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二世军婚 作者:雪谚 文案 前世:她,孤寡小老太,照她的话说,我家虽然没钱没势,但是和和美美,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终身未嫁,因此她的临终遗言便是来世嫁个好丈夫,生二个可爱的孩子。 今世:她,穿成一个懦弱的小女人,有个卧病在床、前途未卜的军人未婚夫,有几个极品亲人和若干烦心事。 老天,您这是用我前世的幸福安康换今世的举案齐眉吗? 难道,您给的良人就是那个病秧子? 她很用心地观察着面前躺在床上昏睡的男人,左看右看后总结如下:五官英俊,处事稳重,听说性子也好,貌似不错哦……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籽雪,谢敖国 ┃ 配角: ┃ 其它:前世今生 ================== ☆、游轮坠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刚码的小说,很新鲜哦   她,徐雪谚,一个80岁高龄仍乐忠旅游的小老太。   此刻,她正一个人参团乘坐游轮环游四国,至于为什么是孤身一人呢?   原因很简单,父母寿终正寝,弟弟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而她自己却终身未嫁。   不是她丑的无人问津,而是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固执。   28岁之前,她不愿结婚,因为她的心很小,只愿将自己的关注献给自己和最亲的家人。   28岁之后,她劝服自己去试着接纳捆绑二个家庭的婚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知心爱人。   别人告诉她:爱情是瞬间的激情,婚姻是相互妥协的过程,没有开始又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   她知道别人说的也对,只是她无法说服自己而已。   她弟弟也曾对她说:姐,早点嫁出去吧……如果真的没有那个人,那么我养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她父母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未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找到那个接替他们守护的人,然后儿孙膝下,幸福圆满。   她的亲戚一直未曾中断过给她介绍男士,可惜高不成低不就,有缘无分。   最后她彻底死心,内心也舒了口气,其实她一直知道,不是他们不好,只是自己跨不过门槛而踏出一步。   这道门槛,她不明白是什么时候横在自己内心深处,待知道时已根深蒂固,无法清空重来。   有人是因为受过情伤才竖起高强,而她则是心无杂念地莫名横起了这道门槛,隔断了芸芸众生期许的爱情。   罢了,是自己的逃不掉,不是自己的握不住。   她倚靠游轮的护栏,眺望今夜无边无垠的宝蓝色夜空,长长地叹了声无奈。   这次旅游将会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的长途跋涉,一是年龄,家人不再放心;二是想去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踏足,没有去的地方此身都无缘过境。接下来她将蜗居养老院颐养天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惜,天不从人愿,远方正凝聚着一团乌压压的云团,风卷云涌,气势磅礴。   看来会有一场暴风雨,她边说边准备回房躲避。   就在她转身瞬间,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双手下意识地想抓住护栏。   手心传递的虚无,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幸运,现在只希冀自己晕倒在船板上,并被他人看到施救。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飞过这么高的护栏然后跌下游船?   四周惊呼声此起彼伏,慌慌乱乱地看着她垂直地落到海里,扬起不大的一圈浪花。   游轮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降下救援船施救,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落下游轮的她像是凭空消失般找寻不着……   落入海里的她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双脚,试图让自己的身体穿过海面,不过随着体力的耗尽,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颓废地任由思绪放空。   虽然她曾想过跳海自杀,但是伴着年龄的增长就自动放弃了,想想又没罪。   老天,临死前,请收取我的临终愿望。   如果有来世,请让我嫁个好丈夫,生二个可爱的孩子。    ☆、手术室的迷糊   这是哪里?   这个不小的空间在强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虚幻,人影绰绰,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来去匆匆,还能听见机器的嘀嗒声和金属的碰撞声。   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反应,脑子一片迷糊,记不得前因后果。   她咽下欲冲口而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头痛欲裂地靠墙而立,双手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以防自己轰然倒地,惊扰了这份宁静。   过了很久,她才适应了自己的弱不禁风,视线所及也变得清明。   她首先看到了房间中央躺着个任人鱼肉的人,和围着他刀起刀落的一群人,鲜红和惨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这是间手术室,只是与现代明亮齐备的手术室相比,这间显得有些寒酸。   她拖着虚软的步子挪向手术台,一步一步地异常小心,然而摇摇欲坠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从旁协助的护士的手肘。   “啊……”下意识地,她闪了闪身子,又不小心地撞倒了随后进来送血浆的年轻护士。   她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连连鞠躬道歉。   却不知,奇异的事情正在发生,只见那个年轻护士从她的身体穿过,一路无阻地将血浆输入病人体内。   在年轻护士穿过她身体时,她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冲击力从胸腔喷射而出,撕裂这身体的角角落落,痛苦不堪。   她竭尽全力捂住自己的嘴鼻,压下痛楚的嘶吼声,还这个紧张的空间该有的肃穆。   贱贱地,疼痛稍缓,她收敛了心神观察手术的进度,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   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解,想找人解答,又不敢鲁莽打扰,只能托着精疲力竭的身体向手术台缓慢挪进。   当又一次不小心触碰到护士的手肘,她方发现异样,自己竟然穿过了别人的身体。   她错愕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木楞地定在原地,脑海中盘旋无数的设想与答案。   “血压降至40,心率低于60……”随着一旁观测仪器的医生目无表情地汇报情况,宁静的空间内瞬间跳跃起烦躁的因子。   主刀医生蹙眉紧盯仪器数字的跳跃,快速下达应急预案。   随着护士脚步的移动,她再次被无视穿透。   不过这次不同得是,她不再感觉到痛侧心扉的剧痛,毕竟是抛弃肉体的灵魂,何来的痛感。   思绪回笼,她麻木地飘到手术台上边,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任人宰割的病人,立挺的五官,伴着苍白的脸色,有种文质彬彬的儒雅,然饱满的肩部肌肉让她否决了这个设想,如果不是这份煞白,此人一定是个巍峨的……   军人,她第一个反应到,斑驳的旧伤,身强力壮,无一不在体现这一个军人必有的要素。   “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你可不能被这点小伤打倒——”她心虚地瞄了眼病人血流不止的大窟窿,依旧粗声说着违心话,“军人是打不到的小强,他们枪林弹雨中屹立不倒,寒风暴雨中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怕累,拥有者优良的身体素质和强魄的精神力度,绝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停滞不前,甚至甘愿堕落……”   在她絮絮叨叨地慷慨陈词时,有一个虚无的身影正在含笑打量她的一举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个评论或者收藏哦,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 ☆、手术成功   她从一开始的鼓励到最后的怨天尤人,像是找到知音般述说着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浑然不觉对方的沉默不语有何不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度过一道又一道险关,手术终于圆满完成,医生和护士都由衷地微笑着,而她则感慨着生命的脆弱和强大。   被推出手术室的一刹那,她面对簇拥而来的一帮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绿油油的几排士兵不顾自身的疲惫,在听到医生的答复后,笑得憨厚爽朗。   “小兔崽子,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吧,你们团长命硬着呢,这点小伤算什么——”守在手术室外的副团长拍着士兵的肩,痞痞地笑道。   别看副团长现在一副事不关已的淡定样,从他闪烁的双眼中还是清晰可见激动的喜悦。   “副团,我们明天空时还可以来看团长吗?”一个士兵抚着后脑勺,憨憨地问。   副团摸了摸一夜冒出的胡渣,“看到我不应该反对团长的提议,看你们一个个精力充沛的样子,确实应该加强训练……”   不待副团说完,一众士兵仓惶地拔腿就跑,“副团,我们现在就回去休息,然后训练,绝对不偷懒!”   副团拍拍军服,“小样。”   然后与身旁的团警卫排长交代了几句后,紧接着大步离开。   刚参加完任务回来,接下来的善后还需要有人来汇总报告及休整,副团长的工作担子因为团长的英勇负伤而增重了不少。   原来这个病人是个团长,貌似官做得不小啊!她坐在病床一角,晃荡着双腿,悠悠地想着些虚无边际的事情。   照理说自己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会以灵魂的状态出现在这里?   而且根据刚才的细致观察,她还发现一个重要问题,现在竟然是1977年1月初,时间整整倒退了71年。   自己的外貌也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纤细。   并且好巧不巧地来到这个人的身边,不能离开10米之外。   太多的异样与巧合让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犹记得临死前自己曾许愿嫁人生子,睁眼醒来就见到了这个重伤又命大的男人,分明就是来应验的。   但是老天,您能做事情不半途而废吗?   一个是灵魂,一个是重伤病人,完全不美好的开始啊……   她落寞地飘到团长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然后想到什么,就生闷气地躲到角落自怜自哀去了。   每隔半小时,医生都会前来查房,每次都满意离开,嘱咐护士尽心照料。   医生的话多半是白交待了,那些个护士挣破头地无事前来晃荡一下,那笑容妩媚亮眼。   “喂,没见过那个病人有你这么旺盛的桃花运。”她双手叉腰,生气地嘟哝道,“要不你分我点运气好不好?我从小都只有大运道,没有小运气……”   如果现在有人能听见她的呢喃,就会毫不客气地说她人心不古蛇吞象。   说是这么说,可也只有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中考失利,她告诉自己已经比平时的成绩提高了一截,完全无视了那些比她差的学生都比她考的好;工资少,她告诉自己一份心血一份价值,下班也无事,偶尔无薪加班可以忍受……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君雪谚。   写这本小说前,我做了很多功课,尽量还原真实点的七八十年代,可是又因为收集的资料有限,还是会有所出入,这里请大家海涵。   我一开始是打算存稿再发,后来想想还是边写边发,因此每天发的字数不会太多,可是会尽量每天发一章,大家可以收藏养肥。   有任何意见,大家请在评论中指出,你们的每一个字都会是我上班偷偷码字的动力哦。    ☆、领导探望   病房外,留守了二个警卫排士兵,以便各方进行联系,也方便照顾团长。   从这二个警卫排士兵口中,护士套出了不少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当然也方便她了解这个跟她休戚相关的团长的信息。   谢敖国,G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今年28岁,未婚,战功赫赫,英勇神武,是全军士兵的偶像。   其余的信息被二个士兵以机密为由含糊带过,无论别人如何威逼利诱,都闭口不言。   “喂,你的士兵挺可爱的吗?”她刚去外面逛了一圈,欣赏了二个士兵在谈到自家团长时的激昂和敬仰,然后与有荣焉地跑回来跟受伤的谢团长聊天,“我猜他们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看昨天副团与士兵的对话,你在你们军中肯定犹如阎王般存在,谁敢在老虎头上溜须,哈哈……”   这边气氛和谐,在主治医生办公室却严阵以待,他们严谨对待每一次查房记录,不光是上级领导的特别关注,更是对英雄的惺惺相惜。   现在最后的终极考验,就是能不能在术后24小时内苏醒。   手术后的第二天,团长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中恢复了意识,在医生的仔细检查和肯定下,前来探望的领导和士兵都喜笑颜开。   “敖国,养好身体,我等你回来继续给我军添砖加瓦。”师长首先开口道,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   作为刚醒的病人,谢敖国做不了敬礼等幅度过大的动作,只能轻微地颔首示意。   看到谢敖国的举动,师长欣慰地点头,“敖国啊,你受伤的事情我们还没有通知你的家人,你看是不是要……”   师长没有告诉谢敖国,他的受伤差点引发两军长罔顾多年情谊而反目成仇,最后还是手下警卫通知他手术成功才被平息怒火,而自己就可怜地承受了军长整整三小时的批评教育,最后就差扔下一句:下不为例。   “靠,借我的兵,出了意外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无理取闹……”师长离开军长办公室时还能听到军长的不满。   既然谢敖国安然渡过第一个难关,师长也有了精力来处理这件意外的前因后果。   原来W军区军长向G军区区长借调谢敖国及其下属一支小队参加W军区对Y国的一次侦查防卫战,战争以我方的胜利告捷,可惜兔子急了还咬人,Y国的敢死队竟然绑架了该次防卫战的指挥官罗师长,谢敖国为了营救罗师长,带领其下一只精英小队冒死挺进,在一番生死搏斗后成功救下罗师长,可变数也就在最后一刻发生,其下一个士兵被敌人制服准备同归于尽,危及时刻,谢敖国挺身而出,身中一枪,并被炸弹威力波及,导致深受重伤。   师长想到谢敖国护短的小心眼,自然不能在那个士兵身上公报私仇,唯有下令全师加强训练力度。   这也真是谢敖国一直力推的,平时的一滴汗,战场上更多一分保命手段。   因此,师长脸不红心不跳地前来探病。 作者有话要说:  让收藏来的更猛烈些吧 ☆、娃娃亲   师长未完的话,谢敖国心里明清,以往为了宽慰父母兄弟,他都独自一人熬过病痛折磨,报喜不报忧,然而这次不同于以往得是时间节点不同。   这次任务出发前,谢敖国提交了结婚报告,知道的人不多,刚刚师长是其中之一。   谢敖国的结婚对象是双方父母定的娃娃亲,当时他十一岁,她刚满月他来参加她的满月酒,应自家父母的要求抱了抱那个奶白的小娃娃,然后就脱不了手,因为她抓着他的衣领不放,松手就哭,最后大家戏称:俩家可以结个娃娃亲,看这两孩子有缘。   随后等她会走路了,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唤:哥哥,哥哥,哥哥……一路欢声笑语。   在她四岁的时候,他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偷偷从了军,告别了小尾巴。   当兵的前六年,他几乎没有回过家,自然也没见过小未婚妻,只能从家人的信中知道她六岁时家里出了变故,她坚强善良地长大。   然后在军队稳定后,他多了时间可以回家看看,也亲自了解了弟弟口中她的懦弱,与记忆中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那一夜,他想了很多,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望,需要整理情绪面对她。   后来的几年中,他也或多或少地接受着软弱单纯的她,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她,把她当成责任挂在心间。   最近这次回家,父母开始催促成婚,原因是自己年纪大了,村里大多数同年纪的儿时玩伴都娶妻生子,孩子也可以单独打酱油。   他约她出来详谈,问她是否愿意跟他结婚?她点头。   既然对方愿意,他结束休假后就向上级打了结婚报告,原以为会安耽地度过这段时间,却不知一纸令下,被借调派往战场,更不知自己会生死一线。   如果不是师长提醒,自己下意识地就会继续报喜不报忧,遗忘回家报信这件事。   师长安静地等待谢敖国的决定,有一刻自私地不想提醒他,毕竟军嫂不易当,怕把人给吓跑。静下心来想想,这也是次磨砺,如果那人守得住寂寞与不安,是对他最好的归宿。反之则不过是重新在找个对象,冲他这份功绩与皮囊,排队的人多得是。   “麻烦师长帮我通知家里人——”沉默了许久,谢敖国回复道。   其实,他与她不算良配,谢敖国很清楚这个事实。   谢敖国常年不在家,她又懦弱,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加上家里有个狐狸继母等若干极品亲戚,处理事情时往往会优柔寡断,实在承担不起军嫂的职责,守不住小家。   也许这次意外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希望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不用束缚住任何人。   谢敖国思考时,黑亮的眼眸显得深邃忧郁,瞬间点亮了作为灵魂的她。   “你在想什么?”灵魂是个虚无的存在,她即使问出口也没人听到,可是直觉告诉她,谢敖国在想的,她一定不喜欢,“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死过一次的她还是不愿意体会这种好奇害死猫的困境,平静的心变得波涛汹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反抗着……    ☆、老家得信   等到明确回复后,师长以电报形式通知到谢敖国老家的父母,引起了两家的轩然大波。   午饭时间刚过,谢家小妹谢爱钗正帮着母亲洗碗筷,顺便唠唠嗑,“娘,我昨天梦见大哥了……”说到此时,她咽了咽口水,不知该不该把梦境中鲜血淋漓的场面告诉母亲谢梅花。   不过这个抉择没让谢爱钗纠结多久,因为村里的副队长陶大勇慌慌张张地闯进谢家正厅,正巧碰到准备出去的谢父谢家圆和在家看书的谢敖业。   “老哥,敖国出事了——”陶大勇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惊呆了谢家上下几口人。   刚捧起一只碗要清洗的谢爱钗更是惊慌失措地摔了碗,一道山崩地裂的闪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向来勤俭节约的谢母出奇地没有责怪她。   旱烟斗苍惶落地,谢父被震得魂不附体,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出事了,向来懂事隐忍的大儿子竟然向家报信,这事态定是严重到无法隐瞒的地步,才会无奈相告。   还是小弟谢敖业迅速平稳情绪,捡起掉地的书本,问:“陶大叔,我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陶大勇一路奔来,口干舌燥,忙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下几口冷开水,“军队发来电报,说你大哥出任务时受伤,已经手术醒来,让你们过去一趟。”   谢敖业听完陶大勇的转述,心里稍稳了稳焦躁,“谢谢陶大叔,我跟爹会马上赶过去的。”   陶大勇看到谢敖业表现的镇静,连连点头赞许,“籽雪听到敖国出事昏了过去,现在家里一片乱,我要赶紧回去看看,你们也抓紧去大队里开介绍信,好早点动身,一路小心,有了最新消息给家里报个信。”   陶大勇的交待,谢敖业一字不落地听着,点头同意。   回过神的谢母,踉跄地跑出灶间,哭天喊地地拉着谢父,“敖国,我可怜的孩子,我每天的拜佛祈祷,保佑我家敖国平平安安,这怎么就……家圆,敖国是不是没事,就受了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后,谢母被惊吓地虚软跪地。   谢父双手搀起谢母,安慰道:“没事的,敖国福大命大,电报上不是说已经手术醒来,那就没事了……”   “爹,我去大队开介绍信吗,我们马上出发。”谢敖业说着,就冲出家门向大队办事处跑去,自动自发地安排好了出行人员名单。   “我也要去,我一定要看到敖国平安才能心安。”谢母抓着谢父衣袖,自顾自说着。   谢父转头望了眼背靠门框的谢爱钗,两只小手紧紧地抠着木框,摇摇头,“我和敖业去,你和爱钗在家,不要让敖国担心。”   谢父最后说得担心,让谢母渐渐稳住了情绪,看到忧虑的小女儿,谢母无奈地点头应允,然后擦了眼泪进厨房,大刀阔虎地准备出行路上的干粮和给谢敖国补身体的东西。   与谢家井然有序不同,陶大勇刚跨进门口就听到自己女儿陶籽雪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为什么敖国哥会受伤,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在我们结婚前不到二个月的时候受伤?以前敖国哥出什么事都不会往家里发电报的,这次为什么——”说到这里,陶籽雪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子冬,敖国是不是——”   守在一旁的陶子冬想到伤重的可能性,不免蹙眉,心里盘旋着最坏的结果:如果谢敖国出事,姐姐的婚事还作数吗?   “子冬,你说话啊!”陶籽雪六神无主地拉着自己弟弟的手,寻求着不一样的结论。   不待陶子冬宽慰,陶大勇一把推开陶籽雪与谢落梅的房门,大声斥责道:“你在说什么?”    ☆、一早右眼跳灾   陶大勇粗声粗气地瞪着面色虚弱的女儿,怒其不争地指着陶籽雪,手起手落,最终颓废地放下,“敖国会没事的,不准胡思乱想。”说完,啪地摔门离开。   陶子冬从陶父愤怒的余威中回过神,打量吓傻的姐姐,出言劝慰,“二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多想,不是说已经手术,也醒了吗。”   陶籽雪颤巍巍地说:“大家不是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我一早就右眼跳……”   陶籽雪重度的不安,要从今天一早说起。   陶籽雪一早起来就右眼跳得人心慌意乱,到中午吃饭时更是胸闷气短,有些发黄的脸色变得惨白无血色,吓得陶子冬忙搀扶她回屋躺着。   “有些人就是金贵了些,一不舒服就可以躺下,那像我们,即使不舒服也只能硬着头皮在队里干活……”谢落梅妒忌地说着闲话,不忘翻个白眼。   陶母谢江花不住地点头,对于洛雪留下的这对子女,她一看一个不顺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下贱的娘,还好意思高攀谢敖国这么高的人家,真是苍天无眼。   陶家小弟陶子夏巴拉着口中的好东西,陈述陶大勇给的解释,“大姐做的饭不好吃——”   谢落梅听着陶子夏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揪过他肉肉的耳垂,“陶子夏,谁是你亲姐?”   陶子夏放下碗筷,一边护住自己的耳朵,一边向陶母呼救,“娘,快救我,大姐又发疯了……”   本来心疼儿子的陶母准备拍下谢落梅肆虐的手,但是听到陶子夏的一句发疯,也生气地不予理睬。   正当返回饭桌的陶子冬犹豫着是否该出手解救时,出门回来的陶父陶大勇恰好看的真切,一把挥下谢落梅的手,锋利地瞪了眼心虚地陶母。   看到陶父回来,陶子夏从开始地被动改为主动,对着谢落梅的小腿用力踢了一脚,“哼,让迷拧我耳朵,我让爹打你。”   面对得理不饶人的陶子夏,陶父此刻没有闲心教育,拎着他的衣襟就丢进他的房间,顺带落锁,“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如果想不清楚,就不准踏出这个门半步。”虽然陶父这话明着是对陶子夏说的,但是眼神时刻盯着陶母,狠厉地抿着唇。   陶母害怕地低头避开陶父吃人地视线,默默地退回大堂吃饭。   见陶母和谢落梅心有余悸地安静进食,陶父终于沉下心来处理接下来要发生的大事,“子冬,你姐呢?”   陶子冬下意识地望了要陶籽雪的房间,然后快速低眉轻语,“二姐身体不舒服——”   陶父皱眉地凝视着陶子冬不自然的动作,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把接下来的重担交给他是否是个良策,“子冬,你敖国哥出事了,无论外面听到什么都要稳住你姐,知道吗?”   陶子冬一脸惊诧地抬头看向陶父,“爹,敖国哥出什么事了?”   父子俩说话时,浑然未觉关闭的房门开了一个缝隙,陶籽雪附耳倾听,双手握成拳,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   “军队来的电报,敖国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让谢家去人。”陶父简练地说。   “从来没有听说过敖国哥受伤回家报信,这次怎么……”陶子冬未完的话被陶籽雪房间内的声响打断。   父子俩相互对了眼,心惊地快步向前,从半开的房门探去,陶籽雪横躺在地。   陶父连忙把陶籽雪抱上床,心里的担虑更甚,嘱咐陶子冬照料,自己去谢家报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求收藏,求评论,求码字的动力 ☆、陶籽雪的亲娘   陶大勇生气离开后不久,陶籽雪赶走了担心的陶子冬,然后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缩藏角落,视线虚无地放在窗外苍茫的天色,哀叹自己孤苦的人生,又想起幼时那人狠决的背影。   从有记忆开始,别人家都是紧着子女吃饱穿暖,陶家则相反,陶籽雪的亲娘洛雪永远被陶父摆在第一位,接着是他们姐弟,虽然洛雪也会把吃的分享给子女,但是陶籽雪总觉得感觉不一样。   每晚睡觉,都是陶父替姐弟洗漱,然后一个个把他们裹进棉被,掖好被窝,耐心地哄睡。此刻,洛雪早就入睡,即使不睡,她也会闭上眼假装睡觉。   偶尔有一次,陶籽雪半夜被噩梦惊醒,迷糊间听到陶父与洛雪之间压抑的争吵。   “我只要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花一点精力照顾籽雪子冬,为什么你都做不到,他们是你亲生的女儿儿子。”陶父耐着火气质问道。   洛雪痛楚地挥开陶父有力的双臂,大叫道:“陶大勇,痛——”   “闭嘴!”陶父转身拉开门缝瞅瞅子女,确定没被惊扰,才回头瞪了眼不知分寸的洛雪,即使火冒三丈,他还是控制着手劲,避免伤害到她。   陶父冷冽的眼神刺激到了一直娇生惯养的洛雪,开口欲吼,却被陶父一记怒瞪而熄火,只得压低声音火道:“陶大勇,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的?”   陶父无奈地点头,他对洛雪做出的每份保证他都记得刻骨铭心。   洛雪的讥讽伴着笑意传进陶父的耳中,“陶大勇,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陶家要留下香火,发誓我只要喂养,其它什么不用做,我才忍受十月怀胎及剧烈的阵痛生下籽雪和子夏,现在,你居然反过来怪我——”   陶父的火气被洛雪的理所应当吹得无影无踪,嗤笑自己爱的丢失自我,反省自己做的竭尽所能,亦犹豫自己当年迎娶洛雪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不仅搭上自己的一生,也害苦了自己的子女。   “既然这样,陶大勇,我们都不要再相互责怪,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陶父闻此言,欲哭无泪,“洛雪,从你跟我结婚,我就没想过放你离开,所以,放弃你脑中所想的东西。”   尽管陶籽雪听话地不说,陶父也知道下午江泽涛来过自家,不是做客,而是来拐带自己的妻子。   江泽涛,洛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一同知青下乡,同甘共苦。   这美好的爱情却在十八岁的时候被打破,因为抵挡不住返城的诱惑,江泽涛留下洛雪独自离开,回家娶了帮自己返城的女人。那个女人洛雪也认识,是比他们前一批下乡的知青,比江泽涛大三岁,因此,洛雪明着暗着怒斥对方的恬不知耻。   不管洛雪如果不甘心,缺了江泽涛暗地里的帮助,她在农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时,陶父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为了逃避生活的窘境,二年后,洛雪嫁给了陶父。   一开始,陶父大队副队长的身份确实为他增添了几分光彩,可是这毕竟是个农民,两者身份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教育程度不同,综上所述,陶父并非洛雪期冀的良缘。因此,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无法适应这种穷困潦倒的农妇生活。   伴着两个孩子的出生,柴米油盐的进一步短缺,洛雪的精神被压迫地苦不堪言。   江泽涛的到来,像一道黎明的曙光,带来了光明的希望,所以洛雪一下午都显得比较激动。    ☆、洛雪的离开   陶父与洛雪的矛盾在这夜开始彻底爆发,理由不单单是陶子冬的烫伤。   江泽涛后来陆陆续续约过洛雪几次,不是在破败的茅草屋,就是在后山被光处,谈话的内容永远叙述他依旧爱着她,日夜念着她,茶不思饭不想,让她跟他离开,他会对她好,一辈子。   这样的偷偷摸摸直到陶子冬再次出事而曝光。   那一天,江泽涛依约前来,洛雪以自己照顾陶子夏为由打发陶籽雪出去玩,然后再偷溜到后山与江泽涛会面。   洛雪计算着陶子夏的午睡时间,决定就离开一会,只是,她错估了江泽涛的野心。   一觉睡醒的陶子冬没有在床边看到姐姐,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便哭喊着走出家门找人。路过河边时,不小心绊脚掉了河,所幸刚好有人经过相救,不然小小年纪就溺水身亡。   从旁人口中听到消息份的陶父惊吓地跑回家,看到惊慌失措地儿子与女儿,忙细声安慰,眼神不住地寻找洛雪。然后询问女儿,待女儿磕磕绊绊地说完前因后果,他隐忍的脾气彻底爆发。   既然不让他好过,那么就广而告之。   在村里叫了帮人寻人,从村子里一路翻到后山,才找到衣衫不整的洛雪和江泽涛。   这画面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村子,大家纷纷指责洛雪的不知廉耻,即使洛雪摇头辩解没做任何出格的事都无人相信。   “洛雪,你太让我失望,既然你不想好好过日子,那么我们就离婚吧!”陶父说完,果断地回家陪伴子女,不愿再多看洛雪一眼。   四周议论纷纷,有轻蔑洛雪的人尽可夫,有讥笑洛雪不知感恩,甚至有人用最污秽地言语咒骂的,当然也不缺诅咒的。   就当洛雪麻木地全盘接受村民的谴责时,她才听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差点害死自己的儿子。   慌乱地剥开阻挡的人群,洛雪踉跄地冲回家,但是迎接她得是紧闭的大门,“陶大勇,你凭什么关门,给我马上开门,我要看子冬。”   洛雪的理直气壮令人汗颜,陶父紧紧地抱住陶子冬的身体,忍住辛酸的泪水,“洛雪,如果你真得为两个孩子考虑,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大门依旧紧闭不开,气得洛雪手脚并用地捶打木门,试图靠人为的力量推开,可惜,她低估了男人的决心。   远聚在后山的人流潮陶家聚拢,洛雪的言行印在他人眼中,引起了大家的反感,有不少人已经义气凛然地准备为陶父打抱不平。   “要让我离开,至少要让我收拾几件衣物吧。”被逼下,洛雪妥协道。   “你当年空手进我陶家门,这些年嫌弃这嫌弃那,我不明白这件屋子里还有你什么东西你看得上眼?”陶父第一次痴笑自己蠢笨的爱情,为了这么个人,殚精竭虑地付出,不知道意义何在?   洛雪淬了口不忿的冷哼,叫嚣道:“陶大勇,你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一切。”   被拘在屋内的陶籽雪不明白为什么爹不让她给娘开门,还用恶劣的态度对待回家的娘,更不了解往常冷清母亲此时的歇斯底里,透过门缝,娘挺直背脊,大步转身离开,徒留下狠绝的背影。   站在陶籽雪身后的陶父包住她,“籽雪,你娘有她想要的幸福,所以我们要放手,以后爹会代替你们娘保护你们。”   陶籽雪扑进陶父的怀中无声地哭泣,“爹,我去把娘求回来,你不要哭。”   陶父用力地抱住贴心的女儿,摇摇头。    ☆、陶籽雪性格的阴暗   那一日,在陶父宽广温暖的怀抱中,陶籽雪淡化了母亲离开遗留的委屈与不愤。加重了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陶父湿润的眼眶,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爹的软弱,她不知道小小的自己已经让恨意在心底深处生了根。   后来,在□□爆发后,洛雪羞耻的行为给陶家带来了灭顶的灾难,陶父在大队的干部身份被无情摘下,虽然原本的□□被大队长的轮番慷慨陈词而一笔带过,但是因为家里劳动力的限制,最终导致父子三人的生活水平极度下降,甚至有几年还吃不饱。   洛雪离开的后续影响还不止于此,陶籽雪与陶子冬每每出去玩耍,都被其他小孩有意无意地隔绝,大家都偷偷地打量姐弟俩,好奇浪荡娘生下来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偶尔还碰着不着调的小孩,朝姐弟俩扔石子,作势威胁:我娘说你娘不守妇道,你们也是坏孩子,不能让你们跟我玩,离我远点,小心我打你哦!   此刻,陶子冬会躲在陶籽雪的身后泪汪汪地扫视那几个冷漠的好朋友。   陶籽雪反手护住陶子冬,一开始还顶着疼痛替自己的母亲辩解,后来次数多了,她也从只语片语中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从此不再狡辩,唯有拉着弟弟回家,“弟弟,以后姐姐在家陪你玩,好吗?”陶子冬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欣然答应,但是新鲜劲过后,又想出去放风,然后又碰到村里的孩子,又一次被嫌弃和辱骂……   也是在这一次次的冲突中,陶籽雪一点一滴地将对母亲的仇恨深植心尖,无意中听到别人说洛雪看不起农民,攀上城市里的好生活才离开等一系列贪慕虚荣的解说后,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去报复,把别人强加在他们三人身上的怨念都回报给害他们不能抬头做人的女人。   就是这份信念,让陶籽雪长大后紧紧地扒着谢敖国。   既然靠自己的力量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需要借用他人的势力达到最终的目的,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谁是最有出息的人呢?   那就是十四岁就偷溜参军的谢敖国,听说他在军队前途光明,做了不大不小的干部。   听陶父说谢敖国是她未婚夫后,陶籽雪有片刻的窃喜,一切得来不费功夫。   因此,陶籽雪知道谢敖国不喜自己,自己也怕这个色厉内敛的军人,她还是利用对方的责任感,让他娶她。   但是,为什么被她寄予厚望的谢敖国出事了?   陶籽雪紧抱着屈膝的双腿,把脸藏进黑暗里,咬着下唇瓣,仍其鲜血淋淋。   谢敖国,你千万不要出任何意外,不然不要怪我心狠。   陶籽雪无声地说道,眼神中迸发着强烈的神采,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黑化的深渊,正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死亡。   躲在窗下的陶子冬偷瞄着陶籽雪变幻的神情,突兀地感到一道寒风阴冷地刺入脑海,不住地令人颤抖。   下意识地,陶子冬弯着腰离开窗口,欲找陶父诉说。   被陶子冬念叨的陶父正与谢家父子俩话别,“老哥,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们,我这几天都会让人留意电报,老嫂子她们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籽雪多去陪陪的。”   谢父感激地点头,“麻烦你了,我和敖业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事。”陶父摇头,“你们自己也多保重。”   离开前,谢父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和对陶父的感激,然后与谢敖业大步流星地向村外大路走出,他们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县上,然后做最近的火车赶到G省G市。    ☆、连夜赶路   以往,村民有需要购买物资,最多往镇上走一趟,来往两个半小时,也不算远。   而这次谢家父子俩要去的县城,离他们村比较远,此时去镇上已错过去往县城的公交车,有热心的村民建议拉牛车去。考虑到归期不定,牛车不易存放等实际情况,谢父婉拒了牛车的建议,决定靠双脚走到县城。   从白天走到黑夜,轻快的步子渐渐变得迟缓,谢家父子俩明显感到困倦。   通往县城的大道上,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下,两个互相扶持的身影被拖得萧条可怜。后半夜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宛如柳絮随风起,给寂静的道路增添了未知的隐患。   “爹,把另一件大衣披上吧。”谢敖业有意识地挡在谢父侧前方,尽量挡住吹得肆无忌惮的寒风,即使裹着厚重的大棉袄,依旧冷的飕飕发抖。   “不用,动起来热。”谢敖业的细心照顾,让谢父红了眼眶。   恶劣的气候激起了谢家父子俩因疲惫而消磨的意志,加上出门匆忙,记不得要戴上斗笠蓑衣,只能加快步子赶路,抓紧时间赶到县城火车站。   一路上,父子俩沉默不语,只有在对方走不动的时候拉一把。   紧赶慢赶,当天边依稀泛白时,父子俩走到了县城,此刻,全身已经冷的麻木,大衣和棉靴也经不住雪水的浸蚀而湿透。   赶路时还不觉得阴冷刺骨,慢下脚步后就越加明显。   谢敖业不忍心谢父这么大年纪还穿着湿冷的衣服和鞋子,厚着脸皮上前恳求开门的人家能否借个火烤下衣物。   这家人姓吴,家里的大儿子去年参的军,一直未回过家门一趟。   听闻是连夜赶路探望出事的儿子,吴家人想到自己当兵的儿子,感同身受地热心将两人迎进门,还拿出自己的衣物让父子俩替换。   “我们带了衣服,只要暖暖身子就好,你们让我们烤火已经非常好了,怎么还能要你们的衣服和鞋子呢?”谢父连连摇头拒绝。   谢敖业也在一旁谢拒吴家人的好意,“非常感谢叔叔阿姨的好意,您能让我们进来烤火,我们已经感激不尽,真的不能再接受您的厚礼。”   吴家人热情地送上,谢家父子俩羞愧地不敢接手,你推我让中,晨光普照大地,朝霞渲染天际,街道上人流渐渐密集起来。   谢敖业忙说道:“叔叔阿姨,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火车站买票了,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谢父在谢敖业说话吸引视线时,已经穿戴好携带的另一件半新的大衣和棉鞋。   “谢谢!”老实的谢父说不出任何华丽地感谢之意,起身给吴家人鞠了个躬。   谢父的大礼惊得吴家男人忙俯身搀扶,“都是小意思,你们不用介意,既然老哥不愿接收这个心意,要不让我跟你们去车站,有人认识总好办事。”   谢敖业听到大叔有关系,激动地再次感谢,他害怕自己人生地不熟地一摸黑呢。   不敢耽误,三人整理妥当后急忙出门前往火车站。   留在家的女主人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再街道转角,脑中想起一年未见的儿子,寂寞地走进家门,喊儿子女儿起床上学。   却不知,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因为谢敖国的关系,吴家人今年过了个团圆年。   暂且不说吴家开始鸡飞狗跳的模式,要说穿过几条街的谢家三人来到售票窗口,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工作人员还打着哈欠。   去往G市的火车还要再等二个多小时,吴家男人邀请谢家父子俩去自家吃多早饭,被谢父摇头拒绝,知道谢家父子俩的耿直,吴家男人也不再劝说,托关系让火车站工作人员帮忙多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求评论……求收藏……求点击…… ☆、火车见闻   因为火车晚点,谢家父子俩焦急的等候在候车室,仔细聆听车站广播的最新消息,并时不时地抬头眺望窗外,希望下一趟列车就是他们所要乘坐的。所幸,半个小时后,他们如愿坐上了开往G省G市的列车。   火车上,汇集着天南地北的人,有人安静地闭目养息,有人捧着书本忘我地专研,有人自然熟地同身边的乘客聊天,让单调的旅程变得不再难熬。   谢家父子俩因为连夜赶路,等上车找到座位后,心理压力被部分释放,沉积地疲倦就迎面袭来。   “爹,你先睡会。”谢敖业从包裹里面翻出烘干的大衣,盖在强忍睡意的谢父身上。   谢父推拒,他看到了谢敖业眼底黯淡的黑眼圈,“敖业,你先睡,我等会再睡。”   “爹,我年轻,没事。”谢敖业说完,就起身去倒热水,挺谢熬过说过,在三节车厢中间有热水供应室。   因为远行的人不多,长长的火车上显得有些稀落,谢敖业轻松地穿过两节车厢,找到了热水供应室,正在灌水时,目睹了不远处发生的突发事件。   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口渴起来倒水,手势过猛把自己的书挥下了桌,不巧的,滑落的书本砸到了身边睡觉的大块头,被惊醒的大块头双手提着被砸的右脚,怒发冲冠地嘶吼着跟他道歉的青年,“你妈的有眼无珠啊,本大爷都敢砸,活得不耐烦了……”   大块头震耳欲聋的几句话惊得身边人纷纷别过头,对面抱小孩的妇女更是用衣服和手挡住了小孩的视力和听力,碍于现实的拖家带口而偃旗息鼓,把不屑隐于阴暗处。   青年心惊肉跳地连连鞠躬道歉,“我不是故意,真得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   “我砍你一刀,跟你说声对不起,可以吗?”大块头轻蔑地喊道,“还你给我揉,又不是小姑娘,本大爷不吃你这套。”   又一声叫嚣,把窝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吓得哇哇直哭,无论妇女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如果不是青年接下来的举动,估计她都火山爆发,大开杀戒了。   “那你想怎样?”被逼无奈地青年挺起腰杆,颤声问道。   “靠,你小子挺狂的啊,还我想怎样,你砸了人,态度还这么嚣张,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正当本大爷好欺负呢……”大块头一掌抽过青年手中的书,狠狠地将书往青年头部拍去。   “啊……”青年尖叫着抱头躲避。   这边的闹剧终于引起了乘务员的注意,从另外车厢赶来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乘务员,一把抓过大块头施暴的手臂,厉声质问:“你想在火车上闹事吗?”   大块头挣扎着反抗,却反被箍得更紧,刺痛和麻木跐溜地钻向大脑。   “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乘务员秉着公正公平的态度,询问四周乘客,可耐不住别人惧怕大块头事后报复,各个都不敢吱声支援。   从大家闪烁其词的眼神中,乘务员看出了苗头,除了哀叹世态炎凉,也别无他法。   就在乘务员准备放过大块头时,围观整个事情经过的谢敖业出声解释了前因后果,他的出声惊呆了乘务员和列车上一众乘客。   既然知道事情的因果,乘务员开始着手处理,“既然对方不是有意的,并且已经向你道歉,你也打了对方几下,恩怨两清,你们还有意见吗?”   青年摇头,这正是他期望的,哪会不知好歹。   大块头慑于乘务员魁梧有力的体魄,也不敢嚣张,被迫罢手。   事情圆满解决,乘务员高兴地走近谢敖业,称赞了他的不畏霸权,“如果这世上多些你这样勇敢的人,那么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恐怕也生不出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并不是废话哦,下一章见分晓,这件事对谢家父子俩很重要哦,它给他们带来了幸运 ☆、好人有好报   乘务员让谢敖业一起离开是非之地,一是为了保护谢敖业的安全,明晃晃地告诉大块头:这人我罩了,敢找麻烦,给我小心点;另外就是遇到性情中人可以契阔高谈。   从两人的交谈中,谢敖业知道乘务员叫胡庞,是个退伍军人。   胡庞从询问中了解谢敖业与父亲是去G军区看望受伤的大哥,想起自己的不少队友都服役于G军区,他好奇地询问谢敖业,他的哥哥叫什么?   谢敖业问清胡庞冒昧询问的缘由后,回答道:谢敖国。   听到谢敖业的回答,胡庞脚下一个踉跄,双手激动地抓住谢敖业的肩:队长受了什么伤,严重吗?   这下,谢敖业才知道胡庞是自己哥哥曾经的手下,后来因为伤病被家人要求办了退役。   对于胡庞的关心,谢敖业不好意思地表示他也不清楚,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知对方,免得对方担心。   然后胡庞接连问了几个关于谢敖国的问题,谢敖业依旧一问三不知,他狐疑地嘟哝:那你们来G军区的具体时间也没有通知队长吧。   谢敖业不明白其中有什么问题,诚实地点点头。   胡庞无奈地扶额长叹:军区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还有从火车站到军区有不少路,你们怎么去?   谢敖业理所当然地答:坐车,实在不行就走着去。   得,我去想办法帮你们通知队长,你们就安心地等着,有问题去找我,我在二号车厢的员工休息室。胡庞说完,就念叨着离开。   谢敖业回到座位后,替谢父整整大衣,端坐着等谢父醒来,告诉他胡庞的事。   在等待谢父醒来的时间里,谢敖业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就是刚才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小青年。   青年还是捧着他的书,“刚才真是非常感谢你的仗义执言,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谢谢!”   谢敖业摇摇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视线扫过青年的书,略微奇怪道,“你在看教科书?”   “听说国家急缺人才,正在商讨恢复高考,我要重新复习迎接高考的到来,呵呵……”青年揉着后脑勺,憨笑道。   恢复高考的消息如参天闪电般拔地而起,震得谢敖业目瞪口呆。   青年偷笑着摇摇谢敖业,想起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夸张表情,他表示理解,“你也要好好复习,我先回去了。”   谢敖业点点头,难忍心底的激动,恨不得摇醒谢父,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二个小时后,谢父在谢敖业的殷切期盼中,艰难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爹,我跟你说,刚才……”谢敖业把先前发生的事详细地汇报了一遍,甚至在转述恢复高考时,音量都振奋人心。   谢父抚摸着情难自禁地谢敖业,欣慰地笑,“无风不起浪,敖业,你接下来要好好复习。”   谢敖业用力地点头答应,一改往日的稳重少言,拉着谢父畅想未来,浑然忘了自己的困顿,说到兴起处,还挥舞双手张扬自己的热情。   谢敖业的激情澎湃,感染着四周的乘客,不少人当做小孩子的玩笑,取消高考的这些年,大家都等得心碎;偶尔几个人记在心底,打算回去把消息告诉家里人,不管成与不成,总是个希望。   一天后,当胡庞再次巡视时,特地交待谢家父子俩到达G市后,在火车站出站口等,军区会派车来接,千万不要乱走。   谢家父子俩对胡庞的热心表示了感激,现在可以彻底安心地等待火车驶向G市。    ☆、军嫂孟佳   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列车上终于响起G市的到站播报,谢家父子俩下车前特意去谢过胡庞,然后按照胡庞的指示,第一时间赶向了出站口。   远远地,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路边,有二个军人四下里张望。   “小狼子,就是这趟,眼睛给我盯紧点。”来人竟然是谢敖国旗下的副团长贺雷。   被唤作小狼子的钱涛,目不转睛地扫视着人口流动的出站口,一一排除视线所及的人。   谢家父子俩紧赶慢赶地穿过人流,一眼就看到正前方的军用越野车和军人,省了两人盲目地寻找,脚步不停地直直地向对方跨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是谢敖业,这是我父亲。”   望着眼前的两人,钱涛忙接过对方的行李,主动地放到后备箱。   贺雷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贺雷,他是钱涛,我们都是谢团的手下。”   谢父伸手回握,“我是谢家圆,麻烦你们来接我们,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贺雷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没事的……”其实这次来接人,他也是存着私人,同一趟列车上做着他许久不见的妻子和儿子。   正准备请谢家父子稍等时,贺雷瞄到了径直走来的妇女和年幼的孩子,俩人轻装简出。   抱着孩子的妇女面露愠色地信步走来,嘴里叨咕着些骂人的话。   贺雷与谢家父子道歉后,大步向妇女跑去,“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娘子生气了?”   原来,这妇女叫孟佳,是贺雷的妻子,今年考虑到他无法回家过年,儿子已一年多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家里人便催促孟佳带着孩子前来部队探亲,解决孩子乱叫爸爸的习惯。贺雷的孩子叫贺童,正是刚学说话的年纪,孟佳总是拿着贺雷的照片告诉贺童:这是爸爸。小小年纪的贺童见到贺雷穿军装的照片,欢喜地喊爸爸,悲剧得是每次碰到穿绿色衣服的男性就叫爸爸,家里人无论怎么解释,贺童都固执地乱喊人。   见到许久不见的丈夫,孟佳瞬间忘了火车上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飞奔扑向贺雷。   “贺雷,我好想你……”孟佳眼眶湿润地说,然后把贺童递到贺雷的怀里。   贺雷刚想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就赶到手上一沉,孟佳已经退避三舍,正甩着酸痛的手臂,这速度打得他措手不及。   “童童,你好重!”孟佳嘟囔,主观地遗忘了自己塞食的行为。   被嫌弃的贺童好奇地抬头打量眼前高大的身影,有熟悉又陌生,迷惘地回头凝望孟佳。   爸爸,孟佳对着口型,贺童纠结的小脸取悦了她的乐趣。   “爸爸?”贺童歪着头,疑惑地喊道。   不管儿子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儿子架上自己的脖子,贺雷都欢快地应道,“儿子真乖,来,跟爸爸回去玩啰。”   孟佳抬头仰望被突然骑上脖颈的贺童,看他有没有害怕,毕竟儿子有些胆小。   出乎意外地,贺童开心地扬着小手,蹬蹬脚丫,丝毫没有一丝以往的畏惧。   这就是血缘的奇妙?孟佳讶异地想,因此在老家,贺童拒绝别人对他做些危险的动作,比如高空抛物。   “怎么了?”贺雷走了几步,还听不到孟佳跟上的声音,奇怪地回头问。   孟佳被眼前两父子刺目的笑容激得摇头,心里升起一团委屈感,凭什么自己养大的儿子一下子被眼前这个离家的男人抢走所有注意力,生气地一把拧住贺雷腰部的肌肉——   “手痛吗?”贺雷一手护住贺童,一手拉住孟佳调皮的右手,看她有没有伤着。   孟佳甩开贺雷的手,娇斥道:“连你也欺负我。”说到这,她好像忘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先来认识一个迷糊又乖张的军嫂,她以后可是有不少出场次数哦 ☆、告知谢敖国病况   谢敖业盯着款款走来的孟佳,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让他有印象却不深刻说明距离时间短。同一趟车,抱小孩的妇女,这几个关键字让他终于忆起此人,她就是火车上大块头对面稳坐泰山不挪位的妇女。   “我终于想起是什么了——”看到谢敖业的一瞬间,孟佳终于回忆起火车上那段愤懑的记忆,“你好,我是孟佳,你在火车上的动作,实在是太牛了——”   贺雷眼角抽搐地拉住激动的孟佳,防止神经跳跃的孟佳吓住白面书生谢敖业,“孟佳,稍息,立正。”   孟佳下意识地跟着贺雷的指示,标准地做完军姿,想来不是偶尔为之。   钱涛捂着嘴巴,颤抖着肩膀,汗颜地别过头,不愿再看乖张迷糊的孟佳,她的形象彻底打碎了他树立的美好的军嫂形象。   谢家父子俩经过钱涛的介绍,知道这个妇女是贺雷的妻子孟佳,有别于钱涛躲避的态度,谢父挺喜欢孟佳的性格,活泼热情,与贺雷的沉稳刚毅形成鲜明的互补,而谢敖业也理解了孟佳在面对大块头时的违和感。   乘车前往医院的一路上,洋溢着孟佳和贺童牛头不对马嘴的欢快声。   通过谢敖业不偏不移的讲述,贺雷安心地叹了口气,幸亏孟佳考虑到贺童的安全而没有亲自出手,压抑了自己火爆的脾气,不然难以想象孟佳盛气凌人的孤身与人激烈对骂的景象。   与喜悦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谢父想跟贺雷沟通谢敖国的具体病情,希望有个缓冲的时间,但是看着车内轻快的气氛,又不舍得打断。   开车的钱涛一直细心观察谢父的神情,对于谢父的焦急欲言又止,被身旁的贺雷赏了一掌,“小狼子,给我好好开车。”   虽然相信钱涛的开车技术,但是贺雷也不认同他的三心二意。   “伯父,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贺雷主动打破了谢父的尴尬,依照一开始的打算,他也是要如实地转告谢敖国的病况。   真当问出口时,谢父觉得有口难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轻声问:“敖国现在怎么样?”   “手术后第二天就醒了,中了二枪,肋骨断了二根,左腿小腿骨折,脑震荡,外露皮肤有大面积创伤,医生说需要休养三个月,前一个月在医院观察,后二个月可以回家休养,这也是请你们过来的原因。”贺雷尽量平静地述说病情,淡化谢敖国的中枪部位,避免刺激父子俩。   贺雷每说一个字,谢家父子俩的神情就沉重一分,与谢父的笼统不同,谢敖业可以联想到谢敖国的病重。   “我哥现在情况怎么样?”谢敖业握着拳,望着贺雷。   看出谢家父子俩的忧虑,贺雷拍拍谢敖业紧绷的肩,示意其放松,“你知道你哥在我们军区被称为什么吗?”   谢敖业摇头,谢敖国怕家里人担心,很少在家说起军队的事,偶尔为了活跃气氛,才介绍几个战友,讲些趣闻。   贺雷搓着下巴的胡渣,思考着是否打小报告,以解自己多次被戏弄的私怨,可一旦想到谢敖国重回军队,就胆寒地不敢越雷池半步,“大家在背后都叫他谢阎罗,有一次他受重伤被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没想到后来奇迹般醒了,我们都说他命大的连牛头马面都害怕。”以上措词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经过一次次实战得出。   为什么谢敖国是G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呢?因为他身上累积的战功让他实至名归,刚从军时就以强魄的身体素质和过硬的军事能力被领导刮目相看,每次派发的任务都圆满完成;后来一步步晋升,手握决策权,擅长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碰到艰巨任务时,亲下火线,带领下属取得胜利,当然也少不了受伤,不过他的复原速度也让人望而莫及,就这样,谢阎罗的绰号被广为流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和收藏,收藏破百,当天三更,大腿吧 ☆、转移视线   就在贺雷敬佩于谢敖国的惊人才能时,钱涛无语地一肘推醒了他,以为贺团是个靠谱的,原来什么锅配什么盖,本来谢家父子俩就担忧谢团的身体,然后知道以前同样受过致命伤,这不是雪上加霜。   钱涛的鄙视让贺雷醒悟自己的失言,心虚地偷瞄谢家父子俩,只见两人心如死灰地愣神,唯有哀悼将要失去的幸福时光。   终于找着机会揶揄贺雷的鲁莽,孟佳亲切地劝谢父,“大伯,别理我家那口子,直言直语的。你都不知道谢团在军队有多受人尊敬和嫉妒,那些新兵各个挤破脑袋想当谢团的手下,开心地接受虐待。还是军区后院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牵线保媒,想把自家姑娘亲戚介绍给谢团,更不要说那些文工团的小姑娘了,都直勾勾地盯着谢团……”   贺雷惊讶地听着孟佳侃侃而谈,不知道难得来趟军区探亲的她是从何得知,并且描述地中规中矩。   谢敖业得知谢敖国的抢手,不住地摇头,“我哥有未婚妻了,过年就结婚。”   谢敖业的意思是自家大哥名草有主,让人别惦记。   却不知,其他三人犹如晴天霹雳地被闪了一道,该说谢敖国保密措施到位,还是他们多年的关系犹如一张空白的试卷,私人问题道道都错。   孟佳耐不住心底的好奇,转个身正对谢敖业,急迫地问:“谢团有未婚妻了,怎么没听人说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相亲认识的吗?”   面对孟佳饿狼扑虎般的急切,谢敖业下意识地闪过身子,差点撞到谢父怀里,惊得谢父瞬间忘了对谢敖国以往隐瞒的后怕。   “嫂子,我哥跟我嫂子从小就有婚约……”不自觉地,谢敖业的声音带着颤动。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孟佳从中嗅到了八卦,“敖业,你仔细说说你哥和你未来嫂子的事情呗。”这样,到军区后,她就多了不少独家谈资。   谢敖业狐疑地盯着孟佳,从她热切的神情中看到了不怀好意,“嫂子,我哥不说的话,我也——”以防万一,他也不接话。   “什么?”孟佳一鸣惊人,“怎么能不说呢?”   接下来,孟佳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诱惑威胁谢敖业开口,更是把她从其他军嫂处听来得小道消息同他交换。   从孟佳的絮絮叨叨中,谢父知道了大儿子的优秀和艰辛,没有关系的农村小子在短短十二年间从普通士兵做到团长,是如何一个传奇。   孟佳说的口干舌燥,却抵不住谢敖业的威武不能屈,最后落得满腹委屈无处说。   贺雷欣喜于媳妇的出手相助,即使一开始就猜到无法从谢敖业口中得知太多的□□,他依旧由着孟佳胡搅蛮缠,一是耐不住自己对谢敖国的心血来潮,二是转移谢家父子俩的注意力。   专注开车的钱涛在内心佩服孟佳的奔放,在某些需要救场的时候 ,也是种可贵的优点。   由于孟佳得不到想要的内部消息,失落地抱着贺童难受,谢家父子俩出于愧疚,笨拙地安慰她,讲家乡的趣事和风景,并邀请她下次去玩,他们做东,保证让她尽兴而归。   待车子安稳地停在医院门口,谢家父子俩才回神,得救般匆匆下车。    ☆、父子相见   交代完钱涛看顾孟佳和贺童,贺雷领着谢家父子俩去见谢敖国。   从军区医院大门到谢敖国病房的路不长,但心急的谢父总感觉遥遥无期,每迈一步就重如千斤,脑海中徘徊着谢敖国趟在病床上了无生机的样子,心疼又焦躁。   而谢敖业专注的视线总被四周的事物带偏,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正规医院,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鼻腔。除了忙碌的医生和护士,还能见到受伤的病人,有轻的可以借助工具行动,有重的只能干躺在病床上,然后联想到自家大哥,眼眶浸染湿意。   “他们都是战场上的英雄!”眼见谢敖业观察周边,贺雷郑重地介绍道。   谢家父子俩敬畏地点头,因为有他们舍身取义,才有大家安定的生活。   上了楼梯,拐了个弯,贺雷指指走廊尽头的房间,示意那间就是谢敖国的病房,而自己因为有事就不能相陪。   守卫的警卫眼尖地见到贺雷,齐齐敬了个礼,明白另两人就是谢敖国的爹与弟弟。“大爷,大兄弟,谢团现在正在睡觉,有事你们可以找我们。”说完,两个士兵把谢家父子迎进门。   在确定谢家父子俩安全到达目的地,贺雷便急匆匆地下楼。   贺雷离开的背影在两个士兵看来有些落荒而逃的嫌疑,确定贺团又做了得罪谢团的事才溜之大吉。   在门口做好心理建树的谢家父子俩推开门,谢敖国因为受伤部位的特殊,人是朝着门口侧躺,致使谢家父子俩一进门就见得真切。   谢敖业震惊地瞪着病床上仿佛不堪一击的谢敖国,强装的软弱再无硬撑的可能,抓着门把手举步维艰,这就是他巍峨如山的哥哥吗?   小心翼翼地走近谢敖国,谢父蹲身抚上谢敖国惨白的面庞,眼泪不自主地滑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平时机警的谢敖国因为身体虚弱,沉沉地坠入睡梦中,毫无察觉家人的到来。   谢父目不转睛地打量谢敖国,压下窥视棉被内被遮掩的伤情,轻柔地整整他的被角,紧防冷风吹进他的被窝。   红着眼的谢敖业放下行李,安静地坐在谢父身边,眼泪无声地决堤而落。   谢父拍拍谢敖业的肩,故作轻松地扯出一弯难看的笑容,给小儿子坚定的眼神。   谢敖业点点头,挥手擦掉眼泪。   三人间的沉默和哀伤让寄居这个病房的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们传递的浓浓亲情让她思念自己的亲人,不知他们得知死讯后作何感想。   作为一个幽魂的徐雪谚,她游荡在谢敖国周围十米内,自娱自乐地虚度了几天,从胆颤心惊于谢敖业换药时暴露的狰狞伤口到俯首称臣于谢敖业换药的铮铮铁骨,她不知不觉间把他装入了心房。   刚才,她躺在谢敖国的身边,数着他的眼睫毛。   百无聊赖中,她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然后转头看到一对哀恸的父子,长者有些沧桑的阅历感,年轻人不加伪装地泄露情感。   瞅一眼俩人对谢敖国的情真意切,她默默地飞出病房,给予他们私密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百,当天三更,让评论漫天飞舞吧 ☆、争风吃醋   徐雪谚飞出门口,恶趣味地开始调戏站姿挺拔的警卫员,即使是单方面的碾压,也做着夸张的鬼脸,直到自己感到无趣,接下来的节目就是静待那个别有居心的护士定时前来换药。   不多时,一个稍加修饰的护士托着陶瓷托盘快步走来,后面跟着姿色平庸的小护士。   “刘护士,今天换药的时间提前了吗?谢团有亲戚来看他,你们看是不是晚点再来?”一个警卫拦住带头的护士,礼貌地商量。   刘护士别有深意地瞅了眼紧闭的房门,今天就是特意为了在谢敖国父亲面前长脸,才早早前来换药,一旦轻易被阻,岂不前功尽弃,“这换药都有严格时间规定,不是你我能随便更改的。”   “刘护士说得没错,要不我去找医生解释,不给你添麻烦。”另一个警卫员边说,边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眼看事情的发展脱离预计的轨道,小护士忙拉住行动的警卫员,“小李同志,谢团长敷的伤药应该还有半小时药效,我们半小时后再来。”   刘护士欲坚持己见,被小护士交头接耳叨咕了几句后放弃。   “那我待会再来。”为了体现自己温婉得体的美德,她不甘心地缓步离开。   警卫点点头,接着就敬岗敬业地矗立两旁,遵照谢敖国先前的指示给里面的父子几人隔断一个安静的环境。   仔细观察眼前这两位严谨的警卫员,谢雪谚不住地点头,一个智囊配一个壮士,打发几个花痴绰绰有余。   谢雪谚聚精会神地凝视三步一回头的刘护士和外柔内刚的小护士,头疼地叹气离开。   谢雪谚还记得刘护士为了抢到给谢敖国换药的机会,在护士站舌战群雄、威逼利诱、机关算尽地艰难夺下美差,在领导的再三要求下才不得不选了这个最不起眼的小护士当帮手,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以她忘了不会叫的狗才咬人,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衬托物,被衬托的小护士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谢敖国和警卫员的良好态度。   分析完形势的徐雪谚开心地回到房间,直奔奔地冲到谢敖国面前叙述刚才发生的趣事,却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原来,徐雪谚离开后不久,谢敖国从幽幽的刺痛中醒来,身上的伤口犹如蚂蚁撕咬过境,然此时,这轻微的痛感可以忽略,心里的那份空虚才扰人清梦,他下意识地抚摸身旁的空旷,蹙眉地再次感受到陌生的孤寂感。   如果谢雪谚在病房内,会发现谢敖国的怪异,因为他手触及的地方就是她睡觉休息的专属之位,平时,她除了偶尔出去放风外就是与他面对面地对牛弹琴。   “怎么了,敖国,你要找什么东西?”谢家父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谢敖国的一举一动,奇怪他半梦半醒间的情绪外漏。   抬眸凝神,谢敖国方看清谢家父子俩担忧地立在床边,甩掉脑中奇异的情绪,“爹,敖业,你们来了。”   从谢敖国的声音中听到他的虚弱,谢父心疼的点点头,“敖国,你在找什么,爹帮你找?”   谢敖国说不清自己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便暂时搁置,“没什么,爹,敖业,你们坐。” ☆、劝谢父离开   从手术室出来,在谢敖国陷入昏迷时,他感觉身边有个人在陪伴他,不厌其烦地与他聊天,在生命倒计时是那个人的激励让他逃过死神呼唤;醒来后,虽然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但是熟悉的感觉依旧围绕身边,心里莫名地满足。他问过警卫员,警卫员肯定除了医生护士外没有其他陌生人在病房久留,他也曾在白天黑夜等待那个人的出现,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最后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让自己肯定直觉没错的契机发生在前二天,午睡醒来,徐雪谚无聊出去溜达,谢敖国强大的内心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孤寂,心慌地想起身寻找那份奇妙的感觉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以致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吓得警卫员连拉带拽地把医生护士都带到病房紧急处理伤口。在碘酒的剧烈刺激中,谢敖国的手心传来若有似无的刮擦感,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终于回到了身旁。   自此,谢敖国把这份依恋放在了心底,不再表现得患得患失。   谢敖国陷入沉思后,谢敖业低眉打量他难得的情绪外泄,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探出化不开的浓情,是什么东西或者人让冷酷的大哥瞬间变得失落呢?   随着谢父落座,沉浸在思考中的谢敖业便突兀地立在病床前。   “敖业,你在想什么?”谢敖国问,对视着谢敖业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谢敖业的敏锐在一步步向事实探寻。   谢敖业回过神后,识趣地转移话题,毕竟追根究底不是他的作风,“哥,娘、妹妹、陶大叔在家很担心你,让我们见过你后给他们发电报。”   猜到家里人得知自己受伤后必定茫然失措,也能想象到娘和妹妹的伤心欲绝,谢敖国答应尽快让人往家乡报平安。   就在谢父关切地询问谢敖国身体,谢敖国避重就轻地回答时,刘护士领着小护士再次前来换药,考虑到谢敖国的身体状况,这次警卫员不再阻拦,帮忙敲门告知。   “谢团,该换药了。”警卫员推开门,敬礼报告。   “小李,你带我爹去发电报,这里有小梁就可以。”谢敖国深邃地望了眼进门的警卫员,眼神分别地打着暗号。   小李机灵地点头,遵从谢敖国的指示想把谢父带离病房,他能理解谢团的良苦用心。   “让敖业去吧,我又不懂。”谢父推却道,下意识地,他想守在病房,不是不相信谢敖国的解释,只是谢敖国懂事得令人担心,唯有亲眼见到谢敖国的受伤程度才能安心。   见谢父执意要留在病房,谢敖国把视线投向谢敖业,示意他帮忙劝离。   谢敖业接过谢敖国的暗示,“爹,你去吧,我在家向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皮毛,也能帮上小梁的忙。”   “是啊,谢大伯,让谢兄弟在旁学习经验,以后换药之类的就不用麻烦护士了,毕竟男女有别。”小李顺着谢敖业的话说道。   “小李同志说得对,部队让我们过来就是照顾哥的,如果我们来了还是要麻烦护士,那我们不是白来了。”谢敖业继续加把火。   在小李和谢敖业的你一句我一句炮轰下,谢父无奈答应同小李离开,离开前特意交代谢敖业要用心观察护士的包扎顺序和手法,避免以后疏忽出错。   刘护士托着药品从容地进门,一字不落地聆听几人的谈话,惊讶眼前两个陌生人的身份,又哀怨地怒瞪着小李和谢敖业,心里臭骂两人的不识抬举,乡下人粗手粗脚地如何帮伤重病人换药。   而尾随其后的小护士眼珠子提溜地转着,在脑中迅速想着对策,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总有方法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  亲,你的收藏和评论呢 ☆、换药   在谢敖国要求谢敖业帮忙劝离谢父时,谢敖业就肯定谢敖国的伤情不比他人介绍的轻描淡写,但是在纱布一层层揭开神秘面纱后,他还是吃惊地落下了男儿泪。谢敖国古铜宽广的后背上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浅的伤痕已经结痂,深的伤痕仍见真皮层,加上多种中草药的药汁渗透,更加骇人。致命得是胸前硬币大小的伤疤,正中心脏的位置,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坑坑洼洼地犹如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谢敖国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由着刘护士揭开粘连血肉的纱布,倒不是怕疼,而是刘护士炽热的视线使人困扰。   刘护士不受谢敖国态度的影响,面对眼前强壮的身躯,她难掩心潮澎湃,低眉娇羞地替谢敖国消毒,然后细致地敷上促进内部伤口愈合的草药。   即使刘护士放慢了自己的节奏,换药的进度还是跳到最后一步。   “麻烦你们抬起谢团长,我们重新包扎伤口。”刘护士指挥小梁和谢敖业分别抬手抬脚,和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替谢敖国缠上纱布。   谢敖业复杂地盯着隐忍的谢敖国,心疼地问:“我哥每天都要换药吗?”   此时的谢敖业没有看透谢敖国的真实内心,以为对方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隐忍。   刘护士翻了一个白眼,想到先前几人的对话,满目的讥讽,“手术后前七天是一天换一次药,后面是三天换一次,你确定自己可以独立换药包扎吗?”虽然没有特别的手艺要求,但是换药包扎需要心灵手巧才能事半功倍。   收拾药具的小护士停下手中的工作,担忧地望着谢敖业。   谢敖业来回打量谢敖国被包裹严实的胸膛和刘护士鄙视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就在谢敖业心虚地准备摇头时,作为主角的谢敖国开口定案,“敖业可以的,这几天麻烦你们的精心照顾,现在医院人手紧张,不用专门照顾我。”   守在一旁的小梁默默地在心底给谢敖国竖起了大拇指点赞,而冷清的面庞上不露分毫。   听到谢敖国话里的冷硬,刘护士忙摇头,“谢团长是战斗英雄,上级领导非常重视,特意交代我们要精心护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敖国肃穆地凝视着刘护士说话间不经意的颤巍,冷声道:“所有军人都是战斗英雄。”   谢敖国冷冽的一瞥,吓得刘护士弱弱地退了几步,嘴唇颤抖地意识到自己的无脑,全军都知道谢敖国一视同仁的顽固,一个可以为士兵大庭广众下驳斥领导的人怎可容易医护人员厚此薄彼地对待病人。   “对不起,谢团长,刘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希望你可以获得更好的救治,早点康复出院。”小护士软弱地开头解释。   “没事你们可以出忙了。”谢敖国说完就不再看两个护士一眼,优秀的侦查兵怎么会错看这俩人的秉性。   小梁带谢敖国话落,便开门送客,“不好意思,我们团长累了。”   被刘护士嫌弃的谢敖业呆愣在一旁,亲眼见证着谢熬国和小梁俩人毫不怜香惜玉地赶人,用气势压倒性地胁迫她人闭嘴,完全不顾对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而一直陪伴谢敖国换药的谢雪谚从头到尾欣赏着一切,笑得小人得志。    ☆、失眠后的回忆   所幸谢敖国住的是单人间,四个陪护加一个灵魂才能随意地规划着小空间,念着谢父年纪大,小李贡献了自己的行军床,其余三人打地铺,铺上厚厚的垫被,没有暖气的冬天也暖暖的。   床头昏黄的灯光恍恍惚惚地照着入睡的四人,徐雪谚辗转反侧地再次失眠。   这一晚,让徐雪谚想起初来乍到的第一晚,伴着昏迷的谢敖国与陪床的小李和小梁,她不出意外地失眠,生前孤身一人,她忘了自己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与人同房同床。   静寂的夜晚来得格外漫长,徐雪谚找不到人陪他自言自语,因为大家都墨守成规地选择睡觉,为了不打扰别人的休息,她只得飘回病房,静静地守着谢敖国,瞟着小李小梁神情肃穆地端坐一旁,目不转睛地观察谢敖国。   谢敖国术后的二十四小时,谁也没睡。   二十四小时后,谢敖国没有及时醒来,院长及各科医生被军部领导紧急召集。   “说,怎么回事?”G区军长大驾光临,却得知谢敖国未醒,厉声问道。   G区军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院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病人伤势严重,恢复健康和变成植物人的概率分别为一半,别以为谢阎罗就真得是阎罗王。”   军长瞋目裂眦地拍案而起,“靠,你个老小子在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你如果想谢敖国早点见阎王,可以使劲折腾。”院长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有效地控制了怒发冲冠的军长。   “如果谢敖国不醒,老严会掀了你我的老巢。”军长耐下火气,无奈地说,“你们不是说他手术成功吗?”   W军区军长严国栋慧眼识人,把谢敖国带离农村扔进军队,亲眼见证他突飞猛进地造就一个传奇,然后被G军区截胡,碍于对方有利于他的今后发展,严国栋不甘地约法三章,一:有事借调,不能推脱;二:不可埋没人才,给予充分尊重;三:不可致残致死,否则后果自负。   凝视着院长眼中喷发的怒火,谢敖国的主治医生赶紧接过话题,免得两人炸药对火药,一触即爆,“军长,谢敖国的手术确实算是很成功,但是炸弹的威力波及了结构复杂的大脑,术后仍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们当时也跟你们说过……”   军长印象中好像没有听过术后五五分的结果,怀疑地回首看向身后的警卫员。   警卫员敬礼答道:“报告军长,医院的答复确实是手术成功,待术后观察,若二十四小时醒来就有恢复的希望,若二十四小时后没醒来,就——”   听着警卫员的回复,军长的记忆慢慢被唤醒,汗颜地发现自己断章取义,并且把美化的意思传递给了严国栋。   后面,军长和院长交换了各自的建议,双方都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也许奇迹正等待时间的检查。一旦确定无苏醒迹象,就通知严国栋和谢敖国家人,想到这个可能,俩人身后钻上一阵恶寒。   俩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徐雪谚的耳中,她难过地跪在床边,“我们刚认识就要分别吗,那老天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难道是带领你到地府,可是我连自己都没去过啊……”她内心的酸楚无法通过眼泪的宣泄来排除,只能哀怨地说道,“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既然老天让我来到你身边,你就命不该绝,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然后带我去看看七八十年代的Z国,我都没见过呢。对了,你一定不知道改革开放后Z国的巨大变化吧,我们从衣食住行上说,与现在单调的服饰相比,以后的流行趋势更趋向于多元化,缤纷多彩,而且面料也越来越节省,大家偏向于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徐雪谚简而意概地把改革开放前后的变化做了对比,说了各自的优缺点。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众人心灰意冷之际,谢敖国奇迹般地苏醒过来,病房内弹冠相庆地爆发出热烈的喜悦声。    ☆、被诱惑的灵魂   谢敖国醒来的第一个晚上,徐雪谚以为如同昨晚般睁眼到天亮,可事实是她在霸占了谢敖国的病床后,不到十五分钟就沉沉睡去,睡姿还十分豪放。   如果不是徐雪谚轻如鸿毛的灵魂重量,恐怕第二天医院会因诡异的人命案而闻名遐迩。   只见徐雪谚的手脚紧紧地箍着谢敖国的身体,头枕着他的手,还不断地往他怀里钻。   因为长时间的睡眠,此刻的谢敖国清醒地睁着眼神游天外,回想着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和描绘的场景,身体的伤痛被幸福取代,不多时,原本刺痛的胸口传来软软的心悸,好似轻柔的羽毛在隔空瘙痒般。好奇地抬起手挥了挥,又空无一物。   “谢团,你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小李紧张地问,身体自发地向门口跑去。   “没事,你不用紧张!”是自己的幻觉吗?谢敖国就在自我猜度中安睡。   接下来的几天,徐雪谚每晚都在谢敖国的怀里安然入睡,完全不介意身边有小李或者小梁的存在。   不过,今晚多了陌生的谢家父子俩,矫情的徐雪谚再一次失眠。   感觉到身边气息的糟乱,谢敖业下意识地伸手安慰,一下一下的轻抚人心。   徐雪谚抬眸盯着谢敖业眼神中的柔情无限,唇角的笑容含苞待放,思绪渐渐迷糊。   入睡前,徐雪谚想:此生得此人,死而无憾!   没了身边异样情绪的影响,谢敖国也闭眼休息,让受伤的身体得到更好的修养。   一早的晨曦穿过玻璃洒在病房内,晕染着舒适的气息,带动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动力,除了养病的谢敖国和赖床的徐雪谚,其余四人都蹑手蹑脚地起床忙碌起来,小李和小梁有条不紊地叠起豆腐块放入柜中,谢家父子俩根据小李的指路去医院食堂买早饭。   医院不小,这个点买饭的人也不少,轮到谢父时,节俭的谢父先给自己点了几个白馒头,给别人的倒是出手大方,菜包肉包,荤素搭配,养伤的谢敖业最丰富,一碗鸡丝粥。   谢敖业在边上没插话,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谢父的固执,暗地里决定待会自己吃白馒头,把好吃的留给谢父。   回到病房的谢父在递出其他人的早饭后,独自挪到角落啃白馒头,试图躲避谢敖国的视线,而谢敖业拿着二个菜包一个肉包跟在谢父身后要求交换。   小李和小梁不忍,纷纷递出肉包放到谢父面前,再随手抢来白馒头吃。   可惜,谢敖国优秀的侦查能力怎能放过任何细节,也不阻止几人间的小动作,冲小梁交待道:“小梁,以后我们的饭菜就由你负责,我的粮票和钱放在哪里的,你知道的,上午就回军队拿。”   小梁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谢父苦着脸,与谢敖业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谢敖国。   唯一对节俭本分的谢父没有看法的就是徐雪谚,作为灵魂,她已经许久没有碰过食物,现在就是白馒头都馋的口水直流。   为了杜绝自己为了一口食物而做出丢脸的行为,徐雪谚果断飞出房间去闲逛。 作者有话要说:  8月24日一更,晚上9点多还有二更,大家把收藏和评论狠狠地砸过来吧 ☆、兄弟谈心   晚班下班的刘护士专程等在了谢敖国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待主治医生上班后,转告了昨天谢敖国做的决定,也转述了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名奋斗在前线的医务人员,怎能把自己的病人交给毫无基础的乡下人,最后请医生做决断。   主治医生皱着眉头,难怪今早起床眼皮乱跳,原来等着烦心事。一方面不愿违了后台强硬的刘护士,另一方面又不敢无视最有潜力团长的建议,无奈打了个擦边球,“谢团长的药都是你配的,换作别人我也不放心,今后还是要交给你的,这你放心。上了一夜晚班也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刘护士单纯地未听出主治医生含糊地回答,窃喜地下班回家补眠,以最好的状态应战今天的工作。   暂且不说刘护士的兴致勃勃,谢家父子俩正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谢敖国,小李和小梁悠闲地站着岗。   “敖国,你有什么事就跟爹说啊。”谢父连连叮嘱谢敖国,怕他孝顺地隐瞒自己的需求。   “爹,我现在没什么事,你不用紧张,有事我会跟你说的。”谢敖国安抚谢父。   谢敖业欲言又止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望着谢敖国,刚想起火车上青年提及的恢复高考,他想具体问下谢敖国的意见,可念及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敢叨扰谢敖国。   “敖业,你有什么事吗?”谢敖国触及谢敖业闪烁的视线,询问道。   谢敖业猛地起身,愣了会才严肃地说:“哥,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跟你说这件事,可是我拿不定主意,想你给我分析分析。”   明白谢敖业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伤势,谢敖国莞尔一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尽管说。”   窝在床边浮想联翩的徐雪谚自然没有错过谢敖国难得的微笑,与那些神经僵硬的面瘫脸的肃穆诡笑相比,谢敖国的笑犹如春风般和煦,扶得人心恬静。   “我在火车上听到别人说国家有可能恢复高考,哥,你说这消息可靠吗?”谢敖业静下心后,斟酌着问。   谢敖国顿了顿,回道:“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下。”   “哥,那我等你消息。”对于谢敖国答应出手帮忙,谢敖业终于放下摇摆不定的心。   哥俩的对话让徐雪谚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时代,刚刚□□结束,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一是恢复高考,广纳人才;二是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惠及了全国劳苦农民;三是改革开放,百废待兴。   徐雪谚很想拦在谢敖国面前,告知对方自己通晓未来百年的历史演变,但硬生生地泄了气,不仅是别人看不到她的存在,更是怕产生蝴蝶效应,改变历史衍变。   “空穴来风,理有固然。”突然,谢敖国冒出文绉绉的一句话。   相较于谢父的半知不解,谢敖业显然懂得此句意思,不用谢敖国解释太多,便点头应然。   徐雪谚惊喜地端详着眼前的谢敖国,照理说十四岁参军,上刀山下火海的跟着一帮大老粗伴伍,文采稍有欠缺。然谢敖国一再打破它的设定,文韬武略,腹内诗书气自华。   无言的谢父做了最后总结,“敖业,你回家后好好复习,将来我们家也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   谢敖国在一旁含笑符合,瞌睡送来枕头,前一段时间,他还在担心谢敖业的将来,怕屈居农村埋没了他的才华,一旦确定恢复高考的消息属实,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8月24日二更,简直要了作者老命啊!!! 明天恢复一更吧!!! 收藏破百,当天三更,作者去码字存稿了!!! ☆、被拒绝的告白   晚班的刘护士自我感觉良好的托着药品,带着小护士,神清气爽地走向谢敖国的病房,门口站岗的小梁未阻拦,开门放行。   小护士疑惑地偷瞟胸有成竹的刘护士及讳莫如深的小梁,心里咯噔一下,深怕待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果不其然,进门的一瞬间,刘护士手里的托盘被小李接过,“谢团说今天让谢兄弟试手,需要麻烦两位在旁边指导。”   然后不待刘护士反驳,谢敖业战战兢兢地开始帮谢敖国拆绷带,一层一层地缓慢剥开。   “哼,你这速度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加长谢团长的疼痛。”刘护士双手抱胸,冷嘲热讽道。   小护士柔柔弱弱地低语道:“纱布裹了三层,揭开最后一层时要用巧劲,速度要快而稳,这样不易造成二次伤害。”   谢敖业认真地聆听两位护士的意见,仔细回想昨天观摩的动作,马上找到技巧。   刘护士惊讶地盯着谢敖业快速上手,暗恼小护士的多嘴。   不管刘护士的心有不甘,谢敖业一丝不苟地消毒擦药,请小李小梁帮忙重新包好纱布,一切井然有序。   谢敖国低头瞅了眼包扎技术,肯定地点头,“敖业做得不错,明天可以独自上手了。”   “是刘护士她们教得好。”谢敖业害羞地回,并向两位护士道谢,“非常感谢你们的倾囊相授和这段时间对我哥的照顾。”   “不用谢!”小护士低眉掩下眼底的失落,“能照顾谢团长是我们的荣幸。”   谢敖业的一声道谢,刺激了刘护士这些天倾心相待积累的委屈,暗渡陈仓的想法被意气推翻,抱着英勇就义的气势,大声问:“谢团长,你真的看不到我对你的关心吗?”   刘护士意外的表白惊呆了除了小护士外的其余人,感人的气氛被尴尬代替,小李和小梁退避三舍地为刘护士的大胆默哀,谢敖业真切地感受到谢敖国受欢迎的程度,谢父刚从谢敖国的伤情中释怀就被炸得五雷轰顶。   飘在半空看戏的徐雪谚脸色渐垮,蹙眉凝视着一脸决然的刘护士,心底升起淡淡的不快,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染指的气愤,挣扎着缩回被谢敖国握着的手。   “刘护士,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对每一位病人都应该百分之百的关心。”谢敖国狠狠拽紧手心温暖的气息,不悦地说道。   徐雪谚生气地俯视着谢敖国的装聋作哑,奋力掰扯解救自己的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谢敖国之间奇怪的联系。   “谢敖国,你竟然无视我对你的心意……”刘护士身体颤抖地指着谢敖国,羞赧地说不出整句。   “我会跟医院沟通更换监护护士,我这边不需要太多照顾,应该给刘护士更好的工作岗位。”谢敖国咬牙切齿道,心底的怒火随着手心气息的跳跃而熊熊燃烧。   怕被殃及池鱼的小护士小心地避开谢敖国的怒气,拉住歇斯底里的刘护士往外走。   见到护士识趣地离开,谢敖国敛下眼眸,沉声道:“爹,敖业,小李,小梁,你们先出去下,我想静静。”   徐雪谚突然感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抖了抖轻飘的身体,下意识地逃向门口。   “我没让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掉了二个收藏,点击率也下去了,被小小的打击了下。 不好的大家请指出,能改的一定改,不能改的只能抱歉了。 不过作者君会继续写下去的,希望收藏和评论多多的,然后码字的动力就足足的! ☆、魔化的谢敖国   别看徐雪谚一副娇滴滴地柔弱样,可绝不是个任人□□的主,脾气亦不小。   比如这一次,平时端看着刘护士对谢敖国阿谀逢迎是情趣,一旦把人划入自己圈内,被告白就是恶意染指,是被触及的逆鳞,冤有头债有主,招惹桃花得是谢敖国,他首当其冲地承受了她的盛怒。   在别人的地盘怎么体现自己的愤怒呢?首先甩开对方的手,然后昂首阔步地离开。可惜,徐雪谚第一步就被谢敖国截断,无论自己使出千方百计都逃离不了他的魔爪,直到他放手。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从愤怒降到疑惑,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握住虚无缥缈的灵魂?   谢敖国本身就对徐雪谚的气息变化敏锐,察觉到对方试图甩开他,冷静的他第一次爆发出肆虐的血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扣住她的手,然后快刀斩乱麻地打发掉惹麻烦的刘护士和别有心计的小护士,请其他人留出隐私空间。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来聊聊天。”察觉到对方要逃跑,谢敖国唇角的笑容真诚地带着冷意。   经过这几天的细致观察和猜测,再论证今天突发事件表现的细微变化,谢敖国对寄居身边的东西有了一定的了解,鉴于自己的心被对方牵引,他觉得他们该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徐雪谚背靠着门,无措地摇摇头,“我跟你无话可说,反正我说得你也听不到……”   侧躺在病床上的谢敖国准确地向徐雪谚勾了勾手指,深邃地视线穿透她伪装的坚强。   此时的谢敖国很可怕,徐雪谚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胆战心惊地惧怕直视他眼神中喷发的霸道,仔细回忆先前的情景,看自己是否有出格的地方,引起他气息瞬变。   却不知,他们两个人有相同的地方,坚决抵制任何触碰他们底线的行为。不同得是徐雪谚有太多的逆鳞,而谢敖国刚发现自己的逆鳞。   “忘了,我们听不到你说的话……”谢敖国故意轻挑地感染紧张的气氛,可后话全然不是这个意思,分明早在脑海中想好对策。“这样吧,我问你答,是的话就把你的手放我手里,我能感觉到。”   “什么叫把我的手放你手上,当我是小狗啊!”徐雪谚恼怒地扑到谢敖国身上,胡乱地挥打粉拳。   谢敖国顺势一把抓住徐雪谚的手,将她按坐在自己面前,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微笑。   “放开我!”徐雪谚有种自投罗网的自觉,懊恼地别过头,不愿看谢敖国的自鸣得意。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天了。”谢敖国满意与徐雪谚的妥协,不然他不介意动用点小伎俩。“为了防止你一言不合偷溜,我暂时不会放开,你可以用另一只回答。”好像知道她要抱怨被束缚的手,他首先开口解释。   徐雪谚惊恐地瞪着眼,“你这是要进行什么谈话,还提前做好措施防止我跑路。”   “我叫谢敖国,很高兴认识你,我记得我手术时有一刻灵魂出窍,看到手术室内有个漂浮的虚影,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徐雪谚诧异地伸出自己活动自如的手,忘记了自己要驳斥谢敖国的决定。   “谢谢你当时的鼓励!”谢敖国迷茫的视线聚焦在空气中一点,好似回到了那个生死一线,自己闲散地俯视着他人的惊心动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吗?”   徐雪谚犹豫地托着下巴,如果说一开始是慌乱地漫无目的,那么经过这些天的试验,她确定自己为谢敖国而来,因此她再次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就不多的收藏,你们还忍心取消收藏,请考虑下作者的玻璃心吧。 大家一定好奇女主为什么还没有实体化,主要是作者君要解决他们之间暗藏的矛盾点,咱们再耐心等等啊! 一如既往的号召收藏和评论!!! ☆、傲娇的徐雪谚   引以为傲的直觉告诉谢敖国,关于徐雪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多多少少与他有关,不然如何解释俩人之间的羁绊。   “你知道怎么解决你现在这种状况吗?”遇到问题,躲避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谢敖国首先询问当事人。   谢雪谚摇摇头,如果她知道解决之法,怎么会半死不活地飘忽在人世间。   许久都没有得到徐雪谚的回复,谢敖业明白她也毫无头绪,便转移话题,“既然我们还要相处下去,大家就简单地了解一下,我的情况你大致了解过了,可我对你一无所知,不如继续我问你答?”   徐雪谚莫名地对这个提议感兴趣,除了想知道谢敖国怎样抽丝剥茧外,也打着恶作剧的旗号回敬对方先前的□□。   徐雪谚欢快地拍了下谢敖国的手心,表示同意。   “你是位女同志吧!”谢敖国肯定地说道。   徐雪谚惊奇地盯着谢敖国的眼睛,仿佛要抓住些蛛丝马迹来验证他的戏耍,一方面告知自己他看不到,只能感知,另一方面又明知故问。然而事实是谢敖国的眼眸中映照得是空荡荡的病房,彻底反驳了徐雪谚的阴谋论。   想岔的徐雪谚不开心地不作任何回复,侧躺在谢敖国想让的病床上单手托头,静等对方下一个问题,如果对方问她是否是男同志,她一定回应。   可惜,事与愿违,谢敖国抿唇微笑,“我希望我们之间保持一份真诚的态度,你一定不愿意知道别人骗你吧!”   徐雪谚目光炯炯地打量眼前不怒而威的谢敖国,猜不透她是从何得知自己是个女人。   下一句,谢敖国如愿回答了徐雪谚的疑惑。   “初到陌生环境或者身边有陌生人,你会失眠,却很好哄,看到我换药会心细地安慰人,每到饭点都玩消失,喜怒哀乐随心所欲……”最重要得是平时乐于刘护士对他献殷勤,告白时会翻脸无情,有太多的性格分析点让人确定是个娇养的小姑娘。“如果你是个男的,我会让你爹娘后悔把你生到这个世上!”   谢敖国的狠话让徐雪谚肝颤,身体慢慢地往外挪。   “所以不要欺骗我!”感受到徐雪谚的小动作,怕对方摔下床,谢敖国说得适可而止。   “我们还能愉快地谈话吗?”徐雪谚委屈地咕哝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位女同志吗?”谢敖国柔声问。   斜了眼谢敖国满含深意的眼神,徐雪谚心不甘情不愿地搭上了自己的手。   “不错,孺子可教也!”谢敖国愉悦地抚摸着徐雪谚头的方向。   徐雪谚惊恐地发现,面前这个人看似刚正不阿,实则鬼畜霸道。   “还以为可以好好聊聊天,不过我们下次继续,记住一点,以后要出去玩记得跟我汇报……”谢敖国一副遗憾的表情。   余音未落,谢父四人提着饭盒有说有笑地推开门。   原来到了饭点,徐雪谚照例准备离开,浑然未把谢敖国的话放在心上,自然落不得好。   刚往外冲,徐雪谚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然后转头就看到温柔含笑的谢敖国。 作者有话要说:  老话长谈,你觉得这书还入你的眼,就给我收藏和评论吧! 大家的评论作者君一定会回哦! ☆、被打断的话题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甚至都不知对方姓甚名甚,但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谢敖国自然而然地把握徐雪艳的步调。猜到许雪谚叛逆的性格,谢敖国从未放开她的手,在紧要关头起到了牵制的作用。   徐雪谚甩甩手,生气地鼓着脸,“谢敖国,给本小姐放手,听到没有……”   因为有他人在房间里的缘故,谢敖国未发一语,语重心长地聚焦着徐雪谚的方向,温柔似水地扬着唇。   从出门前就察觉到谢敖国不对劲的谢傲业抬眼一望,惊讶地差点扔了饭盒,他是不是眼花,竟然看到了冷酷的谢敖国心情愉悦地笑容。   小李小梁下意识地抖了抖鸡皮疙瘩,面面相觑地回想自己这些天的所有行动,是否有留下犯错的痕迹?一般情况下,谢敖国不笑则已,一笑就注定有人倒霉。   与别人的提心吊胆不同,徐雪谚掰着谢敖国禁锢自己的手,嘴里呢喃:“别以为你使用美男计就会让我投降,这怎么可能,凭什么我出门还要经过你的许可,你个野蛮人,知道人权吗?我是独立的个体,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谢敖国柔情的眼神渐渐转为深邃,手指尖加入的另一股流动的气息,让他确定徐雪谚贼心不死地誓死顽抗。对于不听话的孩子,就要一掌拍死在萌芽阶段,精准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把对方整个人圈在怀里。   被这一突发行为震惊地徐雪谚仰头对上谢敖国含笑的眉眼,死水般寂静的心居然恢复了规律的跳动,冰冷的身体也由温热爆发为炽热,这种教课书上的怦然心动陌生地制动了她的思想。   感受着胸口的安静,谢敖国的心第一次真正被填满。   谢敖业越看越心惊,什么时候谢敖国的情绪这么丰富多彩?   “哥,你没事吧?”谢敖业问,把特意为谢敖国打的饭菜放在病床上,方便他食用。   谢敖国摇摇头,没有错过谢敖业眼中隐藏的担忧和疑虑,却不会把自己的秘密与人分享。   五人沉默地吃好饭,由谢父与小李洗饭盒,小梁站岗,谢敖业踌躇地坐在谢敖国床边,欲提起打饭路上父子俩探讨的问题,又觉得小题大做。   “有什么事就说,没事就去帮爹做事。”谢敖国看了眼神色复杂的谢敖业   “哥,我想跟你说嫂子的事……”谢家父子俩对于车里孟佳提及的趣事不曾放在心上,可经过刘护士一事,危机意识陡然提高。   嫂子?迷迷糊糊中,徐雪谚听到了八卦的气息。   “敖业,我有分寸。”谢敖国简单的一句话,遏制了谢敖业准备的长篇大论。   “恩。”谢敖业欲言又止地偷睨不愿搭理这个话题的谢敖国,心理变化全然没有表面的平静。   出门在外的这几天,让谢家父子俩看到了不一样的人和物,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诱惑考验老实人的心。   虽然谢敖国有颗刚毅的心,但是人心也是肉做的,终有捂化的一刻。   加上谢敖业知道谢敖国对陶籽雪只有兄妹之情,答应娶她,一是婚约的责任;二是爹娘的愿望;三是找不到悸动的对象,娶陌生人不如娶熟人,再说她也不丑,宜家宜室。   谢家父子俩担心这一个多月内发现意料之外的变故,谢父才让谢敖业探谢敖国的口风。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实体化进入倒计章,你们的收藏和评论呢? ☆、结婚报告被搁置   嫂子是一种称谓,是指哥哥的妻子或者年龄不大的已婚妇女,能让谢敖业在谢敖国面前称嫂子,应该是亲戚吧?徐雪谚的脑海中快速推理,主观把谢敖国排除在外,也选择性地漠视了因此产生的疑议。   俩兄弟简短的对话让徐雪谚听不出任何有用价值,因此她决定搁置再议,先行睡觉。   终于感知到身边人的安静,装睡的谢敖国猛得睁开眼。幸福的日子容易麻醉人,他忘了陶籽雪这个即将成为妻子的未婚妻,而结婚报告也已经上报。   我该拿什么来爱你?谢敖国深情地凝视着身边的徐雪谚,不管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总之当察觉时已经情根深种,就像书里所描述的一样,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一夜,谢敖国想了很多,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让小梁去军部询问结婚报告的事,如果仍走走流程就请上级搁置,如果已审批,那么就另想他法。   第二天一早,小梁准备启程前往军部时,在医院大门口与师长碰个正着,俩人一开口,发现话题不谋而合,也无须小梁再跑一趟,由师长亲自去解释。   病房里,谢家父子俩刚吃好早饭,正收拾餐具去清洗,然后私下里交换信息。   “不好意思,今天才过来拜访两位,实在是军队太忙……”师长热情地伸手解释道自己的不及时。   “爹,这位是我们师长。”谢敖国轻描淡写地介绍。   见到谢敖国的顶头上司,老实巴交的谢父拘谨地双手回握,“师长太客气了,谢谢师长这么忙还来看我们敖国。”   “谢敖国是我们军人的骄傲,您老养了个优秀的儿子,这位是敖业吧,听你哥说你学业不错,继续努力,以后报效祖国。”师长爽朗地笑道。   谢敖业谦虚地聆听着师长的夸奖,心惊于他最后一句,依赖地习惯性望向谢敖国寻求答案,不知道是不是暗示高考信息?   谢父眉开眼笑地摇摇手,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引以为豪的只有生养了两双出众的子女。   眼见双方的客套话有啰嗦蔓延的趋势,谢敖国暗示谢敖业暂时离开病房,他们有重要的事相谈,他有疑问稍后再议。   谢敖业扯扯谢父的衣袖,抱歉地同师长告辞,“师长有事找哥吧,你们先谈,我和爹去把饭盒洗一下。”   师长点点头,欣赏谢敖业的进退得宜。   窝在病床上贪睡的徐雪谚适时地睁开眼,迫不及待地朝谢敖国拍了下手,不待对方答应就尾随谢家父子俩而去,直觉告诉她,单独相处的两人会商议私密话题,浑然不知病房里才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你的结婚报告被军长扣下了,从Z市反馈的消息,你家那位听说你受伤就把自己锁在家里几天不出门,严军长认为她担不起一点责任,而且家庭关系有些乱……”具体情况师长不清楚,他只是传话。   谢敖国点头,“我知道了,那先这样。”   “就这样?”师长特意挪进了位置,奇怪地打量谢敖国,他以为谢敖国听到这个牵强的理由会反驳,毕竟两位军长管得太宽。   “你想我怎样——”谢敖国面无表情地说。   师长无趣地摆手,“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军队里忙得要死,早点养好伤早点滚回军队,你下面的人个个是人精。”   “三个月后准时归队。”谢敖国会意一笑,震得师长阴风阵阵席卷头顶的清明。   带着些落荒而逃的落魄,师长在门外大放厥词,“靠,别以为我不知道谢阎罗的来历,别人三个月,你只要二个月,伤好就给我归队,一个个不懂尊老爱幼的家伙……”   谢敖国心情美好地不介意师长的垂死挣扎,不住得盯着门口,她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章节字数不多,大家可以收藏养肥再来看哦! 不要忘记留下你们的评论哦,你们的支持是我码下去的动力。 ☆、得知未婚妻存在   谢敖国首先等回了谢家父子俩,俩人的神情稍显凝重,他心里的不安加重,作为一个军人,他没有想过隐瞒已存在的事实,只是希望这个揭秘点可以拖延到几方关系理顺时,他承认自己正在做的事不符合道义,但是他现在要纠正原有的错误,毕竟婚姻的缔结不能只靠责任维系。   既然事已至此,谢敖国只能耐心地等待,等徐雪谚回来给他解释的机会。   等了许久,谢敖国炙热的心被浇灭,他开始怀疑徐雪谚是否离开他而远走高飞?   就在谢敖国耐不住心底的惊恐,欲不顾伤病起身寻找时,他惊喜地感觉到身边又充盈了熟悉的气息。   “对不起!”谢敖国激动地抱住怀中虚无的空气,千言万语皆在无言中。   谢敖国这突兀举动,吓得谢家父子俩拔高了音调,“敖国(哥),你怎么了?”好好地对着空气说话。   “爹,敖业,这几天麻烦你们了。”谢敖国及时地回神。   谢敖业狐疑地窥察方才失神失态的谢敖国,回想起最近这些天他的异常行为,害怕他们忽视的脑震荡产生了不可预计的影响。与谢父交换了眼神后,谢敖业出门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严肃地交代了谢敖国奇怪的举动。   主治医生听后震惊地跑出办公室,原以为苏醒后表现正常就安然无恙,看来他们对大脑的结构还是一无所知。   “谢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主治医生一把推开门,急切地问道。   见到主治医生的到来,谢敖国立马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无奈地沉声道:“我没事。”   “没有头晕,出现幻觉……”主治医生小心地询问。   小李和小梁来回张望着若无其事的谢敖国和踹气未定的主治医生,一脸的奇怪,“谢团发生什么事了吗?”两人心大地认为谢敖国不定时的奇异之举是因为难得清闲而无所适从。   在谢敖国态度强硬的压迫下,谢家父子俩只得将担心藏在心底,被迫接受他一切安好,与主治医生商议私下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如再有出格行为,再汇报。   被赶出门的主治医生第一时间上报了院长,翻箱倒柜地翻书摘录关于脑震荡的一切信息,然后与其他医生开会研究,试图寻找解决之法。   小李也收到上级通知,对谢敖国的表现要细致入微地进行分析研究,协助医院排查一切不安定因素。   就这样,谢敖国在几人有意无意地监视,让他找不到机会单独与徐雪谚沟通。   而徐雪谚一如往常地陪伴在谢敖国身边,硬要说不同得就是她不再出去闲逛,不是窝在谢敖国怀里休息,就是站在床边迁思回虑,不断地告诉自己的决定没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又过了一星期,大家的监视有所松懈,谢敖国趁谢家父子俩出门,轻声问徐雪谚,“你在生气吗?”   徐雪谚转身不欲回答这个问题,不生气才假,第一次付出真心的对象居然是有妇之夫。   “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解决这个问题。”谢敖国信誓旦旦地保证。   徐雪谚回头凝视谢敖国坚毅的眼眸,心底被撩动圈圈涟漪,先前剩余的怨念被激荡地无踪无际,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她说了自己的心声,“如果对方不错,我会祝福你们,如果对方不好,我会不择手段地把你抢回来……”   如果此时有第三方在场,首先他会质疑双方的话题是否是同一个,然后不敢置信于两人的心有灵犀,即使是单方面的沟通,谢敖国也毫无偏差地了解徐雪谚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呢,大家都放弃这本小说了吗? 我们马上要转战农村,距离女主实体已不远了哦! ☆、漫长的回程   因为临近春节,家里大事小事需要有人掌舵,谢父在照顾谢敖国的第八天打道回府,与来时的轻装急行不同,回去时背着大家硬塞的大包小包,喜悦中夹杂着狼狈。   谢敖业留在医院继续照顾谢敖国,在谢敖国的授意和自己的虚心求教下,跟着主治医生学点简单的医学常识,日子也过得飞快。   在众人的细心呵护下,谢敖国的恢复速度超于常人,主治医生连连惊奇,甚至怂恿谢敖业帮忙研究谢敖国的惊人自愈力。   依照先前安排,军队在六天后派人护送谢敖国回家休养。   徐雪谚初闻这个时间点时,震惊击溃了预先打好的心理建树,整个人呆愣在一边。然后重新梳理情感,埋藏心底的不愿,珍惜这六天时间的点点滴滴。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无情吃饭饥,心意相通的两人无须任何言语来表达就可知对方的意思,然后宠溺地全盘照做,比如徐雪谚整体躲在谢敖国怀里数他的睫毛,观他的手相……谢敖国则无情打断了谢敖业关于陶籽雪的话头……   然后时间总不会停止它的运转,一眨眼,在主治医生的批复下,谢敖国终于可以稍微下床活动,徐雪谚紧张地在一边虚扶着,以防对方一个踉跄。   谢敖国眉开眼笑地瞅着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通过他们想象着徐雪谚的神情动作。   “敖国,心情不错啊!”特意前来送行的贺雷怨念地说道。   师长看不顺眼地大掌挥下,“心情好有利于身体的恢复,知道吗?”   谢敖国锋利地扫过眼前表演双簧的两人,“师长,贺雷,我二个月后一定准时归队。”一句话打断了两人后面一唱一和的正题。   “你什么意思?”贺雷生气地指着谢敖国,却败于对方犀利的眼神,“哈哈……你好好休养,部队的事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乱来……”   贺雷的轻易叛变,打乱了师长原先的部署,只见他生气地一脚踹向贺雷,“那好,谢敖国手头的事就全部交给你去处理,我还乐得轻松……”   “老领导,你怎么能弃我不顾啊……”贺雷吓得唤起了师长的老称呼。   徐雪谚兴致勃勃地观看贺雷与师长扯皮,心里感叹军队的战友情怀,不料看得兴起时被谢敖业拉走,错过了他们眼中最后的欣慰。   回家的一路,漫长而艰辛,让徐雪谚深刻地体会到二十一世纪的交通便利,而其余四人则习以为常。这次护送谢敖国的两个士兵是同一个省市的,不乏共同语言,与谢敖业聊天时满满是对谢敖国的敬重与崇拜,军队里流程的英雄事迹如数家珍,让她进一步了解了他的不凡。   下了火车已近晌午,得到消息的谢父早早地拉着牛车等在火车站出口。   “伯父,军队已经安排好车子送谢团,您不用辛苦地一早赶过来,多累啊!”一个年轻的士兵见到跋山涉水赶来的谢父,感动地说。   谢父摇摇头,“没事,赶牛车也不费力,部队已经挺照顾我家敖国了,剩下的路就不麻烦大家还大老远地送一趟,不然你们回来要晚了。”   “可是,我们回来时,师长还特意交代我们要照顾好谢团……”另一个士兵为难地回,师长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他们年纪小心大。   就在双方你推我让中,谢敖国拍板决定道:“先吃饭,吃完饭小吴小陶你们回家好好过个年,我自己回去,这是命令。”   命令二个字打消了小吴小陶的顾虑,一年不见,他们归家心切,推却了谢敖国请客吃饭的心意,先目送谢家人悠悠扬扬地离开,然后急冲冲地往家跑去。   把谢敖国安置在铺着厚厚棉被的牛车上,谢家父子俩心急火燎地稳稳赶路,硬是把时间延长了一倍,一路上冷风瑟瑟,吹得几人连打冷颤,谢父不时地回头望望谢敖国,看被角是否盖好。   作为灵魂的徐雪谚感觉不到刺骨的寒意,兴趣盎然地打量着七十年代末的农村,与后世的新型农村相比,眼前破落地不忍直视,唯一美好得就是清新的空气。   然而徐雪谚不知道,她认为淳朴的地方蕴藏了因嫉妒而演变的阴暗。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要收藏和评论 ☆、闲言碎语   谢敖国是方圆百里年轻一代中最有出息的人,自然被全村老少封为教育孩子的榜样,孩子们心中的大英雄。自从得知他受伤,大家都心心念念地记挂着,昨夜听说谢父借了牛车,今日都自发地聚拢在村口,熙熙攘攘地好不热闹。   谢母与谢爱钗站在人群前面翘首期盼,远远地看见慢慢悠悠坐在牛车上的谢家父子俩。   “爱钗,怎么没有看见你大哥?”谢母担心地问谢爱钗。   谢爱钗踮起脚尖,眺望逐渐清晰的牛车,确实只看到欣喜的父子俩,“娘,不会有事的。”   就在谢家母女俩四下里张望的功夫,谢家父子俩驾着牛车谈笑风生地来到了谢母面前,谢敖业激动地站着谢母面前傻笑,“娘,我好想你……做的饭菜。”第一次出远门,还一去月余,谢敖业怀念在家唠叨的母亲和家常味道。   “二哥,大哥呢?”谢爱钗拉住谢敖业,无视了他变得活泼的性格。   谢母直接推开许久不见的谢敖业,探头查看谢敖国的踪迹,口里焦急地嘟哝着,“我大儿子呢,老头子,你不是去接他了吗,人呢?”   被漠视的谢敖业怕谢家母女的高音量吵醒休息的谢敖国,忙挥手示意两人降低音调,“大哥做了二天的火车,有些累,爹让他先睡一觉。”   随着谢敖业的轻声细语,谢母看到了牛车上隆起的一团,蹑手蹑脚地拨开遮挡冷风的衣角,眼睛通红地想亲眼确认谢敖国的安然无恙。   “娘,我回家了!”却不知,谢敖国早在接近村口时被悉悉索索的的声音惊醒。   谢母激动地摸上谢敖国气色不错的脸庞,强忍的眼泪耐不住情绪的爆发,决堤而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平时与谢家关系不错的几家妇人往前瞅了一眼,暗地里松了口气,心里羞恼上午乱传不实消息的村民颠倒黑白,说昨晚看到谢父去大队长家借牛车,肯定是谢敖国重伤难动,需要别人拉回来;也有说谢敖国伤及根本,被部队硬逼着转业……大家庆幸瞒住了思儿心切的谢母,不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周热情迎接的村民推推攘攘地往谢家人围绕的牛车上窥看,有关心的,好奇的,看好戏的,想印证村子里的传言是否属实?   此刻的谢敖国虽然安静地躺在牛车上被人围观,但是清亮的双眸掩不住其精神抖擞的面貌,健康的肤色分明地昭告世人恢复不错,他不过是一时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圈在外围的村民在见到谢敖国一动不动地躺在牛车上时,就片面断定传言十有八九,愚昧地不知断了肋骨的伤者不宜移动,又不懂装懂地曲解事实。   “我看别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你看谢敖国半死不活地被他爹拉回来,不是一个多月前受的伤,这么久了还是这副样子……”多嘴的妇女开始交头接耳的攀谈起来。   另一个妇女点头,“谢敖国的身体是我们这十里八村最好,冬天都单薄地只穿单衣,你瞅今天这厚厚的棉被,估计把家里压箱底的棉被都搬出来了。”另一个薄唇的妇女偷偷斜了一眼。   “娘,你不要这么说敖国哥,谢大娘这么开心,肯定会没事的。”薄唇妇女身边的女孩子扯扯胡言乱语的母亲。   “晓月啊,就你心善,这事可不是你我不说就会变好的,谢家估计要摊上个废……”多嘴的妇女说到最后一个词,还心虚地前后左右检查,“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歹竹出歹笋,陶家那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在两人说得兴致盎然时,一个穿云裂石的女声悄无声息地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就进入女主实体化的契机,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你们取消收藏肯定是我自身的问题,以前是我强求了,大家喜欢就好,只要有人看,我就会更! ☆、暗处的陶籽雪   背后说人坏话的两个妇女惊惧地齐齐回头对上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年轻妇女,只见年轻妇女一脸的怒气,双手叉着腰,明摆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吓得俩人摆手后退,“爱仙,我们没说什么……”   原来来人正是谢敖国的大妹谢爱仙,老实人家的一个另类,出了名的泼辣。   “没说什么,我看你们是不敢说什么吧,两个只吃不做的懒惰胚,嘴上是抹了粪吗,造人家坏话,就不怕损阴德吗?不过,你们有句话说对了,歹竹出歹笋,瞧你们两家的儿子女儿,个个好吃懒做,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别到最后混个老光棍,嫁个残废都没人要,就怕摊上两个不省心的丈母娘……”噼里啪啦地丢下一串解气的话,不忘瞥了一眼躲在角落偷窥的陶籽雪,怒其不争,谢爱仙暴跳如雷地挤过人流赶到谢敖国身边。   牛车边,村民还在真切地关心谢敖国的身体,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气氛还算热切。   “娘,你哭什么,哥不是好好的吗,外面天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谢爱仙扫了眼众生百态,径直坐上车,“大家让让啊,别告诉别人我没提醒你们哦……”   村民见到谢家出嫁的大女儿,有些人敛下眉眼,怕心底的真实情绪被解读,纷纷自觉让道,就怕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说到做到。   别看谢爱仙风风火火的行为,但细看就能发现她的小心翼翼,牛车稳稳地避开高低落差的坑坑洼洼。   谢家一帮人谁也不提作为谢敖国未婚妻却没来迎接的陶籽雪,谢敖国猜测到其中定有蹊跷,也不触眉头,安静地拉着徐雪谚回家。   躲在暗处的陶籽雪目送着谢家人离开,眼神中流转的光彩瞬间变得灰暗。   想起前段时间,龟缩了多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陶籽雪终于下定决心去面对现实,听说谢父已经回到家,她便打算先去拜访,顺便了解谢敖国的病情,不是不相信家人的安慰,而是他人转述未必如实。   “大爹,大娘,爱钗……”陶籽雪进门时,三人刚好准备出门买年货,“你们要出门吗?那我下次再来。”   谢母拉住愣在门口的陶籽雪,关心地问:“身体好点了吗?几次去看你,都精神不太好。”   “好多了,大娘,敖国哥怎么样?”陶籽雪黯然地垂了头。   面对陶籽雪的到来,一直保持沉默的谢爱钗冷哼地抬头对视她,“你现在来关心我哥了,是不是晚了点……”村里的流言蜚语在谢母的说服下,谢爱钗答应相信陶籽雪,直到有一天,不少小伙伴都告诉她陶籽雪在家装病,她才壮着胆溜去侦查,事实就像别人说得一样残酷,陶籽雪精神虽不济,但面色红润,并无体虚症状,至此后,她慢慢开始厌恶不关心自己大哥的陶籽雪。   陶籽雪被谢爱钗怨念的眼神惊呆,解释的话语被吓得吞回肚中。   “爱钗,怎么能这么说你籽雪姐,她以后是你未来大嫂——”谢母板起脸教训谢爱钗。   倔死理的谢爱钗委屈地吼道:“别人都比她关心我大哥,她不配做我大嫂……”说完,谢爱钗挂着眼泪跑出门,沿路被几个多嘴的妇人撞个正着。   谢爱钗的怨怼严重打击了陶籽雪脆弱的心理防线,她随意地关心了几句,就仓促地同谢家父母道别。   谢家父母目送着黯然神伤的陶籽雪,无奈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实体化的契机会写个几张,给陶籽雪原主最后的谢幕。 谢谢大家喜欢这本小说,有问题可以在评论中指出,我都会一一回答,不删大家的任何评论(别顽皮的给我负分哦,玻璃心会受不了的,O(∩_∩)O~) ☆、陶籽雪的害怕   陶籽雪离开谢家后,不时地能看到交头接耳的村民,有些相谈甚欢的人见到她瞬间沉默,而有人则目不斜视地继续原本的话题,她总觉得对方正讨伐自己,于是低着头忍受一路上的指指点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陶父坐在正门口焦急地等候陶籽雪的归来,怕柔弱的女儿一下子承受不了世人异样的眼光。   想到自己子女的软弱性格,那个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再次跳入脑海。说不恨那是假的,如果没有当年洛雪不负责任的求离,就没有姐弟两人被欺辱的童年;如果没有儿时求救无门的经历,就没有陶籽雪懦弱却好强的矛盾性格,没有陶子冬的软性子……   这一世,他陶大勇注定是对不住自己的一双儿女,因此他要竭尽全力弥补,给陶籽雪找个如意郎君,给陶子冬挑个贤惠佳人。   “籽雪,回来了,脸色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陶父见到急匆匆的陶籽雪,关心地问。   陶籽雪弱弱地瞥了一眼陶父,想发泄心底的愠怒,又不敢放肆,只得再次把自己关进房间,拉上窗帘,把明亮的房间盖上灰暗。无论陶父与陶子冬如何劝说,陶籽雪滴水未进地把自己困在了小小的房内,开始怀疑人生。   陶籽雪不明白自己前世得罪了哪位神仙,要让自己此生注定不顺,年幼时母亲不顾世俗执意离家寻求自己的幸福,全然不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会经历怎么样的悲惨,谁说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存在,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照样学会谩骂和厮打,把你孤立一边冷嘲热讽,背后使小手段害你出丑,然后不快时拿你当沙袋,仍人揉捏。长大后,在背后议论你何德何能有如此良配,站着茅坑不拉屎,胡乱加强不实的咒骂,谢家有人出事,无论大小轻重,都可以联系到她身上,从头到脚地贬低辱骂……   我凭什么要接受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无妄之灾?陶籽雪一遍遍地问自己,却始终不敢得出结论,唯有懦弱地隐藏自己。   自此以后,陶籽雪像隐形人般躲在家里,把陶父和陶子冬吓得不敢离开一厘,虽然心里愤怒村民恶意的胡言乱语,但是不敢前去对峙,怕暗地里的言论会在青天白日里广而告之。   直到确定谢敖国的回家日期和时间,陶父极力要求陶籽雪前去迎接,作为未婚妻堂堂正正地站在人群,让那帮羡慕嫉妒恨的村民不敢嚣张。   可惜,这一天,陶籽雪依旧躲在角落,不敢上前一步。   目送谢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离开,陶籽雪畏畏缩缩地跑回家,心里叫嚣: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在,为什么可以无视我,为什么在别人议论我的时候不帮我说话,为什么这些天都不关心我,为什么……她有太多的为什么说不出口,闷在心里让它发酵成恶毒的种子生根发芽。   看着恍惚的陶籽雪,陶父的心深受煎熬,既然子女不争气,唯有他去做润滑剂。   交待好陶子冬细心地看顾陶籽雪,陶父心急火燎地走出家门,直奔谢家,一路上在心里把待会要说的话过滤千万遍。 作者有话要说: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写出来的文字都带着忧郁,大家将就着看吧 ☆、有爱的谢家人   此刻,谢家正准备晚饭,原来谢母一心记挂着大儿子,把晚饭忘得一干二净,幸好谢家姐妹俩能干,一锅淘米放水蒸饭,加上盘梅干菜蒸肉和饭焐土豆,另一锅空锅待炒菜,姐姐主勺,妹妹管灶台,配合无间,不一会,四盘热腾腾的炒菜就端盘上桌。   谢家父子俩想帮忙扶着谢敖国上床,被谢敖国婉拒,“爹,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偶尔活动下不碍事。”   谢母眼巴巴地跟着父子三人走进谢敖国的房间,眼神再一次扫过干净整洁的房间,怕有什么东西遗漏,“敖国,被子暖和吗?要不要再加一床。枕头的高度够不够?不够跟娘说,娘再给你找一个。肚子饿吗?娘去给你拿饭过来……”浑然忘了晚饭还在准备,就絮絮叨叨地说道。   “娘,都挺好的,你不用紧张——”谢敖国豁然笑道。   “什么不用紧张,你爹都跟我说了,医生让你再趟一个多月呢……”想起谢父回来后转达的医生嘱咐,谢母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下。   正当谢母情绪失控时,谢爱仙的丈夫陈大海一手提着条巴掌大的鲫鱼,一手拉着女儿陈怡开开心心地进门,“爱仙,看我抓到的鱼——”   “娘,看我爹抓到的鱼,大舅舅回来了吗?”三岁的陈怡双手抱紧谢爱仙的腿,软软地问道,她每天都盼大舅舅回来帮她欺负坏人。   被制动的谢爱仙无奈地回,“我的小祖宗,你大舅舅在房间休息,现在不能去,给我好好地在边上呆着去。”   听到谢敖国回来的消息,陈怡心情愉悦地放开谢爱仙,奔奔跳跳地欲投向谢敖国的怀抱,不料被谢爱仙抓住领子扔到谢爱钗身边,意思不言而喻。“爹,娘欺负我,不让我去找大舅舅。”   陈大海偷瞄着神情威严的妻子,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递上鱼后麻溜地离开,“怡儿乖,爹帮你去看大舅舅……”   陈怡生气地仰头,“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大舅舅,让他帮我报仇。”小小年纪的陈怡也许对其它事情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可大舅舅在家里的权威性是铭记于心的。   谢爱钗噗嗤笑出声,迎上母女俩相同的不悦杏眼,伸出指头戳向陈怡,“小丫头片子,学会告状了。”   “哼,大舅舅说:怡儿年纪小打不过他们,只能先让他们嚣张一阵,等大舅舅回来收拾他们。”陈怡学着谢敖国的语气磕磕绊绊地转述原句。   谢爱仙听闻此言,额头不由冒着虚汗,难怪倨傲的陈家人可以在他们两夫妻面前作死作活,而一旦陈怡在旁就硬生生地转为慈爱,原来原因就在这,谢敖国的身份像个不能逾越的障碍立在了陈家人面前,明摆着告诉他们,我谢敖国的亲人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谢爱钗想法简单,为什么大哥就不能像溺爱陈怡一样对待她几分呢?   陈怡抬头奇怪地盯着沉默的谢家姐妹俩,想到饿肚子的谢敖国,赶紧催促谢爱仙,“娘,你赶紧杀鱼,这鱼是给大舅舅吃的,要烧好吃点。”   不管刚才的谢爱仙有如何感激默默在身后保护他们的谢敖国,现在陈怡明晃晃的偏心让她转为嫉妒,“那娘呢?”   陈怡想了想,“我找爹再去抓一条。”说完,趁机跑出了厨房。   谢爱钗眼瞅着陈怡如泥鳅般溜走,惊诧于她的聪慧。   谢爱仙叹气地处理手上的鲫鱼,安慰自己还能在陈怡面前排第二,比自己的丈夫高上一阶。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中也许会有不少奇葩的家庭,但谢家是作者君心里的净土,绝不染指 ☆、父代女上门   陶父的到来打破了谢家一家人团圆喜乐的气氛,谢爱钗第一个发现陶父,眼珠子一转便端着碗筷下桌走进谢敖国的房间,想去事先点明几句,免得自己大哥做个冤大头;谢爱仙故作镇定地关注强烈要求自己吃饭的陈怡,谢母不动声色地陪着几个大男人神色如常地接待了陶父,“大勇,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在我家吃一口。”   陶父本想拒绝,打开天窗说亮话,可被谢爱仙适时打断,“陶大叔,先吃饭吧,我爹和我弟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谢爱仙的话让陶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随即表示待会再过来看望谢敖国。   哪知陶父正跨过门槛,就被回到堂屋的谢爱钗喊住,“陶大叔,我大哥找你。”不情愿地回到饭桌上,谢爱钗郁闷地扒拉着饭菜,懊恼自己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谢爱仙猜到了谢爱钗的吃力不讨好,忍着笑意帮谢爱钗夹了口菜,反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是你一句话可以说动的?”   谢爱钗摇摇头,就是明白才更加烦闷,有时候强烈的责任心也不是好事。   不管堂屋的几人怀着什么心思吃饭,陶父依言进了谢敖国的房间,入目的谢敖国不变的剑眉星目、精神抖擞,躺在床上也无法忽视他慑人的威压。   “陶大叔,你坐。”谢敖国温声道,被子下的手不停地安抚休息的徐雪谚,或许是换了个新环境,即使疲倦也辗转无法入眠。   陶父拖了把椅子放在谢敖国床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敖国,看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陶父的吞吞吐吐,谢敖国看得分明,联想到今日陶籽雪的避而不见,他更是了然其中的变故。   其实从贺雷的口中,谢敖国就猜到陶籽雪的处境,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抹黑,政治审查不会细到关心当事人的一举一动。   “陶大叔,你有事可以直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本来不应该今天就找你说烦心事,可籽雪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心,村里人的议论压得她喘不过气,我怕她会想不开……”陶父说着心底隐藏的担虑。   陶籽雪的性格谢敖国多多少少摸出了门路,“陶大叔,不如让我和籽雪谈谈?”   “这——”陶父迟疑地望着神采奕奕的谢敖国,推算这事的可行性,考虑到他们是事件的主角,他还是冒险地答应。“籽雪的情绪很不稳定,敖国你多担待点,迟点我带她过来。”   “陶大叔放心,我知道分寸!”谢敖国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深重,凝视身边空无却实际存在的徐雪谚,心里的负罪感像一条锁链把自己拖向深渊。   既然是你来到我身边,就与我一起坠入十八层地狱吧!谢敖国唇边的笑带着狠绝。   而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陶父没有看到谢敖国此刻的冷酷无情,如果陶父知道谢敖国已经放弃陶籽雪,他是否还会替女儿答应今晚的见面,可惜,他不知道。   随后,陶父沉重地告别了谢家人,焦急地赶回家,把这个消息婉转地转告陶籽雪。    ☆、敞开心扉   陶家,陶父第一时间把谢敖国的意思转述给陶籽雪,听闻谢敖国要见她,她心里的恐惧瞬间爆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双手慌乱地挥舞,好像谢敖国就在眼前,凝睇不语,“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不要……”   “好,好,好,我们不见……”陶父和陶子冬合力制住精神失控的陶籽雪。   被限制动作的陶籽雪颓废地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呢喃,“我不要见他,都是因为他,大家才这么说我的,不是我的命格害他的,真的,爹,子冬,你们相信我,是他自己受伤的……”   陶子冬注视着失常的陶籽雪,心里的担忧加剧,“对,姐,军人哪有不受伤的。”   “军人受伤是常有的事,那为什么大家都要说是我害的,我是个灾星……”陶籽雪执着地问道。   “那是他们胡说的,我们籽雪善良贤惠,谁不嫉妒我有个懂事的女儿!”陶父尽量组织温和的语言。   想到印证在他们身上的可怕的嫉妒,陶子冬把压抑在深处的心声相告,“爹,不如我们取消姐和敖国哥的婚约吧!”   陶父惊诧地望着语出惊人的陶子冬,“不可以,这样做反而会让别人变本加厉的说三道四,给你姐的压力反而更大……”下意识地反驳陶子冬的提议,潜意识又反复飘过这句话。   陶父的提醒让陶子冬醒悟,现在的状况变得棘手。   “爹,他们是不是要我死……”陶籽雪一开始因陶子冬的提议而欣喜,但陶父的一句话让短暂的喜悦被阴暗而笼罩,“可我不想死,爹,我还没报仇呢,你救救我……”   陶籽雪透露的报仇让陶父心惊,脑海中有什么讯息一闪而过,忙追问:“籽雪,报什么仇?”   陶籽雪惘然地望着紧张的陶父,“对,都是那个女人,是她害得我们一家人活得猪狗不如,她不是想嫁个好人家吗?爹,你会有一个做军官的女婿,我要让她后悔离开我们,把我们受的屈辱加倍还给她……”   陶父这些年隐忍的眼泪被陶籽雪的失魂落魄而感染,痛心地捂住自己的满脸沟壑,“是爹对不起你们,是我没本事,害了你们啊……”   父女俩情绪的崩溃让陶子冬头痛欲裂,他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解开一家人淤积多年的心结,双手箍住疲软的陶籽雪拼命摇晃,陶子冬铿锵有力地说道:“姐,这个仇我来报,你只要幸福就可以了,无论你想怎么样,弟弟都支持你!”   陶父见着文弱的陶子冬变得气势磅礴,为人父的责任再次树起坚不可摧的壁垒,“籽雪,子冬,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她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要过得好,不为任何人所以,爹不希望你们怀着仇恨生活。籽雪与敖国的婚约我今晚就去取消,所有的流言我们一家人一起承受,我陶大勇的儿女绝不会被这些小事打垮!”   说完,陶父拍了拍陶子冬的肩膀,鼓励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子冬在家照顾你姐姐,弄点米粥,打个蛋,我现在就去谢家跟他们说清楚。”   这一次,陶父去谢家少了份纠结,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   而谢家,谢敖国正等着陶籽雪的到来,好尽快解决这件事。    ☆、解除婚约   好似猜到陶籽雪的有意躲避,谢家人没有惊讶只见到陶父,谢父上前与陶父客套,其他人偶尔插上一句,就是谁也不张口提及陶籽雪。主人家碍于情面不提,陶父只能硬着头皮挑明。   “谢老哥,本来这事应该带着籽雪一起过来的,可是你们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精神不太好,因此这事就只能我一个人来跟你们商量了。”陶父抱歉地说。   谢父心里盘旋的疑虑好像有了停靠的痕迹,“自家人不用介意,籽雪的情况我们也多多少少知道,有什么事你明说好了。”   听到谢父亲切地形容两家人为自家人,陶父心虚地低了头,如果他不知道陶籽雪想要嫁给谢敖国的真实目的,或许他能留有几分底气,“谢老哥,你从小看着籽雪这丫头长大,她的心性你也知道一二,小时候她娘离开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这段时间,村里人的疯言疯语传入她耳中,打击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到这,陶父动容的神情感染了其他人。   “籽雪这丫头不容易啊……”谢父感叹道。   “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啊,所以以前我想给她下辈子找个好的依靠,敖国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有能力又有责任心,把籽雪叫给他,我放一百个心。”陶父抬头张望了在座的其他人,“可惜,我低估了那件事的影响,即使过了十几年,大家照样翻旧账,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让我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以后有一天籽雪因为外面的胡说八道被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给敖国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我想,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   谢父皱眉审视着陶父,虽然一家人曾忧虑过陶籽雪软弱的性格承担不起军嫂的重任,但是他们不曾考虑过退婚,不仅是因为两家的情分,更是谢敖国强烈的责任心。   “不知陶大叔的意思是什么?”就在众人沉默寡言时,一直在房内等候的谢敖国依稀地听到了堂屋里面的对话,决定起身自行解决。   首先回过神的谢母心惊肉跳地相扶着谢敖国落座,然后数落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娘,我没事,我们先把这事解决掉。”谢敖国先安慰谢母,接着确定接下来的议题。   陶父对上谢敖国坚毅的眼神时有些许的闪躲,让谢敖国确定事情并非他所讲的简单,不过,现在的进度显然符合他的预期,所以他并不揭穿。   “我想先取消你和籽雪的婚约……”陶父觉得自己在谢敖国面前无所遁形。   “好。”废话不多说,谢敖国一字落音。   谢敖国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态震撼了谢家一屋子人,谢母吃惊地伸处手背探了下他的额头温度,“没发烧啊?”   相对于别人的震惊,谢家姐妹俩一致地松了口气,谢爱钗兴奋地拉着谢敖国的手,“大哥,我支持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谢爱钗的言论让谢敖国哭笑不得,“小小年纪的,不准再学这些没内涵的诗句。”   虽然谢爱钗得到了谢敖国的警告,但是她的好心情丝毫未受影响。   “敖国,你想好了?”谢父复杂地盯着不悲不喜的谢敖国。   谢敖国点头,此事正合心意,何乐而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徐雪谚与陶籽雪正式见面 ☆、陶籽雪出事   对于谢敖国的爽快答应,最感到不真切的人要属陶父,他自认为对谢敖国的为人了若指掌,因此打好了满腹的草稿和全副精力攻克,奈何谢敖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双方确定了一个伤害最低的方案。   俩家人为了双方前途声誉等多方面考虑,决定解除婚约一事全程低调,对外先称婚期因谢敖国的身体状况无限期推迟,力求让人们在时间流逝中淡忘。   神游天外地回到陶家,陶父心急地将好消息告诉了陶籽雪和陶子冬。   本该同陶子冬一样开心的陶籽雪失神片刻后,憔悴的眼眸中竟燃起了愤怒的火焰,“爹,谢敖国是一口答应的吗?”   陶父点点头,时刻关注陶籽雪的一举一动。   得到肯定的答案,陶籽雪气愤地掀开被窝,连件棉衣都不披地快步冲出屋子,动作一气呵成。   待陶父反应过来时,陶籽雪已跑出家门,陶子冬机警尾随其后。   意气用事地出了门,被冷风一吹,暴涨的脾气有了冷冻的趋势,陶籽雪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质问谢敖国为什么答应陶父的退婚,可是,在明白谢敖国的毫无留恋,她内心的不甘冲破了懦弱,激励她不顾一切地想前去对峙。   陶子冬默默地跟在陶籽雪身后守护,心里暗究她行为背后的含义。   不知不觉中,陶籽雪来到了后山,夜幕下的后山笼罩着一层恐惧的神秘,夜风瑟瑟地刮着覆盖白雪的枝桠,飒飒地好似有人穿梭其中。   回过神的陶籽雪害怕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臂,胆怯地抬起步子急忙地欲离开,而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一脚跨出刚好踩上一颗石头,整个人顺势向右倒去,不巧得是她右边是个斜坡,一系列的变故快得身后跟随的陶子冬反应不及,无能为力地眼见她滚下斜坡。   “姐,你不要怕,我去找爹救你……”陶子冬慌乱地脱下身上的棉衣扔给陶籽雪,“你先把棉衣穿上,我马上回来,你不要怕啊……”   “子冬,我怕……”陶籽雪头痛欲裂地呢喃,“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随着陶子冬踉跄地离开,陶籽雪也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中,陶籽雪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叫着自己,“快醒过来,穿上大衣,你的家人会马上来救你的,不要睡觉……”   睁开眼的陶籽雪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温暖静谧,却空无一物。   “你是谁?”陶籽雪的声音散开在空旷的空间里,“我这是在哪里?”   “我叫徐雪谚,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原来,这人是徐雪谚,她本安然地睡在谢敖国身边,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处山间,亲眼看见一个女孩不小心摔下断坡,再一次体会自己的无能。   然后更奇怪的事在徐雪谚眨眼后发生,身边的幽暗山林变成了朦胧的幻境。   “我叫陶籽雪,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没来由的,陶籽雪对徐雪谚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你果然也看不到我?”徐雪谚飘到陶籽雪身边席地而坐,孤寂的灵魂浑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自我介绍。   陶籽雪敏感地听出了徐雪谚的失落,又揉了揉眼,竭力地仔细观察身边的不同,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居然隐隐约约地感知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你不要伤心,我可以看到你了……”   惊奇地徐雪谚猛然起身靠近陶籽雪,“现在呢?”   陶籽雪晃了晃眼,时间的过渡中,徐雪谚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见过你……”    ☆、两个女人的对话   如果徐雪谚在照镜时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外貌,她定然会发现陶籽雪的外貌与她相差无几,两人的明显区别在于,徐雪谚是张扬的高冷花,而陶籽雪是荏弱的野草。   陶籽雪的一句疑问,让徐雪谚忆起了被自己摒弃的熟悉感。“你刚才介绍自己叫什么?”   “陶籽雪。”陶籽雪打量眼前自信美丽的徐雪谚,想象穿上徐雪谚身上的小白裙,自己一定不差。   徐雪谚一惊,“谢敖国的未婚妻?”难怪自己觉得熟悉,原来这人是未见过面的情敌。   两人的思维方式如同两条平行线,不确定什么时候出现转折。   陶籽雪摇摇头,“就在刚刚,我们取消婚约了,我本来想去找他,问他有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我爹说取消婚约,他一口答应,难道说他一点都不爱我,那么我还傻得为此承受那么多疯言疯语……”   徐雪谚惊讶地凝望陶籽雪自顾自地呢喃,难道她睡觉的片刻错过了精彩的戏码。   “什么疯言疯语?”陶籽雪话中的重点满足了徐雪谚的虚荣心,有了打听八卦的心思。   “哈哈哈……”徐雪谚的问话引来陶籽雪一阵凄厉的大笑,“村子里那些人,说我下贱的出身配不上谢敖国的军官身份,雪谚,你知道吗?要不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我才不稀罕嫁给谢敖国那个大老粗呢……”   徐雪谚先是被陶籽雪的苦笑震慑,不明白弱弱的一个小女子哪来的声嘶力竭,虽然不爽对方诋毁谢敖国,但是她现在的重点不在于此,“什么女人?”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夫弃子的女人!”陶籽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种女人为什么要亲手报复,多得是人愿意效劳。”面对陶籽雪听闻此言的瞠目结舌,徐雪谚像个长辈般抚摸着她的头,“在你们这个年代,这种女人会被批斗的体无完肤,世人的唾骂会会让她生不如死,当然包括那个姘头也好不到哪里;而在我们那个世纪,她会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深刻体会到无颜存世的屈辱。因此,我们唯一要做得就是把自己从别人的罪孽中抽身出来。”   “可是别人会把我和那个女人连在一起骂,说我一个还不够,把我爹和我弟弟也一起带上……”   “打蛇打七寸,你就装着可怜抓别人的痛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不敢……”   陶籽雪的懦弱让徐雪谚怒其不争,“就是因为你不敢,所以别人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辱你的人格。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凸显别人的自惭形秽,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明白吗?”   徐雪谚口吐莲花地扔下一连串文绉绉的话语,瞬间在陶籽雪的心里树立了伟岸的形象。   有一刻,陶籽雪想:如果徐雪谚是她,一定不会如自己般失败,窘迫到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如果徐雪谚是她,一定不会让爹和弟弟操心,别人说她一句,她定当十句反还;如果徐雪谚是她,一定可以活得幸福,然后美丽地站在那个女人面前,让那个女人后悔……   “要不,你替我活下去吧,反正我们两个长一样——”陶籽雪恳求地仰望徐雪谚。   徐雪谚能感受到陶籽雪传递的绝望,虽然同情她出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但是她宁愿是个灵魂,而不用替他人走完人生旅途。   “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去走,不要像个懦夫一样逃避!”徐雪谚握住陶籽雪的手,“如果你不敢反抗,就选择漠视,把那些欺负你的人当成哈巴狗,人总不会跟狗计较。”   陶籽雪虔诚地对视着徐雪谚,“求你,替我活下去……”   随着陶籽雪的闭眼,她们身处的空间好似被投入一粒石子,震碎了平静,黑暗从缝隙中张牙舞爪地袭击徐雪谚,撕裂的痛包裹着浓烈的哀伤钻入她脑中作乱。   “陶籽雪,你给我快睁开眼——”原来,这是陶籽雪的幻境,一切都由对方主宰。   可惜,陶籽雪早已把自己的灵魂与他人做了个交易,她怯于应对的,就找个人接替。    ☆、易主的陶籽雪   一觉醒来,徐雪谚发现自己又到了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脑中多了份别人的记忆。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堪称简陋的房间,四面墙壁斑驳灰暗,房内摆了二张床,由几块木板拼凑而成,床上用品陈旧却清爽,中间隔着书桌,书桌上摆了一摞的课本,连一支笔也看不到,更不用说衣柜。   翻阅记忆,徐雪谚才得知这是陶家陶籽雪与谢落梅的房间。   大致领略了陶籽雪的一生,徐雪谚发现自己的到来完全是因为对方的一个许愿:我愿意用我余下的生命,来改变因我产生的错误开始。   “陶籽雪,你傻啊,都没有命了,还改变什么……”徐雪谚哭笑不得地忍受全身的酸痛,心里的苦推翻以往的乐观,哀叹自己今后被折翼的人生,“你到底要改变什么,最应该改变得就是你自己,知道吗?”   细想又不对,陶籽雪不是把自己的余生交代给自己了吗?   无论徐雪谚如何抱怨上天对待自己的不公,现实一切都成定局。   既然无法改变,徐雪谚无奈地根据身体的指示陷入沉眠,闭眼时有一丝灵光闪过,好像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被徐雪谚遗忘的事就是她的突然消失造成了谢敖国很大的困扰,刚入睡,谢敖国就明显地感觉到徐雪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已经养成了沟通的习惯,不可能不打招呼就离开。如果排除这种可能,只剩下一种他最不愿面对的情况,就像她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整夜,谢敖国思绪紊乱地睁眼到天亮。   谢母一早起来径直转向谢敖国的房间,轻蹑地推开门,就看到胡渣乱爬的谢敖国落寞地盯着房顶,少了昨天的精神气。谢母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陶家的退婚打击了他的自信,“敖国,如果你舍不得籽雪,娘去给你求娶……”   谢母的声音唤回了胡思乱想的谢敖国,“娘,不是你想的这样——”他想对谢母全盘托出,又怕玄幻的事情惊到谢母,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娘,我把籽雪当做妹妹,以后不要再说娶她的事情了。”   谢母装作了然地点头,“肚子饿了吗,娘去给你煮粥。”   谢母的神情让谢敖国头疼,“娘,既然我答应取消婚约,就说明我并不想娶籽雪,你千万别想多了……”谢敖国不知道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不久后自我打脸的一个个深坑。   “娘知道了——”谢母掩下眼底的心疼,说完就离开了谢敖国的房间。   房门外,谢父焦急地等待谢母出来相商,他刚偷瞄了一眼,谢敖国的脸色确实比昨天憔悴。   谢母瞪了眼谢父,经过自己的确认更加肯定谢敖国伪装的无所谓。   谢父无辜地承受了谢母的怒气,也开始怀疑谢敖国是否像昨晚表现的那样平静。   “老头子,要不你去趟陶家,无论如何让籽雪过来一趟。”谢母轻声跟谢父商量。   谢父探头望了眼谢敖国敞开的房门,下定决心地点了头,随后在谢母的殷切期盼中离开,直奔陶家。   陶家,陶父与陶子冬俩人贴着门,仔细聆听房内的动静。   “爹,姐是不是又睡了,要不要请康大叔来看下?”陶子冬担心陶籽雪落下暗伤。   陶父摇头,“冬□□服穿得多,况且下了雪,你柳姨都说没事,你不要担心。”   父子俩人紧张地关注着陶籽雪房内的一举一动,而熟睡的徐雪谚突然惊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重要东西,猛然从床上坐起,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床的简陋窄小,不出意外地摔下了床,雪上加霜地加剧了身体的疼痛。   刚踏进陶家的谢父和俯在门上的陶家父子俩皆被徐雪谚的动作惊得手足无措。   “靠,什么床?”此刻,徐雪谚分外想念自家一米八的大床。 ☆、不一样的陶籽雪   陶父冲进陶籽雪的房间,看到陶籽雪正跌坐在地上恼羞成怒地锤着自己的床,口里还念叨有声,这样鲜活的女儿令陶父狐疑地揉了揉眼睛。   陶子冬尾随其后,好奇地见到了与平时阴郁不同的陶籽雪。   发泄完不甘的徐雪谚撑着床沿缓慢起身,咬牙切齿地忍受着全身的酸痛。   “籽雪(姐),你没事吧……”陶家父子俩柔声问道,仿佛不愿打破这美好的梦境。   寻着声源,徐雪谚僵硬地转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焦急地俩人,“没事!”根据记忆提示,年长者是陶籽雪的父亲,年幼者是陶籽雪的弟弟,也是离开的陶籽雪最放心不下的两人。   “那就好,你饿不饿,爹给你去做吃的。”别看陶父安慰陶子冬,其实他的紧张不亚于对方。   徐雪谚尴尬地面对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心里不断斥骂陶籽雪的任性妄为,“我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自从谢敖国出事后,这还是陶籽雪第一次主动要求出门,陶父喜不胜收,连连点头应允。原来刚才的生机勃勃不是虚烟飘过,陶父瞬间热泪盈眶。   “姐,我跟你一起去吧!”陶子冬希冀地凝望着陶籽雪,他内疚于昨晚的大意。   不忍拒绝陶子冬小鹿班比般湿漉漉的眼神,徐雪谚只得无视对方监视的嫌疑。   “我先收拾下——”徐雪谚说着把父子俩推出自己的房间,穿上一旁备着的棉衣厚裤,然后翻遍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终于在箱底找到了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原是陶父千方百计淘来送与洛雪,因稀罕而不忍丢弃,才转给了陶籽雪,陶籽雪恨屋及乌地雪藏,最后便宜了徐雪谚。   对着清晰地镜面,徐雪谚放下满头乌发,提起剪刀修了个斜刘海,并绑了个鱼尾辫。   整好发型,徐雪谚心酸地扫过床边耸起的一叠,一件件抖开,虽然老旧,但是干净清爽。最底层是一块红布,依照陶籽雪留下的记忆,这是做喜服的布料,因为近一个多月的颓废而未成形。   徐雪谚嫌弃地重新叠好衣物,决定以后努力赚钱换新。   想到赚钱,徐雪谚好不容易打起的信心陡然被击得粉身碎骨,她忘了现在还未改革开放。   正当徐雪谚胡思乱想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来陶父已经煮了碗面条。   颓然地打开门,徐雪谚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徐雪谚的下意识行为惊吓了面前的父子俩,陶子冬狐疑地望着她,“姐,你——”如果刚开始进门的陌生感是因为对方的稚气行为,那么现在是模糊了他印象中古板怯弱的设定,若有似无地,他感受到对方强大的自信和气势,浑然变了个人。   徐雪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同,忙低下头。   “姐,你绑的头发挺好看的,以前都没看到过。”陶子冬好奇地问。   徐雪谚暗暗地睨了一眼心细的陶子冬,“谁说的,我以前也会,就是不敢绑,现在不同了,差点死了一回,我还怕什么……”   陶父不住地点头,“我们籽雪终于想通了,想通就好,我们过我们的,随他们说,又不掉块肉——”陶父说这话时,眼神不禁打量陶籽雪的神情变化。   徐雪谚莞尔一笑,“爹说的对,生活是我们自己的,怎么过由我们自己说了算。”也许是两份记忆在慢慢融合,她以为难以企口的一声爹叫的挺顺口,毕竟作为一名父亲,陶父是合格的。   陶父符合地拉着陶籽雪的手,高兴地领着她来到堂屋,献宝似地递上一份加了荷包蛋的汤面。   徐雪谚感动地凝视着慈爱的陶父,欣然接过,大口大口地吃下。    ☆、首次出了门   相对于陶父的欣喜若狂,陶子冬显得患得患失,徐雪谚明白父子俩为什么不同,陶父给予了陶籽雪厚重的父爱,无论她前后态度如何转变,眼前的人只要披着他女儿的躯体,他都无条件地相信,或者说不得不相信,比起死亡,其它都不算什么;而陶子冬不同,他与陶籽雪相处亲密,从析毫剖厘中皆能看出差异,年轻人的冲动会让疑问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徐雪谚低瞅着目不转睛的父子俩,无奈地开了口,“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想得开……”   听到陶籽雪口中的不吉利,陶父连连三个呸,“好好吃饭,说什么傻话!”陶父警告地瞪向陶子冬,陶子冬会意地别过视线。   少了紧迫盯人的视线,徐雪谚终于安心吃面。   陶父窥视着陶籽雪惬意的神情,下定决心把谢家的烦心事抛至一旁。   原来在徐雪谚梳妆打扮的时候,谢父不好意思地搓着自己暗黑的棉衣,与陶父打了个招呼后跟进灶间,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今早谢敖国的魂不守舍,最后希望陶籽雪看在两家人的情分上能去见一眼。   陶父犹豫地表示自己需要时间考虑下,毕竟陶籽雪昨晚受了惊吓,而且两人刚断了亲事。   谢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与陶父交谈,试图坚定对方的答案,可惜被陶子冬一句话戳得无力继续。   “谢大叔,是敖国哥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陶子冬弱弱地问,依照他对谢敖国的观察,他对陶籽雪的亲情大于爱情,一个不爱的人怎么会要死要活?   谢父踟蹰地离开后,陶家父子俩决定见机行事。   瞅着陶籽雪愉悦的眉眼,俩人志同道合地隐瞒了这事。   直到徐雪谚利索得体地吃完早饭准备出门,陶父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做什么,要不要爹帮忙?”   徐雪谚下意识地回答,“去找谢敖国……”   陶父一惊,“你去找他做什么?”难道听到我与谢父之间的对话……   “没什么”徐雪谚暗恼自己的反应,嘴巴总比脑子快一步,“昨晚想了好多,就去说说话——”   陶父想到昨晚两家做出的决定和今晚谢父的态度,欲开口唤住陶籽雪,怕她受刺激,一朝回到解放前。   陶子冬提了提音量,“爹,我陪姐去吧,顺便去看望敖国哥,他回来,我还没去过呢,这说不过去。”   陶父对望着进步神速的陶子冬,想了想,便点头,“子冬,看着点你姐。”   无奈地聆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徐雪谚再次哀叹前途迷茫,一个外表坚强内心自卑的父亲,一个外在自卑内在胆怯的弟弟,还有几个未见却被定义为难搞得家人,想想都心累。   刚出了门,就瞟见村子里喜欢八卦的几个妇人不怀好意地交头接耳,嗤笑声随风潜入。   记忆中,这几个妇人明里暗里地诋毁陶籽雪,很多流言蜚语都是从她们口中传出,浑然未考虑对方还是个需要名声的花季少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以牙还牙。   推开挡在身前的陶子冬,“乖,姐自己处理……”徐雪谚说着,径直向妇人圈走去。   陶子冬想拦截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地回味陶籽雪话语中的气势。   “几位大婶在说什么好笑的事,让我也听听吧……”徐雪谚一副兴致勃勃的好奇样。 ☆、智斗薄唇妇女   被当事人抓包的其中几个妇人羞愧地摆手散去,只留下一个薄唇妇女,依旧讥讽陶籽雪,“我道是谁,原来是陶姑娘出来见人了,你再不出来,我都想让晓月爹去找赤脚医生给你看看呢……”   “大婶真善良,竟然肯为我这个外人出钱看病,其实我也没大事,就是营养跟不上,听说您家养得鸡又大又肥——”   不等徐雪谚说完,薄唇妇女就插腰大骂,“你个扫帚星,还想吃我家的鸡,不怕咽死吗?”   徐雪谚害怕地退避三舍,“大婶,你怎么可以平白无故骂我扫帚星呢,如果我说您女儿是个老姑婆,您会怎么想?”   “你个死丫头,敢咒我女儿嫁不出去,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薄唇妇女指着陶籽雪鼻子开骂。   躲避薄唇妇女的颐指时,徐雪谚假装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刚好倒向对方,悄悄在她耳边冷声道:“死过一次的人可不好惹,不相信可以试下。”   “你……”薄唇妇女惊恐地瞪着陌生的陶籽雪,有一瞬间她竟然被压迫地不敢反抗。   眼见四周聚满了人,徐雪谚委屈地掩面低泣,“大婶,我不是故意倒在您身上的,让您受累搭把手真是过意不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跟您说声对不起!”   如果刚才的惊惧是会错意,那么现在薄唇妇女终于明白其中的不同,“好你个贱货,敢阴我,老娘要你好看……”   无惧于对方庞大的身躯,徐雪谚唯唯诺诺地左右躲闪,看似被拳打脚踢,实则避开了重要部位,并且适时地给了回击。   不一会,薄唇妇女就精疲力尽,呼哧呼哧地摊在一旁,嘴里不断地放着狠话,“贱货,我回去告诉我家那位,一定要你好看!”   徐雪谚听到对方毫无技术含量的威胁嗤之以鼻,低头掩去眉眼间的笑意。   “怕了吧,现在迟了,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薄唇妇女得意地笑。   “大婶,这是我和您之间的事,不需要感受大叔吧——”徐雪谚违心地装着怯懦。   偷瞄着四周人神情的变幻和指指点点对象的转移,徐雪谚心里松了口气,苍蝇不叮无缝蛋,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足之处,把那点令人不喜的缺点放大,就能动摇别人产生逆反心理。   向来自大傲慢的薄唇妇女怎会细心地发现众人的心理变化,自顾自得意地回了家。   纵观事情前因后果的陶子冬没来由地敬佩陶籽雪,表面惨败,实则打了个平手。   其实,陶子冬不知,这只是徐雪谚报复的前奏。   事有轻重缓急,摆在徐雪谚眼前的重头戏就是找到谢敖国。   拖着沉重的腿,经过一役的斗智斗勇,身体的伤雪上加霜,徐雪谚顽强地一步一步向谢敖国家走去。   谢敖国,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徐雪谚心里暗暗期待与谢敖国的正式见面,希冀不要因为陶籽雪的身份而变得狗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女主角正式见面,撒花…… ☆、陈家的贪婪   徐雪谚到达谢家时,门口簇拥了一帮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有些人面露幸灾乐祸,而有些人若有所思,不凑巧得是徐雪谚又见到了薄唇妇女。   站在人们不易察觉的角落,徐雪谚先派陶子冬去打探军情。   不一会,陶子冬从平时交好的邻居口中得知谢家发生的一切。   原来,谢爱仙的势利婆家得知谢敖国受伤,今日特意上门探虚实,老两口带着城里上班的小儿子和城里小媳妇,一家四口人浩浩荡荡地进门直奔谢敖国的房间,见到躺在床上黯然神伤的谢敖国,果然同外界传言一般,多年来被压迫的负面情绪彻底爆发。   “今天大年三十,你们给我回家。”陈母大声指着陈大海的鼻子,“别人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也不知道你个败家子像谁……”   当着谢家人的面,陈母就开始啰哩啰嗦地指责陈大海向着谢爱仙的娘家,有好吃的值钱的,一个劲地往谢家搬。   陈母有违事实的指控让谢爱仙暴怒,“娘,您说得是陈小江吧,他都快把陈家搬个底朝天了,如果不是我娘家补贴,您以为陈家还有吃的用的。”   陈母面红耳赤地大声呵斥,“你懂什么,我们小江将来是要做领导的人,我们老俩口愿意,又没拿你谢家东西。”   谢敖业头痛地想上前去关了谢敖国的房门,免得更多不堪入耳的话语让谢敖国听到,然后亲自出手解决,破了两亲家表面的关系。   可惜,陈父阻止了谢敖业的动作。   “大海,你弟和弟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去河里抓条鱼,买些肉,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个年,你看敖国也没事,用不着你们帮忙。”谢父吸着旱烟,老神在在地说。   “爹,我——”陈大海左右为难。   “抓什么,买什么,陈大海你有钱吗?”谢爱仙生气地问。   谢爱仙每说一个字,陈大海的头就低上一寸,羞愧地沉默不语。   “你个泼妇,作为大嫂,为弟弟一家人花点小钱怎么了?我们小江现在是城里人,以后是大领导,你们现在讨好点,将来给大海在城里找个工作,你们也可以好过点……”陈母自满地堆着笑。   陈怡抱着谢爱仙的腿,诺诺地说道,“我要陪大舅舅,我大舅舅现在就是领导,最厉害!”   就在众人被陈怡的童言无忌惊呆时,徐雪谚挤过人流,整了整衣衫,随意地扫了眼气势汹汹的四人,无视对方的莫名其妙,径自蹲身,“你讲得真棒,叫什么名字啊?”   “陈怡,我大舅舅取的。”陈怡盯着眼前笑得和煦的徐雪谚,莫名地对其充满好感。   “你的名字真好听,你大舅舅真厉害……”徐雪谚无视陡然安静的众人,故意找陈怡聊天。   四周的寂静源于谢敖国安然无恙地立于众人面前,用不争的事实告诉别人,他谢敖国是谢家永不倒的后盾。   如果徐雪谚此时抬头,她就会发现原本躺在床上装死的谢敖国就在现场,并且神采奕奕地靠在门框上聆听两人的对话。   陈家人的话谢敖国一字不落地听着,原本打算待他们发泄完内心阴暗情绪后再重磅一击,但是不知怎么地,谢敖国在烦躁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清淡的气息正在靠近自己。   谢敖国利落起身相迎,在里一圈外一圈的搜索下,他对上了同陈怡聊天的女孩,心里的虚影渐渐实化。 ☆、谢爱仙的打算   陈怡一见到谢敖国,果断地抛弃所有人,眉开眼笑地飞扑到谢敖国的身边,双手环抱住他没有受伤的的腿,“大舅舅,妈妈他们不让我找你,小怡儿好想你——”   谢敖国低头欣慰地摸摸陈怡的头,再抬头时,眼中转瞬即逝的精光带着威压直直对向陈家四人,“陈大海,还记得当年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面对谢敖国的瞪视,陈大海冷汗直流,“敖国哥,答应你的事我一直都记着,我……”   “如果你照顾不了我的妹妹和侄女,就直说,我谢敖国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今天你就给我个答复,你要怎么做?”谢敖国冷冷地望着颤巍的陈大海,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得到了谢敖国的支持,向来得理不饶人的谢爱仙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预谋,“本来大年三十的日子我不应该说接下来的话,但是大家都看到我婆家的态度了,既然陈家容不下我这个泼妇,那么我会和陈大海办理离婚,我不要陈家的一分一厘,但是怡儿必须归我。”   谢爱仙的一语惊人震的四周群众议论纷纷,处在偏僻农村,一般人家的日子再难过也将就着过,何况他们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只可惜这婆家严重偏了心。   “巾帼之姿,女中英豪——”徐雪谚拍手称赞,据她了解,这个时代保守得难见离婚,而她刚穿来就见识到女方主动求离的大戏。   徐雪谚的出声引来谢敖国的注目,谢敖国分出一半的精力打量眼前的女孩,如果背影给人得是熟悉的气息,那么正面就是相熟的尴尬,他的心被惊得愣在当场。   看出谢敖国见到自己面庞一闪而过的深思后,徐雪谚联想到了什么,不开心地别过了头。   察觉出徐雪谚的不悦,谢敖国下意识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防止她再不告而别。   这边谢敖国与徐雪谚两人暗潮涌动,那边陈大海好像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心慌意乱地问:“爱仙,这玩笑开不得……”   “谁说我在开玩笑?”陈大海语气中的心碎令谢爱仙动容,她何尝想过离婚,可为了小家的未来,她此刻必须硬下心肠走步险棋,砝码就是陈家人对权势的执着。   “我不要,爱仙,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陈大海恳求地盯着谢爱仙冷硬的双眸,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夹着卑微。   谢爱仙心疼地握紧双手,把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   “爹娘,我求求你们,不要逼我和爱仙离婚,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努力赚钱……”陈大海眼泪模糊地双膝跪地,“弟弟聪明能干,你们对他好我没有意见,我有能力也会对他好的……”   陈大海的痛哭流涕让陈父陈母手足无措,并且迎来了围观人的声讨,声音从轻到高,从一个人的符合到几个人的帮衬,纷纷指责陈家父母的偏心眼。   一直躲在谢敖国身后的陈怡哇地一声大哭,想跑到爹娘身边,却被谢敖国按住。   谢敖国的放任和谢爱仙眼底隐藏的不舍,让徐雪谚无奈地叹气,看来今天这一幕是事先的预谋,而陈大海是被瞒在骨子里的真情流露。至于谢爱仙的目的,她多多少少可以猜到几分,不过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实在不可取。   探向呆滞的陈家父母和满脸嫌弃的陈小江夫妇,徐雪谚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减轻后续影响。   “自己的手指还有长短呢,自己的钱还做不得主了,您说是吧,陈大婶?”徐雪谚嫣然一笑,“自己家的事,您看我们是不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呢?可别让人看了笑话,做了谈资。”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的慌乱,或者是徐雪谚的话戳中了陈母坚硬的心,陈母不再反对谢家人关门送客,陈小江夫妻俩充满不解地端详面前这个看似清澈又神秘的徐雪谚。 ☆、谢敖国的情话   谢家人送客的间隙,徐雪谚示意陶子冬把跪在地上的陈大海扶起。   谢家人好不容易送走围观的人,谢爱钗就垫着脚站在徐雪谚的面前,挺胸抬头,兴师问罪,“你是谁,凭什么在我家指手画脚的?”   徐雪谚好笑地瞄了眼谢爱钗的脚尖,“你这样站不累吗?”   “要你管,我们两家不是退亲了吗,你还来做什么?”谢爱钗稳了稳身子,继续垫脚抬头,试图在气势上持平。   谢爱钗与徐雪谚之间的对话,让陈小江自以为是地找到了陶籽雪古怪的源头,并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陈母,陈母对徐雪谚的信任度莫名地又提上了一个台阶,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籽雪啊,大婶怎么没有听说你们两家退亲了呢,敖国这孩子挺好的……”陈母阴阳怪气地说着,“你看敖国年纪轻轻就做了领导,等你们结了婚,你就是官太太,多威风啊!”   徐雪谚无语地细探陈家人的面色,暗幸村里那些妇人无聊喜欢八卦,给自己反击找到了充分的资源,“陈大婶,你不知道,军人需要累积军功往上爬,军功需要血肉之躯去拼搏,好运地步步高升,倒霉的黄沙埋白骨,由着家里的妻子儿女孤苦伶仃讨生活,我这人胆小不经事,你说要是有个万一,我找谁保护我……”   徐雪谚自顾自地红了眼,想伸手擦擦眼泪,赫然发现谢敖国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无奈地仰头准备跟谢敖国交涉,却发现对方深邃的双眸印着嗜血的光芒,激得她爬满鸡皮疙瘩,“谢敖国,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刚才说了什么?”谢敖国一字一个重音,冷冽地盯着徐雪谚。   “没说什么啊——”意识到自己在本尊面前胡言乱语,徐雪谚躲闪地四处张望。   “没说什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进行一次对话。”谢敖国说完,拉着徐雪谚走进他房间,然后晃荡一声锁上门,谢绝他人打扰。   后知后觉的陶子冬冲上前拍打房门,嘴里喊着,“谢敖国,不准你伤害我姐姐……”   堂屋里的一帮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云里雾里,想找人解释又发现所有人都稀里糊涂。   被温柔扔进房间的徐雪谚下意识地远离了愤怒中的谢敖国,眼神不时地偷瞄。   “说说自己错在哪了?”谢敖国端坐在床上,严厉地凝视着正襟危站的徐雪谚。   有瞬间的错觉让徐雪谚感觉两人又回到医院的病房,亲切而熟悉。   “军人保家卫国,不能胡乱编排……”徐雪谚抠着自己的手指,满脑子盘旋着谢敖国盛怒后的下场,现在自己拥有实体,如果被打屁屁,是件多么羞人的事……   “还有呢?”   徐雪谚惊恐地望着谢敖国,她当时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可能还有错误。   谢敖国的眼神越来越幽深,唇角微翘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徐雪谚绞尽脑汁地运转自己为数不多的聪明才智,在谢敖国的耐心消磨殆尽之际灵光一闪,“难道是我说得‘我找谁保护’?”   面对徐雪谚难掩地窃喜,谢敖国的火气转眼间被浇灭,伸手拥她入怀,“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丢下你!”   谢敖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一句话而如坠冰窖,并且升腾起滔天怒火,只想把对方拘在怀里什么也不做。 ☆、详谈起因   谢敖国在徐雪谚耳边低沉的□□,犹如参天闪电劈得徐雪谚澄神离形,两世为人,不是没人对她表示过好感,说的动听肉麻的大有人在,然而左耳进右耳出,无甚感想,唯有这一次,透彻灵魂的震撼。   清明的思绪被搅得浑浊,徐雪谚呆滞地仰望着头顶的谢敖国,试图窥探他语气中体现的真诚厚度,却瞥见了对方眼神中隐藏的脆弱,这个违和的神情揪着她的心,让她不自觉地抬手回抱他。   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浮夸的,时间定格在了美好的一刻,徐雪谚与谢敖国分别感受着怀抱中的真实。   突然,徐雪谚煞风景地想起了什么,“谢敖国,你应该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谢敖国泄气地放开双手,把徐雪谚安置在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自顾自地懊恼。   “我叫徐雪谚,来自未来的灵魂。”徐雪谚兴致勃勃地拉起谢敖国的手掌,把自己的名字在他手心里演示了一遍,“不过,现在应该叫陶籽雪了……”说到这个,徐雪谚失魂落魄地止了声。   听出徐雪谚化不开的失落,谢敖国伸出手拍拍她的头以示鼓励,潜意识告诉他,她会把前因后果都娓娓道来,他只须做个聆听者。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徐雪谚迫切地想分享自己知道的一切,她需要个倾诉对象。   谢敖国摇摇头,内心却有几分笃定。   “前世,我出去旅游遇到极端天气出了意外,临死前许愿来世嫁个如意郎君,生两个可爱的孩子。然后不凑巧地,陶籽雪在那个时刻这个年代也许了个愿,希望用余生去改变因她而错的人。就这样,磁波相交,我回到了过去,见到了你,代替了她……”徐雪谚简洁地概述了事件起因,尴尬地隐瞒了前世去世的年龄,怕以后双方相处产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谢敖国通过徐雪谚的阐述,再联想到自己的猜测,隐隐约约中摸透了前因后果,只是在接触时,脑中赫然出现陶籽雪萎缩的身影。   “你知道吗,即使我们两人相貌相同,我也不愿意代替她活下去,我和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怎么可以让两条平行线交叉拧为一条呢?”徐雪谚生气地鼓着嘴,“可是那个懦弱的陶籽雪竟然不顾我的意愿,把自己的身体硬塞给我,你说气不气人?”   “你说是籽雪把身体塞给你的?”谢敖国震惊地问。   徐雪谚怒目圆登地细量谢敖国的神情变化,“怎么,你心疼了?”   察觉到徐雪谚淡淡的妒忌心理,谢敖国纠正她的坐姿,严肃认真地说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仔细听好,我谢敖国此身爱上的人是你徐雪谚,不管你是灵魂状态还是陶籽雪状态,你就是你,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你。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胡思乱想的酸言酸语,我们就家规伺候。”最后一句,谢敖国俯身在徐雪谚耳畔叮咛。   谢敖国冷硬的告白顿时感动了徐雪谚,正当她完全沉浸在美好的梦境时,被当头一棒,“谢敖国,你敢——”   “你可以试一试?”谢敖国难得表现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徐雪谚羞涩地抬起手欲捶打谢敖国宽厚的前胸,陡然响起对方是个伤患,无奈作罢。   但轻易放弃反抗又不像徐雪谚作风,她眼珠一转,想起谢敖国与陶籽雪解除婚约一事,奸笑道:“团长同志,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新鲜出炉 ☆、调皮的徐雪谚   徐雪谚静坐一旁,等待谢敖国变脸,可惜,她错估了他刚毅的内心,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他想做成的事必须手到擒来。   “你希望我们没关系吗?”谢敖国忧郁深邃地凝视狡黠的徐雪谚,心底弥漫的宠溺溢于言表。   谢敖国的眼睛有一股魔力般蛊惑着徐雪谚柔软的心,待她发现自己被谢敖国牵着鼻子走时,已经依照对方的意思摇了头,虽然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表达,但是也不能轻易就范,俗话说:容易得到的,最不懂得珍惜。   “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剩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谢敖国感谢陶籽雪的胆怯退出,让他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可以牵肠挂肚。   因为谢敖国强而有度的保证,让徐雪谚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说一不二。   徐雪谚点点头,“我会努力去适应陶籽雪的身份,你也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我真得不想做寡妇的……”说完,灵敏地逃离谢敖国的控制范围,失忆性地忘记了他是个优秀的军人,普通人如何能逃过侦察兵的眼线,结果自然是被无情禁锢。   “看来你是真得想试下家规——”谢敖国边说边举起自己的手掌。   徐雪谚忙双手护住自己的屁股,大声道:“谢敖国,不带你这么玩的!”   突兀地一声娇斥,惊醒了房门外俯身探听的陶子冬,仿佛联想到了陶籽雪的惊慌失措,他慌张地拍打着房门,把老旧的门板拍得震天动地。   “敖国哥,我姐昨天才受了惊滚下了山坡,我求你不要欺负我姐,我姐有什么错,我给你道歉……”陶子冬红着眼,委屈地念叨。   陶子冬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谢敖国耳中,他高高扬起的手顿时担心地一揽,“你受伤了?”   徐雪谚扭捏地躲避谢敖国检查的双手,“是陶籽雪,不是我,本小姐才不会傻得自个滚下山呢……”   谢敖国箍紧挣扎地徐雪谚,仔细地确认她外漏肌肤是否有伤口,“你现在用得是陶籽雪的身体。”   “我没事——”就是因为知道肉身属于陶籽雪,徐雪谚才时刻想在谢敖国面前区分,也许是妒忌陶籽雪曾拥有的身份,她贪心地不愿谢敖国多念陶籽雪一分,然而事实是她与陶籽雪根本无法分开议论。   房门外,陶子冬慌里慌张地继续拍打踢门,“姐,你没事吧?”   明白现在不是两人深谈的最佳时机,谢敖国拉着徐雪谚开门放陶子冬闯入。   陶子冬一进入房间,第一时间把陶籽雪上下左右细看了一遍,确定没事,方松了口气。   “敖国哥,虽然你不能做我姐夫,但是你永远是我哥,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知书达礼的老婆的……”以为谢敖国是介意陶籽雪拒绝了两家的婚事,陶子冬一个劲地说着奉承话。   谢敖国望了要偷笑的徐雪谚,无奈地打断陶子冬的侃侃而谈,“子冬,我和你姐的事,我会亲自跟陶大叔沟通,你……”   “敖国哥,如果你要收回彩礼钱,能等我赚钱后还给你吗?”陶子冬儒糯地轻声说,三百块彩礼钱已花得所剩无几,依照家里一穷二白的处境,哪还得了这笔巨款。   牛头不对马尾的对话瘪得徐雪谚实在辛苦,看出陶子冬的羞愧,她心酸地不敢沉默,“子冬,谢敖国不是这个意思,再说,要还钱的人也是我,你——”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如何赚得了钱。   不等徐雪谚说完,陶子冬接口道:“我是男孩子,这钱应该我还,姐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弟弟长大了!”   陶子冬的真心令徐雪谚惭愧,明明怀疑她的奇怪,却总在关键时刻体现亲情的弥足珍贵,或许,替陶籽雪活下去也非难事。 ☆、彩礼争端   谢敖国头疼地望着眼前姐弟情深的两人,欲开口解释,又怕姐控的陶子冬再次浮想联翩,回家后在陶父耳边胡诌一番,他第一次懊悔自己先前的多说多错。   这边谢敖国在烦恼与徐雪谚的婚事,那边陈大海痛苦地来回张望自己的父母和妻儿,纠结地举步维艰。   双方楚汉分界,谢家人站于上位,陈家四口人坐于下位,剑拔弩张。   “想离婚,先把彩礼钱退回来!”经过徐雪谚的乱插一脚,陈母从谢爱仙丢下的炸弹里缓过神。   “娘——”陈大海震惊地瞪着陈母,不明白离婚与彩礼钱有什么关系。   陈父就着桌角,敲着烟杆,认同地点头道:“既然是爱仙提出离婚,那么就应该退彩礼钱,这彩礼钱是我们家拿来给大海娶媳妇的。”   谢爱仙颤抖地伸出手,被陈家人的无耻气得急喘气。   谢爱钗急忙用手抚着谢爱仙的后背,替她顺气。   “你们陈家不要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谢家好欺负吗?”谢父拍案而起,谁家在结婚几年后还处处惦记着几百块彩礼钱。   “你怎么不说是你们谢家仗着谢敖国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就你家爱仙这个泼辣劲,有个人愿意娶就该谢天谢地了,居然敢跟我们要三百块彩礼钱,你们怎么不去抢,好,我们家大海喜欢,我们没办法,那她倒是生个孙子呀……”陈母如数家珍地把这些年瘪在心里的怨气统统发泄,极尽全力贬低谢爱仙。   陈母口中的孙子彻底激发了谢爱仙的火爆脾气,想起多年来不断忍受的冷嘲热讽,谢爱仙气愤地掀桌,轰然声中伴着清脆的瓷杯摔地,“你个老巫婆给我闭嘴,既然我谢爱仙哪哪不好,你们陈家为什么死乞白赖地讨我这个媳妇——”说到激忿处,双手不受控制地向陈母掐去。   谢母捂住谢爱仙火上浇油地开口,把人往房里拖。   “反了天了,竟然敢跟我动手,今天不教训你,天理不容——”陈母边说边撩起衣袖,准备反击。   就在情势一触即发不可控时,谢敖国踏出房门,经历战场洗礼的煞气毫无保留地辐射四周,把暴躁的气氛压制回死寂。   陈母欺软怕硬的性格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像方才徐雪谚帮她说话却换得阴阳怪气的羞辱,仅因为被退婚的陶籽雪在她眼中如蝼蚁般弱小。   不同于徐雪谚的后有布局、不便倒戈,谢爱仙犹如神助地绝地反击。   “我这个三百块的乡下媳妇确实比不上你五百块求来的城里媳妇,她正鼓着劲准备给你生孙子呢。”谢爱仙讥讽地笑,“你就供着她吧,老天看你心诚,也许大发慈悲赐你个孙子。”   谢爱仙明里暗里地讽刺激怒了陈母的自尊心,虽然她确实放低姿态,千方百计地逢迎小媳妇,但是这事实绝不能从厌恶的大儿媳口中说出,不能被□□地啪啪打脸。   “小江媳妇是你比不上的城里人,孝顺贤惠,哪像你,仗着哥哥是军官就看不起我们,今天还敢动手。”陈母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你别得意太早,我看军队也放弃你哥了,这军官是做到头了,看你家还有什么可傲的。”   原来陈小江过年回家听说谢敖国回家修养,村子里漫天地议论猜测,自以为了不起地他根据军队无人护送谢敖国回程,就大胆臆测谢敖国已无利用价值。还是其妻心细,说服大家眼见为实,才来了今天一出。   “谢爱仙,我劝你巴结着点我家小江,小江马上就要做科长了,以后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们一家做个工人……”陈母越说越激情澎湃,口水撒得四处飘散。 ☆、离间计   与陈母的豪情万丈相比,谢家人表现得意兴阑珊,这幅样子在心高气傲的陈小江看来极尽屈辱,心里不快地准备扇阴风点鬼火。   徐雪谚看出苗头不对,忙闪身挤过陈小江凑到陈母身边,“陈大婶,军人就是粗鲁,刚刚我话还没说完就把人拉走,多没礼貌,您别见怪,其实我想说工人比军人好多了。您看啊,家里两个双职工,各个铁饭碗,领着固定工薪,吃喝不愁,穿着光鲜,每月还有结余,工龄一到,职称和待遇就跟着长,给您的孝敬一定会比现在多吧,以后买套房子还能把您接到城市里去享福。哪像谢敖国拼死拼货地挣些军功,工资不高,还要养这一大帮子家人——”徐雪谚指了一圈,顺便把陈家也圈在里面。   被徐雪谚说的心花怒放的陈母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小伎俩,拍着她的手直点头,“是啊,我们小江两夫妻孝顺,正准备买房把我们两老人接去城市享福呢。”   “那陈大婶以后就是城里老太太了,听说那些城里的老头老太都喝麦乳精养身,早晚一杯,身康体健,精神抖擞。”徐雪谚无视谢家人冒火的瞪视,自顾自地说。   听说城里人的养身之法,陈母顿时来了兴致,完全无视了陈小江夫妻瞬变的神情。   “麦乳精是什么东西?”陈母赶在陈小江出声前,好奇地问。   “咦,陈大婶没有喝过麦乳精吗,我以为小江哥这么孝顺,肯定……”徐雪谚吞吞吐吐地望了眼变脸的陈小江,“对不起,我看嫂子白里透红的,还以为……”   陈小江的妻子在听到徐雪谚提及自己时,心虚地推了把陈小江,示意他去解决自己的母亲,万不可被人搅得锅里乱。   陈小江偷瞄着脸色难看的陈母,心慌地想扯开作怪的徐雪谚,以免她继续刺激陈母,可奈何谢敖国像堵高墙般阻挡了他的举动。   “陈大婶,听说麦乳精很贵的,估计小江哥手头拮据买不起,您别因为我一句话而多想啊!”徐雪谚无辜地添油加醋。   隔岸观火的谢家人从火冒三丈转为神清气爽,大大地发泄了被陈母胡搅蛮缠引起的怨气,所有人都对陶籽雪改观。   “陶籽雪,你别胡说,城里的日子那有你说的轻松,吃喝拉撒睡,哪一个不需要花钱?”陈小江闪不开谢敖国的阻拦,火爆地责问。   徐雪谚被吓得躲至谢敖国身后,无辜地探出头,“小江哥别生气,我也是听别人家说城里人每个人生活费九块钱撑足……可能每个人需求不同,花多花少也不一定,是我道听途说了,你不要生我气啊……”   “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了!”被陈母的恶言恶语激得失控的谢爱仙恢复神智后,出言帮忙。   “什么实话,她就是满口胡说八道,城里如果容易讨生活的话,大家不都进城了,谁还窝在农村挨穷。”陈小江粗声反驳。   陈小江不知自己的一句实话可以被徐雪谚加工出另外一种意思,“所以小江哥才会去城里工作娶妻啊!”语气中的懊悔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尤其在陈母的心底砸出一个大洞。   陈母灼热地打量陈小江夫妻俩,与她的形销骨立不同,两夫妻面色红润、体态健腴,鲜明地体现了两家伙食的不同。   心里一旦生了刺,就容易以偏概全。   陈母想起了陈小江去城里打工后的第一个年,那年十二月二十六,陈小江喜形于色地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极尽夸张地渲染城市的富足,并且第一次给了两老红包。也是在这时,两老的心逐渐从老大偏向老小,后来谈了城里姑娘,其父母是陈小江工厂的领导,更是彻底乱了方寸,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即使东拼西凑、举家借债都在所不惜,以致陈小江拿回的年货逐年锐减都被忽悠地心甘情愿……   没想起一件,陈母的眼神就暗上一分,火气猛增一寸。    ☆、陈大海醒悟   徐雪谚满意地伫看陈母的脸色由白转黑,然后气冲冲地向陈小江冲去,正准备扬起手落下一个巴掌时,被一旁神色复杂的陈父阻拦。陈母嘴唇蠕动地欲说些什么,却被陈父摇头打断。   陈父喊了声陈大海,然得不到对方回应,只能拉扯着陈母,领着陈小江夫妻仓惶离去。   赶走了陈家人,徐雪谚深深地松了口气,终于有精力去看顾陈怡的情绪。眼睛扫视着谢家角落,她在谢爱钗的身后找到了害怕的陈怡。   “小怡儿,来姐姐这边,姐姐给你讲孙悟空的故事。”徐雪谚试着用其它有趣的事情转移陈怡的视线,一开始效果不错,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打破她的预计。   待陈家人离开后,木然落泪的陈大海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心力交瘁地双膝跪至谢父谢母跟前,额头随着用力磕头而鲜血直流,“爹娘,大哥,是我没照顾好爱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是个男人……”   陈大海在徐雪谚和陈母的对话中惊愕发现自己的严重不足,结婚前,陈大海信誓旦旦地保证爱护谢爱仙,可事实是结婚后的谢爱仙起早贪黑下地干活,赚得工分要充公,私下里被陈母接济给陈小江,穷得陈家需要靠谢爱仙娘家救济,生生拖累了谢家,在这点上,陈大海有背誓言。撇开长年碍于孝道忍气吞声不说,单从谢爱仙与陈小江妻子自身来讲,同为陈家媳妇,两人又同岁,但一个圆润富态,一个精瘦暗黄,谢爱仙的外貌明显比陈小江妻子年长几岁。凝视着妻子枯躁的肌肤,陈大海问自己:凭什么别人的妻子被重视得如珍如宝,自己的妻子如草芥般般随意践踏呢?   谢家人被陈大海的突兀举动惊得心慌意乱,连连搀扶劝解。   谢爱仙痛哭流涕地抱住失神的陈大海,“大海,你不要吓我,我没有真得要和你离婚,我就是逼你父母分家——”   陈大海茫然地望着谢爱仙,耳鸣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爱仙,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到?”   陈大海的一句话把谢家的气氛顿时推向紧张,所有人都围着他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陈怡躲在徐雪谚怀里无声地哭泣,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微微颤抖,眼泪不注地打湿衣衫,一副被人遗弃的凄惨样。   看不过眼的徐雪谚把陈怡轻柔地递给一旁的陶子冬,“小怡儿乖,你先跟子冬哥哥待会,姐姐待会给你变魔术啊!”   魔术一词瞬间吸引了陈怡的注意力,她安静地躺在陶子冬的臂弯里等待。   解决了陈怡的徐雪谚瞟了一眼保持沉默的谢敖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人急得晕头转向,他却镇静自若。   谢敖国挪了挪位置,让出一个空位,示意徐雪谚坐他身边,“没事。”   有种直觉告诉徐雪谚,谢敖国对陈大海的漠视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面对陈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置之不理是顾及家人感受,不然以其护短的性格,定釜底抽薪。   不一会,谢爱钗冲到谢敖国面前,“大哥……姐夫在说胡话……会不会有事啊……”   谢敖国斜了一眼被几人簇拥的陈大海,抿着唇沉思。   “大哥……”谢爱钗轻言轻语地唤道。   “受刺激过度,缓过来就没事了。”徐雪谚替谢敖国回答道。   “真的?”谢爱钗回头探了眼陈大海,犹豫地问。   徐雪谚点点头,故意大声说道:“作为一个男人因为这点小事就得失心疯好像说不过去,所以他待会就会好的。”   纵观陈大海软弱的性格,经历此变故不知是好是坏,希望他能借这个契机改头换面。徐雪谚衷心希望陈大海能挺起腰杆,因为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原身陶籽雪的影子。联想到原身凄惨的身世,她心里泛起怜悯,忽然有种冲动帮助他一家脱离困境。    ☆、谢爱仙求救   也许是徐雪谚失心疯的言论起到了威慑的作用,陈大海的情绪渐渐平稳,眼见谢爱仙眼中浓郁的担虑和家人的担心,他难过地抱住妻子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家人步步紧逼,哭自己的懦弱无为,哭自己的黯淡前途,哭得众人心里发毛。   “陈大海,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保持沉默的谢敖国在此时终有了反应,他沉着脸,慢慢踱至陈大海跟前。   谢敖业抬头望见谢敖国眸中风雨欲来的宁静,下意识地拉开了身旁的父母。   就这样,原本热闹的堂屋瞬间归寂,陈大海夫妇挂着两行泪惊愕地瞅着面前高伟的谢敖国,两双手握得紧密。   身在外圈的谢爱钗仿佛感受到谢敖国背影中散发的浓烈黑雾,默默地退到徐雪谚身后,她忘了,大哥是个铁血军人,见不得婆婆妈妈地煽情场面。   而第一次见识谢敖国冷酷无情的陶子冬和陈怡躲在徐雪谚身后,安慰似地互相取暖。   徐雪谚无语地回眸对视身后的两大一小,再回首盯视魔化的谢敖国,浑然忘了第一次的亲身经历,那时的她忍受惧意,进退两难。   “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任性,害得你们跟着受气……”谢爱仙愧疚地低头凝噎。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多说无益,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谢敖国明白谢爱仙内心最诚挚的期盼,却不敢苟同她的处事方式。   在谢敖国看来,如果要解决一件棘手的事,要么一招致命,要么卧薪尝胆,切不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分家单过,可是陈家哪些人像蚂蟥一样紧紧地吸着我们的血……”谢爱仙哭泣地诉说道。   “爱仙,都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苦——”陈大海抽噎道。   谢敖国蹙眉,“所以你今天就来这出,想逼他们主动提分家?”   谢爱仙不安地点头,她了解大哥的脾气,越愤怒的时候越表现平静。   “爱仙,你……”谢敖国的问话解开了陈大海的疑惑,他终于明白了谢爱仙的语出惊人。   “大哥,我知道这个办法不好,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谢爱仙委屈地淌着泪,“大哥,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看着谢爱仙颓废的样子,谢敖国叹气地抚上她的头顶,“再哭就不好看了!”一手一个扶起席地而坐的两夫妻。   “哥……”谢爱仙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难事祸事大哥二话不说地一人顶下,把身后的弟妹护得无微不至。   “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吗?”谢敖业弱弱地插嘴道,心里保佑谢敖国的方法不是粗暴简单地上门威逼。   “师出有名,明天你和我一同去陈家兴师问罪——”顺应谢敖业的想法,谢敖国直截了当地说道。   谢敖业头痛地预见了明天事态地跌宕起伏和陈家的满地木杂子,事情会在两亲家绝交的前提下顺利结束。   “我其实有个办法——”徐雪谚缓缓地举起了手,她轻脆的声音引来了所有的视线交集。   有了徐雪谚轻而易举瓦解陈家内部联盟的先见,谢家人豁然开朗地期待她再现高见。   “这个办法有点缺德,采不采纳,自行定夺。”被众人看得发毛的徐雪谚犹豫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雪谚在大家殷殷期待中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大致过程,然后等两位当事人自己拿主意。   谢爱仙内心已定,却怕陈大海碍于亲情而畏首畏脚。   陈大海握着谢爱仙的手,坚定地点头,“为了爱仙和怡儿,我愿意去做。”   徐雪谚打量着陈大海眼神的变化,不确定自己的好心会不会成就好意,就像她一开始说的:自己的手指都有长短,人心怎么可能做到平等公正。   谢敖国抓住了徐雪谚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天悯人,仿若读懂其中的深意般,对着喜笑颜开地谢爱仙交待,“他们毕竟养大了大海,看在大海的面子上,以后控制自己的脾气,对待长辈要有礼貌。”   谢爱仙不住地点头符合,她何尝不知陈大海的难处,只是脾气一被激发就失控。   “有儿方知为娘心……”徐雪谚呢喃,脑海中盘旋起自己的母亲,她会偏心自己的小儿子,却会时刻关注自己的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上门问罪   徐雪谚的出谋划策改变了谢爱仙的愁眉苦脸,有了盼头,也就有了笑对生活的勇气,眼见午饭时间到了,元气满满地领着谢爱钗亲自下厨。   谢母拉着徐雪谚的手,慈爱地挽留陶家姐弟吃饭,也把陶父叫来聚聚。   徐雪谚瞅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谢敖国,犹豫地不知如何回绝。   “谢大娘,今天大年三十,爹让我们早点回去……”陶子冬委婉地谢拒。   陶子冬再次提到大年三十这个时间点,让徐雪谚豁然发现一个遗漏的事情,哀叹自己重生的悲催,需要解决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毫无喘息的机会。   “谢大娘,今天就不吃了,家里还有件急事等着处理呢。”徐雪谚懊恼地苦笑。   谢敖国探出徐雪谚眼梢流露的疲倦,不放心地上前询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敖国的细心和贴心让徐雪谚感动,虽然需要一个肩膀依靠,但是接下来的这件家事只能自家人内部化解。   “不用,这点小事随手拈来啦……”徐雪谚爽朗地回道。   没有察觉到徐雪谚的勉强,谢敖国没有坚持,伸手抚摸她的头,“回家的路上小心点,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昨晚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谢敖国的突然翻旧账,徐雪谚表示脑子不够用,迟疑了下才反应过来话语里隐藏的深意,无奈地点头保证。   在谢家人的欢送下,徐雪谚和陶子冬原路返回。   先不说谢家人在饭桌上三堂会审谢敖国,询问谢敖国为何前一晚果敢地同意陶父解除婚约,今天突兀地来一处情深意切,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缠绵?谢敖国扔下一句婚期照旧后不再多言一句,惊得全家人呆愣当场。   与谢家的红色炸弹不同,陶家正上演鸡飞狗跳的一幕灰色烟雾,早上还精力充沛为难徐雪谚的薄唇妇女此刻在女儿晓月的搀扶下,期期艾艾地站在陶家门口,他家男人上前同陶父理论,音调高得震慑了一无所知的陶父。   刚从谢家散去的村民好奇地向陶家聚拢,好奇地窃窃私语,与薄唇妇女走得近的妇女问明了原因,刻意地四处散播。   “谢刚,你说什么?”陶父惊奇地询问薄唇妇女的老公。   原来薄唇妇女的老公是陶家岙另一个生产队副队长谢刚,向来看不上背景单薄、家事不堪,却凭借自身实力坐上副队长的陶父,工作时碍于大队长的情面无法下绊子,心里窝火地回家宣泄,耳濡目染下,作为老婆的薄唇妇女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地针对陶家,陶籽雪首当其冲地成为了她下手的目标,可惜这次吃了暗亏。   “我说什么,你家那个扫把星女儿呢,让她给我滚出来……”谢刚一个劲地往屋里冲,被陶父阻拦,“有胆下手,没胆人啊,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   随着谢刚说话越来越偏激污秽,陶父忍不住一拳击向谢刚的脸庞。   “陶大勇,你敢打我,忘了以前是怎么被□□了?”因为一时失察,谢刚被狠狠地打到在地,心里长年累月的愤懑被彻底激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回击。   当徐雪谚和陶子冬挤过人群,回到家门口时,陶父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看着比谢刚严重。   “爹——”陶子冬忙护在陶父身前。   打红了眼的谢刚见着陶子冬,那拳头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神中的狠厉吓呆了陶家父子俩。   徐雪谚仿佛在谢刚乖张的神情中看到了嗜血的冲动,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截住谢刚的拳头“住手,会出人命的……”   徐雪谚的行为惊醒了四周围观的村民,怕出现人命案,纷纷出手控制陷入疯狂的谢刚。   眼见陶家父子俩脱离了险境,徐雪谚急忙询问两人伤势,陶子冬虽被狠狠揍了一拳,但未伤及要处,而从头打到尾的陶父在开口时竟涌出不少血水,令她十分担心伤及脾肺。   被村民架住的谢刚不解气地依旧拳打脚踢,骂骂咧咧,殃及了无辜的劝架者。   谢刚的表现彻底惹怒了徐雪谚,本来打算温和对付他们一家人的计划被打入了冷宫,既然他们如此在意权势,那么就让他们从天堂摔入地狱,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在你想把我怎么着前,请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因为我也不准备放过你——”徐雪谚冷酷地站在谢刚面前,说得每一个字都像千年寒冰一样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我的收藏不涨反跌,心碎啊,有没有 ☆、怒极反笑   等谢家人闻讯赶到时,陶家周围的气氛寂静而冰冷,陶家父子俩颓坐在地,紧张地观察着陶籽雪的一举一动,深怕她收到任何伤害。   谢刚被几人架着定在当场,错愕地对视着冷酷的陶籽雪,陌生的感觉令他心慌。   “就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把我怎么着。”镇静了被蛊惑的心魂,谢刚硬气地吼道。   “我们何不来看看,谢副队长,请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是如何离你而去,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雪谚冷笑,“我能想象到你到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为了恭喜你梦碎,我那时一定送上份大礼亲自上门道贺。”   徐雪谚轻而有力的威胁像一道锁链绞住了谢刚的灵魂,心肝随之一颤。   “至于你个刁婆子,颠倒黑白,恶语伤人,上门挑衅,恃强凌弱,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回敬你些什么,显得我多不礼貌似的……”徐雪谚一步一步地逼近薄唇妇女,笑容从阴冷变得明媚,“不如,我随你们的愿,把今天这事闹得再大些,把大家遮的掩的都说开来,好不好?”   搀扶薄唇妇女的晓月被徐雪谚阴晴不定的面庞吓得浑身哆嗦,她透过徐雪谚虚无的背影仿若看到了血红的镰刀正无情地向她们母女挥舞。   “你是谁……”薄唇妇女惊恐地连连后退,眼前的陶籽雪完全变了个人。   徐雪谚大笑,“这个问题问得好,你觉得我是谁呢?”   薄唇妇女害怕地晃着头,疯狂甩臂,试图阻挡步步紧逼的徐雪谚,“你是恶鬼,滚开……”   拍打在身上的力道让徐雪谚吃痛地减缓了步伐,却更加坚定了她要暴露薄唇妇女欺软怕硬的生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我,听着不错!”   四周的议论声瞬间甚嚣尘上,一方人恐惧陶籽雪鬼上身,昨天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软弱地不同人交谈,今天就胸有成竹地把人逼的节节败退;另一方人否定了鬼上身的无稽之谈,有谁见过表情丰富又弱小挨揍的傀儡,然后归结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每个老实人都是极大的潜力。   总之,大家都清楚地感受到陶籽雪的不同,无论从说话方式和周身气息上都有反差。   “你离我娘远点——”晓月退避三舍后,怯弱地说道。   “躲得真快,这么孝顺,不如你来代替你娘承受我的怒火?”徐雪谚好心地提醒道。   晓月听后,极速地向人群簇拥的地方跑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徐雪谚讥讽地盯着吓破胆的母女和若有所思的谢刚,接着抛下巨弹,“你们既然上门无事找事,那么我们双方都去医院验伤,让派出所的同志给我们评理,谁对谁错,自有公道。今天的事村里的大叔大婶都看的一清二楚,希望警察同志找大家问话的时候能如实汇报,说假话可是要被拘留的,再说头上三尺有神明,大家也不希望半夜鬼敲门吧。”   在农村,如果派出所是现实世界的执法者,那么迷信则是精神世界的鉴世镜,双管齐下,才能无往不利。 ☆、又生突变   徐雪谚的话音未落,治保队长就被村民推出人群,希望他解决眼前的麻烦事,避免越级上报县派出所,影响村政考核。   “籽雪啊,今天这事是你爹先出的手,双方都有错,我看就算了吧!”治保队长笑嘻嘻地和稀泥。   徐雪谚惊讶地回头望向陶父,只见他羞愧地低头不语,怕自己的鲁莽给女儿添了把柄。   “爹,做得不错,别人都无理取闹地骂上门了,我们还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岂不成了缩头乌龟……”徐雪谚偷笑,看来这陶籽雪有个女儿奴的父亲,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这被触及逆鳞的时候也硬气。“就是下次打人前先看看对方的体格,确定自己是否会吃亏,跟个狗熊似的人你一个书生可打不过,三十六中有一计叫做走为上计,斯文人可犯不着跟个莽夫较劲……”   陶父震惊地抬起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女儿的口齿伶俐,连连点头。   治保队长被徐雪谚正大光明地护短搞得哭笑不得,怕自己说不过转性的陶籽雪,忙转换说服对象,想去扶起一直跌坐在地的陶父。   不过,徐雪谚没有给治保队长献殷勤的机会,“我爹可能伤及内脏,伴有脑震荡,您还是先别动的好,不然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治保队长咻地收回手,心惊胆颤地问:“什么是脑震荡?”   治保队长的话肃然令徐雪谚心头一震,说得兴起,忘了这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   幸好闻讯赶到的谢敖国接过了话头,“脑震荡是医学上的称呼,就是头部遭受外力打击或自身重力磕碰后产生的脑功能障碍,一般症状为短暂性昏迷、失忆、头痛、恶心和呕吐等。”   “脑震荡分为轻重,轻者可根据自己身体机能慢慢修复,重者会出现颅脑损伤,危及生命……”徐雪谚边说边观察众人的反应,“家里有小孩子的可不能打头,大人常说越打越傻,就是因为你们的外力导致颅脑损伤,发生病变。”   徐雪谚话音一落,家里有小孩的人各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回忆自己是否曾有不当行径。   “姐,那爹不会有事吧?”陶子冬害怕地紧盯陶父的一举一动。   提及陶父,徐雪谚内心也十分焦灼,虽然她有些夸大其词,但是陶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就揪心。   “爹,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地方特别疼?”徐雪谚走进陶父,蹲身问。   被徐雪谚的专注吓得不敢撒谎的陶父捂着胸口,缓慢地说道:“胸口疼,喘不过气来……”   “爹,你现在试着慢慢起来,我们去医院检查。”徐雪谚伸手搀扶,并示意陶子冬帮忙。   陶子冬紧张地扶着陶父缓慢行动,深怕自己的疏忽会加重陶父的痛苦。   这边陶谢两家人时刻关注陶父的身体状况,那边一个小炮弹挤过围观的人群,生气地向谢刚拳打脚踢,“让你欺负我爹,你个坏人,我打死你……”   趁着劝架的几人被徐雪谚的话说得心神不安,谢刚挣脱禁锢,一把推开人小鬼大的陶子夏,他谢刚可不是随便一人就能太岁头上动土的主。   “哎呦!”陶子夏被谢刚的猛烈一推而摔跌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谢敖国不顾自身伤病,飞奔上前,而时刻关注自家大哥行动的谢爱钗尖叫出声。   回首瞅见惊心动魄一幕的徐雪谚心跳瞬间骤停,一方面害怕小孩子的安危,另一方面担心谢敖国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们赶紧去帮忙啊,谢敖国的伤还没有好,会出事的——”   谢敖业和陈大海下意识地飞扑上前,一人当垫背解救陶子夏,一人制止谢敖国。   “哎呦……”伴着两声呼痛,陶子夏免去了悴然落地的痛楚。   “陶子夏,你太重了!”谢敖业抱着胸膛,躺在地上哀怨道。   被谢刚突兀之举吓得惊魂未定的陶子夏漠然地跌坐在地,不哭也不闹,两眼无神地对着谢刚。   四周的抽气声还未落,紧接着不断地传出谴责声,纷纷指责谢刚的残暴,对小孩子都能下的去手…… ☆、神一样的助攻   陶子夏的神来之笔,令陶父肝颤欲裂的同时,给徐雪谚抓住了推动舆论的方向标,虽然担心在家小霸王性子的陶子夏经不住磨难被吓出个好歹,但是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抓住压垮敌人的最后一个软肋,然后坚定地打压,这就是取胜的关键。   “谢副队长,子夏不过是个小孩子,他打人的力道能有多大,您知不知道您这一挥有可能使子夏受伤,如果后脑着地,会变成呆子。”徐雪谚冷漠地说道,“估计您也不知道,因为您习惯了,不是自家的孩子都是一根草,看谁不顺眼就武力镇压。难道就您家女儿是个宝,可以不用上工就白拿公分,别人家的孩子休息一会就是偷奸耍滑,你这二套标准定得是不是有失公允啊?”   “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谢刚呲牙裂齿地举起拳头向徐雪谚冲去,他心里不清楚她在掀起舆论的讨伐,却懂得好话糊话之分。   徐雪谚嗤笑地盯着谢刚的火爆身影,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怎么?我说错了吗,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用事实反驳我,我洗耳恭听。”   谢刚的怒火因为自己的嘴拙而噌噌地向上蔓延,火红的双眸像个厉鬼般一身戾气。   眼见谢刚的情绪变得失控,谢敖国顺手把徐雪谚拉至身后,用自己宽阔的胸膛为她隔绝开一片安宁世界。   旁边看顾谢敖国的谢敖业和陈大海两人一左一右地护在两边,蓄势待发。   “谢副对长,您知不知道自己有狂躁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建议您及早就医,免得祸及他人。”躲在谢敖国身后的徐雪谚不怕死地继续挑拨谢刚情绪的爆发。   谢敖国看出徐雪谚的意图,更加关注谢刚一家人的举动。   四周围观的百姓没有听说狂躁症,下意识地觉得不算好话,纷纷撤离暴力核心。   无处可逃的治保队长不解地问:“籽雪,什么是狂躁症?”   “谢副队长的表现就是狂躁症的典型发作迹象,自命不凡,易怒多动,失去理智后容易伤人,因此大家要小心,尤其是小孩子,本身就脆弱。”徐雪谚笑眯眯地与治保队长解释。   徐雪谚的几句话让村民左顾右盼地寻找自家孩子,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时,一直隐身在人群中的谢江花心神一震,凝视坐在安全区域的失神的陶子夏,害怕地瑟瑟发抖,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支援。   不提谢江花的踌躇不前,谢敖国已经一掌接住谢刚的一拳,硬生生地把谢刚定在原地,而谢陈两人一旁协助,拼尽全力抱住狂躁的谢刚,愤怒无法宣泄的谢刚嘶吼着扭动。   谢刚的不对劲让大家心里都贴上了狂躁症的标签,有些刚直的村民一起上前帮忙,有些村民则驱散原本看热闹的看客。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谢刚,我的子夏怎么找你了,你要这么兽心病狂地害他……”谢江花哭喊着扑到陶子夏身上。   见到疼自己的娘,陶子夏的害怕终于得到了缓解,抽泣着躲到谢江花怀里。   谢江花的加入,把糟乱的局面搅得更加混乱,徐雪谚难于说出口的话被谢江花用最直接的谩骂揭露得一干二净,“谢刚,你不得好死,老天看你人凶命硬,所以让你没儿子送终,生一个死一个,剩下的女儿是个老姑娘命,说什么我女儿旺宅运想留几年,不就是想招个上门女婿吗,哼,你以为谁都想当你上门女婿啊,八字不硬的就怕被你克死,八字硬的怕被你压得永世不得翻身,我看你这辈子是没儿子命了。自己没有儿子就祸害别人的儿子,我咒你下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没人送终……”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答应收藏破百就当天三更的,雪谚在这里弱弱地问一句:我能欠一欠吗? 雪谚答应大家的三更一定送上,就是能不能在一星期内分期交付呢? ☆、前往医院   如果说徐雪谚的话是把谢刚逼到了死胡同,那么谢江花的诅咒则是压垮谢刚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狂躁的谢刚被内心的魔怔激得六亲不认,瞬间武力值暴涨,震得村民一时不察而放了手。   谢刚血红的双眼诡异地瞪着谢江花,两只手猛力向她箍去。   谢江花惊得使劲往后爬,“谢刚,你想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死寡妇,敢说我没儿子,我要用你的命祭——”不待谢刚说完,谢敖国就一击手刀,敲晕了疯狂的谢刚。   谢刚的昏厥快速地冷却了现场的紧张气氛,被驱散的人群再一次聚拢,人们好奇地议论谢刚的吓人举动。   就在事件得到缓解时,本村的最大父母官姗姗来迟。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中,大队长大致摸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公平,他决定将这个突发事件上报人民公社。   大队长不是不想瞒,而是压不下,既然最终结局都是对上的政绩受损,不如给自己赢点名声。   大队长先是安抚了大家的情绪,接着同治保队长交待了几句,便让治保队长去人民公社汇报情况,然后自己与谢陶两家商量进城看病的事,徐雪谚本身有意带陶父去医院检查,自然没有意义,可是谢刚的妻女委懦地不置可否。   最后大队长拍板,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他人畏畏缩缩地心疼钱,没钱的先对里垫付,到时公分抵扣。   大队长一声令下,村里唯一一台拖拉机载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向城里开去。   谢刚一家人因为谢刚的昏迷而蜷缩在拖拉机一角,面目可憎地望着徐雪谚语与谢敖国聊天。   “你没事吧,胸口疼不疼?”徐雪谚紧张地询问谢敖国伤势。   谢敖国摇摇头,“没事,好得差不多了。”   “下次不准你乱逞英雄,自己的身体要自己当心,我可不是瓷娃娃,打不过我还躲不过。”   谢敖国宠溺地拉着徐雪谚的手,“我会小心,你也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我希望下不为例。”谢敖国一想到谢刚发狂就心有余悸。   徐雪谚明白谢敖国的意思,并未不可反抗,而是不可咄咄逼人,尤其是敌强我弱的时候。   “那要看对方是不是有眼力见,我这人比较懒,一般不发火的。”徐雪谚傲娇地瞟了一眼外强中干地母女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之,以前我不是都忍下来了,谁叫他们欺人太甚的。”联想到陶籽雪这些年背负的负面压力,徐雪谚就心疼地隐忍不了怒火。   “我挺大嫂!”身后传来的一声清脆呐喊,吓得没有准备的徐雪谚躲入谢敖国怀里。   谢敖国一边安抚受惊的徐雪谚,一边警告谢爱钗安分守己,其实他一开始就看见谢敖业抵不过谢爱钗的撒娇而帮忙带上车,基于谢爱钗的低调和眼前事物的紧凑,他没有上前阻止。   “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谢爱钗迫于谢敖国的权威而低声道歉,心里疑惑陶籽雪的胆子,方才面对一众人都表现得落落大方,现在自己不过是出声支持就受了惊,不会是唬自己吧?   徐雪谚意识到失态,端正了坐姿,尴尬地笑道,“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就叫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谢爱钗与徐雪谚说开后,就抢了谢敖国的话语权,兴致勃勃地发表自己的仰慕之情。   谢敖业悲催地注视着谢爱钗,辛酸自己的处境,想插上话,又怕谢敖国难看的脸色。   在一车人心有所思的情况下,拖拉机平安驶进了城区,这时,谢敖国让谢敖业下车去派出所报警,待会医院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今天的份额,然后开始补收藏过百答应的三更的份额。 不确实今天会补几章,但是会努力码字哦!!! 下一章:大闹医院(我喜欢码安安静静的文字,可是注定暂时是没玩没了啦) ☆、警察到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医院里留守的医务人员和病人不多,因此,陶谢两家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医生看诊室,办公室里,头发灰白的医生捧着本医学书,看的津津有味。   领路的护士不好意思地打断了老学究的自我时光,恭敬地低语,“韩医生,来了几个病人,您给看看。”   不舍地放下书本,韩医生抬起头,看到一簇人,猛地被惊了一跳,“你们都是病人?”   “医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时间,这位是我父亲,他说胸口疼,喘不过气……”徐雪谚有礼地介绍了病状,并让陶子冬帮忙脱了陶父的棉衣。   徐雪谚条理清晰的介绍,让韩医生不住地抬眸瞄了眼,“还有其他症状吗?”   “因为一开始有头晕呕吐的迹象,怀疑有脑震荡,身上应该有不同程度的多处挫伤,下手人力道比较重。”徐雪谚不卑不亢地继续阐述。   徐雪谚语句中用到的医学专用术语,让韩医生惊讶地仰视一旁站立的徐雪谚,“你是学医的?”   徐雪谚摇摇头,“没有,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所以看了一些书。”   好似找到了知音,韩医生竟然有了跟徐雪谚深入交谈的冲动,幸好救死扶伤的医者本能驱使,让他暂时压下了激动。   韩医生仔细地为陶父做了全身检查,每按一个部位都询问当事人感受,为以防万一还借助了高科技仪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神经受挫,第五根肋骨轻微骨裂,损及内脏,伴有轻度脑震荡。   医者父母心,看到检查报告的一瞬间,韩医生气愤地拍案而起,“这是在谋杀,你们应该报案缉拿凶手。”   韩医生话音未落,医生看诊室的大门被人慌慌张张地推开,接着谢敖业领着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现在大家面前。   “哪里有谋杀?”警察不怒而威地扫视一众人,在见到谢敖国时,瞬间破功,敬礼道,“队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英姿不凡……”   谢敖国丢人地别过眼,几年不见,贱功练得如火纯青。   被谢敖国无视的警察心不甘情不愿地处理正事,“刚才谁在说谋杀,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韩医生汗颜地解释,“不好意思,是我叙述有问题,我应该说打人的人在犯罪,怎么可以把人往死里打。”   显然,警察是认识韩医生的,符合道:“没错,打人怎么可以往死里打呢,发泄发泄也就可以了,不应该上升到犯罪的层面。”   谢敖国可能觉得警察此刻的形象有损自己威武的形象,低头在徐雪谚耳旁解释,“别看他嬉皮笑脸的,上战场可是一把直插敌人心脏的尖刀。”   “那他怎么做警察?”徐雪谚问,照理来说,一个在战场上勇猛杀敌的士兵皆在建功立业,怎会甘愿守在后方做个小警察。   “你是嫂子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配我们古板的队长可惜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耳听谢敖国与徐雪谚的交头接耳,警察不甘寂寞地插话,可惜最后一句话被谢敖国的威压镇得有口无言,连忙转换话题,“嫂子,我跟你说,不是我不想当兵,是我家老大不让我当,说什么害怕马革裹尸还,切,这不是在咒我吗?”   正当警察说得凄凄惨惨时,徐雪谚感受到一股低气压从门口飘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冷着脸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盯着警察的后脑勺。   “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儿陪在自己身边——”徐雪谚想缓解气氛,然而警察不给她机会。   “都是骗人的,我家老大只是因为家里二比一少了个支持者才死乞白赖地把我召回来的,嫂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命苦,以前嫌我皮实,把我扔到军队,后来又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叫回来做个小警察……”警察期期艾艾地诉说。   韩医生低着头偷笑,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幸灾乐祸,对警察的悲惨结局抛了个深感同情的眼前后,默默地向后移了一米。   “邵伟,我听你袁阿姨说她单位有个女孩子不错,要不咱们今晚见见面。”站在门口的妇女幽幽地说道,眼神里不断地散发着期待。   被称为邵伟的警察僵硬地转过头,泪眼汪汪地表示自己的无辜,“老大,您小儿子我还没定性,别祸患小姑娘……”话没说完,邵伟就震惊地目送着自己的母亲离开,徒留下虚渺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过百承诺的三更第一更送上 ☆、耍赖的女人   在自家母亲无情的镇压下,邵伟终于不再耍宝,认真过问报案事件的前因后果,他工作时的沉稳表现把事情带回既定轨道。   “就是他?”听完整件事后,邵伟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顿时感觉后背隐隐作痛,真替谢刚默哀。   “我怀疑他有狂躁症,因此今天的行为变得残暴。”徐雪谚凝视着安静昏睡的谢刚,心里冒出丝丝不忍,又劝诫自己不可妇人之仁,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韩医生听到新奇的医学名词,眼冒精光,拽开挡道的邵伟,求贤若渴地问:“什么是狂躁症?”   “狂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可分为先天基因遗传或者后天因素刺激,依照我对谢副队长的了解,他属于后者。患有狂躁症的病人,受刺激发病后不受理性意识控制,容易做出过激行为,发生一些无法预计的不良后果……”徐雪谚面对韩医生,把知道的信息详细地解释一遍。   韩医生如获至宝地一边记录,一边恳切地邀请徐雪谚稍后喝茶聊天。   就在徐雪谚不知道如何拒绝韩医生的邀请时,同来的薄唇妇女尖锐地反驳了徐雪谚的解释,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医生给谢刚下定论,不然她家会跌落万丈深渊,就像一开始徐雪谚的威胁,要夺走她们最在意的东西。   “我男人没病,他就是帮我说理的,是你爹先打得我男人,我男人才还手的,都是你们的错……”薄唇妇女大声吼道。   “评什么理?”徐雪谚讥讽地笑,“就算是我爹先动的手,你们凭什么上我家来骂门?”   眼见大家都认同徐雪谚的话,薄唇妇女竟当众脱起了衣服,把诊室的人惊得手足无措。   “你要做什么,小心我把你抓进派出所关几天。”邵伟遮着眼,气急道。   “陶籽雪把我打得全身都痛,医生你可以看看我的伤——”气得病急乱投医的薄唇妇女在女儿晓月的阻拦下恢复了清明,赶紧解释。   韩医生虽然对谢刚及家人的第一印象很糟,但是本着医者仁心,唤过护士协助检查。   护士把薄唇妇女和晓月领进旁边的空余房间,其他人在诊室等待检查结果,只是还未过多久,旁边就传来薄唇妇女的咒骂声,“你眼睛瞎了,我这边痛,那边痛,全身都痛,怎么会没有伤呢?”   护士的脾气被薄唇妇女的不识好歹激发,反嘴道:“伤不是你说痛就有,连个乌青都没有,精神也好,活动自如,哪个有伤的人像你这样健康啊,还在那边诬赖好人,真是个刁妇。”   “你不是医生,我要医生过来看——”薄唇妇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晓月在一旁干着急,她记得娘痛的冷汗直冒,为何护士说没问题呢?   护士不愿再与薄唇妇女纠缠,出了门,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给韩医生。   韩医生为了平息薄唇妇女的鬼哭狼嚎,让护士去请当班的女医生。   凑巧地,邵母皱眉走来,“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薄唇妇女拉住邵母阻止她离开,“医生,求求你给我看看,我全身都痛,怎么会没伤呢?”   被抓壮丁的邵母不情愿地替薄唇妇女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结论与护士所说相同。   薄唇妇女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扒着衣服察看。   晓月躲在一旁不住地哭泣,心里悔恨的同时,加深了对陶籽雪的怨念。   “既然大婶是无理取闹,我也不能让你白费了功夫,麻烦医生看下我的伤势吧,虽然昨晚我有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新旧伤还是能分得清。”徐雪谚径直走进隔壁,撩起袖子和裤腿,大块大块的瘀青遍布青黄的肌肤上,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薄唇妇女睁眼盯着紫红不一的乌青,疾呼自己的冤枉,“自己摔的想推给我,没门……”   被薄唇妇女的大嗓门震得心肝乱颤的邵母沉下脸色,愤懑道:“给我闭嘴,作为医生,我分得清摔伤和拳打脚踢的区别,况且新伤和旧伤存在明显区别。”   薄唇妇女觉得医生偏心陶籽雪,哭天抹泪地跑到医院走廊撕喊天地不公,人心不古,恃强凌弱……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收藏过百当天三更的第二更送上,第三更明天补上哦! 终于了了一半心事,谢谢大家的支持! 喜欢的给我收藏和评论,不喜欢的可以看其它小说哦,偌大的晋江总有一本会让你喜欢的! ☆、闹剧落幕   诊室内的众人被薄唇妇女的猝然之举打的望而生畏,推搡间纷纷退避三舍。   薄唇妇女率性而为地席地而坐,从陶家的欺人太甚到医院的处事不公,嚎啕大哭中音调清晰可闻,不一会就聚拢了不少医务人员和病人亲属,不凑巧地其中就有县长夫人。   眼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徐雪谚明白不能任由薄唇妇女颠倒黑白。   “大婶,大家一个村里住着,我不想闹大,可是你一再污蔑我的人格,我也不能保持沉默。第一:今天上午的打架完全是单方面的殴打,村子里不少人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第二:你说是我爹动手,我承认,如果不是你们一家人上门聚众闹事,口出狂言,我爹不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并且现在身受重伤……”徐雪谚边说边哭泣,“你平时在背后挑拨离间,我念在你是长辈,不同你一般见识,可是你不能自私地为了你女儿而破坏我与敖国哥的婚事,军婚是受国家保护的……”   站在人群中的县长夫人听到敖国,莫名地赶到熟悉,倏然想起县长的至交好友严国栋,谢敖国不就是严国栋欣赏的千里马吗?接着又想起前段时间在妇道人家里面传递的小道消息:陶家丫头为了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处心积虑地设计谢家,如愿达到目的后又偷奸耍滑地仗着谢敖国的身份躲避劳作,有福能同享,有难不能同当,得知谢敖国出事,有生命之忧时避而不见……   难道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就是陶籽雪,而守护在身旁的大个子就是谢敖国,两人之间隐约透露的气息可不像大家所传的形同陌路。县长夫人心惊。   说到自己的女儿,薄唇妇女的战斗力再次飙升,“你怎么配得上谢敖国,别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娘□□败坏民风。我家晓月家事清白,人美手脚勤快,整个陶家岙,就我家晓月配得上谢敖国……”   徐雪谚拦住欲开口帮忙的谢敖国,嫣然一笑,“没错,我娘她做事不光彩,作为子女的,不能随意评论,可你们现在做的事,又能光彩到哪里?依着老爹是个副对长,半天打鱼半天晒网,养得白白嫩嫩的。”   谢敖国微笑地低视口吐莲花的徐雪谚,“我不喜欢白馒头。”   徐雪谚震惊地抬头仰望毒舌的谢敖国,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县长夫人全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该听信谗言而乱吹枕边风,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县长夫人挤过人群,出声问道。   围观中不少人都认识县长夫人,靠在内圈有意攀交的人即使不知道前因后果也说起了她听到、看到、猜测的事情,试图刷个眼熟。   薄唇妇女听说来人是县长夫人,踉跄地起身扑到县长夫人脚下鬼哭狼嚎,顺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添油加醋地说了个前因后果。   因为有一开始的道听途说,县长夫人这次给了陶家辩论的机会。   不待徐雪谚开口,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大队长首先发了言,把他从村民口中问到的前因和自己经历的后果如实告知县长夫人。   耳听大队长所言不虚,徐雪谚也就不再进行任何补充,点头表示认同。   “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也都听到了,出去后不许乱传,败坏社会风气。”县长夫人首先冲着围观群众说出心声,其次才对这个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陶大勇先动手,有错在先,但也算谢家咎由自取,大家先看好伤,善后的话还是由生产队长处理。”   大队长不住地点头应允,“县长夫人放心,我一定秉公处理,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今天的份额,晚上更新收藏过百后当天三更的最后一章。 谢谢大家的支持!!! ☆、尘埃落定   县长夫人的一席话不偏不倚,极速地降低了被薄唇妇女带热的气氛,本身就是农村小打小闹,没多少嚼头。   诊室又恢复了该有的宁静,邵伟没有因为事件的转手而离开,他正义感爆棚地期待后续发展。   韩医生给徐雪谚沏了杯茶,大有契阔谈宴的架势。   “韩医生,我爹的病需要配什么药,平时要注意什么吗?”陶子冬紧张地追问韩医生。   被病人家属拉回思绪地韩医生方意识到身边还有病人,忙诊看昏迷的谢刚,但因为病人昏迷给不出切身感受而只能暂停。   “这位病人初步检查没发现大面积外伤,具体要等他醒来再做详细检查。而你爹需要回家静养,去缴费取药吧。”韩医生把手写的单子递给陶子冬。   陶子冬一手拿着单子,一手羞涩地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犹豫地进退两难。   看出陶子冬的为难,谢敖国二话不说地接过单子,像门口大步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徐雪谚唤住谢敖国,躲过了韩医生渴求知识的热忱。   随着谢敖国与徐雪谚的离开,诊室寂静得能清晰听见薄唇妇女厚重急促的呼吸和晓月的泣不成声,在大队长的权威镇压下,两人委屈地缩在谢刚身边。   相对于诊室的沉闷,谢敖国与徐雪谚的氛围显得更加明快,谢敖国在前开路,徐雪谚跟在身后若有所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次我替你报仇……”谢敖国握着徐雪谚的手,珍重地承诺道。   徐雪谚回握住谢敖国的大手,笑道:“你以为我在为谢刚的事烦恼?”   凝视着徐雪谚明媚的眉眼,谢敖国不置可否。   “我才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人费心费力呢,刚才看到子冬的窘迫,我在考虑赚钱的法子……”徐雪谚微笑着解释。   “赚钱的事不可乱说。”谢敖国观察了四周,发现未引起他人注意才放了心。   被谢敖国的紧张提醒,徐雪谚才发现这是改革开放前一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个特殊的年代——”徐雪谚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在我面前随你说,外人面前要注意言谈举止。”谢敖国从今天发生的二件事上得出一个结论,徐雪谚一旦情绪激昂,就会瞬间失去陶籽雪的伪装,表现的神采奕奕,虽然很美,但是让人忧心。   “yes,Sir!”徐雪谚的动作让谢敖国哭笑不得。   “什么意思?”谢敖国耐心地矫正徐雪谚的敬礼动作。   “是的,长官!”徐雪谚嬉笑着挽上谢敖国的手臂,“也可以解释为:好的,先生!”   谢敖国宠溺地轻刮了徐雪谚的鼻子,“中国人说什么外国话,以后好好说话。”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外国话,你是不是也会说一点……那刚才你是故意装傻充愣吗……谢敖国,你太可恶了……”想到自己被谢敖国戏耍的可能性,徐雪谚傲娇地转头就走。   “打仗的时候能敌人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因此去学了些基本。”谢敖国回手一扯,徐雪谚就乖乖地回到了他的怀抱。   “你好厉害!”霎那间,谢敖国的形象在徐雪谚心里茁壮成长,恶趣味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谢谢你的夸奖,我很受用!”谢敖国自信地回道。   俩人打情骂俏地慢慢向药房走去,一路上收获不少羡慕值。   最后,谢敖国问徐雪谚,她是否真得放下谢刚一家人的事。   徐雪谚回答:“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至始至终,我要得不过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什么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你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求而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过百答应的当天三更第三更奉上,全齐了哦,真是无债一身轻!!! 明天开始继续努力一天一更啦…… 看我能不能坚持到本书结束…… ☆、谢刚的心事   谢敖国付了医药费,徐雪谚领了药,两人再次回到诊室时,被眼前的狼藉吓了一跳,整洁的诊室犹如台风过境,大队长在角落大声呵斥薄唇妇女和晓月的不懂事,顺着呜咽的怒吼声,谢刚已经醒来,被谢敖业和邵伟联手制服。   韩医生捧着自己被砸得四分五裂的书,无心责怪罪魁祸首,默默心痛落泪,哀悼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是怎么回事?”谢敖国皱眉地质问大声训人的大队长。   原来,谢敖国离开不久,谢刚就悠然醒来,不等韩医生做检查,等待时机反击的薄唇妇女当即扑到谢刚怀里宣泄这段时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加上晓月委屈地一旁帮腔,把谢刚因为昏睡而湮没的火爆脾气瞬间点燃,不顾邵伟的警察身份大闹诊所。   “把这对母女扔出去!”谢敖国冷声命令道。   “遵命,队长!”谢敖国的命令正合邵伟心意,话音未落,就摩拳擦掌地上前。   然而邵伟忘了他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擒制发狂的谢刚,给医生创造缓神的时间,可惜说时迟那时快,邵伟放手后,谢敖业独木难支,被谢刚挣脱束缚,凶猛地想徐雪谚冲去。   谢敖国再次举起手掌准备落下一记手刀,但被徐雪谚拉住,“谢刚,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命中无子吗?”   徐雪谚清脆的一句话,神奇地制住了狂化的谢刚,只见谢刚无神地楞在当场,莫名地打量语笑嫣嫣的徐雪谚。   韩医生的伤心也在刹那间被治愈,所有人都好奇地凝视着自信洋溢的徐雪谚。   眼见形式不受自己控制,薄唇妇女想开口挑拨谢刚的情绪,但是谢敖国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冷冽地瞥了一眼薄唇妇女,给邵伟传递了抹脖的指示。   谢敖国的冷血吓得薄唇妇女浑身不寒而栗,毛骨茸然地与女儿相拥汲取温暖。   “我们坐下慢慢聊,站着挺累的,对吧?”徐雪谚压下心底的惧意,慢慢地引导谢刚冷静。   谢刚跟着徐雪谚的步子挪到病床边坐下,虚晃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   徐雪谚示意谢敖国把薄唇妇女母女俩暂时带离,不料引起谢刚情绪反弹,猛烈地掐住她的右手,“你要做什么?”   谢敖国怎容他人任意伤害徐雪谚,要上前制服谢刚,被韩医生拉住,出于医者的本能,韩医生意识到此刻不能再刺激谢刚。   “谢刚,如果你想留下那对母女,那么我们无话可说。”徐雪谚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坚定地回答。   谢刚放开禁锢,默然同意邵伟带离薄唇妇女和晓月。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徐雪谚对视谢刚。   谢刚点头。   “你的儿子是不是都是病死的?”   谢岗逐渐平静的眼神因为这个问话再次出现剧烈波动,他左手使劲抠着右手才艰难地点头。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儿子的死是一种遗传性疾病,由父体或母体基因突变携带给子女造成先天性疾病……”徐雪谚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从书本上看到关于基因疾病信息,以致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茫然,尤其是谢刚的焦躁,还是韩医生的医痴属性战胜了恐惧,带回了徐雪谚的视线所及,“不好意思,我重新解释,遗传性疾病,是由爹或者娘一方有病,并且把病带给了儿子,有些遗传性疾病传男不传女,可能你们家就是得了这个病。”   “不是我前世罪孽深重,所以给我儿子带了厄运?”谢刚死寂的眼神随着他的问话燃起了肆意的苦笑。   “不是,福祸不累世,一世身死,万般皆断。”徐雪谚肯定,即使她不确定是否有因果报应,但是此刻她不能表现任何的犹豫,她已经给谢刚冠上了狂躁症的帽子,就不能再给予最后一击。与人为善,于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他人莫欺,吾自静心。 ☆、有人等门   与徐雪谚对话后,谢刚沉默不语地出了诊室,背影抑郁地拉长了走廊的幽深,就连薄唇妇女和晓月在身后不断地呼喊都止不了他机械的步伐,进不了他封闭的内心。   “姐,你懂好多啊!”陶子冬崇拜地望着陶籽雪,“你都是在哪里看到,我也——”   陶子冬的一句话没有深意,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把徐雪谚澎湃的内心刹那间击得干瘪,“谢敖国借我的书,对吧?”   接受到徐雪谚求助的眼神,谢敖国无条件地点头担下,不料引起了视医如痴的韩医生的觊觎和兴趣使然的谢敖业的渴求。   “哥(谢敖国),书呢?”谢敖业和韩医生异口同声地问道,双眼迸发的激动无言以表。   “被上缴了。”谢敖国毫不扭捏地信口开河道。   谢敖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惊起千层浪,韩医生悲戚地哭喊出声,“天要亡我啊!”   相对于韩医生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不同,谢敖业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雪谚,比起书本上死板的知识,眼前的大嫂可算是移动的学库,得之即幸。   直到陶父主动提起回家解了徐雪谚的尴尬,韩医生都沉浸在与梦想擦肩而过的自怜中,不过当机的大脑在徐雪谚身影飘过眼梢时回归正明,迅速地抓住她的袖子,一把年纪的他流露出一副被遗弃的表情,“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自然欢迎。”徐雪谚笑,农村医疗体制严重匮乏,韩医生的到来可以物尽其用。   “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向院长去批假条……”兴奋地韩医生全然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诊室内的某个人关心至极,毕竟没有地址犹如大海里捞针,事倍功半。不过瞄见自己小儿子对谢敖国的盲目崇拜,她了然地闭了嘴。   目送徐雪谚等人离开医院后,邵母特意拉走邵伟交代了些事,把邵伟惊得萎缩后退,“娘,咱不能这么可耻,韩叔叔可是你好朋友。”   邵母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耍宝的邵伟,话不多说,单单扬起了一抹冷笑。   邵伟后背莫名地吹来一股冷风,冰凉刺骨,连连点头应允。   就这样,在邵母的恩威并施下,邵伟心乱如麻地火速逃离了是非之地。可惜,他不知道,韩医生正如邵母所言,后脚就找上他询问谢敖国家地址。   暂且不说韩医生在邵家母子的算计下被迫答应一系列强人所难的丧权辱国的协议,那边徐雪谚和谢敖国等人正在大街上寻找谢刚的踪迹。   大队长举足无措地来回踱着步,“他会去哪里?”   大家一致保持沉默,把医院周围翻了个遍也找不到谢刚三人的踪迹。   无奈下,大队长决定先行回村,如果明天还不见谢刚回家,就发动全村人帮忙寻找。   在拖拉机突突地行驶中,徐雪谚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天的紧张刺激终于等到短暂的休养生息,此刻回想起来真是险象环生,心有余悸。   村口,等候许久的几个人被夕阳的影子拉的修长,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陶父他们平安回来,其中以陶子夏为甚,只见他不断地询问娘:爹会不会有事?   当拖拉机驶进村口时,不待停稳,陶子夏就不顾危险地凑上前查看,“爹,你没事吧,子夏帮你打坏人,我不会怕了……”   陶子夏一番情深意切地关怀感动了内敛的陶父,陶父探手摸了摸他的头,“爹没事,子夏疼不疼?”   陶子夏吸了吸鼻涕,勇敢地摇头,“不痛,我是小男子汉,我以后保护爹。”   徐雪谚凝望着夕阳余晖下父慈子孝的场面,内心油然滋生出一股真切感,灵魂与身体进一步契合。   陶籽雪,也许替你活下去,不累!   因此,以后我徐雪谚就是陶籽雪——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徐雪谚正式进入陶籽雪的身份(希望我不要习惯成使然,还打徐雪谚) 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无赖求婚   在徐雪谚认定陶籽雪身份时,便是她彻底疏离陶家家事之时,前世和睦的家庭氛围是她永恒的缅怀。   不过在处理家事时,谢敖国首先向陶父提出了自己想娶他女儿的意愿,昨晚他的回答太过草率,感到非常抱歉。   听到谢敖国诚挚的请求时,陶父犹豫地瞅了眼神色如常的陶籽雪,怕推翻昨日的既定事项后再次改变她的性格,相比于以往的软弱,他更喜欢现在的踌躇满志。   陶子冬明白陶父的顾虑,帮忙轻声询问:“姐,我看今天你和敖国哥相处融洽,是不是重新考虑婚事?”   认定自己是陶籽雪的徐雪谚开始抛弃前世身份代号的束缚,杵了杵陶子冬的额头,“傻小子,哪有你这么偏向性询问的……”   陶子冬捂着自己遭受无妄之灾的额头,“其实敖国哥挺不错的,今天如果没有敖国哥,我们一定被欺负好惨的!”   “好你个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你姐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一敌三的飒爽英姿,你竟敢无视……”陶籽雪一巴掌拍到陶子冬头上,“既然你如此小瞧本大小姐,就让你尝尝那薄唇妇女的滋味,也让你哑巴吃黄连,有口难开……”   陶籽雪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姐(籽雪,大嫂),你刚说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询问。   扫视四周或惊讶或了然于心的视线,陶籽雪懊恼地捂脸,她语出真相的毛病总是时不时地给自己挖坑自焚。   “呵呵……我有说什么吗?咦……我怎么不知道?”陶籽雪低下头打着太极。   “大嫂,真是你做的吗?”谢爱钗睁着星星眼,崇拜地冲到陶籽雪跟前,“大嫂,你教我吧,以后谁欺负我,我就用这招收拾他……”   陶籽雪突然有种教坏小孩子的罪恶感,忙摇头,“我没做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谢敖国虽然对于徐雪谚锱铢必较的性格有所认识,但是仍好奇对方的高明手段。   “点了几个穴道而已……”陶籽雪幽幽地回答。   “你懂人体穴道分布及功用?”谢敖国诧异地凝视着陶籽雪头顶。   “就懂几个穴,防狼吗……”徐雪谚身娇体弱,学不来基本格斗术,就去向自己的叔伯学了几个防狼穴,独自旅行时碰到不法之徒,也能巧妙脱身。   以为谢敖国会继续追问,陶籽雪都做好了倾囊相授的准备,然而谢敖国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拘谨的氛围。   “现在你有把柄在我手里,只能嫁给我,不然……”谢敖国正气凛然地说道。   所有人被谢敖国的无赖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汗颜不敢言语。   “有意见?”谢敖国眉眼一挑,嘴角自带的邪气震慑了陶籽雪。   陶籽雪怕谢敖国当场施行家罚,丢脸丢大发,不敢有异议地点头……后来意识到不对,又摇头……   “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算什么意思?”谢敖国笑着问。   “我爹答应我就答……”陶籽雪的应字还未落,就见陶父果断地点了头,她忘了谢敖国是陶父认同的唯一女婿人选。   聚在陶家的谢家人听闻陶籽雪的首肯,当即无视她的委屈,开始商讨几日后的婚礼,幸好未将退婚的事宣扬开去,不然又是大家的一番谈资。   陶籽雪怨念地望着两家人热烈地讨论结婚细节,心底的不满只能向谢敖国发泄,抬头瞪了眼以大欺小的谢敖国,愤恨地跺了一脚。   脚上无感的谢敖国含蓄地隐藏了自己的心花怒放,盯着陶籽雪多彩的脸庞发呆。 ☆、被摊开的事   前期已经准备妥当的陶谢两家口头上又确定了细节,话题落幕时天色又暗了几分,谢母看陶家冷锅冷灶,好心地邀请亲家去他家吃年夜饭,家里饭菜都丰盛。   瞟了眼谢江花,陶籽雪婉拒了谢家的邀约,被谢刚打断的事今晚必须处理完毕,不然装在心上负担太重。   陶父热情地将谢家人送出门后,直接无视谢江花,挽起袖子准备亲自去烧晚饭。   “爹,我有事找你,就让娘去做饭吧。”陶籽雪喊了声娘后,然后拉着陶父进了里间。   谢江花也没有推辞,二话不说地进了灶间生火做饭。   读取陶籽雪的记忆,她发现谢江花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就知道讨好籽雪姐弟俩嫁进陶家,作为后娘,谢江花这些年做得中规中矩,甚至在陶父不理不睬地情况下维持了一个家表面的平静。   “籽雪要跟爹说什么?”陶父感到了陶籽雪神情的严肃。   “爹,你怎么看这个家?”陶籽雪明白这个家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从谢江花时不时看轻姐弟俩就能发现事态的严重。   “籽雪,爹这些年对不住你啊,本来以为给你们找个娘好照顾你们,哪知她——”说到谢江花,陶父惭愧地低了头。   陶籽雪摇摇头,“爹,你不光对不住我们,对娘你也是有亏欠的。”   陶籽雪的话让陶父沉寂的心瞬间泛起波动,张口却无言。   “爹,当年娘对我们姐弟俩其实不错,在别人都看不起我们的时候还经常接济我们,你可以说她别有用心,但是她能从你身上图谋什么,一个被批斗的落魄的农民,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实话,这个家对她来说是累赘。如果不改嫁,她还是贞洁烈妇,嫁进这个家后,受无辜牵连,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说实话,我挺佩服她的——”   “我——”陶父回了一个字后又沉默不语。   “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全身心地爱护自己,可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她的存在,时间长了,心总是会冷的——”   陶父弓着背,埋着头,硬是不吭声。   “你还在想洛雪吗?”陶籽雪上前一步,“爹,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多年,当年洛雪离开时,已经怀有身孕——”   陶父震惊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籽雪,你怎么知道?”   “爹,有些事不是不想告诉别人就能隐瞒的。”   “我要去找她……”陶父起身踉跄地向门口冲去,内心被隐藏多年的真相搅动得天翻地覆,“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陶籽雪幽深地盯着陶父跌跌撞撞地出了大门,陶子冬和陶子夏两人担心地想跟上去搀扶,但被陶父推开。   “爹,我以前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现在告诉你是要你学会放下,既然别人不要你,你何必牵牵念念,如果你今天出了门,我会看不起你,男子汉顶天立地,为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失意半辈子,真是无能!”陶籽雪靠在门框上淡然地说道。   陶子冬回头惊恐地望着淡漠的陶籽雪,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可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不许你说我爹坏话——”陶子夏跑到陶籽雪跟前,叉着腰怒吼。   “小子夏,不是我不说就代表爹很厉害,记住,一个人如果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他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陶籽雪看着谢江花红着眼从灶间跑出来,把激动的陶子夏揽到怀里。   “姐!”陶子冬好像明白了陶籽雪行为背后的深意,默默地立在了一旁。   “爹,你年轻时意气风发地娶了洛雪,落得身败名裂,毁了你给予厚望的家;现在你要亲自散了这个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家吗?如果是,你现在可以离开;如果不是,以后就彻底忘掉洛雪。”陶籽雪一字一句说得铿将有力,她在期盼陶父的幡然醒悟。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放假了吗,为什么收藏、评论都不增加(⊙o⊙)? 点击也不给力,收藏本小说的人冒个泡吧,给雪谚写下去的动力↖(^ω^)↗ ☆、与谢江花对话   陶籽雪说完后,毅然转身回了堂屋,谢江花抱着陶子夏落寞地尾随其后,陶子冬来回望着颓废的陶父和气势凛然的陶籽雪,经过一番心理纠结后跑回了家。   一直静观陶家动态的邻居陶钱生一开始碍于陶籽雪的盛气凌人而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趁着陶籽雪回了里屋,忙把呆愣的陶父拉进了自家门。   “姐,陶叔把爹拉进他们家了——”遵循陶籽雪命令的陶子冬窥得情况后报告到。   “子冬,你送二瓶酒过去。”知道家里有备着办喜酒的老酒(黄酒),陶籽雪微笑着让陶子冬赶紧送点过去。   得令的陶子冬从灶间提上珍藏的二瓶酒,含笑着跑出家门,说实话,他担心父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给这个貌合神离的家一个致命的打击。   支走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陶子冬,陶籽雪找到了机会了解谢江花,在原身的记忆中,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停留在表面,然而透过现象看本质,也能找到蛛丝马迹,凝视着怀抱着陶子夏坐在一旁哀怨的谢江花,陶籽雪在内心哭叹自己的劳碌命。   “娘,我们也来谈谈吧。”陶籽雪正式开始了与谢江花对话。   谢江花点点头,偷瞄着笔直端坐的陶籽雪,此刻她反倒怕了陶籽雪的自信果敢,浑然忘了自己怒其胆小无能,给这个家平添无妄之灾。   “你想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一天下来,用脑过度的陶籽雪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谢江花倏然抬头,惊恐地对视陶籽雪严肃的神情,“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待,我帮你修复你和爹的关系,不想待,我会劝爹放你离开,但是陶子夏必须留下。”陶籽雪瞪着准备炸毛的陶子夏,“陶子夏,如果想继续听,就给我乖乖的,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   陶籽雪的威胁瞬间点燃了陶子夏霸道的性格,挣开谢江花的束缚,直直地撞向陶籽雪。   “陶子夏,想试下浑身酸痛的感觉吗?”陶籽雪冷冷地说。   陶籽雪的冷言冷语唤回了谢江花的神智,回忆起薄唇妇女今天的惨状,后怕地扑抱住小炮弹似的陶子夏,免得他吃了冤枉。   “娘,你放开我,让她欺负我们,我要好好教训她,今天有我没她……”陶子夏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喊道。   陶籽雪走近陶子夏,恬淡地注视着陶子夏波涛暗涌的双眸,“陶子夏,从哪里学来的这番做派,小小年纪就像地痞无赖?”这句话陶籽雪说重了,但是为了今后她的铁血政策,今天必须打剂强心针。   谢江花下意识地探看激愤的陶子夏,晃眼间从陶子夏的背影中看到了谢刚的影子,她这一生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陶子夏身上,怎可见着他步入误区,张口欲言又爱莫能言。   “你才是地痞无赖,你全家都是地痞无赖……”陶子夏怒吼。   “陶子夏,你不是陶家人吗……”陶籽雪捧腹大笑,到底是个孩子,有样学样。突然灵光一闪,发现自己的话题被陶子夏带偏,急忙走回正题,“你还没回答我想留还是离开呢?”   谢江花听到陶籽雪第二次询问,坚决地点了头,“从我嫁进陶家开始,我就没想过离开,你爹这些年对我爱理不理,我都能守下来,以后我也能,绝不给洛雪腾位子!”   “你不会一开始就喜欢我爹吧,所以——”陶籽雪边思考边呢喃道,越深入思考越觉得接近真相。   陶籽雪猛然抬头,恰然发现谢江花粗糙的面庞上升起一朵可疑的红晕。   “好,以后洛雪找上门,你也拿出女主人的架势,知道吗?”陶籽雪掩嘴偷笑,为了避免谢江花恼羞成怒,生硬地转了话题。   “洛雪会找上门?”真正说到点时,谢江花还是肝胆一颤。   “为什么不呢——”陶籽雪花枝招展地笑,这不是原身一直追求的复仇吗? ☆、算计陶父   躲在门口偷听陶籽雪与谢江花谈话的陶子冬神色复杂地眺望夜幕笼罩下的后山,小时候的痛苦记忆被唤醒,对于洛雪这个母亲,他毫无印象,从别人口中也只能听到无尽的谩骂与指责,反倒是谢江花给了他母亲的温暖。在别人因为洛雪的事对他们拳打脚踢的时候,是谢江花驱寒问暖;在别人无底线议论洛雪所作所为的时候,是谢江花关上大门隔绝风言风语……   因此,这几年谢江花转换态度变得冷言冷语时,陶家姐弟俩也念于旧情而选择沉默。   正当陶子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屋内传出重物着地的沉闷声和陶子夏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帮我打她,她还敢躲……”陶子夏因为陶籽雪的闪躲而扑了个空,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子夏,疼不疼——”谢江花心疼地抱起陶子夏,察看他的额头,通红处果然起了一个包,连忙轻揉。   “娘,疼……”陶子夏挥开谢江花揉搡的手,疼地他胡乱地用双手挡住。   谢江花感同身受地红了眼,一边安慰,一边望向陶籽雪,听说脑震荡会致人痴傻,她十分担心陶子夏的境况。   “没事的,你用牙膏给他在额头揉一下就行了。”陶籽雪瞟了一眼后淡然地说道。   陶子夏扑地的瞬间,聪明地偏了角度,并用手支撑了地,巧妙地避免了面部的擦伤。   “牙膏是什么?”谢江花着急地问。   陶籽雪木然楞在当场,她再次忘了身处的时代,开始担忧今后一段时间惨不忍睹的生活。   陶子冬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谢江花心疼地吹着陶子夏的额头,陶子夏恶狠狠地盯着陶籽雪,而陶籽雪忘我地发着呆。   “娘,这是怎么了?”陶子冬紧张地询问。   “子冬,快去叫你爹回来,子夏撞到头了……”谢江花焦急地喊道,仿佛陶父是根救命稻草。   听到陶子夏撞到头,陶子冬联想到下午陶籽雪解释的陌生词汇,断章取义地又跑出了门。   不一会,微醺的陶父踉跄地冲进了家门,口不择言地问:“子夏……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准备解释地陶籽雪灵机一动,对着机灵的陶子夏做出装病的指令,怒视陶籽雪的陶子夏看懂了对方的唇语,叛逆的他果断抛弃成见,毫不犹豫地闭眼晕了过去。   “子夏,你不要吓娘啊!大勇,子夏晕过去了……”关心则乱的谢江花没有注意到陶子煽动的眼皮,立马乱了方寸。   “走,赶紧找康生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医院。”陶父已然酒醒。   “爹,娘,我看子夏呼吸暂时平稳,要不再看看,如果今晚不发热问题不大,大年三十,别打扰康大叔过节。”胡乱诌了几句,陶籽雪拦住要抱着陶子夏出门的陶父及其余二人。   “真得没事?”谢江花狐疑,没事的人怎会无缘无故晕厥。   “爹,娘你们今晚辛苦点,好好照顾子夏,问题不大的——”陶籽雪硬着头皮说道。   恢复冷静的陶子冬把整件事情一琢磨,发现其中蹊跷,也能猜到姐弟俩的打算,于是帮腔道:“爹,连韩医生都对姐赞不绝口,姐说过一晚就等一晚。”   想到韩医生面对陶籽雪的求知若渴,陶父顿时安了心,转身把陶子夏抱进夫妻俩的房间。   “娘,机会就在眼前,接下去就看你的柔情。”陶籽雪走过谢江花身边,轻声说道。   谢江花惊讶地抬头,凝视陶籽雪与陶子冬。   “我……”临上阵,谢江花有些胆怯。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是你丈夫,他的人是你的,心不在就去抢过来。”陶籽雪的言论语出惊人。   “怎么抢?”谢江花脑袋一片空白。   “你时怎么嫁给爹的,现在就怎么做,不过是把我们换成爹,明白吗?”   谢江花下意识地点点头。   听完了两人的对话,陶子冬为陶父默哀,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整整两个月了 ☆、谢江花的不安   在陶籽雪和陶子冬各自回到房间后,谢江花也进了房,房内陶父目不转睛地盯着陶子夏,眼神虚无,仿佛在从陶子夏的身上找寻那个没有有缘无分的孩子,不知他是否出生,过得可好,在责怪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时,对洛雪的仇恨无形中又添加了一分。   谢江花担忧地望着神游天外的陶父,说时容易做时难,想当年争不过洛雪,旧人落得新人笑,悔恨嫁给谢落梅的父亲,后来年纪轻轻守寡。以为洛雪离开后自己有了一线生机,怎奈陶父情根深种,断了他人念想,许久的旁敲侧击后才如愿嫁入陶家。一开始也曾相敬如宾,可惜时间一久,所有的情感都趋于冷淡……   床上睡着的陶子夏做梦梦见自己一脚踏空跌入深渊,随之身体一个抖动,立马唤醒了陷入深思的父母。   “子夏,你醒醒……”谢江花快速地跑到床边,试图唤醒陶子夏。   陶子夏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他,拼命地睁开眼,“娘,头疼……”   “啊……”谢江花突然想起自己忘了陶籽雪提醒的香油擦额头,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陶父不知谢江花举动背后的深意,只能心疼地抱起陶子夏安慰,“子夏不疼,爹给你吹吹。”他见别人家孩子磕磕碰碰都是父母哄着吹口气就会雨过天晴。   当谢江花拿着香油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父慈子安的一幕,不敢打扰这片美好,硬生生地停在门口。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陶父今日的旧伤作祟,猛然咳嗽起来,吓得谢江花和陶子夏齐齐询问,“大勇(爹),你怎么了……”   “子夏,快去找你姐——”谢江花火急火燎地指使陶子夏去叫陶籽雪。   陶子夏光着脚跳下床,心急火燎地冲到陶籽雪的门口,杂乱无章地捶门,“二姐,快起床看爹,爹——”   “爹怎么了?”比陶籽雪反应快的陶子冬打开门紧绷地问道。   “爹一开始好好的,后来就咳了起来,还越咳越厉害……”陶子夏大致解释了情况。   “先去看看,看了再说。”开了门的陶籽雪披了件棉衣,快步走进陶父房间。   此刻,谢江花轻柔地抚着陶父的背,试图缓解他的咳意,但情况并没有得到控制,陶父剧烈的咳嗽仿若要把五脏六腑都翻搅出盘,急得她心神不宁地慌了神。   “子冬,去倒杯温水,爹,放松你的呼吸,你是不是深呼吸或者口水进了气管?”陶籽雪蹲在陶父身边,轻声问。   陶父捂着口鼻艰难地点头。   “爹,娘,没事的,你们不要急,马上就会没事的。”   谢江花屏住呼吸,悠然地点点头。   接过陶子冬倒来的开水,陶籽雪示意陶父慢慢喝。   不一会,陶父的咳嗽由急转缓,气息渐渐平稳,胸口的疼痛也不再剧烈,一家人的情绪顿时平和下来。   “爹,没事的,你今晚好好睡一觉。”陶籽雪待情况稳定后,一手一个,拉着兄弟俩离开了陶父的房间。   姐弟三人离开后,谢江花特意把空了的杯子倒满水,然后扶着陶父趟下,替他脱了衣服和鞋子,而自己就和衣守在床边。   陶父不解地问:“怎么不上床睡觉?”   谢江花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手上不停地帮陶父整理被角。   “我没事的,你快睡——”陶父知道谢江花是担心他晚上又出意外,这样方便照顾,如果是以前,他会自顾自地闭眼睡觉,但是今夜,他多说了一句。   谢江花依旧摇头,语音中明显夹杂着哽咽,“我这样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好不容易写出来的,不好的请见谅!!! ☆、姐弟对话   房门外,本该回房的陶子冬和陶子夏贴着门板悄声偷听,陶籽雪瞥了一眼后不禁失笑,不亏为亲兄弟,两人的动作恍若同步,眼神中透露的情义让寒冷的冬夜有了暖意。这个家,并非原身所感知的冰冷,只不过大家都羞涩地隐藏了对彼此的关心,当然这大家中要除了谢落梅。   根据原身的记忆,或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骤变严重影响了她的成长,陶籽雪了解到谢落梅是个嫉妒心强又自私自利的人。   正当陶籽雪在想谢落梅的解决之法时,陶子夏唯唯诺诺地挪到她身边,期期艾艾地仰望着她,“二姐,你会帮娘的,对不对?”   陶籽雪低头打量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陶子夏,忽然发现对于他的改造并非难事。   “子冬,你先回房间睡觉,子夏,你跟我进来。”既然今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陶籽雪也不怕再多费点时间。   陶子夏拖拖拉拉地拽着陶子冬,恳求地望着陶子冬,希望他发挥兄弟爱,不要把他独自一人留给性格大变的陶籽雪。   眼看陶子夏不肯放陶子冬离去,陶籽雪妥协,“你们都进来吧……”   进入房间后,因为没有凳子,陶籽雪让他们坐到谢落梅床上,并摊开了被子盖在两人腿上,自己也躲进被窝取暖。   “你们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就去睡觉。”陶籽雪依旧发挥自己直截了当的聊天方式。   “我想问,你们会把我娘赶走吗?”陶子夏担忧地问道,“大姐说你们心里只有自己的亲娘,都是白眼狼,喂不亲……姐,哥,你们的亲娘是个坏女人,你们不要她,好不好?”   “谢落梅说得吗?” 陶籽雪狡黠地撇了嘴,“以前我是不是太惯着她,养成了她胡言乱语的习惯啊——”   陶子夏顿时觉得自己有种出卖大姐的羞愧感,并且把大姐拉进了二姐的黑名单,偷鸡不成蚀把米,下意识地躲进陶子冬怀中汲取安全感。   “姐,你别吓子夏——”说实话,陶子冬也被陶籽雪瞬变的神情惊得慌神,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你姐会性情大变,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你们的胆子是不是小了点,我不会把谢落梅怎么着的,好歹以前也算一家人,我只是在想怎么把她赶出这个家而已……”陶籽雪冷笑着凝视着他们,“不把我陶家放在心上的人,不配做我陶籽雪的亲人,你们说,是不是?”   兄弟俩被吓得屏息凝神,不由自主地点头。   “真乖,记住,以后我们陶家没有洛雪,没有谢落梅,没有不把陶家人放在心里的人,如果你们活在这个世上,只会给陶家抹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们!”陶籽雪沉声道,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句传进两人耳中。   俩兄弟不住地点头,“姐,我们明白——”   也许,此刻,兄弟俩不能明白陶籽雪为什么对他们气势全开,但是今后他们会把这句话当做人生的座右铭,需要抉择时,都拿出来当做准绳用以评估。   “说得好,这才是姐姐的乖弟弟,你们想不想听故事?”陶籽雪决定给俩兄弟讲个越王勾践故事,她不希望他们能读懂其中的奥秘,只期盼从今天起,陶子冬能慢慢淡化自卑的性格,小霸王陶子夏能理解拳头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途径。   兄弟俩饶有兴趣地点点头,“姐,我们要听。”   陶籽雪详细讲解越国从强盛到衰败,然后崛起再灭国的故事,尤其详细介绍了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后内心堆积的负面情绪,酿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姐,这个越王勾践真蠢,如果是我,就偷偷给吴王一刀。”陶子夏兴致勃勃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然后自己被吴军杀死?”陶籽雪笑着问,“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胜得过千军万马呢?”   “姐,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是什么意思?”陶子冬虚心求教。   “子冬,姐把这句话送给你,忍一时风平浪静,进一步柳暗花明,你现在承受的一切不平,是你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它让你看清了一些人的丑陋和一些人的善良,疯言疯语可以成为你的负担,同时也是你的动力,想让别人闭嘴,就要成为人上人,去打脸欺负你的人,去感谢帮助你的人。”   “姐,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陶子冬自卑地低了头,他看不到自己的闪光点。   “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在你赶到迷茫的时候,就去充实自己,却学习一切你不懂的东西,向比你强的人去学习技能,脑中记住的任何东西,最终都会帮你自己。”   “姐,我喜欢学习,可以现在都没有高考——”   “子夏,学习是提升自我的一种方式,不能因为你看不到未来就放弃,再说你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恢复高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江花的不安是5号晚上11点多更新的,这一章我6号上午10点多没修改什么,就是陶子夏对陶籽雪的称呼由大姐修改为二姐,是我记错了顺序,非常抱歉,大家只要记住陶籽雪比谢落梅小就可以了,(づ ̄ 3 ̄)づ ☆、以情换情   大年三十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无论是对陶籽雪自己还是别人,因此当陶籽雪应陶子夏的要求讲另一个故事时,兄弟俩困得直眯眼。   随着陶籽雪的声音渐轻渐缓,兄弟俩依偎着陷入沉睡,不忍叫醒疲倦的俩人,陶籽雪下床替他们掖好被角。   既然下了床,劳碌命的陶籽雪又出房门去查看陶父。   陶籽雪刚推开门,靠在床头的谢江花就猝然惊醒。   “爹没事的,你还是上床睡吧,不然爹身体刚好,该你倒下了。”陶籽雪开着玩笑话。   谢江花睡眼朦胧地打量开朗的陶籽雪,“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样不好?你不是讨厌以前的畏畏缩缩的我,恨不得把我回庐重造吗。”陶籽雪眉开眼笑地回,“以前我觉得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解释,但是事实告诉我,这是弱者的逃避。因此,不必大惊小怪的,以后我会越来越强大!”   “籽雪,是我小心眼了,娘跟你说声对不起……”谢江花说着便想起身。   陶籽雪上前一步,制止了谢江花的动作,“不用说对不起,连我自己都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何况是别人。”   “你现在挺好的,陶家需要有个人来撑,以前我一出面,你爹就凶我,害得我都不敢泼辣,就怕有一天你爹跟我离婚。可惜,我的退让没换来你爹的感情啊……”谢江花落寞地呢喃道。   谢江花背对陶父说话时,陶籽雪看见了陶父颤动的眼睑。   “就像你一直忘不了爹,背着压力再嫁一样,爹这辈子估计也忘不了洛雪,不是说爱得越深恨得越久吗?”   “我不甘心!”谢江花没了戾气的话听得人心酸。   “不是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吗?你对爹的好,爹心里都知道,所以无论你们吵得天翻地覆,他都没赶你走,他比谁都在意这个家。”   谢江花听闻此言,顿时豁然开朗,好像每次都是自己任性离家出走。   “娘,关于洛雪离开前怀的孩子,我会让谢敖国帮忙打听,如果那个孩子活着,我会想办法带回来,希望你能像一开始对待我们一样爱护他。”   谢江花点点头,“以前是我想叉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赶紧去把那个孩子找回来,依洛雪以前的做派,那个孩子……”   谢江花话未说完,就被手腕的剧痛唤回了神智。   一直装睡的陶父再也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愤,猛然起身。   “你说什么?”陶父惊恐地瞪着谢江花。   “爹,洛雪的为人,你比谁都清楚。”陶籽雪冷冷地说道,“或许那个孩子都没有出生,因为他会挡了洛雪的好日子。”   “不可能……”陶父的话隐于记忆深处那段不堪回首的场景。   “为什么不可能?即使那个孩子活着,日子过得也不会好。”陶籽雪继续说道。   “籽雪,赶紧把你弟弟带回来……”陶父的身体微微颤抖。   谢江花不顾手腕钻心的刺痛,忙安慰陶父,“大勇,你别急,打胎对自己身体不好,洛雪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们等籽雪的好消息,等孩子回来,我们好好待他……”   “对,以后我们好好待他,我陶大勇的孩子我们自己养,谁敢欺负我孩子我跟他拼命……”陶父握着谢江花的手,坚定的说道。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晚好好睡吧!”陶籽雪适可而止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两夫妻说自己的悄悄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陶子夏睡姿不雅地伸出了手脚,一只脚还横在陶子冬胸口上,陶籽雪含笑着重新摆好陶子夏的手脚,盖上棉被。   陶籽雪此刻并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今晚就不会留下兄弟俩。 作者有话要说:  认真码字的作者是不是很可爱? ☆、正月初一的一早   从重生以来,这是陶籽雪睡得最安稳的一觉,陶家内部的暗涌已经梳理了明确的目标,外部的矛盾也杀鸡儆猴,解了十面埋伏之忧,即使累也快乐着。   正月初一一早,陶籽雪的房间内,三姐弟睡得昏天暗地。   经历一夜心力交瘁的谢江花起了个早,烧水做饭,忙碌却甜蜜,昨晚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与陶父的距离之近。   正当谢江花提了热水要服侍陶父起床时,听到大门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打开门,谢江花就看到谢敖国和谢爱钗两人像门神般站自家门口。   “姨,嫂子醒了吗?”谢爱钗激动地问。   谢江花回头望了紧闭的房门,摇摇头,“她昨晚很晚睡的,你们进屋坐会。”   已经在家久等的谢爱钗听到谢江花的回答,心里的失落印在眼眸中,委屈地瞅着谢江花,“姨,我就进去把衣服放下,不吵醒嫂子,可以吗?”   “你去吧。”随后出来的陶父双眸发亮地盯着谢敖国,替谢江花同意了谢爱钗的请求。   得到主人家同意的谢爱钗提着包裹轻柔地推开了陶籽雪的房门,伴着谢爱钗的动作,一阵冷风刮进房间,把睡得香甜的陶子夏得如坠冰窖,身旁的陶子冬更是裹着被子打了个哆嗦。   “把门关上!”陶子夏睁着惺忪的睡眼,生气地喊道。   陶子夏这一喊,不仅惊动了堂屋内的陶父和谢敖国,也吵扰了熟睡的陶籽雪。   只见陶籽雪翻了个身,蹙眉蜷缩着身子躲入被窝,希冀用厚实的被子隔绝外界的纷纷扰扰。   在家任性惯了的陶子夏可不管自己的大嗓门是否给人造成了困扰,继续怒吼呆愣的谢爱钗,“你傻了啊,让你关门,听到没有!”   “你才傻!”回过神的谢爱钗直觉地顶撞。   “在我地盘还敢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陶子夏纵身向谢爱钗扑打过去,“以前有你哥在,我放你一马,今天不把你打得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陶……”   闻讯而来的陶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陶子夏的痞气,顿时火冒三丈,要上前教训他。   然而,陶籽雪没有给陶父出手的机会。   被人吵醒美梦的陶籽雪隐忍脾气,笑眯眯地问向陶子夏,“陶子夏,你不姓陶,准备姓什么?”   陶子夏下意识地要接口,猛然被陶子冬捂住嘴巴,“姐,子夏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陶子冬的一声姐,惊醒了陶子夏因半夜好眠而遗忘的记忆。   “子夏,穿好衣服给我到外面罚站,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就什么时候进家门。”裹着被子的陶籽雪不怒而威。   在谢爱钗怀疑的目光下,陶子夏快速地穿好衣物,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陶籽雪的房间。   陶子冬紧随其后地离开,出门前,偷偷瞧了眼倒头补眠的陶籽雪,然后轻手轻脚地向陶子夏靠近。   “哥——”陶子夏委屈地唤道。   “别让姐听到——”陶子冬做了个“嘘”的动作。   “姐好凶,我又没做错,为什么罚我?”陶子夏踢踏着脚边的柴火,不满地嘟囔。   不待陶子冬回答,被谢敖国支开的谢爱钗无聊地晃到了俩人面前,本想偷听他们的对话,抓个把柄为己所用,哪晓得陶子夏愣头青地一无所知。   “说你傻真是一点也没错!”谢爱钗偷笑。   “谢爱钗,你找——”陶子夏话未完,又被陶子冬堵了口。   “有句成语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敢动手,我就敢告诉嫂子你又欺负我。”谢爱钗一张利嘴准确地挑起了陶子夏的火气。   “你们两个小祖宗,快别闹了!”担心陶子夏的谢江花抽空溜出门,正巧碰见针尖对麦芒的两人,怕雪上加霜,她忙上前劝慰,“待会籽雪听见,又要被罚了。”   “娘,她们都欺负我……”陶子夏赶紧告状。   “小屁孩,只会告状,嫂子说得没错,不认识自己的错误就不准进门。”有大人在场,谢爱钗收起了自己的倨傲,不屑地瞪了眼陶子夏后,收兵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登晋江了,从昨晚7点多抽到刚才,刷了无数遍网页,试了无数遍方法,心塞啊!!! 这章是昨天的,今天补上,昨天断更真是抱歉,说到底是我懒,不存稿惹的祸,大家请见谅!!! 为了能第一时间告知特殊消息(主要再次怕晋江抽抽),欢迎大家加群:10484481(雪渊阁),验证码为本小说任何一个人名 ☆、三不准   谢爱钗想利索抽身,在一旁观战的陶子冬可不会轻易放手,转身挡住了她的去路,“爱钗,既然你知道,就告诉子夏,免得他在外面挨冻。”   谢爱钗瞥了眼不屑的陶子夏,不乐意开口。   陶子冬踢了脚陶子夏,示意他暂时放下自己眼高于顶的脾性,先解决眼前情况。   “你说,我听着呢。”陶子夏低着头,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回。   陶子夏难得的低头,满足了谢爱钗短暂的虚荣心,表示自己是为了早点回家取暖才大发慈悲地告知,可不是为了给小霸王解脱,“第一,你们不应该睡在嫂子的房间,大哥不喜欢;第二,嫂子喜欢乖一点的孩子。”谢爱钗毫无保留地慨括道。   “你怎么知道我姐喜欢乖孩子?”作为陶籽雪的亲弟弟,陶子夏对谢爱钗的回答深表怀疑,“还有,我是我姐的亲弟弟,为什么不能睡在她房间?”   听闻谢爱钗的解释,陶子冬表现平静,好似谢爱钗的回答印证了他的内心所想。   “哼,爱听不听,随你便,我要回家了——”谢爱钗生气地甩袖离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死丫头,你什么态度?”陶子夏愤怒地挺了挺胸膛,呲牙咧嘴地吼道。   陶子夏的高音量瞬间引起陶子冬的警觉,想出手制止时,时机已晚,该听到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江花恨铁不成钢地转身离开,不过,顺带拉走了怒气冲冲赶来的陶父,给陶子夏解了一围。   身在房间假装睡觉的陶籽雪无奈地睁开眼,内心再次坚定整治陶子夏的决心,正视留在她房间的谢敖国。   不算昨天在谢家两人的仓促独处,今天是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来自于谢敖国身上散发的荷尔蒙,令人羞涩而激动。   “不睡了?”谢敖国放下刚翻开的书本。   “你在我房间,我怎么睡得着……”陶籽雪嘟哝,在她耳中,她的心跳声盖过了她的呢喃声,双耳爆红。   “昨晚你两个弟弟不是也在你房间?”谢敖国打量着陶籽雪因青涩而染上鲜红的耳廓,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陶籽雪心里一顿,莫非被谢爱钗说准了,忙心慌意乱地解释,“那是我弟弟……”   不等陶籽雪解释完,谢敖国接口,语气温柔地能掐出水来,“我是你未婚夫。”   陶籽雪被谢敖国的一句话堵得无言,震惊地盯着一本正经的谢敖国,内心的激昂情绪已经占据了她的清明,“谢敖国,你不会是在嫉妒吧……”   谢敖国俯身凑近陶籽雪,唇角的笑意明显不怀好意,“你说呢?”   想到谢敖国此刻的嫉妒,陶籽雪感同身受地联想到他当初住院时的烂桃花,心里涌起醋意,“谢敖国,以后不准跟其她女人交往过密,不准跟其她女人独居一室,不准在我面前看别的女人一眼。”   宠溺地含笑接受陶籽雪燃起的浓烈的独占欲,谢敖国起身坐到她身边,把人揽到怀里,“我谢敖国发誓,今生唯你一妻,此生无憾。”   陶籽雪主动地伸手回应,“我徐雪谚发誓,不只今生,来世亦是。”   互相起誓的两人忽略了四周的环境,炽热地对视彼此。   正当谢敖国抵不住陶籽雪的诱惑,准备一亲芳泽时,冲动的陶子夏得到答案飞奔而来,边跑边喊,“姐,我知道我错在哪了……”   不等谢敖国反应,陶籽雪脸红地推开了他,把整个人藏入被窝中。   一叶障目的陶籽雪不知道,就是她的这一举动,让陶子夏开始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码那句“不只今生,来世亦是”时想到,要不我下一篇写谢敖国穿越到徐雪谚的世界,你们说好不好? ☆、霸占姐姐   推开门的陶子夏正巧碰到陶籽雪不知为何推了一把谢敖国,谢敖国则神色痛楚地退回原地,接着陶籽雪躲进被窝不敢出来。这情景显而易猜,浮想联翩的陶子夏内心升腾起一股夺姐之仇。   “你对我姐做了什么,老流氓?”陶子夏可不管陶籽雪是否在推搡间误伤谢敖国,在他心里,肯定谢敖国做了流氓行径才引起陶籽雪反弹,“爹娘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你单独留在姐房间,多不安全啊!”   害羞的陶籽雪被陶子夏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扒个地缝把谢敖国塞进去,也懊恼自己羞涩的下意识拒绝。   相较于陶籽雪的无颜以对,谢敖国内心的怒火直烧向不知好歹的陶子夏。   经历过生死战场的谢敖国幽深地注视着门口假装强大的陶子夏,气势如虹地直扑而去。   陶子夏被谢敖国凌厉的视线盯得双腿发颤,靠双手支撑门框勉强站立。   见形势不对,陶子冬怯弱地低头前行,欲把陶子夏拉出暴风圈。   但是犟脾气上头的陶子夏让陶子冬的设想全盘落空,即使被吓得不能走动,陶子夏还是顺利躲过了陶子冬的手。   “子夏,不许胡闹!”陶子冬低声说道。   陶子夏抬头望了眼嚣张的谢敖国,跋扈的性格顿时暴涨,“我才没胡闹,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姐才推开他躲起来哭的——”   陶子冬震惊地看向陶籽雪的床铺,确实只剩一坨隆起的棉被,可是陶子夏的话让人莫名地违和。   “老流氓,你不在的时候就惹我姐哭,现在回来了还敢欺负我姐,我跟你拼命……”陶子夏像头小狼般龇牙咧嘴。   陶子夏对谢敖国的称呼,使陶子冬忍不住斜眼偷瞄,恰好瞧见了谢敖国隐忍的捂胸,“敖国哥,你怎么了?”   谢敖国蹙着眉头摇首,“没事!”   陶籽雪听出谢敖国语气中的孱弱,霍然打开被子,担心地打量他,“是不是伤口复发?”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手一推,显然诱发了谢敖国未痊愈的伤病,陶籽雪自责地耷拉着脸。   “没事,待会就好,不用担心。”谢敖国莞尔一笑地安慰愧疚的陶籽雪。   “什么没事,你明明伤得这么重,我们去医院——”谢敖国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陶籽雪红了眼,慌张地下床穿鞋,不由分说地准备拉着谢敖国往外走。   陶子夏由先前的盛怒转为被陶籽雪无视的委屈,眼眶湿润地吼道,“我再也不要二姐了……”   陶子夏的画风骤变,让陶籽雪一时无法接受,好奇地看向谢敖国,探问自己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引起陶子夏叛逆?   谢敖国整理好内心的雀跃,面无表情地摇了头。   陶籽雪与谢敖国之间的互动被围观的陶子冬看得仔细,心慌地告诫自己不可得罪腹黑的谢敖国。   “娘,我帮二姐讨公道,二姐不领情,我伤心了……”陶子夏跑到谢江花面前,光明正大地告状。   谢江花无奈地叹气,她怎么就生出一个只长个子不长心眼的儿子,竟然不清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要绕道的道理。   “娘……”得不到谢江花的回答,陶子夏嚎啕大哭。   被陶子夏的哭声惊讶,陶籽雪为了自己脆弱的耳膜着想,上前相劝。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留泪,我们子夏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哭鼻子呢?”   陶子夏瞥了眼放低姿态的陶籽雪,不满意地继续大声嚎啕。   “子夏不哭,是姐姐伤了你的好心,为了惩罚姐姐做错事,姐姐可以答应你一件事!”陶籽雪无奈割地求和。   “真的?”得到满意答复的陶子夏,立马收住哭声。   陶籽雪诧异地点点头,对陶子夏的认识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我以后要和二姐一起睡,每晚都要听故事。”陶子夏偷瞄陶籽雪的表情。   陶籽雪还未回答,陶子冬提了反对票,不过陶子冬完全是被逼无奈,因为身后有个谢阎罗。   谢敖国发现他对陶子夏过于仁慈,才让陶子夏一而再地在太岁头上动土。   其实,陶籽雪也感受到了来自谢敖国身上的威压,苦命地与陶子夏讨价还价,“子夏是男孩子,要自己睡,不然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陶子夏想到自己笑话别人时的场景,毫不犹豫地同意自己睡。   “子夏真乖,以后姐姐有空就给你讲故事。”陶籽雪开心自己一箭双雕,既满足了陶子夏的愿意,又实现了自己的初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早就看到不多的收藏又往下掉,顿时受了一万点打击 ☆、突然一吻   轻而易举达到自己目的的陶子夏急切想同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可惜眼前一帮人皆忌惮谢敖国的气势而不敢轻举妄动,为了挽回自己的主场,陶子夏展开自己纯真的笑容,“姐,你现在没事,就给我讲故事吧。”   陶子冬身后突袭一阵阴风,刮得他浑身不安。   “姐现在有事,晚上再给你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好不好?”陶籽雪柔声道。   “晚上吗?”陶子夏故意拖长了音调,“那好吧,二姐不能说话不算数。”   陶籽雪肯定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沉默待过,以免再次刺激身后的谢敖国,真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得到满意答复的陶子夏迅速遁走,有了可以炫耀的谈资,他准备去村里逛一圈。   送走了烦人的陶子夏,陶家其他人识时务地争相离开,给小两口留下私密的空间。   “胸口还疼吗?”陶籽雪仔细地打量谢敖国的全身上下,试图用肉眼查看伤情。   谢敖国拉过陶籽雪,“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是不是昨天用力过猛,伤到了?”回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陶籽雪能找出的理由只剩下昨天下午的英勇之举。   谢敖国从陶籽雪眼神中探到了认真,微笑着点点头。   “谁让你乱逞一时之勇,现在旧伤未愈,又添——”陶籽雪边抱怨边心疼。   谢敖国盯着陶籽雪开合的粉唇,经不住诱惑地顺势揽过,低头印上一吻。   陶籽雪惊讶地睁大了眼,清明的思绪瞬间被炸为空白,慌乱地手足无措。   “闭上眼!”谢敖国被陶籽雪无神的视线瞪得羞了耳廓。   遵照谢敖国的指示,陶籽雪听话地闭了眼,眼前的漆黑让她的感官深刻地记下了这轻柔触碰,像是春暖花开时,和煦的微风轻拂万物,小心翼翼就深怕叨扰了美景。   谢敖国凝视着仰头嘟嘴的陶籽雪,唇边的笑意越陷越深,情不自禁地又加深了这个吻。   心跳加速的陶籽雪不确定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导致自己缺氧晕眩,还是谢敖国给予的美好感觉让她幸福地身处虚境而不自拔,总之大脑供血不足,眼前的黑幕渐渐渲染开白茫,思绪完全不受控制地坠入空无。   陶籽雪的不适立即引起了谢敖国的注意,“籽雪,你怎么了?”   “敖国……”随着陶籽雪的轻声呼唤,她的所有神智都陷入昏迷。   “该死……”谢敖国连忙把陶籽雪抱上床,自责自己的唐突和不自制。   躺在床上的陶籽雪绯红的脸色逐渐退为白皙,呼吸也归为平稳,仿佛入睡般安宁。   谢敖国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陶籽雪的细微变化,内心的担忧更甚,深怕她一去不回,就像她来时般突兀。   不一会,晕厥的陶籽雪听到耳畔传来哀怨的声声呼唤,那声音搅得她心神不安,眼泪不自主地滑下,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谢敖国……”   不管陶籽雪为何会唤自己的名字,谢敖国即时回道,“我在这。”并双手握住陶籽雪冰冷的手。   眨着惺忪的睡眼,陶籽雪一时迷糊地不知所云。   陶籽雪一闪而过的狐疑把谢敖国吓得魂不附体,幸好过硬的忍耐力,压制了他的慌张。   “谢敖国,我怎么了?”过了好久,陶籽雪才恢复清明。   “没事——”谢敖国难忍激动地把陶籽雪抱入怀里,陶籽雪语气中的依赖抚平了他跌宕的心海。   “我是不是晕过去了?”陶籽雪虚弱地说,“你不要担心,我如果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就会这样的,过一会就好。”   谢敖国点点头,紧张地问:“去看过医生吗?”   “各种检查结果都显示好好的,是自身素质差,平时当心点就好,好久没犯了——”陶籽雪轻描淡写地解释。   谢敖国专注地窥视着陶籽雪说话时的眼神,担虑她知情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  谢敖国与徐雪谚的现代故事叫做《重生之巨星降妻》怎么样?大家想看吗(づ ̄ 3 ̄)づ ☆、畅想未来   在陶籽雪的再三保证下,谢敖国把对她的担心深埋心底,待到它日让医生做个检查。   陶籽雪偷瞄神色严肃的谢敖国,一面开心他的关心,一面苦恼原身的身体状况,作为徐雪谚时,这无来由的晕厥是从小伴大的,三四年犯一次,全身检查也查不出所以然,唯有平时合理安排时间,不宜劳累。没想到重生为陶籽雪,还落下这顽疾。   “咦,这是什么?”陶籽雪发现自己空荡的房间多了个大包裹,刚好转换话题。   谢敖国看也不看地回答道:“昨晚说起几天后的婚事,因为最近一个多月事情比较多,陶籽雪没有准备结婚用的衣服,爱仙就把自己结婚时穿过的喜服拿来给你,你不要介意。”   陶籽雪摇摇头,如果是现代,她兴许会介意,但在改革开发前的如今,一件新衣服是一个家为数不多的财富,哪能挑剔。   说到喜服,陶籽雪脑中飘过一片红霞,在谢敖国狐疑的盯视下,她从衣服堆里翻出崭新的红布,摊开后左右细瞧。   “我可以做件款式新颖的喜服吗?”陶籽雪期待地望着谢敖国,一生未嫁的遗憾今生如愿,她不愿潦草行事。   面对陶籽雪清澈的期盼,谢敖国点头应允,内心也好奇她的想法。   就这样,陶籽雪在脑海里搜刮实用的设计,谢敖国捧着本书偷偷斜睨专心致志的陶籽雪,偶尔她会把自己的想法与他沟通,听取他的意见,你来我往间仿若相伴多年的夫妻。   “如果我把这块布糟蹋了,会不会被人骂?”陶籽雪调皮地孥嘴,示意外面忙碌的两夫妻。   “没事,再买一块。”谢敖国说得理所当然。   陶籽雪幸福地扑到谢敖国的背上,“对了,敖国,再过一年会改革开放,G省会是规划中第一个开放城市,我想去G省发展自己的事业,而且你也在G省,刚好夫唱妇随——”   谢敖国心惊,却自然地肯定了陶籽雪话中惊人的信息,“好,等我回部队就去申请随军的事。”   “敖国,你真好!”陶籽雪会心一笑,“等我成为千万富婆了,我养你,你就安心做军人。”   “你养我?”一瞬间听到这句话,谢敖国的心被针扎般刺痛。   谢敖国的反问,陶籽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大意,忘了谢敖国有大男人主义,小心翼翼地探问,“你生气了?”   “没有,第一次听到,奇怪。”谢敖国如实回答。   “在我没有成为千万富婆前,你得养我,要提供我创业的资金哦!”陶籽雪松了口气,故意轻松地笑,“你会是我企业的原始股东,不仅是我的老公,还是我事业的合伙人。”   接着,陶籽雪详细解释了现代企业股份制的经营理念和对未来事业的大致规划,并对谢敖国提出的疑问做出举例解析,甚至在他的疑惑中逐步完善了自己的计划。   “敖国,你好厉害!”陶籽雪对谢敖国的敬佩滔滔不绝,不是念及他对自己事业的热衷,她都想劝其转业,他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谢敖国的热血随着陶籽雪展开的宏图而心潮澎湃,内心更加坚定自己的事业,唯有他们军人保家卫国,才有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   “你也很厉害!”谢敖国同样回赠了陶籽雪的赞美。   “敖国,那我们就朝这个方向起航了?”陶籽雪讨好地问谢敖国,她的计划自然而然地涵括了陶谢两家人的未来。   “同意!”谢敖国肯定,即使会产生不少不安定因素,他亦会替她披荆斩棘。   “以后我们家大事你做主,小事我做主,分工合作。”陶籽雪骄傲地像只花孔雀般花枝招展,“你守护国家,我守护小家,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家,因为陶籽雪的畅想而在此刻染上了神圣的光晕,谢敖国不禁联想今后妻贤子孝的场景,责任虽重,心满意足。    ☆、子夏的显摆   陶籽雪的房间内气氛融洽甜蜜,两人虽各做各事,但视线时不时焦灼缠绵,相比谢敖国的光明磊落,陶籽雪每每被盯得羞红了脸,仓促挪开,别开冷静后又耐不住内心的诱惑偷瞄。   待中午开饭时,陶籽雪手中的红步依旧崭新,脑中的设计被冻结。   “不是说结婚前新郎和新娘不宜见面吗?”为了自己能保持睿智的大脑,陶籽雪顶着谢敖国的威压,假装疑惑地问道。   “有这个习俗吗?”谢敖国一副不自知的样子。   “有,所以你这段时间就回家养伤。”陶籽雪艰难地把自己的意思说全。   睨了一眼陶籽雪手缝间滑落的红布,谢敖国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并俯身在陶籽雪耳边轻声说:“我很好奇你结婚当天会穿什么样子的喜服。”   谢敖国说完,就大步跨出房间,徒留下陷入无尽遐想的陶籽雪。   堂屋内,陶子冬正在帮谢江花摆桌椅,碰见以往冷硬的谢敖国柔和了眉眼,心里为陶籽雪感到由衷的开心。   “敖国,留下吃饭吧。”谢江花端着饭焖冬笋,热情地招呼谢敖国。   不待谢敖国谢绝,大门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伴着陶父教训陶子夏的声音和陶子夏的痛呼,谢江花急忙出门查看,只见陶父揪着陶子夏的耳朵厉声教训,谢爱钗和身后一帮小孩子幸灾乐祸地起哄。   谢江花跑上前解救陶子夏,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陶父回首望了眼身后簇拥的小孩,重重地叹了口气,与以往你避我躲我相比,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显然,长时间被村子里有意无意地回避,陶父一时承受不了这股热情。   “娘,是他们想听二姐说故事,自己跟来的,不关我事……”陶子夏见到溺爱自己的娘,抓到救命稻草般解释。   “还不是你到处去显摆,想讲又讲不清楚。”谢爱钗适时地插话。   原来,陶子夏跑出家门去找关系不错的一个玩伴显摆,听说陶籽雪给他讲了越王勾践的故事,便求他转述,可惜听过一遍的他记忆疏浅,以为能信手拈来的故事,讲得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   虽然陶子夏的玩伴被忽悠地连连鼓掌,但是周围因为偷听陶子夏谈话而聚拢的孩子可不好糊弄,从老一辈处听过的孩子就指出故事的面目全非,此言一出,纷纷指责陶子夏吹牛皮。   被他人指责的陶子夏跳上高台,伸手怒指对方,直言对方的厚脸皮,大吼自己的实话实说。   本来偷听就是舔着脸,现在又被当场羞辱,那帮小孩也不好糊弄。   两方小孩一言不合,开始从言语攻击转化为手脚相对,陶子夏这边人少势弱,即使加上凑巧路过的谢爱钗支援,依旧双拳难敌四手,被无情镇压。   正当事情白热化时,谢爱钗眼尖地看见四处张望的陶父。   “陶大叔,他们在欺负子夏,你快过来——”谢爱钗这一喊,刹时愣住了在场的孩子。   陶父跑近后,双方楚汉分明地站在两边,气势汹汹地对峙。   眼见有大人加入小孩的战争,那帮小孩也不示弱地准备找大人救援,就这样,围观的大人越来越多,言论也越来越杂。   为了平息事件的不利影响,出事公正的陶父询问陶子夏之外的几个孩子,在孩子童言无忌的口述中,大家整理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得知经过的双方家长哭笑不得。   或许在以前,大家会怀疑陶子夏口出妄言,然而昨日一幕鲜明地摆在眼前,令人不得不相信,如今的陶籽雪今非昔比。   陶父首先教训了陶子夏的鲁莽行为,接着替他做了证明。   有人撑腰的陶子夏恢复了神气,“你们要不信,跟我回家,我让我二姐重新给你们讲一遍。”   就这样,陶父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往家回。    ☆、夫妻联手   今天注定是陶家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拉帮结派地赶到陶家,小朋友兴致盎然地探头寻找陶籽雪的身影。   在客厅帮忙的陶子冬比陶籽雪更早地接触了这帮村子里的孩子,或许是从小被冷对因而产生心理障碍,见到他们的瞬间,陶子冬紧张地迅速躲到谢敖国身后。   谢敖国皱眉打量陶子冬,隐隐地察觉到陶子冬的颤抖。   被门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吸引的陶籽雪好奇地走出房门,刚要开口询问,就被孩子们深切的欢呼打断。   陶子夏缩在谢江花怀里不敢多言,早没了方才的嚣张。   陶父临危受命,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最后卖着老脸请陶籽雪为大家讲越王勾践的故事。   陶父说话时,陶子夏斜视一言不发的陶籽雪,心里没来由地惶恐。   陶籽雪耐心地听完了整件事,瞅了瞅外头高挂的太阳,暖声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大家吃过饭再来,籽雪姐姐给你们讲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好不好?”   没了越王勾践,却来了齐天大圣孙悟空,伴着远处某家父母的呼唤声,大家齐齐答应。   送走了一帮令人头大的孩子,陶籽雪终于空出精力教育顽劣的陶子夏和胆小的陶子冬。   “你们两个过来。”陶籽雪指指兄弟俩。   没了小孩子的侵入,陶子冬恢复了冷静,虽然不解陶籽雪所唤何事,仍听话靠近。   相比陶子冬的乖巧,陶子夏顽抗地躲在谢江花怀里。   “谢敖国,把他给我抓过来。”陶籽雪头痛地揉着眉心,懒得跟陶子夏废话。   谢敖国听到陶籽雪的称呼,眉头一挑,暂时放过陶籽雪的大意,果断出马,手到擒来。   “陶子夏,早上让你面壁思过,现在告诉我,你总结了什么?”陶籽雪直视陶子夏闪躲的眼眸,“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陶子夏第一时间向陶子冬求救,可他忘了,陶子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好好说,我现在有得是时间,什么时候明白自己身上的缺点,就什么时候吃饭,我陪着你。”陶籽雪搬了把椅子放在角落,淡然入座,“爹,娘,敖国,爱钗,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   谢敖国皱眉凝视着准备打持久战的三人,因为不放心陶籽雪的身体,所以毅然接过教育弟妹的职责,“籽雪,你去吃饭,他们两个交给我。”   陶籽雪抬头瞅了瞅谢敖国,微笑地点头应允,同属性的谢敖国比自己更胜任管教两个弟弟的任务,可以在无形中为陶子冬树立正确的榜样。只是瞥了眼四方桌上不沾荤腥的饭菜,断然没了饱腹的欲望,她切身地体会到前世母亲见到萝卜时的无感。   谢敖国忍笑地盯着面部表情丰富的陶籽雪,显然是内心所想皆体现在脸上。   “多多少少都吃点。”谢敖国抬头摸了摸陶籽雪的头顶。   陶子夏左瞄瞄,右瞅瞅,眼珠子一转,抓准时机告状,“娘,二姐嫌你做的饭菜不好吃,你快教训她——”   听闻陶子夏好死不死的告状,陶籽雪苦笑得伸手戳向陶子夏的额头,“陶子夏,你知道有一种死法叫做被自己蠢死吗?”   就冲谢敖国看向陶子夏的凌厉眼神,陶子冬替他默哀。   陶子夏即使未听说过,也知道不算好话,怨念地望向饭桌上的谢江花,“娘,二姐说你儿子蠢——”   陶父被陶子夏锲而不舍的精神气笑,“不用你二姐说,本来就蠢。”   “娘,连爹也说我蠢——”得不到谢江花的回应,陶子夏委屈地落了眼。   谢江花叹气地低头扶额,心里思索,是自己把陶子夏保护得太过于单蠢,还是他本性如此。   早看陶子夏不顺眼的谢敖国未等陶子夏发展成嚎啕大哭,就顺势把他丢到门外,然后阻挡他屡次想闯门的想法,“想哭就出去哭。”   想进无门的陶子夏泄气地啪嗒跌坐在地,“我是你小舅子,你连小舅子都欺负,二姐,你别嫁给他了,他是个坏蛋……”   陶籽雪无语地欣赏着耍赖的陶子夏,“陶子夏,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这检讨必须做。”   陶子夏目瞪口呆地凝望屋内的一众人,胸口烦闷地止了哭声。    ☆、教育陶子夏   一哭二闹的陶子夏无奈认清事实,乖巧地立在谢敖国面前,断断续续地认错,虽然年纪小,词不达意,但是也能看出他的诚心诚意。   “陶子夏,你昨天很厉害,当别人欺负你爹时,作为小男子汉的你挺身而出,勇敢孝顺。”谢敖国先给了个甜枣,再开始指出问题,“但是,当你的敌人比你强时,你应该采取其他方式战斗,野蛮的叫骂打闹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让你爹娘担心,懂不懂?”   “像二姐一样吗?”陶子夏脑中映现出昨天陶籽雪口吐珠玉地煽动他人帮忙。   “如果你有你姐的聪明,可以用激将法对付敌人,当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会暴露很多缺点,然后选择一个致命的全力进攻。”谢敖国笑着点头,陶子夏是块璞玉,稍加雕琢,便可绽放光彩。   在一旁留意两人对话的陶籽雪赶紧插嘴,果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谢敖国,不要把你军事上的一套搬到家里,在这里,没有敌人。”   “二姐,因为他们不是敌人,所以你就放过他们了?”出门时,陶子夏有看到萎靡的谢刚和畏缩的薄唇母女俩。   陶籽雪放下碗筷,走近陶子夏,“他们欺负我们,我们要反抗,当他们得到教训的时候,我们要学会取舍。如果以前不跟你玩的小伙伴现在来找你玩,你是会推开他们,还是跟他们一起玩?”   “我才不要跟他们玩——”意气用事的陶子夏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呢?”陶籽雪蹲下身,与陶子夏平视。   “因为他们以前不跟我一起玩。”陶子夏大声回答。   “可是他们现在愿意跟你一起玩呀!”陶籽雪轻柔地抚摸陶子夏的手背。   “他们以前不跟我玩,我现在不要跟他们玩。”陶子夏梗着脖子,硬声道。   “他们以前不愿意跟我们子夏玩,是他们不好,现在他们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呢?”陶籽雪盯着眼眶微红的陶子夏,心内的酸楚不言而喻。   “我就是不要和他们一起玩——”伴着眼泪,陶子夏怒吼。   “子夏以前也犯过错,如果爹一直不肯原谅你,你是不是会很难过?” 陶籽雪抱住这头受伤的小豹子,轻声安抚,“他们也是一样,如果子夏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就是不接受他们的道歉,他们也会难过。”   想到小时候犯错被陶父惩罚的经历,陶子夏的情绪渐渐平稳。   “真的吗?”陶子夏疑惑地看向陶籽雪。   陶籽雪点点头,“以后有小朋友愿意跟你一起玩的话,你可以在玩前,先让他们跟你说对不起,这是我们子夏应得的道歉。”   “恩,我会先让他们说声对不起,再跟他们一起玩。”陶子夏红着眼,郑重地回答。   见陶籽雪的柔情教育收到显著的成功,谢敖国绷着脸说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是女孩子们解决问题的办法,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更有担当,要知错能改,要勇于挑战。”   说自己爱哭鼻子,陶子夏傲娇的羽毛瞬间开屏,不屑地转头漠视。   陶籽雪不禁偷笑,“陶子夏同志,大人跟你说话,怎么可以无视,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陶子夏头枕着陶籽雪的肩膀,瓮声道:“姐,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谢敖国有股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后面的话绝对是他厌恶的。   “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我一定对你好,比他对你好……”陶子夏边说边对谢敖国做了个鬼脸。   “第一近亲三代内不能结婚,第二他对我很好,第三他比你厉害。”面对陶子夏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陶籽雪被闹得没了脾气。   “我以后比他厉害!”陶子夏天真地发誓。   谢敖魂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理活动,直接把姐控的陶子夏脱离陶籽雪范围,并决定今后要严防死守跳脱的陶子夏。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一点一点存稿了,不能再裸更了,希望治愈自己一到一千就油尽灯枯的现状 ☆、开解陶子冬   没了陶子夏的捣乱,陶籽雪可以专心与陶子冬聊天,陶家两兄弟人如其名,一个如火热的夏天,一个是内敛的寒冬。   为了有个宁静的氛围,陶籽雪和谢敖国把陶子冬带进了单独房间。   “子冬,你的问题比子夏大,子夏年纪小,可塑性大,慢慢教总有记住的一天。而你存在心理障碍,只能你自行克服。”陶籽雪看着低调的陶子冬,内心的焦躁带着对前尘往事的愤懑。   “心理障碍?”陶子冬不懂。   “子冬,你对小时候的记忆是什么?”在原身的记忆中,陶籽雪寻找的景象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遮羞布,隔断了四周弥漫的吵杂声,仿若地狱般阴暗。   面对陶籽雪的询问,陶子冬下意识地抖了抖双手,眼神明显地透露着拒绝,好像已经结痂的伤口被硬生生撕开,再撒上盐巴,痛不欲生。   陶籽雪耐心地等待陶子冬开口,即使要讲述的内容灰暗伤感。   “我忘了……”等了许久,陶子冬才憋出三个字。   “子冬,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越害怕越要曝光在阳光下,然后一遍遍地回忆咀嚼,把心揉碎了再黏合……”陶籽雪望着角落的污渍,出神地说道。   陶籽雪的措辞让胆小的陶子冬不寒而栗,心神跟着闯进被遮掩的记忆深处。   谢敖国以为陶籽雪经历过沉重的事件,导致她得出心酸的结论,心疼地把人拥入怀里,恨不得代替她受难。   “干嘛?”被谢敖国突如其来的亲密打得措手不及,陶籽雪害羞地挣扎。   此刻,做为电灯泡的陶子冬别扭地转过了头,其实他可以理解谢敖国的举动。   “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谢敖国严肃地许诺。   “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虽然能听到谢敖国的誓言很激动,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产生了偏差。   “姐,你刚才说的话——”陶子冬善意地提了醒。   与陶子冬的无知不同,谢敖国发现了问话背后的另一层意思,猜测自己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以前看过一本小说,一开始正常走向,哪知看到一半女主角做了个神转折,后来果断不看不想,却总时不时地跳入脑海,心里嗝应得慌,严重影响自己的心情,既然不想不能解脱,那就把那本书分析透彻,在确定是作者把书写崩后自然而然就好了……”陶籽雪认真回忆了久远的真相。   听闻陶籽雪的理由,谢敖国对她的认识又得到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我——”我可以做到吗?陶子冬严重怀疑自己。   “做为小女子的我都可以做到,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如果是徐雪谚遭受了原身儿时的压迫,她是否能轻言以待?这个问题,陶籽雪问过自己,她得不出答案,但她不能把未知的恐惧灌输给迷惘的陶子冬,活在人世,要想走得更远更高,就必须克服自己的心魔。   谢敖国庄重地拍了陶子冬的肩,用无声传递了支持。   “我试下——”陶子冬唯唯诺诺地同意,然后出门离去。   得到满意答复的陶籽雪朝谢敖国眨了眨眼,示意待会靠他镇场。   谢敖国略有深意地对视陶籽雪,唇角的笑意带着揶揄,现在忍受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将在今后收取高昂的本金利息。   被盯视的陶籽雪心底闪过一丝慌乱,谢敖国眼眸深处的狡猾竟赤裸裸地一览无余,就像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被人窥觊。想开口询问,又没有胆子接受后果,于是她惊慌地逃离了两人独处的房间。   落在最后的谢敖国目视陶籽雪落荒而逃,会意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罪孽,就码了几十个字,然后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分糖果   当陶籽雪回到堂屋,刚提起筷子时,余光瞄到门口时不时打探的几个小朋友,就招呼他们进来。   领头的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手里提着一袋瓜子,“籽雪姐姐,这是我爷爷让我拿给你的。”   陶籽雪示意呆愣的陶子冬接手,“回家替籽雪姐姐向你爷爷说声谢谢。”   这个孩子是原身难得认识的几个孩子之一,他叫谢家圆,是大队长的孙子,家里的一根独苗,平时也就点头之交。   陶子冬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口水,畏缩地不敢伸手。   “子冬哥哥,你赶紧拿着,家圆提不动了。”谢家圆顺着话音,放开了双手。   一袋子瓜子垂直落下,惊得陶子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下腰接住。   “哇,子冬哥哥好厉害——”谢家圆的眼神狡黠地滴溜溜打转,明显是自己故意放得手。   看着一切经过的陶籽雪瞬间对谢家圆的印象打了个优加,聪慧的孩子总容易吸引别人的好感,正愁找不到契机的陶籽雪豁然开朗,喜笑颜开地问:“子冬哥哥哪里厉害?”   谢家圆托着下巴思考,“子冬哥哥救了大家要吃瓜子。”   “那让子冬哥哥待会分给大家吃,好不好?”陶籽雪摸摸谢家圆的头,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队长的圆滑世故后继有人。   谢家圆点点头,然后坐到陶父为他们搬来的小凳子上安静地等待。   不一会,吃完饭的小孩子陆陆续续地赶到陶家,有些小孩子拿了地瓜干来做分享。   有些空手而来的小孩子羞愧地低了头,想回去拿吃的,又怕错过故事的开始,左右为难。   做为主人家的陶子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爹娘,希望两人拿出点吃食招待自己的小伙伴,怎奈陶家贫困,没有多余的零食。   看情况不对的谢敖国招过吃好饭的谢爱钗,让她回家去他房间拿放在柜子里的水果糖。   谢爱钗震惊地跑出陶家,脑子空白地回到谢家,依照谢敖国的指示,真从柜子里找到了一包硬糖,然后在陈怡的渴望中捧了一把塞入口袋。   陈怡见小姨不给自己水果糖,眼巴巴地跟着谢爱钗,准备跟大舅舅告状,殊不知她大舅舅才是坏人,谢爱钗正满肚子的诽谤。   水果糖的横空出现,势如破竹地笼络了所有人的心。   谢敖国在谢爱钗的怨念中一把抓过水果糖,“子冬,一人一颗,分给小孩子。”   谢敖国的话说到了陶籽雪的心坎,她感激地凝视谢敖国,无声地诉说感谢之情。   “我——”陶子冬再次犹豫不决。   可惜,与刚才的瓜子事件一样,陶子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被水果糖占据心神的小孩子纷纷抬头,那湿漉漉地眼神无辜地传达自己的心心念念,“子冬哥哥,糖。”   受不了小孩子的渴求,陶子冬硬着头皮接过水果糖,颤颤巍巍地一人一颗分下去,小孩子虽然不多,但是谢爱钗拿得也不多,分到最后,陶谢两家的几个孩子恰巧轮空。陶子夏作为主人翁,即使馋嘴,也忍住了眼泪,但陈怡见着一路望眼欲穿的水果糖被分给别人,心痛地放声大哭。   谢爱钗赌气地掰过陈怡的身体,“怡儿不哭,大舅舅不给我们吃,我们让小舅舅买给我们吃。”   “大舅舅——”陈怡委屈地扑到谢敖国怀里。   “先听大舅妈讲孙悟空的故事,然后我们回家再吃糖。”谢敖国双手托住陈怡,把她提到自己腿上,轻声安慰。   听到回家后能吃到水果糖,陈怡立马止了眼泪,“恩,怡儿要听大舅妈讲故事。”   陶籽雪脸色绯红地躲开了陈怡的仰视,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只好放下碗筷,开始给迫切的小孩子讲西游记。   “吃饭。”谢敖国好似洞察了陶籽雪的意图,冷冷地开口。   陶籽雪想铁骨铮铮地违背谢敖国的指令,可是探到他眼梢处的笑里藏刀,顿时偃旗息鼓。 作者有话要说:  祝贺神舟十一号发射成功,今天要不要加更庆祝呢 ☆、孩子王   小孩子摄于谢敖国的霸气,安静地在堂屋内排排坐,目不转睛地仰望着细嚼慢咽的陶籽雪,盯得陶籽雪浑身不自在,谢敖国就想出办法分散大家的注意。有了一次分糖经验的陶子冬再次被临危授命,看着手里的瓜子和地瓜干欲哭无泪。   察觉出陶子冬的抗拒,陶子夏准备上前帮忙,无奈谢敖国眼疾手快地降住了他的手。   “子冬哥哥,你不想给我们分瓜子吗?”其中一个小孩子不解地问。   陶子冬忙摇摇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被分到吃食的小朋友有一就有二地向他表示感谢。   盯着手心里捧着的零食,一些小朋友左右为难,水果糖极具诱惑,想吃又舍不得;另一些孩子则眼疾手快地抓起糖就想拆包装,而谢家圆则不舍地把糖藏进了口袋。   “家圆不吃吗?”陶籽雪含笑地问。   谢家圆抬起头,回道:“爷爷没吃过,我拿回家给爷爷吃。”   “真是个好孩子,知道要分享,你爷爷一定会很开心!”陶籽雪边说边扫了眼其他孩子,“那你们呢,是自己吃,还是回家留给爸爸妈妈?”   小孩子的心性单纯天真,莫名地有种趋利避害的直觉,好似知道陶籽雪会对答案不满意的自己进行深刻的教育,大家陆续把糖放入口袋。   “籽雪姐姐,你吃好饭了吗?”一个小孩子弱弱地问。   陶籽雪放下碗筷,为难地瞅了瞅还剩下的小半碗饭,求救地望向谢敖国。   谢敖国无奈地点了头,接过碗筷,一口囫囵吞下。   “籽雪姐姐,你剩菜剩饭,我妈说——”一个耿直的小孩子直言,不过被懂眼色的小伙伴捂嘴挡言,面对大家怨念的眸光,耿直孩子才明白自己的失言。   陶籽雪蹲身,微笑,“籽雪姐姐这次做得确实不好,下次一定吃完,我们现在开始讲故事,好不好?”   众人热切地顿首,正襟危坐。   从石猴出世、惊动天地讲到花果山称王、拜师求艺,陶籽雪绘声绘色地娓娓道来,中途收获无数惊叹声与掌声,时间在小孩子聚精会神地聆听中悄悄流逝。   夕阳西下,晚霞晕染着白昼,村子上空炊烟袅袅,大人在家门口呼唤着自家小孩。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霎时让谢江花如梦惊醒,“呀,我饭还没烧。”   陶籽雪停顿,抬眸仰视天边火红的一片,“小朋友们,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好不好?”   “不好!”其中一个小孩立马反驳,他在家里霸道惯了,说话说一不二。   “吃饭吃多了,撑着难受;故事听多了,索然无味。”陶籽雪大笑着抚摸那个小孩的头顶,“吃饭要一口一口,故事要一段一段听,知道吗?”   “籽雪姐姐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还可以来听吗?”谢家圆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陶籽雪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寓言娱教,孩子是最纯洁的花朵,需要用心浇灌,良好的教养自会渗透。   “那我们明天再来……”离开前,小孩子怕陶籽雪忘记允诺的事,特意说道。   恰不知,因为新年的关系,大家开始走起亲戚笼络感情,整个村子里纷扬着依稀不断的哭啼声,搅得大人愁苦不堪。   明天的事无法预言,小孩子此刻还是蹦蹦跳跳地回了家。   回到家的那刻,家长就着急问了下午的事,在小孩子拿出糖果的一刻,所以担心都化作甜蜜,喜极而泣地把糖果还给小孩子,开心地由着他们在家里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情节。   大队长家,大队长拉过谢家圆详细询问了经过,谢家圆条理分明地讲述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陶籽雪这人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谢落梅归来…… ☆、谢落梅归来   因为洛雪的关系,陶家的亲戚逐渐失去了往来,这个年,陶籽雪可以舒心地宅在家里,一觉睡到自然醒,接着做喜服,然后吃中饭,等待不走亲戚的小孩来家里听故事,虽然有几天的内容会重复,但是依旧耐心地讲解,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可惜,这一天,正月初五,注定有个不眠夜。   正当陶籽雪开始故事新篇章的时候,从远处咋咋忽忽地走来一个女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满面□□,身后跟着一个昂首阔步的男子,个不高,穿着蓝色工作装,一派眼高于顶的傲娇样。   “娘,你未来的女婿来看你了……”原来走来的女子正是许久不见的谢落梅,还没进门,就听见她的大嗓门。   听得兴起的陶子夏不开心地唤了声大姐后就不再理睬谢落梅。   “是落梅吗?”谢江花惊喜地从灶间奔出。   “娘,是我——”谢落梅未尽的话被堙没在惊讶中,她不明白凄凉的陶家什么时候高朋满座,“这是怎么回事?”   陶籽雪瞥了眼打扮得焕然一新的谢落梅,心里升起一股怪异。   “他们都是来听籽雪讲故事的,我们去灶间说话,别打扰了他们听故事。”谢江花开心地挽着谢落梅往灶间走。   不料被谢落梅挥开了手,“娘,你怎么能和你未来的女婿在灶间说话呢?”谢落梅边说边让身后的男子进来。   谢江花震惊地打量了面前的男子,油头滑面,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家。   “娘,这是你——”谢落梅正欲介绍男子的身份,却被谢江花生拖硬拽地拉进了灶间,不等谢落梅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声音不大,不影响堂屋的氛围。   陶籽雪摒弃好奇的杂念,继续被打断的故事,正讲到齐天大圣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   那男子不屑地扫了一周空旷破败的陶家堂屋,选了把稍新的凳子坐下,翘个二郎腿哼着毫无节奏感的乱调。   随着小孩子忽高忽低的惊呼声,男子的注意力首先被陶籽雪的故事吸引,然后注意到了这个从他进门就无视他的女同志,比不上谢落梅的面庞精致,却有一股恬淡的舒适感。   “同志,你好,我叫樊子建……”男子尽量表现的沉稳,只是语调中多了惯性的轻浮。   陶籽雪目不斜视地望着深色复杂的小孩子们,语笑嫣然,“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大家路上小心哦!”   “籽雪姐姐再见!”早没了一开始的心浮气躁,小孩子们有礼地同陶籽雪告别。   目送着孩子们成群结队地散去,陶籽雪在陶子夏耳旁叮咛了几句后,也出门拐了弯,没走几步,就碰到陶父与陶子冬相携归家。   陶家父子俩奇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陶籽雪竟主动出了门,于是出口问原由。   陶籽雪把谢落梅带女婿上门的事情和盘托出,其中隐藏了自己对此事的想法,告诉他们自己去谢家串门,晚饭不回家吃了。   听闻谢落梅归家,陶子夏也想同陶籽雪一起远离纷争,但被陶父制止,“子夏,你是家里的长子,要回家撑场面。”   陶子夏哀怨地瞅着窃喜的陶籽雪,无奈地被陶父拽走。   “子夏,乖,回家替姐守着,有事就去谢家找我啊——”陶籽雪偷笑着同陶子夏挥手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失眠了(作者君是很喜欢睡觉(~﹃~)~zZ的人啊),23点以后醒来觉得自己睡得差不多了,然后就一直睡不着啊,感到罪恶的一点就是只回了个评论,一个字都没码~~~~(>_<)~~~~ ,现在上班超想睡觉,无心码字,怎么破(⊙_⊙?) ☆、陶家又起风波   与第一次出门的暗潮涌动不同,这次陶籽雪在路上碰到了不少主动打招呼的村民,虽然仍有背后悉悉索索地议论声,但是多了些真诚的笑脸,有停下来感谢她的循循善诱,家里的孩子懂事不少;还有人甚至专门向她请教如何教育孩子的问题,对于有突出问题的孩子,她会分析一二……   这一趟出门,在陶籽雪这些天的努力下,收获了慢慢的信心。   “大哥,籽雪姐来了……”远远地,陶籽雪就听见谢爱钗的报信声。   经过几天接触,陶籽雪的小性子,谢敖国自认摸得几分清,冒着严寒出门闲逛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家里出事了?”脑经一转,谢敖国出门迎接。   “敖国,你好厉害——”陶籽雪乐意称赞谢敖国的细致入微,“谢落梅回来了,还带了个男朋友回来,不喜欢,就来你家躲躲。”   谢爱钗从陶籽雪的话语中嗅到了八卦的气味,高兴地决定前去观战。   对于有人愿意替她去侦查战事,陶籽雪愉快地说:“爱钗,有情况就来告诉我。”   谢爱钗认真地点点头,随后飞奔跑出家门。   “她越来越有你的影子了……”谢敖国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开水,“喝杯热水暖暖。”   陶籽雪惊讶地凝视谢敖国的揶揄,“像我不好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就是太好,才怕别人抢走……”谢敖国内心的独白伴着轻佻的言语宣泄而出。   “我还怕你被人勾走呢?”读懂了谢敖国玩笑话外的担忧,陶籽雪不满地嘟哝,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总掩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自卑。   谢敖国细微地察觉到了陶籽雪身上情绪的变化,淡了自信张扬的她莫名地令人心疼,他不敢再说些胡话,把人安置在座位上轻声细语地安慰。   陶籽雪落寞地低着头,不发一语。   谢敖国急的抓耳挠腮,悔恨自己的胡言乱语,就差发毒誓保证。   探出谢敖国的心燎意急,陶籽雪放弃了打趣的想法,噗嗤笑出声。   知道陶籽雪在做戏,谢敖国终于宽了心,又软言软语地说些她感兴趣的军队趣事。   正当两人契阔谈宴时,谢爱钗踉踉跄跄地跑来,“嫂子,叔和姨吵起来了——”   陶籽雪蹙眉起身,边向外走,边询问起详细情况。   原来,陶父进门瞧见坐没坐相、站没站姿的樊子建,先是忍耐自己无名的怒火,然后问谢落梅这人是谁?   刚被谢江花数落一遍的谢落梅直视陶父,“樊子建,我娘的未来女婿。”谢落梅记恨年前被陶父责骂,被迫离家,说话变得指桑骂槐。   听完谢落梅的介绍,陶父看向谢江花,“怎么回事?”   “我也是今天知道的,子建是城里钢铁厂的正式职工,两人私底下谈了几个月,今天上门商量婚事。”谢江花简短地回,本来她也不看好樊子建,可抵不住谢落梅的吹捧。   “商量婚事?”陶父怒目圆瞪。   谢落梅不高兴陶父的作态,反讥道:“没跟你商量,就让我娘看下,以后这就是她女婿。”   谢江花头痛地拉扯进入战斗状态的谢落梅,害怕两人的感情又因为谢落梅而跌入谷底。   “好,你们俩给我出去——”陶父对着谢落梅和樊子建下达逐客令。   “不用你赶,以为我乐意待在你这个破家——”谢落梅啐了一口,“娘,那我和子建就回城里了,你明天上城里见下子建爹娘。”   “我……”谢江花为难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应下。   谢落梅失望地瞧着胆小的谢江花,“娘,你可就我一个亲女儿,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四周村民的情绪因为谢落梅的一句话而高涨,有指责谢江花的心狠,有质疑陶父的自私自大,有同情谢落梅的孤立无援,当然也有羡慕谢落梅飞上枝头变凤凰……种种言论甚嚣尘上。 ☆、父母之命   在离陶家几丈外,眺望着似曾相识的景象,陶籽雪顿觉心累地停下了脚步,刹那间举步维艰,前途迷惘。   谢敖国心疼陶籽雪的坚强,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谢谢!”习惯了凡事依靠自己的陶籽雪笑着对谢敖国的体贴表示感谢,接着义无反顾地迈向陶家大门。   村民回头瞄见大步走来的陶籽雪,纷纷让出小道。   顺着大家自动挪出的空位,陶籽雪皱眉于眼前展现的一切,陶父在陶子冬两兄弟的安慰下情绪趋于稳定,身为主角的谢落梅盛气凌人地立在门口,复杂地盯着谢江花,而被谢落梅逼迫的谢江花默默地在一旁流眼泪。   陶子夏第一时间察觉到陶籽雪的归来,含着眼泪,求救似地扑到她怀里,“二姐,大姐惹爹娘生气了……”   “不准哭!”看见陶子夏动不动就哭的习惯,谢敖国厉声道。   听到谢敖国的指令,陶子夏迅猛地挥臂拭泪,拖着谢敖国走向樊子建,“二姐夫,你把这个人赶出我家……”   陶籽雪苦笑不得地摸着陶子夏的头,“子夏,这是你大姐请来的客人,身为主人,你该有的礼貌呢?”   陶子夏抬眸怒视端坐主位的樊子建,“我们家不要这样的客人,二姐,如果不是他,爹不会生气,娘不会哭……”   陶籽雪瞅了眼一脸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樊子建,恶感丛生,恨不得把此人扔出家门外,但是正如自己所言,来者是客,拒客于门外,图添外人说道资本。   无聊地闲坐在上位的樊子建从陶籽雪出现,一改之前的闲散,坐姿标准得体。   樊子建的坐姿变化没有逃过谢敖国的探查,往前挪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窥探陶籽雪的视线,“子夏,去扶你娘起来;子冬,你来解释情况。”为了移开陶子夏的视线,谢敖国给了他安抚谢江花的任务。   陶子冬随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诉说了自己的所见所知,最后在陶籽雪的点拨下,特意解释了陶父生气的原因,“敖国哥,爹觉得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谈子女的婚事仓促了点,不知根知底的,不放心。”   孺子可教也,陶籽雪对陶子冬的表现赶到满意。   “你今年几岁?”谢敖国听完后,问道。   谢敖国这一问,惊起陶家人恍悟,时间过去那么久,他们就知道樊子建是城里人,在市钢铁厂上班,其余情况就一无所知。   樊子建感觉到眼前人的不同寻常,脑子里拼命搜刮谢落梅说起的点滴,然后把他与谢落梅嫉妒的军官妹夫挂上了等号,忙伸出手,“你是落梅的妹夫吧,你好,我叫樊子建,今年23岁,在市钢铁厂上班。”   谢敖国睨了眼樊子建干净的右手,心里的疑惑有了冲破事实的迹象。   “既然23岁,也知道人情世故,儿女谈婚论嫁,是不是该请双方父母出面以示尊重。”谢敖国没有说破自己的怀疑,就事论事地道出了樊子建做事的草率。   陶父在陶籽雪和谢敖国出现后,找到了主心骨,烦躁的心绪也得到了理顺,赞同地点点头,“你今天先回去,改天让你爹娘来跟我们说。”   樊子建面无表情地望了眼装作强势的谢落梅,“落梅,我们可是说好的——”   谢落梅顿时闪过一丝慌乱,气急败坏地冲陶父吼道:“我的婚事用不着你多事,你又不是我亲爹,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陶子夏的陪伴下,谢江花平稳了气息,也知道谢敖国话中的深意,自然懂得好歹,“让他爹娘来跟我们谈,作为女方,我们要矜持。”   “你们——”谢江花的话判绝了谢落梅最后的希望,她急火攻心地眼前一黑。   谢落梅的突然晕倒,惊呆了陶家一家人,相比于樊子建的无动于衷,谢敖国机警地接住谢落梅瘫软的身子,待谢江花担心地冲到谢落梅跟前查看时交给亲娘。   “落梅,你醒醒啊,可别吓娘……”谢江花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虽然先前谢落梅的态度不敬,陶父还是关切地上前探望,“籽雪,你赶紧过来看看,落梅怎么了?”   陶籽雪蹲身探了探谢落梅的鼻息,“没事,掐人中试试。”   在谢江花猛力一掐下,谢落梅幽然醒来,经过半会的迷茫后放声痛哭,为什么这个家就看不得她好,好不容易能嫁个城里人还瞎讲究排场,就不怕把事情搞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榜单,没有曝光率,这书的点击还在慢慢增长,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雪谚决定三个月内把它完结,然后更新《重生之巨星降妻》,伊澜(谢敖国)与徐雪谚现代故事,先去开个文,喜欢的话大家可以预收哦 ☆、陶父的憎恶   陶籽雪猜测谢落梅与樊子建之间隐藏着什么不愿透露的消息,而这消息估计是致命的。趁着谢落梅自怨自艾时,陶籽雪与谢敖国交换了眼神,示意他先送樊子建离开。   在樊子建意识到事情发展脱离轨道后,心里的底气不在像来时般激昂。   就着谢敖国的半推半送,识相地离开了陶家,上了村口雇人等着的牛车。   送走了事件的当事男主角,围拢在陶家的村民藏着满腹的八卦陆续离开,可见晚饭后陶家的新趣闻又会甚嚣尘上。   陶籽雪叹气地目送村民交头接耳地消失在拐角处,“敖国,你帮我查查这个樊子建的来历——”说实话,陶籽雪不愿搭理这些理不清的情爱,可谁让谢落梅占着个姐姐的位置呢?   谢敖国点点头,从这次见面的印象,他大概可以得出樊子建的品性。   “对了,你能再帮我个忙吗?”说到查人,陶籽雪回忆起原身的无缘相见的弟弟,踮脚想攀上谢敖国的耳畔,却不料身高差别悬殊,无法如愿。   谢敖国微笑着低下头,“现在可以说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洛雪离开时怀有身孕,你去帮我查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存在,如果有这个孩子,我想亲自去看下;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要知道原因。”陶籽雪懊恼地瞪了眼谢敖国,没事净长个。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谢敖国看了看陶籽雪的身高,瘦瘦小小的一个,想到她小肚鸡肠的胃口,考虑以后的养人计划。   陶籽雪与谢敖国的谈话刚结束,屋内就传出谢落梅声嘶力竭地咒骂声,言语之粗鄙,令人心酸,偶尔谢江花的苦劝声穿插其中。   “让她继续哭,谁也不准劝。”陶籽雪进门就放下狠话。   听到陶籽雪发话,陶子冬和陶子夏火速站队,远离了噪音的发源地。   谢江花抬头望望冷眼旁观的陶籽雪,再低头瞅瞅凄楚愤慨的谢落梅,眼神里沉淀着复杂的情感。   “谢江花,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如果你由着她的性子做,我们马上去领离婚证,谁劝也没用。”巡视着谢江花的一言一行,陶父皱眉冷哼。   陶籽雪疑惑地盯着情绪激动的陶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她疑问的关键线索,先前她就思考过陶父对待谢江花的态度,明明一开始相敬如宾,为何后来形同陌路?一切的症结在今天拨云开日,因为谢落梅的身上有洛雪的影子,她贪慕虚荣,算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洛雪就是陶父的心魔,一触即发。   “她是我女儿,我也不想她走错路,可是她这性子……”谢江花哭诉。   谢江花的痛苦让陶父平息了迁怒,抿着唇一言不发。   或许就是一句她是我女儿,让陶父把洛雪的影子从俩母女身上暂时移开,即使谢江花的教育失败,也引而不发地维持一个家的安耽。   陶家因为陶父的一句离婚而陷入沉寂,唯有谢落梅一直在抽泣。   明白陶父不会发言,谢江花不敢说话,陶籽雪在看清现实后,无奈发表总结,“我让敖国去查下樊子建的底细,好的就谈,不好的早点断。”   “凭什么——”谢落梅一句正义凛然的责问被谢敖国冷厉地瞪视而消音。   “谢落梅,你和樊子建怎么认识的,最好一五一十地回答,如有隐瞒,我很期待你尝到骗我的下场……”无视谢落梅的不客气,陶籽雪笑得阴深,令人难以捉摸。   谢落梅直觉想跳起反驳,却被谢江花紧紧地拽住手腕,这是母女俩的默契暗号。   “我朋友说有人给她介绍了个对象,不敢一个人去,让我陪她去,然后我就去了,哪知子建没看上我朋友……”谢落梅忆起两人的相识,情绪逐渐恢复平静。   “你这几天不会和他在一起吧?”陶籽雪好奇地问道。   谢落梅被问得羞红了脸,沉默应对。   陶父的火气刹那间被点燃,起身在屋内寻找藤条之类的工具。   “大勇,你要干什么?”谢江花惊恐地喊道。   “干什么,我陶大勇没有不知廉耻的女儿,我今天要好好教训……”盛怒得陶父推开阻拦的兄弟俩,高高地举起扫把。   这还是陶籽雪第二次动粗,第一次是面对谢刚咒骂她,第二次是谢落梅不洁身自好。   “敖国,快拦住我爹!”陶籽雪忙挡在谢落梅身前,盛怒之下的陶父顾不得轻重,出个好歹反倒落人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评论做了深刻的反省,下一篇还是三千字一章节,不偷懒了,~~~~(>_<)~~~~ ☆、谢落梅的叔伯   被谢敖国制止了行为的陶父依然咽不下心头的怒火,对着惊讶的谢落梅戟指怒目,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轻看自己的人格,倒贴依附他人,就像当年的洛雪。   有了别人的阻拦,一时受惊的谢落梅缓了气焰,“真是可笑,你有当我是你女儿吗?我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有什么错?”   俗话说世本无先觉之验,人贵有自知之明,谢落梅就是少了些人情世故的历练,搅得陶籽雪不愿再过多掺和。   “既然如此,子夏,你们去把你们大姐的亲叔伯都请到家里。子冬,你去请大队长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麻烦他们。”物极必反,谢落梅的一句绝情点醒了陶父的愤慨。   陶父理智的语气,给谢江花带去了不好的预感,“大勇,你要做什么——”   “既然我不配做她爹,那就还给谢家,如果你舍不得这个女儿,就跟着一起走。”陶父冷静地盯着谢江花,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说个干净。   “你开玩笑的,对不对?”谢江花心慌意乱地扑到陶父跟前,小心试问。   陶父果断地摇头,谢落梅来到陶家伊始,他曾想搞好继父女的关系,即使通过了解认识到她本性中的好高骛远,也尝试纠正,然而力不从心地全做无用功,无奈保持距离避免两败俱伤。   陶家兄弟俩不敢反对陶父的命令,出门请人。   陶子冬请大队长容易,耽误时间得是陶子夏这边,谢落梅的三个叔伯中有一个出门走亲戚,在家的大伯听了陶子夏说的经过,表示要同二弟商量,然后两兄弟就避开陶子夏交头接耳地说了好一会方答应前往。   等陶家请的人到齐,陶父郑重地开口,“今天麻烦几位过来,就为落梅的事,起因是她在城里自己找了个朋友,自古子女的婚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今天两个小辈上门来谈婚事,我觉得不妥,可落梅嫌我这继父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孩子提出来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当年的事大家在场的都知道,我就是觉得孩子小不能离开娘才接过来照顾,现在孩子大了,该谈婚论嫁了,是时候还给谢家了。我自认不曾亏待过她,从她来到陶家,对底下这几个孩子都一视同仁,不负当年所托……”   大队长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既然如此,谢家兄弟把落梅带回谢家吧!”剩余的事,大队长不愿多说,免得多生事端。   可惜大队长不说,不代表谢家兄弟不敢说。   谢大伯首先说:“落梅是我谢家的后代,我是该带回家,但是她的口粮和工资你得交出来。”   谢二伯点头,谢家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陶家。   陶父望了眼市侩的谢家兄弟,面无表情地点了头,“落梅今年的口粮我让子冬取来给你,至于队里分的钱,都是落梅自己保管的。”   躲在房内偷听的陶籽雪眼珠子一转,大略地分析了现在的状况,依着谢家兄弟的态度,这事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陶子冬经过房门前,陶籽雪把人拉进房里,附耳交待了几句。   陶子冬惊恐地盯着陶籽雪,“姐,这样不太好吧——”   “照我说得办!”陶籽雪懒得向陶子冬详细解释。   陶子冬被陶籽雪逼得出了房门,唤过陶子夏,轻声在他耳旁把陶籽雪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转达,陶子夏本身就看谢家兄弟不爽,听到可以整治他们,立马笑眯眯地应下,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前去办事。   出了陶家的陶子夏转了不少路,终于在别人家门前看到了目标人物,“大婶子,你家有称吗?”   村里有名的碎嘴妇女眼冒精光地点了头,这是有八卦的节奏啊,“子夏要借称干嘛?”   “谢大伯要还大姐的口粮,爹说一分不差地称给他们,所以我来借称。”陶子夏不解地回道,“大婶子,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问题……”碎嘴妇女连连摇头,“子夏,你看得懂斤两吗?”   陶子夏懵懂地摇了头,“大婶子可以帮我去称一下吗?”   碎嘴妇女热心地答应帮陶子夏忙,匆忙回了趟家,取了称后,边走边套他话。   陶子夏有问必答地一一给了碎嘴妇女回复,全了自己与她的心意。   有了碎嘴妇女的加入,陶子冬的速度有了明显的加快,不一会,谢落梅的口粮就被清算完毕,提着自己全部行李的谢落梅满脸复杂地跟着喜笑颜开的谢家兄弟离开,而谢江花痛哭流涕地目送谢落梅头也不回地离了陶家。 ☆、结婚前夕   谢落梅的离开给陶家带来了暂时的宁静,陶籽雪悠闲地享受难得的轻松,即使谢江花瞅她的眼神带着隐含的愤怒,她都懒得计较。   第二天是正月初六,喜服终于在这一天上午赶工完成,陶籽雪穿在身上来回比划,越看越自我满足。   就在陶籽雪自鸣得意之际,陶子夏火炮似地冲进她房间,“姐,大事不好——”尾音消失在他出乎意外的惊喜中,“姐,你好漂亮!”   “就你小子嘴巴甜,说吧,什么大事不好了?”虽然陶籽雪有预感到事关谢落梅,她也瞄到了在门口张望的谢江花,但是此刻的她已无心参和。   “姐,是大姐的事,谢家人今天去城里见樊家人了——”陶子夏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子夏,各人有个人的造化,世上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所有的责任就必须自己背,明白吗?”陶籽雪坐在床边,认真地与陶子夏说道,“关于你大姐的事,我们多说多错,因为她心里已经认定我们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嫉妒。”   “嫉妒?”陶子夏不懂,嫉妒可以让一个人走错路吗?   “对,嫉妒,嫉妒她找了个城里人,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是那个人不好——”陶子夏听懂了字面意思,却不解其中深意。   “子夏,一个人好不好?不是我们单方面评定的,在我们眼中各种不是的人,在你大姐眼中是高攀,因此她一步步退让,丧失主权,以致——”说到那个悲惨的可能,陶籽雪止了音。   等了好久都等不到陶籽雪再次开口,陶子夏落寞地出了房门,抬头仰望着神色凄楚的谢江花,内心有不明的怨念,作为娘,为什么不强硬地去制止大姐,眼看着大姐往火坑里跳,闹得村子里流言纷飞。   大人总比孩子思考全面,陶籽雪故意说给谢江花听的意思,谢江花心知肚明。   今天一大早就跟着谢落梅和谢家人赶到城里,左拐右拐地在一条小弄堂里找到了二层小屋的樊家,大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人出来迎接,谢家人顿时拉下脸。   谢落梅熟络地推门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晒太阳的樊子建。   可能是谢家人的主动上门消除了樊子建昨天的尴尬,他起身上前迎接,把谢家人请到樊父母面前落定,让谢落梅去倒热水。   谢江花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落梅忙进忙出,如坐针毡。   樊母开门见山地报备了两个孩子的婚期,比如彩礼等其余事情一概不说,打得谢家人措手不及。   谢江花想拍案而起,却被谢家兄弟紧紧按住,并且不让她发言。   接下来就是谢家和樊家交涉彩礼事宜,在你进我退的一番讨价还价后敲定彩礼一百,女方嫁妆随意。   谢江花被气得浑身发抖,愤慨地当场挥袖而去,有了谢江花的主动离去,樊母其后客气地命樊子建关门谢客。   走在回家的路上,谢江花脑袋一片浆糊,心里着急又理不出思绪,只得回家找陶籽雪商量,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地被陶籽雪拒绝,谢江花唯有天崩地裂地杵在门口。   因为明天是陶籽雪出嫁的日子,即使身在同个村子,少了女方单独办酒席,今天陶家依然分外忙碌,灶间几个帮忙的妇女手脚利落地做着招待男方接亲的吃食,陶父在一旁打下手,被人起哄也甘之如饴。   “大勇啊,你家籽雪好福气,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谢敖国的好,年纪轻轻就做了军官,前途无量啊……”其中一个帮忙的妇女笑。   “我们籽雪也不错,我说呀,是谢敖国该偷着乐。”陶柳揶揄着反驳。   陶柳的话得到了另一个妇女的认同,“你说得没错,籽雪现在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才女,懂得多,性子好,村里的小孩子哪个不口口声声念着他们籽雪姐……”   大家说话的内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谢落梅,一是免得坏了明天的喜气,二是不敢刺激外面发呆的谢江花,虽然不知道谢江花去了城里商谈婚事的结果,但是从陶子夏的急迫中不难窥探一二。   陶父满面春风地聆听几人夸赞陶籽雪,把谢落梅抛到了九霄云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傍晚,手机丢了,幸好这章电脑上有(手机上有2篇小说啊,另一篇不知道电脑上有没有存,昨天郁闷死了,捡手机的人还不接电话,一个破手机,你至于吗?) ☆、婚礼当天   正月初七一大早,陶籽雪就被人从暖暖的被窝中拉起梳妆打扮,睡眼惺忪间被人扑面盖了块冰毛巾,才彻底惊醒,不大的房间里站了好些人,其中最显眼的是位白头银发的老太,此人是陶父特意去请的福寿老太,由她来帮陶籽雪绞面。   陶籽雪捂着脸,惊恐地连连后退,“我天生丽质,就不需要绞面了——”   围观群众满脸疑惑,“籽雪啊,每个新嫁娘都要做的,这样可以漂漂亮亮地嫁出门。”   关于绞面,陶籽雪略有耳闻,忙摆手,“我真得不用——”   陶柳与谢江花对眼后,出其不意地上前禁锢住陶籽雪的左右手,暴露她被遮掩的脸袋,请银发老太为其绞面。   “我不要,你们不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陶籽雪无力地嘶吼道,等在门外的陶父和陶家兄弟汗颜地回到堂屋坐定。   银发老太笑容慈祥地接近陶籽雪,在她脸上涂上粉,然后挽起一根绳子麻利地把脸和脖颈处细小的汗毛绞掉。伴着老太双手的移动,陶籽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引来了四周几位妇女的哄然大笑。   “呜呜,你们还笑,疼死我了……”陶籽雪委屈地低眉哀叹。   “原来籽雪这么怕疼啊,那今晚——”其中一个妇女边说边捧腹大笑。   看妇女笑的一脸奸诈,陶籽雪瞬间被妇女的话吸引,“今晚什么?”   陶籽雪的疑问,惊起了谢江花的恍然大悟,“我说我忘了什么,原来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跟籽雪交代了,哎呀,昨天事情太多,都忙忘了——”   “江花啊,幸亏你忘了说,不然找这形势,籽雪铁定要逃婚了——”陶柳在一旁赶紧打趣,免得有心人多想,进一步坏了谢江花的后娘形象。   陶籽雪好奇地打量着妇女间心意相通的哑谜,快递地在脑中猜测,不经意间略过一道精光,想抓住它的尾巴却被黯然错失。   “是啊,江花,我看还是别说的好,万一籽雪真逃婚了,谢家问你要人,你怎么说?”四周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在语笑喧哗声中,陶籽雪茅塞顿开,脸色轰得通红一片,幸好有白色粉末遮盖,能稍稍缓解下面色,可惜有个眼尖的妇女瞧得一清二楚。   “我们籽雪就是聪明,一点就通。”眼尖的妇女偷笑,“江花,待会可看紧了她,别让她半途偷溜啊……”   陶籽雪因为想到洞房花烛夜,脑子一片浆糊,那里听得出对方的揶揄,更加忘了拔眉钻心的刺痛。   银发老太顺利地收工,和蔼地抚摸着陶籽雪光洁的脸颊,“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眼一闭就过去了,不用担心!”   陶籽雪想怒吼,把这帮多事的妇女通通赶出房间,然后自己冷静。   可惜,好不容易抓住陶籽雪弱点的妇女说得正起劲,那能让陶籽雪退缩,“籽雪,赶紧把喜服穿上,别误了吉时。”   在别人的催促声中,陶籽雪呆愣地拿出昨晚折叠整齐的喜服。   喜服一摊开,惊艳了几个眼光孤寡的妇人,仔细地端详起来。   “籽雪,娘有个不情之请……”看到喜服的一刹那,谢江花脑海中就闪过谢落梅的影子,如果她能穿上这身别致的喜服,是不是能增添几分硬气。   陶籽雪迷茫地望向谢江花,“娘,你说。”   “就是这身喜服能不能借落梅,让她结婚的时候穿……”谢江花越说越羞愧,音量递减。   陶籽雪条件反射地想拒绝,可是拒绝地话被谢江花佝偻的身形逼回,“娘,这身衣服我不能借给姐,但是我可以给姐做身新的,你下次让她选块自己喜欢的布。”   谢江花欣喜地抬头,“谢谢你,籽雪!”   在几人的期盼中,陶籽雪换上新中式的大红薄棉袄,及膝的衣摆处手工绣了一圈藤蔓,与衣领处的花团锦簇相得益彰,再配上一条黑色直筒西装裤,给老旧的喜服增添了几分后现代的靓丽。   为了配这身喜服,陶籽雪对着镜子又简单地盘了发,更加清爽端庄。    ☆、结婚仪式   谢敖国在迎亲吉时到来后,领着一帮亲属浩浩荡荡地前往陶家迎亲,因为同一个村子,走几步的距离,很快来到陶家,陶父一早就候在门口迎接。把迎亲队伍领进门后,首先招呼亲朋入座吃点心,递上糖水,吃个喜气。   撇开堂屋内的热热闹闹,谢敖国径直走向陶籽雪的房间。   房间内陪坐的谢江花和几位妇人一见到谢敖国的出现,忙起身离开,给予两人说悄悄话的机会。   走了妇人的房间顿时回归安宁,陶籽雪终于松了口气,她第一次见识到农村妇女的百无禁忌和插科打诨。   “漂亮吗?”女为悦己者容,陶籽雪先在谢敖国面前转了个圈,然后期待地问。   谢敖国是第一次见到成品的喜服,被瞬间惊艳,“漂亮!”   得到谢敖国直白的赞美,陶籽雪的心回归原位,拉着他坐到床边说些悄悄话,等待出嫁的吉时。   在堂屋众人吃完点心后,帮忙的人齐手撤掉了多余的桌椅,独留上位中央的一张靠背椅。   从最年长的老一辈到父辈叔伯,新娘和新郎双双叩拜,收下祝福的红包。   随着红包越收越多,陶父也不受控制地潸然泪下,在陶籽雪被带出门的那一刻,更是涕泪交加,不能自己,好似心被剜了一刀,说不出的痛。   陶籽雪走出门口的哪一款,蓦然回首,在陶父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前世的爸妈,如果当年自己披上婚纱走入婚姻殿堂,他们或许更加激动。想到这,陶籽雪紧张的心情被掩上一层淡淡的忧愁。   谢敖国时刻关注着陶籽雪,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变化,不能说话的他用手心的温度安慰黯然神伤的她。   陶籽雪抬头仰望身边的谢敖国,甜蜜又酸楚地扬起一抹微笑,爸妈,敖国很好,你们放心!   在回到谢家时,陶籽雪整理好了乱飞的思绪,默默地给自己加油。   当跨进谢家门的这一刻,她的身份就变为谢敖国的妻子,为人处世的出发点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谢父谢母高坐上座,在德高望重的长辈呼和下,新郎和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后,两位婶娘分别端着一碗糯米小丸子让新人吃食,寓意一生团团圆圆、幸福安康。   走完一系列流程,众人散场,大家开始忙碌一会的喜酒宴,因为男女方的宴席都摆在一块,桌数比较多,大家忙得焦头烂额。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地招呼声,经过一系列流程的陶籽雪更显头痛,谢敖国心疼地替她轻柔太阳穴,“头痛,这样可以吗?”   “恩,力道刚好……”陶籽雪闭眼答复。   在谢敖国适度的力道按摩中,陶籽雪神思渐开,慢慢陷入睡眠中。   可惜,来送饭菜的谢爱钗打扰了这片宁静,推开门的谢爱钗见到揉抱的两人,下意识地转过身,焦急地说:“大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娘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先垫垫腹……”   陶籽雪蓦然睁开眼,就看到背过身的谢爱钗,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行为过于亲密。   面对陶籽雪的挣扎,谢敖国轻易地放开,毕竟以后时间够长。   “谢谢爱钗。”陶籽雪想起身接过托盘,被谢敖国拦阻。   “放在这。”谢敖国指指身边的书桌,示意谢爱钗把饭菜端来。   谢爱钗低头挪到书桌旁,“大哥大嫂,你们吃完再叫我啊……”说完,就飞奔逃离。   谢爱钗的识时务,令谢敖国满意,决定原谅她刚才的鲁莽。   放过了谢爱钗,谢敖国将视线落在饭碗上,一看就是谢母有心,两碗饭菜,荤素搭配,满满当当,挑了一碗肥肉不多的递给陶籽雪,“把精肉吃了,肥肉给我。”   “恩——”陶籽雪感动地点头,只是吃过一二次饭,谢敖国却抓住了细节,“你也吃——”   谢敖国有意无意的纵容,让陶籽雪心满意足地在重生后吃了第一顿饱饭,也有了经历去应付接下来的敬酒。   吃喜酒正式开始后,大家呼朋唤友地迅速组了一桌,早早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停了几天后,彻底没有码字的动力,幸好挤出来了,~~~~(>_<)~~~~ ☆、敬酒的小心思   军人的酒量在敬酒时提现得淋漓尽致,面对谢敖国大口干的架势,年轻人纷纷被激起斗志,加入了斗酒接力的行列,殊不知他们正中谢敖国下怀,而谢敖国的如意算盘也一箭双雕地缓了陶籽雪的窘境。   “敖国,几年不见酒量大涨啊……”村里同龄人赞叹道。   谢敖国的酒量是被现实磨练,在军队野外作战,一口烈酒是冬日里最好的暖身法宝,一进入作战状态,时间不短,酒量自然而然就跟上。   “大家吃好喝好……”敬上一轮酒,谢敖国眼前的景色和人物出现晃影,勉强靠他人的搀扶战立。   谢父一看这情形,连忙让谢敖业把谢敖国送进房间,由陶籽雪照顾。   谢敖业艰难地把沉重的谢敖国拖进新房,不好意思地同陶籽雪道歉:“嫂子,都是我中用,让哥一个人顶酒……”   面对谢敖业的羞愧,陶籽雪好不容易隐忍住内心的暗喜,劝慰道:“敖业,我知道你尽力了,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个午觉。”   谢敖业摇晃着自己不甚清醒的脑子,安静地点头,“嫂子,那哥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陶籽雪严肃地回。   送走了谢敖业,陶籽雪窃喜地端来热水替谢敖国擦洗,然后脱掉衣物,把人搬上床。   “敖国,你多睡会,最好一觉睡到大天亮……”陶籽雪愉悦地笑出声,却忘了刚才谢敖业把人拖进房间得艰辛,自然没有想到为什么一个小女子比大男人轻松地摆弄一个醉鬼。   谢敖国睁眼望着如释重负的陶籽雪,清明的眼神中哪有方才的混浊。   “谢敖国,你以后不能做勉强我的事,沉默就代表你同意了……”陶籽雪自顾自地说,浑然未发觉谢敖国幽深的眼眸。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谢敖国微笑询问。   陶籽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退避三舍,“你怎么醒了?”   然后经过细致的观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你根本就没有喝醉,对不对?”想到这个结果,陶籽雪就心痛地生气。   “喝得有些上头,没到喝醉的地步。”谢敖国毫无隐瞒地解释。   听到猜测结果与事实如出一辙,陶籽雪的怒火被当头一浇,懊恼地恨不得夺门而出。   好似察觉到陶籽雪的退缩,谢敖国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到床上,“你到底在怕什么?”   陶籽雪下意识地摇头,“没怕什么啊!”   “嗯——”谢敖国故意把尾音拖得幽长,给人一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气势。   陶籽雪被谢敖国的故意吓得羞红了脸,唯唯诺诺地回答:“听说第一次比较痛,我怕——”   谢敖国虽然心里猜到原因,但是还是被陶籽雪的语出惊人震惊,能成为陶籽雪的第一个男人,谢敖国由衷地感到幸福。   “敖国,我还没做好准备……”   谢敖国轻柔地在陶籽雪的额头印下一吻,“我很高兴我们彼此的第一次都给了对方!”   谢敖国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满嘴的酒气,朝着陶籽雪地心灵深处攻击,仿佛酒不醉人人自醉地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会比较忙,即使晚了点,能日更的一定日更 ☆、婚礼后续   谢敖国深情地望着此刻迷糊的陶籽雪,脑海中犹如影片剪辑般一帧一片段,从一开始虚无本体的相识到转生后的一见如故,命中注定。   陶籽雪起先还关注谢敖国灼热的视线,随着被窝柔软的陷入,意识渐渐涣散。   伴着陶籽雪的入睡,谢敖国压制的醉意也逐渐上头,把人拥入怀里后闭眼小憩。   感觉到一个温暖源,陶籽雪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怀里嘻嘻索索的蠕动,让警觉的谢敖国马上睁开了眼,好笑地把人抱得更紧。   就在两人温馨入睡后,谢陶俩家忙碌地收拾碗筷,送还别人家,待一切事情落定,已夕阳西下。   谢母留陶家人吃饭,陶父不再推迟,谢江花帮忙打下手。   “爱钗,去叫你大哥,大嫂,二哥吃饭……”灶间,谢母喊着屋外休息的谢爱钗。   谢爱钗瞅了瞅谢父和陶家人,无奈地起身,希望大哥被怪罪她一而再地打扰。   “大哥,娘让你们起床吃饭了!”在喊醒谢敖业后,谢爱钗踌躇地踱到谢敖国房门外,犹豫了许久才放声传达。   其实在谢爱钗唤谢敖业时,谢敖国就醒了,可陶籽雪睡得正香,他不忍心烦扰。   秉持着多一分钟和少一分钟的区别,谢敖国就等待谢爱钗的声音响起,唤醒沉睡中的睡美人。   陶籽雪吃饱睡足后,沉迷的思绪立马回神。   “我们马上过来!”谢敖国适时地回复了在房门外等待的谢爱钗。   得到满意回复的谢爱钗蹦蹦跳跳地跑进灶间,向谢母禀告。   “好,那你去把碗筷摆好。”谢母继续指挥。   等谢敖国领着陶籽雪出来时,饭桌上摆满了中午得剩菜,谢父和陶父对饮畅聊。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谢敖国和陶籽雪目送谢江花和陶子冬架着喝醉的陶父回家,直到人影消失才进屋想帮忙收拾碗筷,然而被谢母赶着回屋培养感情。   陶籽雪被谢母的直白羞得通红了脸,脚步飞快地回到房间。   谢敖国叹气地瞄了眼满怀期待的谢母,“娘,籽雪脸皮薄,说话委婉点。”   谢母指指自己,不解自己说的话有何问题。   没有继续跟谢母解释,谢敖国紧接着回了房,房间内,陶籽雪呆愣地盯着窗外。   “娘没有其它意思,你别多想。”谢敖国坐到陶籽雪身边。   陶籽雪惊恐地瞪着谢敖国,如果不是谢敖国想多了,为什么要特意解释?   “好了,我们来聊聊天!”为了缓解陶籽雪的紧张,谢敖国主动提议。   谢敖国的提议正合陶籽雪心意,“敖国,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被自己口水噎住的谢敖国粗声回答。   “什么叫不知道?”陶籽雪不满意地别过头。   陶籽雪的别扭,引起了谢敖国诉说心声的动力,“具体时间不知道,在你还是个灵魂我就发现自己突然离不开一个未知的生物,那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喜欢,后来通过侦探发现对方是个有独立意识的女人后才确定!”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女人,也许是男人呢?”陶籽雪好奇地问道。   这个猜测,谢敖国曾想到,可惜,一旦脑中闪过这种念头,就好似误吞了一只苍蝇,只冒酸水,“如果是男的,我会对他进行严格的魔鬼训练,让他求生不易,求死不能。”   陶籽雪的记忆深处愕然隐现一句话:如果你是个男的,我会让你爹娘后悔把你生到这个世上! ☆、洞房花烛夜(已修改)   原来让陶籽雪疑惑的一句话出自于谢敖国的恼羞成怒,她是该庆幸自己的灵魂未被转换性别,不用接受谢敖国的打击报复,还是改奇妙缘分的妙不可言,生死一刻的一眼,就一见钟情。   谢敖国眼角抽搐地盯着陶籽雪幸灾乐祸的表情,后悔自己如实相告。   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已经映现在面部表情上,陶籽雪沉浸在思绪中浮想联翩。   爱情是不管时间对错,人物真假,只要有缘就可以发展成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而婚姻是需要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在漫长人生中细水长流,相遇,相知,相守。   陶籽雪认为自己前世孤独终身的根本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世,陶籽雪睁开眼能看清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谢敖国,仿佛雏鸟般,不知不觉间,把原先脑中模糊地择偶标准一套套在他身上抽离定性,有种不枉此生的荣幸。   “在想什么?”谢敖国乐意陶籽雪淡忘洞房花烛夜的紧张感,可不希望被人彻底无视。   “敖国,我想我爸我妈了,想让他们看看你,让他们放心……”陶籽雪红着眼,“如果有来世,你去找我好不好?”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找到你!”谢敖国不知道就是这句话,让相处两大洲的人飞越千里,兜兜转转一辈子。   “我会等你来找我!”陶籽雪扑入谢敖国怀里,隐藏自己因某些原因而提起亲人的脆弱。   陶籽雪难得的脆弱融化了谢敖国强硬的内心,他静静地抱着陶籽雪躺在床上,即使内心有一丝违和感,也不作他想。   安静地窝在谢敖国怀里,陶籽雪眼珠子提溜一转,内心的负重感因奸计得逞而消退半分,爸妈,我不是故意拿你们开话的,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虽然作为他人的妻子应该尽责,但是内心的羞涩令人不敢越轨。   谢敖国盯着陶籽雪的头顶,绅士地给予她时间。   时间在陶籽雪正襟危躺、谢敖国岿然不动的情形下缓缓流逝,月上半空,皎洁皓亮,照在万籁俱寂的乡村,清明一片。   “敖国,你睡了吗?”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陶籽雪浑身不舒坦。   谢敖国依旧闭着眼,好像他已经入睡。   “睡着了吗?”陶籽雪奇怪,“怎么不脱衣服睡呢?”   谢敖国借着陶籽雪的挣扎,适时地躺平,自然地放开陶籽雪。   陶籽雪撑起半个身子,瞥了眼谢敖国,试探地又推了推,“敖国,醒醒,脱了衣服再睡。”   谢敖国不动声色,想看陶籽雪下一步动作。   陶籽雪坐起身,皱眉打量着和衣而躺的谢敖国,依照他机警的反应能力,不可能在她的打扰下还安睡如怡,只是不清楚他装睡的原因,这一点让她的行动变得束手束脚,想动手解谢敖国的衣衫,又怕后续的事情如她脑海臆想得火爆。   装睡的谢敖国可以感受到陶籽雪的犹豫,内心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谢敖国,我知道你没睡,快点起来脱了衣服——”天使和恶魔的争辩以恶魔的蛊惑胜利告终,陶籽雪决定由着谢敖国以空气为被,“那我先睡了啊——”说着,陶籽雪转过身,脱了薄棉袄和西裤,穿着贴身的长衣长裤准备睡觉。   谢敖国用余光瞅了眼背过身的陶籽雪,好笑地问:“妻子不应该伺候丈夫脱衣吗?”   陶籽雪快速地躲进被窝,“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睡。”   “是吗?”谢敖国发挥军队练就的速度,飞快地脱了衣物,然后扬起被子钻进被窝。   闭着眼斜躺在床上的陶籽雪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向他袭来,微微地睁开一条缝,就瞄见一身棕桐肤色的谢敖国正扬着得意的笑容。   “谢敖国,你做什么?”陶籽雪压低声音。   “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致意思没变,写不了太露骨的,大家都将就着看吧 ☆、回娘家   在陶籽雪昏迷的前一刻,她哀怨地瞥了眼身强体壮的谢敖国,完全了解人们为什么会惧怕黑夜里闪着绿光的野狼。   陶籽雪不知道就是因为这魅惑的一瞟彻底击溃了谢敖国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另她事后万分懊悔。   望着精疲力尽昏睡的陶籽雪,谢敖国心疼地处理事后。   “雪谚,如果走来世,你一定等我去找你!”睡觉前,谢敖国郑重地对陶籽雪说道。   入睡的陶籽雪感受到温暖的港湾,蠕动着钻入谢敖国的怀抱,谢敖国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角,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陶籽雪本想慵懒地伸个懒腰,却被全身地酸痛惊吓,脑子有片刻的短路。   “谢敖国,你别让我看到——”陶籽雪涨红着脸,羞赧地握紧拳头。   锻炼完身体的谢敖国刚推门就听见自己妻子的狠话,“看到我,你想怎么样?”   抬眸对视神清气爽的谢敖国,浑身不自在的陶籽雪生气地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外丢,可惜错估了自身状况,枕头堪堪掉落在地。   “身体难受吗?”瞧见陶籽雪皱眉,谢敖国立马上前关切,“我给你按摩!”   “哼!”陶籽雪傲娇地别过头,不想理事后大献殷勤的谢敖国。   不过谢敖国确实有一手,在他力道均匀的推、按、揉、捏下,身体的不适逐渐得到缓解,陶籽雪的恼羞成怒得到释放,眼皮又开始无力地打架。   “籽雪,被睡了,我们还要回娘家……”谢敖国觉得有必要提醒迷糊的陶籽雪。   “回娘家?”陶籽雪不明所以地复述。   “新婚第一天我们要去你家……”谢敖国一字一句地缓慢叙述。   朦胧间听到谢敖国的解释,陶籽雪霍然惊醒,“差点忘了……”   “还早,你别急……”谢敖国含笑打量火急火燎的陶籽雪。   “你转过头去——”陶籽雪裹着棉被冲谢敖国叫到。   虽然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摸得一清二楚,但是考虑到陶籽雪某些方面的羞涩,他还是依言转过身。   没了谢敖国灼热视线的干扰,陶籽雪抬起酸软的手穿上了衣服。   穿好衣服出门告别了谢母,提着谢敖国准备的回门礼,陶籽雪靠着陶籽雪,艰难地朝娘家走去。谢敖国不忍她吃力,提议自己背她,她扫了圈四周睁着满满新奇眼睛的群众,硬撑着拒绝了他。   走进陶家家门的那刻,陶籽雪仿佛雨过天晴般欣喜若狂。   “哎呦,新娘子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瞧不上陶家,不准备回门了……”陶家堂屋传出一阵尖酸刻薄的嘲讽声,谢落梅神气活现地坐在凳子上磕瓜子。   见到嚣张跋扈的谢落梅,陶籽雪瞬间恢复其自信自傲的形象,掩笑道:“欢迎来我家做客,下次把樊子建也叫来,我陶家不差你们俩一顿口粮。”   有自知自明的人早听出陶籽雪暗讽的深意,可谢落梅好赖不分地继续挖苦陶籽雪,“我们家子建要准备结婚的东西,忙得很,哪像你,简简单单就把自己嫁了……”   “这样啊,那我真期待你结婚那天有多风光——”陶籽雪说完,拉着谢敖国去找陶父。   正当两夫妻把陶家翻了个底朝天的时候,陶家父子三人提着三条鲫鱼回到家。   “籽雪(姐),你回来了!”陶家父子三人开心地同陶籽雪打招呼,无视一旁的谢落梅。   “你们冬天下河去了?”陶籽雪眉头一跳。   陶子冬赶紧摇头,“昨天放的渔网,今天幸运地网到三条鱼。”   “籽雪,爹给你做鲫鱼汤……”陶父憨厚地笑。   陶籽雪挽过陶父的手臂,“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小人与女子   正当陶家四人冷落谢落梅,谢落梅欲发飙时,谢江花拎着一篮菜匆忙往家赶,深怕独自在家的谢落梅好赖不分地再次搅乱气氛,影响了陶籽雪回娘家的心情,惹怒陶父,失去靠谱的一个娘家支持,今后在婆家更难做。   “籽雪回来了,我刚去摘点菜,中午给你炒新鲜菜色。”谢江花特意举了举手腕上的菜篮子,庆幸回来及时,家里的气氛不算糟糕。   “恩,我们今天中午多吃点。”陶籽雪微笑着观察谢江花的神色,即使假装震惊自若,仍表现得刻意讨好,不过别人不明说,她也乐得清闲。   “爹就喜欢看我女儿多吃点,敖国啊,以后这姑娘我就郑重交给你照顾,可不能委屈了她——”陶父说着,笑意盈盈地将鱼交给谢江花,自己拉着谢敖国话家常。   谢江花接过鱼,走进灶间时顺带拉走了谢落梅,谢落梅一开始不情愿,后来在谢江花意有所指的眼神中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进了灶间。   等谢落梅离开后,陶父才略有所思地同陶籽雪说:“籽雪,虽然落梅现在认主归宗,但是总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脾气就这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陶籽雪摇摇头,“爹,看在你和娘的面子上,我会忍让一二。”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惹急了,也照样下狠手整治。   “我女儿就是大度!”陶父欣慰地点头,“敖国,你也是个好的,把籽雪交给你,我放心。”   陶籽雪仔细盯着陶父闪躲的视线,瞬间了然于心,估计谢江花同他交了樊家的底。   谢敖国面对岳父的谆谆教诲,认真地一一答应,并且从口袋里拿起两个红包和一包未开封的香烟。   陶籽雪惊奇地瞪着谢敖国变魔术,“这烟哪来的?”   “首长给的,两个爹一人一包。”谢敖国笑着回。   陶父新奇地端详着烟,更加满意谢敖国。   “我们家不许吸烟!”从陶父手中抽走香烟,陶籽雪恶狠狠地扫视堂屋内的四名男性,“吸烟有害健康!”   两兄弟幸灾乐祸地抬头望了眼陶父,把谢敖国给的红包珍重地藏入衣服口袋,“谢谢姐夫!”   “籽雪,你把烟还给爹,爹保证不吸,真的!”陶父直勾勾地注视着陶籽雪手心的香烟。   “爹,吸烟有害健康。”陶子夏鬼机灵地重复了陶籽雪的话。   陶父瞪了眼帮倒忙的陶子夏,“你爹我说不吸就不吸——”他不过是想拿出去撑场面而已。   “爹,女儿是为你的身体着想。”陶籽雪边说边把烟还给陶父。   陶父拿到烟后立马收进口袋,怕陶籽雪反悔。   陶籽雪来不及叹气,就见谢落梅双眼发亮地凝视着她。   “陶籽雪,娘说你会帮我做喜服。”谢落梅陈述道,“我二月初八结婚,你要早点给我!”   陶籽雪对于谢落梅理所当然的态度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火,“我现在反悔了。”   陶父下意识地拍拍口袋里的烟,暗赞自己的果断。   “陶籽雪,你说话不算数,信不信我——”谢落梅生气地怒吼。   不等谢落梅威胁,陶籽雪冷笑,“你能把我怎么样,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是小人,我是女子,半斤对八两,谁也不用说谁……”   谢落梅闻言,扬手要打。   谢敖国挺身站到陶籽雪面前,凶神恶煞地俯视欺软怕硬的谢落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期待《重生之巨星降妻》吗,到今天都只有二个收藏,谢谢收藏的小天使,祝你开心每一天哦! 最近几天到了厌烦期,为了不断更,狠心地逼迫自己!!! 每天躺床上一小时,或者几小时,不码完当天的量不准睡觉(@ ̄ー ̄@) ☆、不欢而散   谢落梅抬头仰望肃穆伟岸的谢敖国,心头燃起的怒火被唬得无影无踪,只能泄气得瞪了眼被呵护的陶籽雪,寻求他人帮忙,“娘,你瞧陶籽雪,说话不算数,明摆着不给你面子。”   想拿别人威胁她,陶籽雪可不是被吓大的,“谢落梅,我劝你说话留点口德,不要败坏自己名声的同时连累了真心为你着想的娘。”   谢江花心头一颤,忙望向隐忍怒气的陶父。   “你想挑拨我和我娘的关系,也不看看你身上留的血,一个——”谢落梅肆无忌惮地嘲讽,吓得谢江花肝胆欲裂地捂住谢落梅大放厥词的嘴巴。   一旁怒火中烧的陶父拍案而起,“谢落梅,从今往后,不准你踏进陶家半步;谢江花,如果你舍不得这个拎不清的女儿,就跟着她走,我绝不留你。”   谢江花听闻陶父的绝情,顿时泪如雨下,送来禁锢谢落梅的手,颓废地跌坐在地。   “陶大勇,你以为我爱进你家门,不是看在我娘面子上,我才不进这个穷酸的破地方呢!”谢落梅轻蔑地仰着头,心高气傲地疾步离开陶家。   在谢落梅踏出陶家的那一刻,陶籽雪深邃地目视倨傲却给人悲伤感觉的谢落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撬动,“谢落梅,每个人的婚姻是自己的第二次人生,不要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必输的牌面上,那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   谢敖国凝视着前一刻嚣张制敌的陶籽雪居然红了眼,关心地低头察看,“怎么了?”   陶籽雪摇摇头,说不清在谢落梅身上堆积的矛盾点。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谢江花挺到陶籽雪的话,豁然起身,冲到陶籽雪跟前停了会,就径直向大门走去,整个人神神叨叨的,“籽雪,那个樊子建是不是有问题?我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好人,我要去找落梅……”   谢江花的精神让陶籽雪担心,赶紧示意陶家两兄弟跟上。   正在气头上的陶父要大声阻止,被陶籽雪的轻视憋住了音调。   “爹,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你就像当年的江泽涛,为了一己之私,不惜以身迫人,他强迫洛雪私奔,你强迫母女分离……”陶籽雪没说一句就走近一步。   “我没有——”陶父声嘶力竭地反驳。   “有没有,不是我们说就算,你的心最清楚,你为什么面对谢落梅时容易情绪失控,为什么会连带着疏离娘,为什么威胁娘做出抉择……”陶籽雪定在陶父跟前,冷声询问。   “我没有——”陶父心虚地大力推开压迫他气息得陶籽雪,直冲冲地跑出门。   因为一晚上的和谐运动,陶籽雪此刻身虚体乏,在陶父竭尽全力的推搡下倒向地面。   眼疾手快的谢敖国长手一揽,把人安全带到自己怀里。   “看情况他们会很晚回来,要不要去躺一会?”谢敖国暖心地提议。   陶籽雪心动地想点头,可瞟见灶间后,犹豫地问:“那中饭怎么办?”   谢敖国笑,“没事,保证你一觉醒来有饭吃!”   “敖国,你真是十佳好丈夫,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我真是赚到了……”在谢敖国强而有力的臂弯中,陶籽雪被送到床上休息。   在灶间传来地滋滋声中,陶籽雪疲倦地陷入沉眠。   闭眼前,陶籽雪想,她一定是用几世的福报换了今生的一次邂逅,收获了一个优秀的丈夫。 ☆、天晴与阴天   烧菜这手艺带点天分,别看谢敖国是个男人,但基本的菜色还是烧的色香味俱有,应陶籽雪的口味,还特意多放了点油。   谢敖国烧好饭菜时,陶籽雪正抱着被角睡得香甜,随手抽出一本书就坐在另一张床上翻阅。   不一会,陶子冬拉着陶父首先回来,原来陶父跑出门后被不远处的陶子冬瞄到,怕出事,就与陶子夏兵分两路。   进门没见到陶籽雪和谢敖国,还紧张地找了找。   “姐夫,不好意思,回娘家还让你们自己动手——”陶子冬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谢敖国摇摇头,指了指睡觉的陶籽雪,示意他们出去说话。   堂屋内,陶父耷拉着头,静默地立在门口。   “爹——”陶子冬想把陶父拉到八仙桌坐好,却被谢敖国制止。   “爹,籽雪说话过分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谢敖国开口替陶籽雪的重话道歉。   陶父赶紧摇头,也许一开始是生气陶籽雪的义正言辞,但是事后静下心回想就能对号入座。   “姐夫,我去找娘和子夏,家里就麻烦你了。”陶子冬犹豫地说道。   谢敖国顿了顿首,这些天的观察下来,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陶家的性子,相比于情绪随心的陶籽雪,其他人单纯易懂。眼前的陶父经过多年的负面情绪堆积,把洛雪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时刻影响他的处事准则,比如在对待谢落梅一事上,扭曲的私心改变了他的目光,正所谓一念成魔。   丈人和女婿间的沉默没有经历太久,小憩的陶籽雪突然从梦中惊醒,匆匆忙忙地下床来到堂屋。   “爹,我想让子冬和敖业一起复习,听说有可能会恢复高考。”陶籽雪趁记忆复苏,赶紧说道。   “真的?”陶父激动地站起身,不管陶籽雪言语涉及的可信度有几分,果断地相信,“太好了,等子冬回来我就跟他说。”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消息,打破了笼罩在陶家上空阴沉的气氛,陶父再次走出洛雪的阴霾,不时地向门口张望,耐不住心底的激奋,想尽早告知陶子冬好消息。   可惜,谢江花这边可没有陶家那边雨过天晴,谢家叔伯和谢落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地大骂谢江花妇人之仁,没有主见,不配当娘……   紧追谢江花而来的陶子夏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掠起衣袖就准备拳脚相向,被谢江花狠狠拽住。   “娘,一帮枪毙鬼,不给他们点教训,当我们陶家没人呢——”陶子夏暴躁地顶撞。   “哼,这就是你教养的孩子,寡妇改嫁,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落梅的事就不用你管了……”煽阴风的几位谢家嫂子讥笑,“我们落梅以后可是城里人,别让这疯孩子丢了落梅的面子……”   “靠,你们这些小娘养的,说话跟放屁样……”陶子夏怒讽。   刚走到门口的陶子冬皱眉地听着从谢家传出的不堪言辞,急冲冲地剥开围观群众。   “陶子夏,姐没教过你不要跟狗一般见识吗?”说不了脏话的陶子冬灵光一闪,赫然想到陶籽雪的金口妙语。   陶子冬的出现给陶子夏带来了精神依托,飞扑到他怀里哭诉,“哥,你去找姐,让姐帮我教训他们,好不好?”   陶子冬伸出袖子擦掉陶子夏的眼泪,“子夏,对不起,落梅姐的事,姐和爹都帮不上忙,我们只能提意见,最后的拍板权在落梅姐自己的手上,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对不对?至于你刚才说要教训别人的事,等回去后你自己跟姐说,看姐到底教训谁?”   陶子夏后背袭上一股冷风,阴深深地钻进他的大脑,令他整体罢工,“哥,你别告诉姐我刚刚出言不逊,我以后一定改,真的,我保证,好不好?”   陶子冬汗颜地扫了一圈当事人和围观群众,这是明晃晃地无视吃瓜群众啊,“子夏,没事,哥到时候帮你跟姐求情。”   “你们——”你们不准跟我姐告状,陶子夏脱口而出的威胁被噎住,怕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点醒谢落梅   陶家两兄弟无视谢家叔伯妯娌,兄友弟恭地表现着浓浓的亲情,这一幕令谢落梅眼热愤恨。   “陶子冬,你骂谁狗?”谢落梅插着腰,怒吼。   “谁应就骂谁!”陶子夏摊开手,护在陶子冬面前。   “陶子夏,我是你亲姐,你不帮我,帮他——”谢落梅不可思议地皱眉。   陶子夏一甩脸上的泪痕,“我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姐,娘是为你好,你却看着别人欺负娘,你不配做我大姐!”   “我——”谢落梅硬生生熬住脱口而出的身不由己,竖起坚硬的刺,“我好不容易可以嫁给城里人,做个工人,娘竟然想断我后路——”   “落梅,娘真是为你好,娘想你嫁个好人家,有公婆疼,老公……”谢江花痛哭流涕地解释,然而事与愿违,她每说一个字,谢落梅就被剥下一层伪装。   “你不要说了,子建对我很好,樊家很重视我,我嫁过去就可以顶替阿姨去工厂上班……”谢落梅絮絮叨叨地嘶吼。   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群中嘻嘻索索地传出不大不小的质疑声,把谢落梅刺激得更加口不择言,“你们是羡慕妒忌恨,羡慕一个爹不在、娘不疼的农村姑娘可以嫁到城里去,妒忌我以后是个工人,拿着铁饭碗,恨你们的儿子女儿比我好,只能窝在山窝窝里做个泥腿子……”   跟随陶父来找陶子冬的陶籽雪听到谢落梅一番慷慨陈词,不由得鼓掌,在目瞪口呆的沉默中异常突兀。   “看我做什么,讲的不错,继续!”陶籽雪摆摆手。   “陶籽雪,为什么在你亲娘做了这些不光彩的事后,你依然能得到他的疼爱……”谢落梅指指陶父,又指指谢敖国,“又凭什么嫁给谢敖国,不是要退婚吗……”   “说完了?”陶籽雪恬淡地问激动的谢落梅,“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谢落梅,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坐在地上的你娘是冒着什么后果跑来的,她明明可以同意,然后就时城里人的亲家,何必赖在谢家被人羞辱?如果说我有个不错的爹,那你娘又何尝不爱你,即使不理解你,哪一次不是陪在你身边面对?”   谢江花恳求地仰望着陷入纠葛的谢落梅,“落梅,求求你,听娘一句——”   “谢落梅,这个在卑微恳求你的人,是生你养你的娘,而你背后的这帮人不过是曾遗弃你的亲人,能丢你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陶籽雪冷笑地瞅着谢家叔伯,暗暗摩拳擦掌。   “落梅,你别听她瞎说,她是在嫉妒你要做城里人了……”“是啊,陶家都不认你这个女儿了,怎么会关心你……”谢家妯娌你一句我一句地蛊惑谢落梅。   “不如我明天去樊家走一趟,告诉他们谢家还有几位待嫁的姑娘,各个标致贤惠?”陶籽雪反问,眼神清澈地不带一丝杂质。   谢家妯娌神情一窒,打量陶籽雪的真实意图,怕性情大变的她说到做到,给自家姑娘招个偷奸耍滑的丈夫。   “樊家最多也只能消化一个,邵伟不是在警察局工作吗,这类人接触得多,肯定有花名册,到时你们挑,我去帮你们说媒,也算积德行善!”陶籽雪说的认真。   不待谢家人回应,人群中挤进一个穷困潦倒的醉鬼,踉踉跄跄地说:帮我家女儿找一个,彩礼一百也行。   醉鬼的出现,像一个开关般开启了人流的移动,看热闹的村民纷纷相携离去。   谢落梅也恢复了清明,扑到谢江花怀里哭泣,“娘,我已经回不了头,我们彩礼已经收了……”说话时,眼神不住地往醉鬼身上瞟,从对方身上,他看到了樊子建,心底的害怕弥漫。   “只要你不想嫁,我看谁敢逼你嫁!”来到谢家一直保持沉默的陶父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话。   谢落梅震惊地抬起头,眼底的不可思议与窃喜昭然若揭。 ☆、谈崩后的威胁   谢落梅仿若置身梦境中,梦中陶父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保护她,即使她做错,也义无反顾地爱护她,她刚刚是否出现幻听,所以在她等了盼了多年后,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陶父竟然第一次替她撑腰。   “陶大勇,你什么意思,我们谢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在谢家人被陶父的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时,及时恢复冷静的大伯质问。   “今天落梅只要说了她不想嫁给樊子建,这事我就管到底,我陶大勇养出来的女儿可不是让别人作践的!”陶大勇厉声回道。   陶籽雪微笑着凝视着地上相拥的两母女,“娘,赶紧起来,爹会给你们做主的。”   谢江花喜极而泣地点点头,拉起谢落梅想往陶父走去。   眼见关键人物要被策反,谢家妯娌岂能无动于衷,众人齐上手地拉扯阻拦,“落梅,子键可是你自己找的,在我们谢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后,你想撂架子不干?”大有一副谢落梅敢答是就翻脸无情的架势。   “我——”谢落梅心虚地低下了头,一开始她是屏住了势头要嫁给樊子建,给陶家人看看自己也不差,可这些天樊子建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她退缩了。   “我大姐不想嫁,你们想逼婚?”就在陶家人静默地等待谢落梅回复时,陶子夏机灵地推了一把。   谢落梅心神一颤,醍醐灌顶般瞬时清明,拼尽全力地挣扎,“我不嫁,不嫁,不嫁……”   得到谢落梅答案的陶籽雪舒了口气,庆幸自己赌了一把,她看过太多别扭的小孩用另类的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谢落梅,你都不是清白身了,哪里还由得你胡来。”谢家大伯的妻子被气得火冒三丈,口无遮拦地将她知道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谢落梅闻言,惊恐地僵在原地,如置身冰窖般痛彻心扉。   “我听说你女儿昨天跟个不认识的男人在逛街,不知是不是你们原先介绍的那家人呢?”陶籽雪好奇地呢喃。   “你这疯丫头说什么?”谢家大嫂撒泼地冲向陶籽雪。   “原来不是啊!”陶籽雪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谢敖国护身,她有恃无恐,“不会是跟樊家有什么关系吧?有句老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那人会不会——”   “你——”谢家大嫂先是被谢敖国一手擒拿,接着又被陶籽雪言语刺激,胸闷气短地无语反击。   谢家另外两个妯娌缩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怕陶籽雪在抖出些其它事。   “记住,我陶家的是非可不是谁想说就能说的,在说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陶籽雪冷酷地对上谢家大嫂的双眸,“还有,别打我陶家任何人的歪主意,不然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家大嫂被陶籽雪的气势压迫地毫无招架之力,踉跄地跌坐在地,哆嗦地口不能言,她现在深刻体会到大年三十那天别人说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陶籽雪就像从十八层地狱回来的恶鬼般凶神恶煞。   不管谢家大嫂如何在内心诽谤她,陶籽雪都决定点到为止。   “敖国,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陶籽雪挽上谢敖国的臂弯,嫣然一笑道,原来威胁别人是这种感觉,真心不错。   伴着陶籽雪与谢敖国的脚步,陶子冬识趣地拉着陶子夏抓紧跟上,仿佛身后有猛兽袭击。   望了眼谢家震惊的一班人,陶父的心情莫名地开心,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离开。   谢江花见撑腰的人都走了,拽住谢落梅也紧跟着想走。   “你们可以走,落梅不行!”谢家二嫂壮着胆抱住谢落梅不让走。   就在谢江花与谢家二嫂纠缠不清时,走在前头的陶父蓦然回首,板着脸呵斥道:“你们两个还不走,籽雪今天出嫁第二天回娘家,别为了一些见利忘义的人坏了气氛。”   谢江花喜笑颜开地点头,猛然推开谢家二嫂,与谢落梅拔腿就跑。   回到陶家,一家人安静地围坐八仙,刻意避开了刚才的不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可以静下心码字了,是不是平稳度过厌倦期了呢? ☆、还钱退亲   陶家饭桌上,除了专心吃饭的陶籽雪和帮忙夹菜的谢敖国,其他人味同嚼蜡。陶父开心地盯着谢敖国与陶籽雪之间甜蜜的互动,内心的烦乱被渐渐安抚,平静地探了一眼低眉扒着白米饭的谢落梅,“落梅,明天跟我去樊家解除婚约,把樊家给的彩礼还给他们。”   谢落梅差点啐了饭碗,吞吞吐吐地回,“彩礼钱在大伯他们手上——”   “吃完饭,自己去把彩礼钱拿回来。”陶籽雪咽下一口大白菜,面无表情地说道,也暂时打断了陶父在饭桌上解决事情的前奏。   “我——”谢落梅想问她该怎么拿,被谢江花适时地制止,示意她吃完饭再说。   谢落梅带着不安,随意地吃了几口饭,安静地等待其他人落筷子。   因为有心事,大家囫囵吞了几口后,就纷纷停下碗筷。   陶子夏边说边把菜往陶籽雪那边挪,“二姐,你吃,我们等你。”   “好了,就属你机灵!”陶籽雪细嚼慢咽地吃完谢敖国分过来的精肉,“谢落梅,你应该不知道爹娘早就在给你找人家的事吧?”   “什么?”谢落梅吃惊地望向谢江花。   “大勇托了好几个人帮你寻人家,因为别的原因,说的人家都不好,大勇不同意。”谢江花气急地解释,但念及一些总所周知的原因而越说越轻。   谢落梅瞬间潸然泪下,“娘,我以为你们都无视我,只关心陶籽雪……”   陶籽雪对陶家人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方式彻底折服,为了避免事情的发展偏离轨道,忙开口,“以后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别东想西想,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谢落梅你待会去谢家还彩礼钱,他们不还,就告诉他们,谁收的彩礼钱就谁嫁过去,子夏跟着去。”   陶子夏认真地点头,脑瓜子一转,笑得邪性。   谢落梅踌躇地来到谢家,就见大门紧闭,她想打退堂鼓时被陶子夏拦住,明白自己不战而退,就会失去陶家人的支持。   谢落梅硬着头皮敲响了谢家的大门,谢家人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回心转意,热情地招待了姐弟俩。   “大娘,我是来要樊家给的彩礼钱,娘他们明天给我去退亲,要还给樊家。”谢落梅弱弱地说。   谢大嫂暴跳如雷地指着谢落梅骂,骂她忘恩负义,白眼狼……   “你们不还钱可以,我二姐说,谁收的彩礼钱,就谁家嫁过去,恭喜谢大娘要有个城里姑爷了!”陶子夏一个劲地恭喜。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胡话?”谢大嫂扬起手臂要攻击陶子夏。   陶子夏仗着人小灵活,左右闪避,抽空探向谢落梅的视线带着失望。   “落梅,你忘了,我们彩礼钱早还给你了。”谢二嫂寐着良心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的……”谢落梅不敢置信地凝望谢家人指鹿为马的虚言假意。   “年轻轻轻就健忘,实在不应该!”谢三嫂摇头晃脑地补充。   有了两位妯娌的助阵,谢大嫂神色轻松顿轻。   眼见形势脱离预期,谢落梅委屈地明白自己注定无功而返。   “你们敢睁眼说瞎话,我二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咱们走着瞧!”好汉不吃眼前亏,陶子夏拉着谢落梅就走。   回到陶家,面对众人的期待,陶子夏耷拉着脸,愤恨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谢落梅聊无生气的坐在一旁抹眼泪,心里的悔恨淹没了神志。   “二姐,我们该怎么做?”陶子夏期待地询问神色如常的陶籽雪。   陶籽雪回了一眼,淡淡地说:“不是说了谁拿彩礼谁嫁过去吗?”   “我没拿!”谢落梅声嘶力竭地反驳。   “我知道啊!”陶籽雪莞尔一笑,“明天退亲照旧,不过我们要给樊家介绍个儿媳妇。”   接下来,无论陶家人如何探问,都被陶籽雪以无可奉告驳回,然后随谢敖国回了婆家,告诉谢家人明天他们要有事进城。   谢家人听说了谢落梅的事,感同身受地同意两人一同前去,还热心地问:要不要帮忙?   陶籽雪摇摇头,她明天要去突显巾帼霸气,不敢吓着婆家人。   其实陶籽雪多虑了,在她给陈大海出主意时,谢家人就对她的刁钻性格有了一定的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预收我的《重生之巨星降妻》,谢敖国与徐雪谚的另一个现代故事 ☆、夫妻对话   这天晚上,谢敖国在床上等待洗漱回房的陶籽雪,白天沉默寡言的他需要绝地反击,重整一家之主的权威,好好教训在外嚣张的妻子,并未明天的行动提前收取利息。   “敖国,你怎么还不睡?”陶籽雪一进门就瞅见谢敖国深邃的注视。   “在等你。”谢敖国笑着向陶籽雪招招手。   “不用等我,你先睡,我睡前活动活动……”陶籽雪直觉拒绝了谢敖国的提议,舒展着双臂,缓解一天下来的紧绷感。   山不动风动,谢敖国大臂一挥,把逃避的陶籽雪迅猛又温柔地压制身下。   “敖国,你好重——”陶籽雪盯着谢敖国的眼睛,莫名地感到心虚,挣扎地想逃离他的桎梏。   “雪儿,别乱动……”随着陶籽雪的推搡,谢敖国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受到严重的挑战。   陶籽雪因为谢敖国的话而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变化,赶紧停止自己的手脚并用,怕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你。”为了自己着想,谢敖国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答应你。”陶籽雪毫不犹豫地答应,信任谢敖国的为人,让她选择无条件答应。   谢敖国翻身,暂时放过经历一夜剧烈运动的陶籽雪,“以后做任何事,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今天有我在,可以保证你毫发无伤,以后我回军队了,不可鲁莽。”   陶籽雪嘟囔,“就是知道有你在,我才敢胡作非为,你就是助纣为虐。”   谢敖国优秀的侦查和分析能力,让他一字不落地完整解读了陶籽雪言语背后的深意,虽然确有助纣的嫌疑,但乐得为虐。   “回军队后,我会马上提交随军报告,等报告一下来,你就去军队。”为了自己的福利和一方安宁,谢敖国做出了本次议题的结论。   “去就去,谁怕谁!”前世的陶籽雪通过电视节目的了解,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入军队参观,看看英姿飒爽的军哥哥,切身体会军人的钢铁意志和令行禁止的铁血作风,如果有可能……   谢敖国通过观察陶籽雪的眼神流动,明显察觉到她的神游太虚,然后唇边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痴笑,这令独占意识强烈的他不爽,以退为进地柔声询问:“雪儿,你在想什么?”   “想威武雄壮的军哥哥——”陷入痴迷的陶籽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军哥哥?”谢敖国眼眉紧凑,咬牙探问。   “是——”陶籽雪被谢敖国低沉的怒吼唤回神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深坑,“不是——”   “雪儿,本来今晚想放过你,但是作为你的丈夫,和一名军哥哥,我们有必要进行再一次的深入了解。”说到军哥哥时,谢敖国泛着笑意的眼眸突冒精光,整个人即刻进入战斗状态。   感受到饿狼的势在必得,陶籽雪心惊肉跳地欲逃离对方的势力范围,可惜,小白兔怎么斗得过饿狼,一掌下去,乖乖臣服,又是一夜的芙蓉帐下翻红浪。   自然而然地,第二天,陶籽雪又懒床了。   陶父领着谢江花和谢落梅到时,陶籽雪正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而谢敖国难得没有起床晨练,柔情似水地打量着她卸下对外的精明和强势。   不过,这份深情很快被谢爱钗的脚步声打断,不等谢爱钗琢磨,谢敖国就出声道:“我们马上就来,让爹娘等一会。”   “哦!”谢爱钗苦着脸往回走,明明大哥做事有分寸,还让她次次做扰人好事的电灯泡。   送走了谢爱钗,谢敖国抱起陶籽雪,替她一件件穿上衣服、裤子和鞋子。   “敖国,天亮了吗?”被人摆动的陶籽雪惺忪地睁开一条缝,然后眼前一片黑暗,迷糊地不明所以,为什么天未亮,她就要起床?   谢敖国摇摇头,“还没,你再睡会。”   正当陶籽雪听话地准备入睡,赫然灵光一闪,回想到今天要办重要的事,大脑立即唤醒沉睡的身子,一伸手,一抬腿,末梢神经向中枢神经传递所有感官,只听她一声痛呼,“哎呦!”   谢敖国心疼地替她按肩揉腰,用来缓解活动后的不适。   “谢敖国,你——”陶籽雪想控诉谢敖国的野蛮和重色,可一触及对方含笑的眼眸就主动消音,怕带出不必要的对话。   “我以后注意!”谢敖国态度良好地反省了自身问题。   陶籽雪转过头不发表任何言论,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支持我下一步小说:重生之巨星降妻。 谢敖国与徐雪谚的全新故事,等重生之二世军婚完结就更新哦!!! ☆、进城   走出房间的陶籽雪恢复了对外的精明与自信,见到收拾妥当的陶父三人,忙道歉。   谢江花感激地摇摇头,如果不是为了谢落梅,陶籽雪与谢敖国正享受新婚蜜月。   “子冬和子夏呢?”陶籽雪奇怪地问,依照陶子夏的性格,今天这事必掺一脚。   如陶籽雪所想,陶子夏强烈要求随性,被陶父拒绝,害得同去的陶子冬也被留下。   “你们放心去,两兄弟我们会照顾好的。”谢父拍拍陶父的肩,“有困难跟我说,别一个人担着,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加亲家。”   陶父感动地点点头,“谢谢!”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坐着牛车进城,刚出村口不久,一个黑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待走近一看,原来是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的谢家大伯,手机捧着厚厚的一叠钱,“这彩礼钱我已经还给你们了,陶籽雪,你不要再找我家麻烦!”   谢刚的事在村子里传的神乎其神,以往跋扈的副队长家死寂般对大年三十发生的事闭口不言,薄唇妇女更是低头做人,低调避事。   “首先,我从来不主动找人麻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次,我很遗憾你们及时还了钱,少了一台戏。”陶籽雪靠在谢敖国怀里,嬉笑道。   谢家大伯神色骤变,哆哆嗦嗦地问:“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你不必紧张!”陶籽雪连忙安抚,“看在你们还钱份上,我好言劝你一句,是自己的逃不掉,不是自己的别妄想。”   说完这话,陶籽雪就让陶父继续赶车,徒留下胡思乱想的谢家大伯。   半路上陶父问陶籽雪她对谢家大伯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何涵义,陶籽雪一脸懵懂地表示自己随口胡诌的。   谢敖国心知陶籽雪的攻心计,助纣为虐地不做任何表示,唯有宠溺地抱紧陶籽雪,免得她着凉。   陶父问陶籽雪昨天为什么会知道谢大伯家的事,陶籽雪依旧表示自己瞎猜的,这次她可没说假话,前一天她忙着结婚,哪有精力关心别人家的闲事,凑巧一猜一个准,当然即使说错了,也要巧舌诡辩,以假乱真。   听着陶父与陶籽雪的对话,谢落梅缩着身子,暗暗替自己担心,她原先明里暗里地欺负她,会不会被报复。   “谢落梅,你放心,我这人护短,只要你不再做混账事,我不会把你怎么着。”陶籽雪的声音悠悠地飘进谢落梅的耳中,吓得对方的身子如抖筛糠。   谢江花心疼地抱过谢落梅,“落梅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陶父举起手上赶车的辫子,轻轻地挥向陶籽雪,“威胁外人也就算了,还说上自家人了……”   随着谢敖国轻易地挡开,陶籽雪假装委屈地嘟囔,“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不疼女儿了……”   陶父指指谢敖国的维护,“你有敖国维护就行了,爹现在要全力给落梅找个好人家……”   谢落梅躲在谢江花的怀里愧疚地落泪,心里的炽热融化了四周的寒冷。   欢声笑语中,昏暗的天色渐渐被黎的曙光刺破,路两旁的村庄苏醒般人流踹动,进城的队伍渐渐扩大。   进城后,一行人先去找了邵伟,邵伟异常热情地把人请进家门,一一介绍了家人。   邵母听闻一行人的来意,拍板决定,让邵伟帮忙解决此事,邵伟拍胸脯保证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邵家人的积极主动让陶籽雪惊愕地生出些杂念来,抬头向谢敖国咨询,谢敖国安抚般冲她点头示意无碍。   有了谢敖国的认同,陶籽雪欣然接受了邵家人慷慨的帮助,把大致对策同邵伟交了底。   邵伟复杂地凝望平静地谢敖国,面由心生地感叹:“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子,你是我第一个真心佩服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小说是我坚持最久的一本,以往能这样坚持下去,直到完结!!! 重生之巨星降妻正在构思剧情,然后去网上逛了一遍,发现自己落入了常规梗,且容我再想想,该怎么把常规梗写成自己的特色!!! ☆、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这是陶籽雪从前世沿用至今的处事态度,当然有人触碰她的逆鳞,她会一招制敌。   在谢落梅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樊家,樊家大门紧闭。   陶籽雪彬彬有礼地跑到邻居家,细声细语地问候,“奶奶,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请问樊家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正准备出门买菜的老太瞟了眼陶籽雪,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姑娘,他们家人起得晚,你再等等。”   “谢谢奶奶!。”陶籽雪鞠躬道谢。   路过陶家人的邻居奶奶认出了谢落梅及谢江花,不明所以地多瞄了几眼,察觉出了今日气氛的不同。   待邻居奶奶满怀心事离开后,陶籽雪示意谢落梅去敲门。   被楼下吵杂声叫醒的樊子建打开窗户,一阵怒吼,“活的不耐烦了,吵你爷爷睡觉,小心我劈了你……”   邵伟抬头瞄了眼邋遢的樊子建,冷笑,“樊子建,嘴巴放干净点,我大哥大嫂找你有事,赶紧开门迎客!”   本想回击的樊子建一看到邵伟,犹如老鼠碰到猫,气焰顿消,“原来是邵警官,我马上下来开门。”   不一会,就听见樊家噼里啪啦地一阵匆忙,樊子建狗腿地开了门,楼梯上悠闲地走下樊父樊母。   “邵警官一早找我什么事?”樊子建紧张询问,最近好像没做出格事。   “我——”邵伟准备直话直说时,被谢敖国一个眼神制止,安静地退后三部。   “你好,我是落梅的爹,今天是我有事找你们商量。”陶父接过邵伟的话头,说明了来意。   樊母斜了一眼,淡淡地问:“我听说谢落梅的亲爹早就过世了,你是他后爹吧,找我们什么事?”   “关于落梅和子建的婚事太仓促,我们想缓一段时间,让两个孩子再接触接触。”陶父依照陶籽雪的交代,一字不落地说道。   “谢落梅,是你自己要求早点结婚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樊母落下了脸,面无表情地反问,“子建,看你选的媳妇,小家子做派!”   樊子建低头哈腰地站在樊母身边不住地点头附和,想抓过谢落梅质问,又碍于谢敖国的气势,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慌张无措的谢落梅。   “我们是农村人,特别讲究三媒六聘,落梅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也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说两个女儿的出嫁区别对待。不改日期也行,就麻烦亲家趁日子还没到,赶紧把该走的习俗都补上,可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陶父压下心底被嫌弃地怒火,硬气道。   樊母不发一语,直勾勾地盯着樊子建,希望樊子建自行解决,她已经多出了一百,可不想再多花冤枉钱。   “落梅,我们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还想不想结婚了?”仗着谢落梅急做城里人的心态,樊子建沉声责问。   “你们什么意思?”谢江花对于樊子建的威胁,适时地表现惊恐,而谢落梅委屈地躲进她怀里哭泣。   “谢落梅,你能嫁进我家,已经高攀了,还罗里吧嗦真的多条件……”樊子建鄙视地对视着隐忍脾气的陶父。   “靠,你们打算让我大嫂的姐姐不声不响地嫁到你们家吗?”邵伟好笑地扫视着摆高姿态的樊家人。   “我们不是出了一百块彩礼吗?”一直不吭声的樊父肉疼地喊道。   陶父再也压抑不了火爆的脾气,拍案而起道:“江花,把一百块钱还给樊家,我陶家不卖女儿,想娶落梅就给我按照该有的结婚习俗走,缺一步都不成!”   谢江花从怀里捧出一叠钱放到桌上,忙宽慰火冒三丈的陶父,“大勇,你不要急,我想亲家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气坏了身子。”   陶籽雪偷偷观察了门外隐隐窥视的人头,等待时机加一把火。   “我陶大勇再穷也不会卖女儿,我今天就把话撩这里了,想娶落梅就三媒六聘。”陶父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不容置喙。   “好好好,亲家,你们数数,这是一百块,给落梅买了点嫁妆,虽然不是当时你们给的钱,但是我们都给补齐了,这钱先还给你们,你们下次正式送聘礼的时候再给。”谢江花耐心地解释。   樊母不屑一顾地无视了一叠叠小钞,心里的蔑视更加厌恶。   樊子建欲上前清点金额,被樊父拦住,他贪钱不假,却知道场合。   “邵伟,你一张张数给大家看!”谢敖国命邵伟出马。   得到命令的邵伟一边念叨一人不算数,一边出门靠身份拉了个邻居做证人,在旁人的见证下从一数到百,确认无误。   “既然没问题,那我们走吧!”在陶父的一声呵令下,一行人毫无预兆地来,潇潇洒洒地挥袖离开。 ☆、以暴制暴   眼见陶家人不请自来,不告而别,以樊母倨傲的性子怎容忍他人太岁头上动土,愤怒起身呵责:“我樊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今天走出我家门,以后都不准踏进一步……”   陶父神情肃穆地回过头,停在大门口,“我尊称你一声亲家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别以为我们乡下人是任人欺负的,谁家不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去男方家看家境,难道到你樊家就要搞特殊,一定要女方去男方家谈婚论嫁,好,既然我女儿喜欢你家儿子,我们舔着脸上门,可是,你们家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   樊母冷笑,“既然对我家百般挑剔,当初就不要自动送上门!”   樊母的冷嘲热讽,瞬时令谢落梅难堪地举步维艰,陶父的脸色更是多姿多彩。   陶籽雪微笑着走上前,“我敬您是长辈,尊称您一声阿姨,照理说这场面没有我小辈说话的份,不过,您是不是故意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樊母对上陶籽雪含笑的眼眸,不自觉地心里发怵,想开口训斥她的目无礼数,又被她身边谢敖国强大的气势压迫。   “我听姐说,当初可是有人把樊子建介绍给她,好像还夸得天花乱坠的。我想也是,一个农村女孩没亲没顾,怎么就认识城里人,而且还是个优秀的青年,有房有工作?”陶籽雪不解地诉说自己的疑惑,“这种三好青年不应该在适婚单身青年中特别抢手吗,为什么看上我姐一个农村女孩?我姐确实漂亮,但城里人养尊处优的,不是应该更高贵得体吗?不好意思,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樊子建为什么会找上我姐,所以我找邵伟了解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被我知道了原因——”   “你给我闭嘴!”樊母越听越心惊。   陶籽雪打量了一眼躲在樊母羽翼下的樊子建,“樊阿姨,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我不说,就代表樊子建不是个好吃懒做的混混!”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是你自己不珍惜前面温和的建议,非要我以暴制暴。   樊子建呲牙咧嘴地冲陶籽雪叫嚣,碍于谢敖国和邵伟不敢付诸行动。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是你们樊家不准我姐登门,而是我陶家要退你家的亲事,就冲你们隐瞒男方人品,以次充好。”陶籽雪特意上前一步,正对张牙舞爪的樊子建,“我姐就是太单纯了,拿根烂木头也当宝贝似的供着。”   说樊子建是劣质品,彻底点燃了樊子建混账的品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出手欲打陶籽雪。   眼疾手快的谢敖国猛地一脚将樊子建踢倒在地,正义凛然地矗立在他面前。   “你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我要去告你们……”樊子建叨叨地嘶吼。   陶籽雪又向樊子建走近几步,嗤笑道:“首先,是你们出言不逊,其次,是你动手在先,最后,警察就在这,你直接告吧!”   樊子建复杂地仰视着陪伴而来的邵伟,心里明清,四周围观的群众明日里就对他们家怨声载道,今日明确是自己有错在先,踢到了铁板,注定投诉无门,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樊子建的主动消音下,陶家一行人圆满完成任务,开心离去。   落在最后的陶籽雪拉着谢敖国嫣然一笑,“敖国,在他发起反攻前,我们应该送他最后一个礼物,也算为民请命。”   离陶籽雪几步之远的邵伟听闻陶籽雪轻柔的一句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谢敖国宠溺地点点头,扬了个邪佞的笑,“邵伟,找人暗地里揍他一顿,注意分寸。”   邵伟明白地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在谢敖国的授命和邵伟的执行下,不久后,樊子建被人拉进无人的小巷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一夜,有个路过那条巷子的醉鬼隐约听到呜咽声,好奇地走了进去,然后被樊子建的满脸血污吓得酒醒了大半,好心地帮其送进医,通知家人,就医检查并无致命伤,樊父樊母当天报警,警察通过走访调查,没有发现一丝聚众斗殴的线索,最终只能以私人复仇结案。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支持《重生之巨星降妻》!!! 《重生之二世军婚》已经更新了整整三个月了,中间因为网站故障断了一次,是作者君有史以来最有恒心的一次,╰(*°▽°*)╯是不是该表扬下傲娇的作者君呢??? ☆、梦中的小孩   处理完退亲的事,一家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哀怨的谢落梅仿佛新生般展开了笑颜,然而陶父此刻突然陷入迷惘,在没有为谢落梅铺好后路的前提下,他丢弃了挽救谢落梅声誉的砝码,不知是对还是错,未来的路他该怎么走,才是对谢落梅最好的交待?   邵伟招呼大家去家里吃中饭,被陶父委婉拒绝,表示要赶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消息。   离开前,邵伟在谢敖国耳边嘀咕了很久,陶籽雪以为他们在商讨教训樊子建的事,特意避远了点。   与来时的紧张不同,回时牛车上掩盖着一层喜悦过后灰蒙蒙的忧郁,陶籽雪不知道怎么开解这个时代思想固执的人,默默地躲在谢敖国怀里休息,渐渐地,意识渐渐涣散,她陷入沉眠。   梦里,陶籽雪隐隐地听见孩子间粗鄙的指责和耻笑,就像她一眼掠过的原身记忆,那时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观察陶家三口人,不分白天和黑夜地不停羞辱。也许是灵魂与身体的融合,她可以感受到原身的自卑和不甘,就像眼前这个缩在角落的孩子,无助却倔强。不一会,远处传来的嬉笑怒骂声越来越近,几个衣着清爽的孩子围着那个小孩不住地指指点点,兴起时还踢上几脚……作为旁观者,她可以眼观四方耳听八面,但是她不能去干预一切,就像有一层无形的结界隔绝着她和他们,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了那个孩子嘴角流下的血液和因痛苦而紧皱的五官,“不要打了——”她怒吼地捶打面前的结界却无能无力。   托抱着陶籽雪回家的谢敖国清晰地感受到她睡眠的不稳,身体轻微地颤抖,口里无声地呓语。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对那个小孩的拳打脚踢在以人人一口唾沫告终。待作恶的小孩子离去后,陶籽雪发现隔离自己的结界消失了,她顾不得其中的奥秘,疾步向那个蜷缩倒地的孩子走去,走近一看,他的状况比想像得更加恶劣,破旧宽大的衣服下是营养不良的的瘦弱身体,青黄的皮肤上是新旧不一的伤痕,看着令人心酸,“小朋友,你没事吧……”   静止的小孩轻微地颤动了自己的腿,往怀里缩了缩。   “疼吗?”陶籽雪忍着眼泪,轻柔地用清水冲洗小孩的伤口,如果不是想之即来的清水和药箱,她都怀疑这不是梦,而是自己又回到了灵魂时期。   现实中,谢敖国皱眉擦拭陶籽雪梦中流下的泪。   梦中,小孩偷偷地瞄了眼陶籽雪,然后又垂下眼,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先不要动,我给你处理伤口,然后送你回家!”陶籽雪安抚地摸摸小孩的头。   “我没有家——”小孩的低吟在寂静的环境中依然似有似无。   幸亏陶籽雪时刻关注着小孩的一举一动,“每个人都家,只是家里人多人少而已。”   “哥哥姐姐说我是个爹不详娘不要的野孩子!”小孩抬起湿漉漉的双眸。   “说别人是野孩子的人本身是个坏孩子,我们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大家都喜欢。”陶籽雪震惊小孩传递的信息,“大家现在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嫉妒你比他们好,是个乖孩子,勇敢的孩子……”   正当陶籽雪准备跟小孩深入沟通时,耳边传来谢敖国温柔地呼唤声。   “记住,你现在承受的一切,是老天给你的考验,先苦后甜……”趁着身影虚幻前,陶籽雪精简了自己的句子,想留给小孩美好的指引。   小孩用力地点点头,倔强的双眼若隐若现地泛着泪光。   被叫醒的陶籽雪生气地斜了眼深情凝视地谢敖国,娇嗔道:“你干嘛叫醒我……”害我都没时间跟小孩告别。   谢敖国掩去眼底浓烈的担忧,微笑道:“怕你肚子饿,赶紧吃,别凉了。”   谢敖国不说陶籽雪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肚子在打空城计,一说就饿意汹涌,“你吃了吗?”   谢敖国点头,满意地盯着陶籽雪大快朵颐。   “敖国,你知道吗,我刚才做梦梦到一个小孩,他好可怜……”陶籽雪心有怜惜地讲述了自己的梦境内容。   通过陶籽雪的叙述,谢敖国终于将心里的担虑放下,“好好吃饭!”   “敖国,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既然不想疼这个孩子,干嘛生下他……”陶籽雪愤慨地挥舞着筷子。   “另有隐情。”谢敖国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陶籽雪的问题,他不确定陶籽雪的梦和今天打听到的事有没有联系,但这偶然太凑巧。 ☆、洛雪的下落   另有隐情吗?陶籽雪嗤笑,如果一个人致人重残,他告诉法官,自己事出有因,法官会不会轻恕他的罪行?即使是正当防卫,也会被判防卫过当吧。可惜,作为旁观者的自己对时间的家暴束手无策。   陶籽雪走出了梦境带给自己的冲击,她意识到谢敖国眼眸中传递的沉重,“敖国,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谢敖国笑笑,示意陶籽雪先吃饭。   陶籽雪刚含了口饭,突然盯着碗筷发呆,自从嫁到谢家门,事情一桩接着一件,让她没有精力来适应家庭主妇的身份,饭来张口的,会不会给婆家留下坏印象。   “怎么了?”谢敖国询问惊愕的陶籽雪。   陶籽雪放下碗筷,正对谢敖国,严肃地反问:“敖国,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谢敖国被陶籽雪的惊人之语打得莫名其妙,“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你看我嫁到你们家都没有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个碗……”陶籽雪诺诺地回,现在不是新世纪,人们还树立着传统的妇女观,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谢敖国听完陶籽雪的解释,释然大笑,“傻瓜,你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具备军嫂该有的魄力,值得嘉奖!”   谢敖国的赞美让陶籽雪的心暖暖地,“敖国,我知道了,有你做我坚强的后盾,我一定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谢敖国宠溺地拍拍陶籽雪的头,“一切以自我安全为前提!”   陶籽雪用力地点头,她只有一条小命,自然珍而惜之。   躲在外面偷听的谢爱钗被房间内两人的甜言蜜语腻得竖满鸡皮疙瘩,捂着双耳尴尬逃离。   这一幕,陶籽雪毫无所觉,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中不可自拔。   而谢敖国耳聪目明地察觉到谢爱钗识趣离开,开始思考如何切入话题,毕竟陶籽雪刚做了个极其巧合的梦,并表现了强烈地反感。   “敖国,有事你可以直说。”谢敖国难的的为难,让陶籽雪偷笑。   “你上次让我调查洛雪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谢敖国把陶籽雪搂在怀里,在她耳畔说道。   陶籽雪想到了回来前邵伟与谢敖国附耳的交谈,又联想到梦里的孩子,心跳顿时失准。   谢敖国第一时间感知到了陶籽雪的情绪变化,感叹她的聪慧和细腻。   “洛雪离开陶家岙后,跟江泽涛回到了A省,六个月后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应该是你要找的孩子。”谢敖国简单地说道,语气平静。   陶籽雪从谢敖国的讲述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线索,只能在大环境的带入下猜测,“他们是不是过得不好?”   谢敖国沉默,由着陶籽雪一点点拼凑。   “那个孩子过得好不好?”陶籽雪紧张地问,随后又自言自语地回,“他们自己都过得不好,又怎么会好好对待一个他们不期待的孩子,对不对?”   陶籽雪脑海中那个孩子与梦境中的孩子重叠,形象更加鲜明。   “不过我该感谢洛雪没有打掉这个孩子,不然我怎么让爹对她彻底死心呢——”陶籽雪阴沉地笑。   “不是她不想打掉,而是她不能打掉,因为她承受不了打掉这个孩子而带来的后果。”谢敖国进一步转述邵伟的意外收获,这原因是他们在查找洛雪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   “我明白了——”陶籽雪抿着唇,“敖国,我想亲自去看这个孩子——”   “我已经让邵伟安排我们尽快去A省。”谢敖国从得知事情真相后,就遵照陶籽雪一开始的要求,让邵伟安排行程。   “谢谢你,敖国!”陶籽雪感激地回抱住谢敖国。   这一夜,谢敖国抱着陶籽雪入睡,在月光的折射下,他清晰地看到她眼角滑过的泪痕。    ☆、赶赴A省   邵伟的办事效率高,第二天就安排好A省的接待人员和住宿地点,只等谢敖国两夫妻到来,确定出行日期。   一夜的辗转煎熬后,谢敖国心疼陶籽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大早就跟家里人打好招呼要外出一段时间,谢家人询问外出去向,被他胡乱搪塞过去。   “敖国,我昨晚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陶籽雪奄奄地靠在谢敖国身上。   “没有,你不用在意我,我们现在就去城里找邵伟,依照他的性子,事情一定安排妥当。”谢敖国捋着陶籽雪因一夜翻转而毛糙的乱发。   “真的?”陶籽雪坐直身,兴奋地盯着谢敖国。   谢敖国边点头边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真的,你要不要去跟岳父说一声。”   陶籽雪摇摇头,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还是先斩后奏妥当。   小两口隐瞒了所有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在谢家人的欢送下离了家,一开始,陶籽雪愉悦地与谢敖国并排走在宽敞的泥路上,有说有笑地斗志激昂。然漫长的路程还是消磨了陶籽雪不多的意识,一个小时后,她的气息变得急促,脚步沉重地渐行渐慢。   谢敖国蹲下身,“雪儿,上来,我背你。”   “不要,你还在养伤,我可以自己走的。”陶籽雪坚持,谢敖国已经放缓步调,她不能在给他增加负重。   “没事,你还没越野负重的沙袋重。”谢敖国保持着下蹲的姿势。   谢敖国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陶籽雪感动之余又乐不可支,揶揄道:“你是在嫌弃我轻还是嫌弃我慢?”   谢敖国郑重地打量了陶籽雪,一板一眼地回答:“以后要养胖点。”   陶籽雪娇羞地一锤,“你养猪呢?”   在谢敖国的坚持和陶籽雪的娇弱下,她终于爬上了他的背,靠在他宽广的背脊上,她前所未有地满足,微笑着闭眼感受来自他质朴的宠溺。   没走多远,身旁经过一个赶车的老农,老农善良地招呼谢敖国两夫妻上车,谢敖国扫了眼搁满牛车的蔬菜,谦让地让陶籽雪上车,自己步行。   老农有感于小年轻的恩爱,打趣道:“现在对自家媳妇那么好的男人不多了,你赚着了。”   陶籽雪瞥向眉开眼笑的谢敖国,偷笑:“大爷,是他娶到我这样的媳妇赚大发了。”   “都赚都赚……”老农大笑着符合,“你大爷和大娘年轻时也好着呢,老来伴老来伴,谁也离不了谁……”   谢敖国与陶籽雪羡慕地望向慈眉善目的老农,在心里发誓,等老了也如同他们一样,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行了一路,从老农身上,谢敖国两夫妻学到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   与老农告别后,谢敖国找到了邵伟,买了最近一趟到A省的火车票。   这是陶籽雪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改革开放前的铁路运行,相对于提速后的高铁,现在的速度犹如汽车轧在铁轨上慢行,让旅客饱览了一路的自然景色。   “困了?”谢敖国注意到陶籽雪一连打了三个哈欠,轻声问道,“靠着我肩膀眯会。”   为了体现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陶籽雪自虐地拒绝了邵伟要买卧铺的建议,强硬地购买了二张硬座。   “不困,就是适应不了这火车的速度。”慢悠悠地,晃得人不自觉地想打哈欠。   “跟我说说你身处的时代吧——”谢敖国俯身在陶籽雪的耳边低吟道,一是为了解困,二是为了相知,没有经历她的成长环境,他的内心缺少一种认同感,即使他努力学习,仍有一道鸿沟阻隔着两人的有效沟通。   挽着谢敖国的手臂,陶籽雪轻柔地讲述着改革开发后日新月异的新世纪,语气中有着化不开的怀念和向往,随着翻滚的火车轱辘声远去。   谢敖国把事先准备好的军大衣披在陶籽雪身上,脑海中不断地翻滚着她介绍的新世纪,强大的Z国,翻涌起澎湃的激情和强大的责任感,为了大国和小家,他们军人要做,要学的还有很多。   相携的谢敖国夫妻俩不知在遥远的A省,有个人正满怀激动地算着时间,听说队长娶了个了不得的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熬通宵了,今天早点发,晚上要补眠去了。。。 ☆、淑女与女流氓   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A省,火车站出站口,一对小情侣拉拉扯扯地似在拌嘴,女孩子挑着眉数落男孩子的见异思迁,男孩子指责女孩子的无理取闹,那是他嫂子,队长妻不可欺。   “你们在说什么?”谢敖国走出出站口,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显眼的两个人,走近后,居然听到了让他恼火的对话。   小情侣惊恐地抬起头,齐齐摒弃纨绔子弟做派,站如松地笔直敬礼,“队长!”   “你们在说什么?”谢敖国皱着眉,冷冷地又问了一遍。   “队长,小媛是开玩笑,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小罗赶紧解释,怕冷酷的谢敖国误会,以致招来厄运,他可记得当年有个敌人打伤了队友,被谢敖国打击报复了三里地。   “队长,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小媛低头哈腰地保证。   突然,被谢敖国抱在怀里睡觉的陶籽雪爆出一声嬉笑,打破了冷冽的气氛。   “敖国,放我下来吧!”陶籽雪拍拍谢敖国的肩。   小情侣顶着谢敖国的威压,好似地转着眼珠打量陶籽雪,听邵伟说对方是个奇女子,配得上队长。   落地后,陶籽雪整整衣衫,微笑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陶籽雪,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叫李媛,你可以叫我小媛。”“我叫罗励,你可以跟队长一样叫我小罗。”   “小媛,小罗,谢谢你们特意前来接我们!”陶籽雪挽着谢敖国的手腕,感谢道。   “嫂子,你太客气了,你都不知道,即使转业,罗励都天天念叨队长,知道队长要来,兴奋地睡不着觉……”小媛巴拉巴拉地描述小罗这些天的激动之情。   眼角小媛越说越黑,小罗赶紧转话题,“队长,嫂子,家里准备了晚饭,我们现在就走吧。”   陶籽雪犹豫地抬头望向谢敖国,此次来A省的目的正时刻焦灼着她的心,不亲眼见证,寝食难安。   只需一个眼神,谢敖国就明白陶籽雪内心所思,“小罗,你带我们去看那个孩子。”   想到这个时间点会不巧碰上江泽涛下工回家,给陶籽雪带来不适,小罗建议明天先单独安排母女俩见面,“嫂子,今天晚了,明天再见吧。”   “我就远远看一眼那个孩子……”梦中那个孩子的境遇让陶籽雪静不下心。   两夫妻的坚持,让小罗同意改变行程,开车来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目的地。   车子未停稳,陶籽雪就听到车窗外吵杂的争辩声,循着声音,可以看到两帮小孩在炫耀自己过年的新衣,而且一言不合就武力对峙,其中站在角落,穿着破旧灰衣灰裤的小孩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不是那个小孩?”陶籽雪指着那个小孩,紧张地询问。   顺着陶籽雪手指方向,小媛看见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孩,“就是他。”   那个小孩蜷缩身体的本能表现,让谢敖国皱眉,他能猜出对方冷得瑟瑟发抖。   再次见到这个小孩,小罗依旧压制不了内心的愤怒,如果不是队长让他们按兵不动,他早就出手干预。小孩悲惨的生活遭遇,完全是那个极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的,她就该遭人千般唾骂,万般羞辱。   正当陶籽雪让小罗发车离开时,愕然发现乖巧躲在外围的小孩被无情地卷进了风暴圈,无情地被两帮小孩教训。   无视车子已经发动,陶籽雪毅然打开车门,要下车救护。   谢敖国迅速抱住陶籽雪,以免受伤,然后命小罗赶紧停车。   “敖国,你放开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那帮孩子,真当我陶家好欺负……”陶籽雪怒不可遏地挣扎。   “雪儿,等小罗停好车你在下,我陪你过去。”谢敖国暼了眼呆滞的小罗,幸好脚上的刹车动作神速。   目送两夫妻动作利索地开门下车,小媛不敢置信地问小罗:“刚刚我是不是听错了……”明明先前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女子,却突然爆发出女流氓的霸气,这转变让人适应无能。   小罗回答:“好像没有……” ☆、霸气侧漏   在谢敖国的陪伴下,陶籽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并气势汹汹地动手拨开那群围殴他人的小孩子,把被欺凌的孩子挡在自己身后。发现泄愤的对象被人保护,小孩子们的情绪开始转移,拳脚无眼地向陶籽雪砸去,被怒火占据理智的陶籽雪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准备还以颜色……   “姐姐——”身后糯糯地一声呼唤,浇熄了怒火中烧的陶籽雪。   放眼望去,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小孩子们一改常态地紧闭着嘴,颤巍巍地缩在一起小心观望,谢敖国不怒自威的气势横扫他们稚嫩的情感发泄。   制住了无理取闹的孩子,谢敖国忙转头查看陶籽雪的身体状况,“雪儿,没事吧?”   陶籽雪放下手,泄下灌注在手指间的力道,扫了一遍被武力镇压的孩子,她冷冷一笑,“我当然有事——”   尾随赶到的小媛和小罗听到陶籽雪的回答,心里咯噔一下,一般人不是都会说没事吗?   没有错过陶籽雪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谢敖国放下心里对她的担忧,由着她的话锋接口,“我们去趟医院验伤,然后回来找他们父母评理。”   陶籽雪点点头,转身抱起身后拽着自己衣角的孩子,“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身体,然后再回来报仇,好不好?”   那个小孩迷茫地盯着温柔的陶籽雪,然后把头靠在她肩头,沉默地点点头。   有了小孩子的认同,陶籽雪抬步就走,不愿在留在这个不愉快的地方怒涨自己的愤懑,可惜脚上被踢打的疼痛致使她蹒跚地差点摔跤。   一直观察陶籽雪的谢敖国眼疾手快地出手相扶,避免了两个人倒地的窘况,“我来抱。”谢敖国向那个小孩伸出手。   那个小孩偷瞄着眼眸阴冷的谢敖国,把陶籽雪圈得更紧。   陶籽雪好笑地瞅瞅暗自谢敖国和孩子,“先让你姐夫抱你,好不好,姐姐脚受伤了?”   那个孩子顺着陶籽雪的低头,想起了刚才的踉跄,犹豫地瞟了眼面无表情的谢敖国,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抵触的想法,如果在以前,他即使怯慑也不敢有一丝违抗。   陶籽雪奴奴嘴,示意让她抱。   谢敖国蹙眉地否决陶籽雪的提议,通过技巧把箍紧她的小孩转到自己的怀里,“我来抱。”   那个小孩一转眼发现自己落入了别人的怀里,悸栗地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硬着身体,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敖国,还是我来抱吧!”小孩的眼泪让她心疼。   “没事,我们赶紧去医院检查,看是不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谢敖国说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着陶籽雪往车走。   落在后面的小罗与小媛在暗赞谢敖国威武的同时,也越加好奇陶籽雪转换自如的两种性格。   坐回车内的谢敖国把小孩交还给陶籽雪,冷声冲墨迹的小罗喊道:“开车去医院。”   从语气中感知到谢敖国的怒气,小罗赶紧拉上小媛马不停蹄地开车到医院,接着搞关系找医生,一通下来顺利又不停歇。   仔细诊查小孩身上新旧伤,主治医生怒目而视,“你们是怎么照顾孩子的,这是虐待,知道吗?”   陶籽雪点点头,“对不起,是我们做亲人的没有照顾好孩子,让他在这边遭受不公平待遇,我想请医生帮我开张证明。”   从陶籽雪的回答中主治医生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过眼,证明我会开给你的。”   “谢谢医生!”陶籽雪鞠躬道谢,心里的计划渐渐成形。   不知道为什么,小罗从陶籽雪恭敬地背影中看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异感。 作者有话要说:  雪谚是不是脸皮越来越厚,竟然不在意任何评论和收藏下跌... 这迹象是好还是不好呢?思考ing...... ☆、风雨欲来的平静   在医生的千叮咛万嘱咐中,陶籽雪抱着小孩走出医院,小罗先行一步去提车,其余四人等在门口,此刻天色渐暗,冷风吹得人直打寒颤,她赶紧拢了拢小孩,透过脖颈间手臂的接触,她直观地感受到小孩的冰凉,激得她冷风刺骨。   就在陶籽雪抵不住寒冷时,一件军大衣把她和小孩裹得严实。   陶籽雪望向身旁穿着单薄的谢敖国,军大衣传递的温暖因为感同身受而大打折扣,“让姐夫抱你,好不好?你看姐夫的手臂健壮有力,会好好保护你的……”   小孩呆滞地看着包裹自己的军大衣,不解地抬头凝视高大威武的谢敖国,为什么这个人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我们,自己挨冻呢?   “没事,车马上就来了。”谢敖国正说着,小罗将车停在几人跟前。   小媛羡慕地注视着谢敖国无微不至地关心陶籽雪和爱屋及乌的小孩,心有不甘地瞪了眼小罗,内心诽谤:连冷血的队长对妻子都怜香惜玉,小罗那个呆瓜反而经常惹自己生气,孺子不可教也!   上了车,陶籽雪赶紧把衣服还给谢敖国,“敖国,你快穿上,别着凉了——”   谢敖国依言穿上军大衣,接着把暗暗打量自己的小孩抱到自己怀里,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我叫陶籽雪,是你姐姐。这是谢敖国,你姐夫。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陶籽雪和声问。   “洛小野……”小孩疑惑地想了一会,才记起名字。   这个名字让陶籽雪脑中积蓄的愤怒一点点累加,负面的情绪影响她所有的猜测,野种吗?   “爹有给你取名字哦,叫陶子秋。你还有个哥哥叫陶子冬,弟弟叫陶子夏,他们在等你回家呢?”   小孩的困惑随着陶籽雪的介绍越积越多,但是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敢主动询问。   “你现在还不认识,等见到他们了再介绍,现在我们去填饱肚子,好不好?”陶籽雪饿得呱呱叫。   终于可以插话的小罗道:“嫂子,待会你多吃点,我母亲的手艺是院子里出了名的。”   听说要去叨扰罗家,陶籽雪感到过意不去,拉拉谢敖国的衣袖,示意他开口。   应陶籽雪的要求,谢敖国脸皮厚地开了口,“雪儿,现在晚了,不好找饭馆。”   既然谢敖国放了话,陶籽雪谢过小罗后不再拒绝。   车子没开多久,小罗就驶进了一个旧式开放小区,错落有致地六幢四层单元楼,每幢单元楼只有一处进出口,拾级而上,罗家位于四楼东间,三室二厅一卫,在改革开放前能住这样的房子,手里不多不少握有实权。   “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罗母热络地把客人迎进门。   “阿姨,我能借用您家厕所给我弟弟洗个澡吗?”陶籽雪冒昧地问道。   罗母从进门就观察到谢敖国怀里怯弱的小孩,不住地点头,“我来帮你!”小孩湿懦的眼神瞬间激发了罗母的神圣母爱。   “阿姨,太麻烦您了,我弟弟很乖,我一个人可以的。”陶籽雪谢绝了罗母的帮助,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劳烦主人家,另一方面是小孩有意无意的抵触。   罗母也察觉到了小孩的回避,没有强求,在帮他们调好水后出了卫生间。   “子秋,我现在帮你脱衣服,我手重了你跟我说,好不好?”陶籽雪行动前知会了小孩。   对于陶籽雪的呼唤,小孩一时反应不及,沉默地凝望她。   陶籽雪小心翼翼地脱下小孩破旧冷硬的棉袄,里面是一件看不清原色的汗衫,简简单单的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难怪小孩总是蜷缩身子。   忍住夺框欲出的眼泪,陶籽雪开了条门缝,“敖国,你能帮子秋去借套衣服裤子吗?”   看清陶籽雪通红的双眸,谢敖国了然地点头。   卫生间内,陶籽雪轻柔地避开伤口,抓紧帮小孩洗澡,小孩皱眉咬牙地隐忍□□声。   客厅内,从谢敖国口中得知真相的罗母热心肠地出门去讨衣服。   不一会,卫生间内又传出陶籽雪的声音,“敖国,你来帮子秋擦药……”她怕小孩擦药时伤口的疼痛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最后意气用事地马上去找洛雪算账。   陶籽雪的喊声不仅叫来了谢敖国,同时也带来了小媛和小罗,小媛看到小孩的伤口,不由地冷抽一口气,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下得去手? ☆、救命之恩   在洗完澡、擦完药、穿上干净保暖的衣服后,被唤作陶子秋的小孩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罗母根据小罗的转述,按照医嘱特意煮了碗鸡肉粥,在小碗里装了大半碗后,把剩下的拿容器装好备用。   陶籽雪微笑地对视羞涩的陶子秋,“子秋,你要和罗阿姨说声谢谢哦!”   陶子秋低头瞅瞅香气扑鼻的鸡肉粥,又抬头望望慈爱的罗母,怯怯地说:“谢谢罗阿姨!”   罗母欣慰地摸摸陶子秋的头,愉悦地坐到他身边,“子秋肚子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吃苹果。”   小罗鄙视地凝视对面可爱可亲的罗母,第一次知道威严的罗部长有温柔的一面。   正当众人动筷吃饭时,罗家的大门被一阵规律的节奏声敲响,迎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人物:W军区的罗师长。   罗母看到罗师长,激动得无以复加,“你回来了!”   罗师长好像知道家里多了三个人,如常地进屋,脱帽,换鞋,然后和蔼地落座,接过罗母递上的碗筷,“大家看我做什么,吃饭吧。”   倒是谢敖国看见罗师长时起身敬了个礼,“师长好!”   罗师长挥挥手,“敖国同志不要拘谨,赶紧吃饭,吃完饭我要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陶籽雪听到救命之恩四个字,立马联想到这次谢敖国生死一线的抢救,把此刻的罗师长和谢敖国营救的罗师长划上对等。   与罗师长轻松的气息不同,罗母从罗师长的话语中提炼出了重点,惊地松了碗筷。   大人间的紧张气氛,让不安地陶子秋顿时停止了扒食的举动,一只手紧紧地拽住陶籽雪的衣角。   “子秋,吃饱了吗?”陶籽雪知道陶子秋的畏首畏尾,转移话题地柔声询问。   从小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陶子秋明白浪费粮食可耻,犹豫地瞄着还剩小半碗的鸡肉粥。   陶子秋的异样唤醒了罗母内心的起伏,注重场合的她暂时撇开心里的焦虑,关心陶子秋,“子秋,吃饱了就剩着,我们待会吃苹果。”   见陶子秋一直注视着饭碗,陶籽雪干脆拿起鸡肉粥交给谢敖国,“子秋不想吃,又不想浪费,对不对?子秋真是个好孩子,我们让姐夫吃干净,好不好?”   沉默的陶子秋给了微弱的回应,“嗯——”   没了陶子秋的插曲,众人很快吃完了晚饭,罗母记挂着罗师长所说的救命之恩,便请小罗与小媛帮忙收拾碗筷,虽然小罗手上不停,但是陶籽雪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好心地抢过他手中一叠碗筷,让他加入客厅谈话。因为陶籽雪的加入,作为她小跟班的陶子秋自然也留在了厨房,默默地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客厅内,罗师长向家人大致讲了一遍谢敖国不顾自身安危,挺身相救的英勇事迹。罗母感激涕零地向谢敖国表示由衷地感谢,而小罗对谢敖国的敬佩又飞升了多个档次,直逼神格。   “罗师长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谢敖国谦虚地说道,心里的猜测渐渐有了模糊的影子。   “敖国啊,我今天能回家还是托了你的福啊!”罗师长感慨道,缓慢带入正式话题。   罗师长的一句话,让谢敖国唇角的笑带着一股傲意,果然如此。   不出所料地,罗师长接下来的话打断了谢敖国长长的休假,“两位军长考虑到近期战事吃紧,敖国同志的身体也恢复地不错,强烈要求你早点回到第一线,为表上级有关部门的重视,得知你有事来到A省,就派我来了……”   小罗在一旁汗颜地别过了头,这两位长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为了顺利请动谢敖国回归,罗师长还特意带来了谢敖国被搁置的结婚报告。   谢敖国接过结婚报告,沉声道:“十天后出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此时暂告一段落。   完成任务的罗师长暗中擦了擦冷汗,不亏为新一代中佼佼者,气势逼人。    ☆、先收利息   洗好碗,客厅里的对话正式结束,得知了前因后果的罗母对谢敖国等人的态度越发亲切,看见陶子秋乖巧地立在陶籽雪身边帮些力所能及的活,母爱更是泛滥地一发不可收拾,“哎呀,我们的子秋怎么能这么懂事啊,心疼死你罗阿姨了……”   极少被人称赞的陶子秋耳尖绯红地躲到陶籽雪身后,避开了罗母的拥抱。   “罗阿姨,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回招待所……”陶籽雪瞥了眼窗外的昏暗,掩下心底的激情澎湃,礼貌地告辞。   罗母欲留三人在家过夜,却被读懂陶籽雪小动作的谢敖国打断,他强硬又婉转地拒绝了再次打扰罗家的提议。罗母无奈,只能把剩下的鸡肉粥转交给陶籽雪,让她晚上热热给陶子秋当宵夜。   陶籽雪谢过罗家人后,在小罗的开车护送下,很快就赶到招待所,住进了一开始就预订的房间。   临走前,小罗特意拜托招待所的工作人员给予方便。   “子秋,肚子饿不饿?”陶籽雪把陶子秋放在床上。   陶子秋摇摇头,不料一阵尴尬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表象。   “敖国,能去把粥热一下吗?”陶籽雪忍住心疼,陶子秋是不是习惯成自然转,每天都饿着肚子入睡。   谢敖国点点头,提着鸡肉粥走出门外,顺带关紧了房门。   趁着热东西的空档,陶籽雪耐心地探问陶子秋在江家的生活境况,“子秋,你喜欢那个从小到大的家吗?”   陶子秋一贯地保持沉默,只是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俱意泄露了他的真实感觉。   “既然不喜欢江家,咱们就回乡下,去跟爹一起生活,好不好?”   陶子秋无神地探望陶籽雪温柔的眼眸,好久才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子秋,反正你接下来都不和那帮欺负你的人生活了,姐姐去帮你报仇,好不好?”陶籽雪的声音掩不住窃喜。   犹豫了一会,陶子秋摇摇头,他不想姐姐因为替自己报仇而惹上麻烦。   “为什么?”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   陶子秋没有直接回答陶籽雪的提问,而是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衣衫,小时候,孤身一人的他身边突然多了只刘奶奶家的小狗,他很喜欢它,把它当做知己,可是,在一次被人欺负时,小狗因为帮助自己而咬了对方一口,导致小狗被人活活打死,刘奶奶也赔了一笔钱,他不想真心相待的姐姐也受到无妄之灾。   陶籽雪不知这段故事,以为陶子秋是被打怂了,还装腔作势地作了一番,“子秋别怕,有你姐夫在,谁也伤不了我们,你姐夫可是战神,能把欺负我们的敌人打的屁滚尿流……”   端着热腾腾鸡肉粥回来的谢敖国对此置若惘然,放任陶籽雪为自己的恶作剧寻找靠山。   可惜,有心理阴影的陶子秋不为所动,紧抿的嘴唇仿佛能咬出血,无奈,陶籽雪只能另觅它法。   “子秋不想做就不做,现在我们吃饭,然后睡觉——”陶籽雪主动结束了对话,盯着陶子秋一口一口地吃下鸡肉粥。   吃好夜宵,睡觉的安排成了难题,对于陶籽雪把他和谢敖国排在一张床上,陶子秋无声抵抗;反之,谢敖国坚决反对。   僵持了一刻钟,陶籽雪和谢敖国把两张床并成了一张,陶子秋单独一个被子躺在陶籽雪身边,谢敖国则无赖地和陶籽雪挤一床。   或许是平时身处不安定环境养成的浅眠,陶子秋躺在舒适的被窝中反而失了眠,他瞪大着眼泪望着漆黑的房间,准确无误地转向陶籽雪的方向出神。。   报复与安抚相比,陶子秋显然更重要,陶籽雪极有耐心地轻柔地哄陶子秋入睡,哼歌曲,讲故事,数羊羔……   在人生第一次享受的温情中,陶子秋进入了熟睡。   半夜时分,谢敖国和陶籽雪悄无声息地起床,偷溜出门,摸黑向洛雪居住的地区挺近,边走边捡鸡蛋大小等硬物。   百无聊赖的黑夜注重了鸡飞狗跳的开场,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天女散花般,四周陆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被吵醒群众的叫骂惊呼声,冷风嗖嗖地从屋外刮进屋内,满室骤晾。   没有遗漏地,白天欺负陶子秋的小孩家各个被不知名的人袭击了家门。 ☆、报警   本该入睡的冬夜中,洛雪所在的小区陷入不知名的尖叫和咒骂声中,当人们点灯后,发现完好的玻璃碎了一二块,大门被砸得成为陨石坑,人们慌张地穿好衣物出门寻找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却不知,谢敖国和陶籽雪早逃之夭夭。   “心情好点了!”谢敖国的大手擦去陶籽雪因为奔跑而流出的汗水。   陶籽雪点点头,“敖国,你不觉得我小孩子气吗?而且,作为一个军人,这么做会不会有损你的形象?”   谢敖国笑,“我现在只是你的丈夫,我相信我的妻子心里有把尺,不会越轨。”   陶籽雪开心地跃身抱住谢敖国,“谢谢你纵容我的脾气,敖国。”   “我是不是该索取一些报酬——”说着,谢敖国把陶籽雪推到墙角,俯身吻上惊讶的陶籽雪。   谢敖国和陶籽雪偷偷摸摸回到招待所时,陶子秋安静地缩在角落睡觉,姿势一尘不变。   这一夜,谢敖国抱着陶籽雪,陶籽雪抱着陶子秋,和谐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如期而至的第二天,谢敖国醒来后发现陶子秋已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没了陶籽雪的介入,谢敖国认真地观察陶子秋,是个被现实打磨得过分乖巧的孩子,能聪明地弱化自身存在感,并时刻保持警觉,就像现在,见到他醒来,就慌张地穿着单薄的棉毛衫迅速下床立定。   “我去买早饭,你们再睡会。”谢敖国皱着眉,把拘谨的陶子秋再次塞入被窝。   陶子秋不敢赖床,又迫于无奈,只能闭上眼装睡。   谢敖国出门后不久就打道回府,一手提着一包热腾腾的包子,一手端着陶子秋专属的鸡肉粥。   被香气唤醒的陶籽雪惺忪地睁开眼,一把搂住准备唤她起床的谢敖国,“老公,早!”   “起来吃早饭了……”谢敖国瞥了眼震惊有羞射的陶子秋,硬邦邦地说道。   谢敖国的语气让迷糊的陶籽雪瞬间清醒,她怎么忘了房间内还有个未成年,幸好未做出格的事,不然无地自容。   “子秋,早!”为了缓解尴尬,陶籽雪红着耳尖给了陶子秋等同的待遇。   “早!”陶子秋的声音依旧轻,但细腻的陶籽雪还是感受到了语气的不同。   有了个美好的开端,陶籽雪像打了鸡血般,快速地吃好早饭,正式开启战斗模式。   有困难找警察,陶籽雪带着陶子秋来到警句,“警察同志,我要报案,这是医院出据的伤情报告,我要告几个家长家教不严,纵容自家孩子长期殴打侮辱我弟弟陶子秋。”   随着陶籽雪的挪位,警察局留守的两个警察看到了在背光处的谢敖国,刹那间福临心至,其中年轻的警察习惯性地敬礼,“谢团长!”   听到对方的称呼,陶籽雪偷笑地感慨谢敖国是个福娃。   年长的警察低头看见了让他印象深刻的陶子秋,“小野,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刘奶奶很担心你……”   “对不起……”陶子秋愧疚地低下头。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谢谢大家平时对子秋的照顾!”陶籽雪鞠躬道谢。   “子秋?”年长警察狐疑地窥视陶籽雪,从业多年,他从没听说过小野有这几号家人,照年轻警察的态度,面前严肃的谢敖国身份不低,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就是你口中的小野,不过他的全名是陶子秋,最近得知他的消息,我爹让我来接他回家,现在是不是可以处理我的报案案件?”陶籽雪一语带过其中弯弯绕绕的前因后果,直奔主题。   年长的警察解释,“不好意思,我没有探听任何隐私的意思,只是关心小野……不,是子秋……他这些年过得太苦,你们怎么不早点来接他,这样,他就不会……”不会形同弃儿。   “全哥,我们别费话了,赶紧出警吧——”年轻警察接话,经过调查,他可知道那些人的可恶,听说这位团长夫人手段了得,他十分想见识一番。 ☆、正面交锋   在两个警察的陪伴下,陶子秋又回到了江家,对于他一晚上的无故失踪,江家人一如既往的漠不关心,反倒是作为旁人的刘奶奶激动地拉着他全身检查。   “刘奶奶,我没事。”在从小关心自己的刘奶奶面前,陶子秋的话多了些。   此刻,赶着上班的江泽涛推出自行车就要往外走。   “你好,江泽涛同志,不好意思要耽误你一点时间,如果你能留下,我会很感激,如果你无法留下,请授权一个全权代表处理接下来的事,当然,如果你两者都不想选择,我会让你被迫接受,不要无视我说得每个字。”陶籽雪温婉地笑着,眼睛盯着不可思议的洛雪。   “我要赶去上班,可没功夫陪你们瞎扯。”江泽涛努力地剥开谢敖国禁锢自行车的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认真地在两者间选一个,而不是在一旁表演柔弱,告诉自己的子女,我弱小地只会在家里穷凶极恶,在外人这不堪一击……”陶籽雪轻蔑地笑。   江泽涛听到陶籽雪的□□,气势汹汹地上前辩证,“你在侮辱我的人格,给我道歉!”   “你确定担得起我一句道歉,不如我们来聊聊当年你与这边妇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吧。”陶籽雪冷笑。   “你是谁?”随着活动落幕,人们慢慢接受了洛雪的存在,但这不意味人们知道真相后会平稳接受,江泽涛的眼中积聚起昔日的恐怖经历。   “陶籽雪,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陶籽雪热情地打招呼。   陶籽雪的自我介绍把心虚的洛雪逼得连连后退,仿佛眼前的人是索命的夜叉。   “洛雪女士的表现真是出人意料,我以为你会乐意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忘了介绍,这是你女婿谢敖国。”陶籽雪冲洛雪微笑。   “我……我不认识你……”下意识地,洛雪反驳了陶籽雪的话。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回答,其实我也不愿和你相认,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个不守妇道,残害幼子的母亲。”陶籽雪对陶子秋招招手,“去跟关心你的人告别,告诉他们,你要回家了,谢谢他们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陶籽雪,你什么意思?”江泽涛对着陶籽雪怒吼,竟想领走他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字面上的意思,而且我要你写下一张书面断绝关系的文件,在两位警察同志的见证下按上你们夫妻俩的手印,以后不要找我陶家麻烦。”陶籽雪继续扔下炸弹。   一纸弃养文件彻底撕破了江泽涛伪装的知识分子面具,单手指着陶籽雪,“他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泽涛狰狞的五官吓得陶子秋瑟瑟发抖,迅速蹲身把自己紧缩成一个球,避免被打击要害。   陶子秋的突兀之举惊呆了围观群众,人们瞬间联想到以往满身伤痕又步履蹒跚的小身影。   陶籽雪心疼地把陶子秋抱入怀中,“江泽涛,我这人一般不和人斤斤计较,本来看在你们给了子秋生命,我打算放你们一马,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加注在我弟弟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   “什么痛苦?我有做什么吗?小野——”江泽涛硬生生吞下种字,“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这些年,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在养他。”   “咦,子秋身上的伤不是你动的手吗?”陶籽雪疑惑地瞥了眼围观的人群,唇边的笑容异常妖冶,“那一定是昨天打子秋的一帮孩子,子不教父之过,纵容孩子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真是目无法纪,警察同志,请好好查查,一定要给我弟弟一个公道。”   年轻警察目瞪口呆地欣赏了陶籽雪巧舌如簧的语言艺术,身为一个莽夫,他完全适应不了这个节奏。   而年长的警察若有所思地观察着陶籽雪从头到尾的表现,惊讶她的心机,“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   “我弟长时间遭受不公平待遇,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健康成长,我有医院开据的证明,既然江泽涛同志说没有虐待子秋,那么我是否可以请那些对我弟拳打脚踢的孩子父母承担一定的医疗费和营养费?”陶籽雪故意强调了江泽涛在其中的位置。   “我小孩子可没有打小野——”随着一个家长的出声,接下来纷纷扬扬的一片附和。   “是吗?”陶籽雪冷冷地扫视,“敖国,找出昨天那几个小孩?”   谢敖国一个冷冽眼神盯视,不费吹灰之力地指出,一个无误。   “小朋友,警察叔叔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听说谁撒谎就扔到监狱,让他跟杀人犯待一块,然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陶籽雪没有碰到负担地蛊惑威胁惊恐的小孩。   “我——”其中一个小孩要说话,被他娘厉声呵止。   “小孩的力气有多大,小野身上的伤分明是长期遭受虐待造成的,江泽涛,别以为你们躲在家里欺负小野就没人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家长讥讽地瞪着江泽涛。   摆摆手,陶籽雪叹气,“我相信我眼见为实的事,昨天我看见这些小孩群殴我弟弟,动作娴熟凶狠,让我看到了一大帮流氓后备裔,真是恭喜你们,剩下了一大笔小孩子的培养费用啊,不过,这省下来的钱应该不够赔人家的吧?现在的小孩真是难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打打杀杀……”   有子女的父母们错愕地凝视自言自语地陶籽雪,一语惊醒梦中人。 ☆、厚颜无耻   以前,他们看不起一个父不详的野种,背地里没少编排洛雪的是非,耳濡目染下,小孩子们开始有恃无恐地欺负陶子秋,怕江家人追责,他们还口头训诫,后来时间长了,江家孩子的加入让欺负变成了□□,他们也习惯成自然。   江泽涛关紧家门拿陶子秋出气的事邻里之间心知肚明,他们明哲保身地保持沉默,只是警告自家孩子离江家人远一点,但是小孩子好奇贪玩的天性无法控制,渐渐地,自家孩子跟江家几个孩子的接触越来越频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江家小孩玩耍的自家小孩是不是也感染了暴戾?他们心头一紧。   今天陶籽雪的一番话惊醒了陷入泥潭的他们,他们惊恐地回顾自家小孩的言行举止。   陶籽雪明白,有不少人听懂了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今天可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心的提醒只为在他们心上竖起一根尖锐的刺,然后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三方的平静,让年长警察有时间转述了陶籽雪的报案内容,并最后总结道:“希望大家认识到自身的问题,和平地解决这件事。”   “你们想怎么样?”其中一个家长还算清醒,此刻,她意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   “很简单,道歉加赔偿。”陶籽雪好笑地望着眼前一帮报团取暖的妇女。   “小孩子之间玩闹,没必要报警,把事情搞大吧!”其中一个家长喊道。   “作为一个外地的农村人,我怕自己人微言轻,被你们倒打一耙。”陶籽雪笑,“还有我怕警察不出面,你们以为小孩子之间的过激行为不犯法呢!”   “小野,你说,他们欺负你了吗?”见说不过陶籽雪的伶牙俐齿,他们把视线转向懦弱的陶子秋。   面对他们恶狠狠的眼光,陶子秋头都不敢抬,惊恐地缩着身子,眼睛空洞。   谢敖国低腰把受惊吓的陶子秋抱在怀里,坚毅地凝视着抛弃自己的陶子秋,“陶子秋,回答他们!”   伟岸温暖的气息透过谢敖国的双手传递给孤立无援的陶子秋,陷入自我屏蔽的陶子秋踌躇地眨了眨眼。   “子秋,告诉姐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陶籽雪加入安抚陶子秋的队伍,“子秋被怕,你姐夫抱着你,谁也欺负不了你!”   陶子秋空洞的眼神在谢敖国的无声呵护和陶籽雪的温柔感化下逐渐恢复光彩,在谢敖国宽广的怀中闷声闷气地点了头。   陶子秋的点头瞬间点燃了陶籽雪清算旧账的激情,唤起了内心善良的群众的共鸣,刘奶奶敲着拐杖义愤填膺地怒训他们毫无良知,欺软怕硬……加上两位警察的多次亲眼见证,小孩天真活泼下的穷凶极恶被曝光在太阳底下。   “好了,你们还要继续辩驳吗?”陶籽雪讥笑,“我真心建议你们管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孩子,不然以后祖国的花园里都是些被带坏的烂稻草,浪费国家资源。”   “你直接说吧,不用逞口舌之快。”陶籽雪的口腹蜜剑,让他们心虚地胸闷气短。   “我弟今年十二岁,每年补贴一元营养费和一年精神损失费,每家二十四元吧,我相信我说得合情合理,希望你们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陶籽雪托着下巴,想了会。   正当他们要抱怨时,被冷落的江泽涛突然冲到谢敖国面前要抢夺陶子秋,抱着陶子秋的谢敖国一面用眼神安抚陶子秋,一面机警地闪过江泽涛的袭击。   “江泽涛,你要做什么?”陶籽雪拎起边上一根木棍,挡在谢敖国身前质问。   “我养了十几年的小孩,你们想带走,没门……”江泽涛发威的诱因,一是为陶子秋的赔偿款,二是不甘拱手相让自己的免费出气筒。   陶子秋噩梦般生活的开始要从大运动说起,江泽涛把洛雪带回后,不知怎么被前岳父岳母知道两人的纠葛,直接废弃,把他从高位捋下,然后是永无止境的□□,期间积累的怨气因无处发泄而转嫁到年小无知的陶子秋身上,从一月一打到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直至一有不顺心就上全武行。   “要钱就直说,何必伪装高尚。”陶籽雪厌恶江泽涛看向陶子秋的嗜血,不耐烦地说道。   “谁说我要钱,我不要钱,我就要这个小杂种——”江泽涛的笑令人作呕。   从谢敖国怀里接过陶子秋,“敖国,把这人送去医院,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本想让谢敖国暴揍一顿,碍于他的军人身份而作罢。   当做摆设而沉默寡言的洛雪听到江泽涛要被关进医院,声嘶力竭道:“你才有病,别在这妖言惑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陶籽雪冷哼,并不在意洛雪的异常举止。   “你不是要带走小野……拿出五百块钱……”洛雪低下头,心虚地呢喃。   “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给你五百?”陶籽雪恬静地问,在心里彻底摒弃了洛雪这个人。   “我生了他,养大了他……”洛雪猛然抬起头,好似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   “洛雪女士,一个人的厚颜无耻也是要有个度的,你想让我把你生下子秋的真实原因公之于众吗,凑巧我们找到了当年接诊的医生。”陶籽雪哭笑不得。   “你们——”洛雪惊惧地闪着双眸。 ☆、放弃抚养权   当年洛雪从农村逃出来后发现自己怀孕,在江泽涛的怂恿下去医院做流产,接诊医生让看了检查报告后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打掉这个孩子,可能会造成今后不孕不育,如果他们执意要打掉孩子,请提供相关证明。走出医院后,洛雪考虑到今后在江家的生存,坚决不同意落胎,她怕无法生育后被江家嫌弃,导致自己最终无家可归。   “看来洛雪女士已经回忆起当年的经过,那么请不要再拿子秋做任何借口。”陶籽雪冷哼,“作为一个母亲,请给小孩留下最后一点温情吧!”   洛雪被陶籽雪指桑骂槐的控诉羞得不敢抬头,但视线瞄到身后两个正长身体的孩子,不得不厚着脸皮争取,“至少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苦劳?我想不通你是怎么把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养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个头刚刚和你九岁的儿子一样高?”陶籽雪冷厉地望向洛雪身后的一对儿女。   “至少我没有饿死他——”洛雪心虚地提高了音量。   “你是我见过最没脸没皮的女人,没有之一!”陶籽雪被洛雪一而再的厚颜无耻气得不愿再多说,“不要忘了,我只是个乡下人,没有你要得那么多钱,不过,子秋获得的赔偿款我可以全部给你。”   “不行!”洛雪直觉反驳。   “洛雪女士,一个人贪得无厌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使你不肯主动交出抚养权,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交出抚养权,不如我们拭目以待吧——”陶籽雪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陶籽雪的神情给了围观者莫名的认同感,好似这并非纸上谈兵的威胁,现实就在不远地未来招手。   “你想做什么?”洛雪反手搂住身后的子女,心惊地问。   “我接下来做什么取决于你现在的选择,是主动放弃还是被迫放弃,主动放弃陶子秋的抚养权,你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赔偿款。”陶籽雪摸摸哀伤的陶子秋,“不愿主动放弃的,我们就找政府解决,不过我可不保证事态的发展会如此平淡,我忘了说,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被谢敖国制服的江泽涛已然恢复平静,“你把小杂种带走吧——”相较于一笔不现实的赡养费,他更怕过去的创伤重新被揭开,重新经历一遍,那会彻底把自己逼疯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陶籽雪鼓掌,“那麻烦江泽涛和洛雪同志写三份书面文件,我说你们写,有异议可以随时提出。”   甩开谢敖国禁锢的江泽涛揉揉酸痛的手臂,漠然地点点头。   “抚养权变更协议,甲方:江泽涛、洛雪,乙方:陶大勇(代办人:谢敖国、陶籽雪),从某年某月某日起甲方主动放弃陶子秋(即江小野)的一切监护权及抚养权,乙方支付相应抚养费,抚养费即某年某月某日同邻里协商的关于长期凌辱打骂陶子秋致其受伤的赔偿款,所得赔偿款皆由甲方自行收取处理,乙方不得干涉窃取,今后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滋扰陶子秋及其亲属。此协议一式三份,甲方一份,乙方一份,公证方一份,三分协议具有同等约束力。甲方签字按手印,乙方签字按手印,公证方签字按手印,日期某年某月某日。”陶籽雪绞尽脑汁地说道。   四周所有人都被陶籽雪的述说搞得莫名其妙,这样特殊的一份文件他们从未见过。   “没有异议就签字画押。”陶籽雪催促道。   江泽涛皱眉,“我要见到现钱。”   陶籽雪被江泽涛的提醒惊醒,然后嫣然一笑道:“那麻烦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赶紧给钱吧,趁警察同志还在,顺便让警察同志做个见证。”江泽涛,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洛雪偷偷扫了眼四周邻里的怨怒,悄悄扯了扯江泽涛的手。   洛雪的提醒唤醒了江泽涛的意气用事,赶紧转换口风,“不用现钱了,我们自己会处理,拿着纸头和小杂种赶紧滚。”   事情解决后,陶籽雪也不愿多看江泽涛和洛雪丑陋的嘴脸,招呼原班人马返回。   不过,在离开江家的转角处,陶籽雪略有深意地回首打量闹哄哄的门庭,脸上的笑意是掩饰不住的奸诈。    ☆、回家   有时候打击一个人的手段不仅仅是一招制敌,就想猫捉老鼠一样,先逗一会,然后再绝杀,这会让敌人由内而外地印象深刻。对于洛雪,陶籽雪并不愿给予太多的关注,一个人追求爱情并没有错,只是她冷硬的心让陶籽雪反感,为了回报这个女人,陶籽雪决定以后要多关注。   “姐姐——”陶籽雪的笑容阴森地让陶子秋恶寒。   “怎么了,肚子饿了吗,我们现在去吃饭哦!”陶子秋清澈的眼眸好似折射陶籽雪周身弥漫的黑雾,猜到是自己的阴暗面吓到了心思细腻的陶子秋,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了话题。   谢敖国邀请两位警察一起吃午饭,被年长警察以工作时间为由拒绝,年轻警察瞬间耷拉着脸。   “谢团长,我晚上请你们吃饭吧!”谢敖国是他从军后的偶像,即使转业后,也始终如一,年轻警察兴致勃勃地提议。   “下次。”谢敖国虽然拒绝了这次的邀请,但是给了年轻警察承诺。   年轻警察开心地点点头,然后三步一回头地被年长警察带走了,会警局后,年长警察问年轻警察谢敖国是何许人也,年轻警察激情澎湃地把谢敖国的事迹娓娓道来,听完对方如数家珍的描述,年长警察不禁感慨:英雄出少年。   处理完陶子秋的事,谢敖国带着陶籽雪姐弟俩下了馆子,三菜一汤,却勾得陶子秋视线焦灼,当特意为陶子秋点的粥上桌后,陶籽雪仔细地为他夹菜,“吃饭的时候要细嚼慢咽,这些都是我们子秋的,谁也不能抢。”   陶子秋瞅着自己空碗中美味的菜肴,好奇地暗暗打量陶籽雪和谢敖国,自从他们的出现,他吃到了新鲜的饭菜,感受到了不曾重视的关爱,刘奶奶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是不是该回敬善意。陶子秋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做了无数建树,才怯怯地提起筷子给陶籽雪夹了菜。   “哎呀,我们的子秋怎么能这么可爱,姐姐一定要先吃你夹的菜——”陶籽雪一副怪姐姐的调侃样。   谢敖国失神地凝望着眼前和谐的一幕,突然联想到以后一家三口的温馨,他会是个严父,陶籽雪是个慈母,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思绪涉及到未知的女儿,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望向陶籽雪的腹部,也许哪里就有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或者他可在在回军队前努力一把……   陶籽雪偷瞄谢敖国面无表情的双眸,莫名地令她恶寒。   注意到陶籽雪疑惑的眼神,谢敖国挥散了脑中美好的幻想,抓紧吃饭。   吃好饭,谢敖国三人特意去罗家辞行,出人意外地收到了罗母的怨念,她舍不得乖巧的陶子秋,临走前,不仅被罗母千叮咛万嘱咐,又被塞了崭新的衣服裤子,尺寸略大于陶子秋的身形。   A市之行在此刻画上圆满的句号,坐在火车上的陶子秋安静地用眼睛好奇地探索新事物,并且不时地回答陶籽雪的提问,通过陶子秋的叙述,陶籽雪知道他趁着江家小孩复习时有偷偷学习,虽然不多,但是记忆深刻。   火车上得一天一夜,除了睡觉,陶籽雪都在教陶子秋基础知识,可能是营养跟不上,或者是多年虐待的迫害,陶籽雪发现陶子秋的记忆力不太好,知道问题所在后,她更加耐心地一遍遍重复。   “我们子秋很厉害!”即使陶子秋没有明说自己的懊恼,陶籽雪仍然发现了他的自暴自弃,“知识需要我们一点点巩固,没有捷径的,就像饭要细嚼慢咽才不会噎着,知道吗?”   陶子秋点点头。   回到Z省后,陶籽雪开始在陶子秋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接下来的重点。   陶子秋疑惑地仰视陶籽雪。   “照姐姐说的做,知道吗?”没有解释,陶籽雪扔下这句话后径直向陶家跑去,半路上,为了营造气氛,还故意落了几滴泪。   谢敖国无奈地目送欢脱的陶籽雪离去,拉着陶子秋先回谢家。   当谢敖国与陶子秋到谢家时,陶籽雪也飞奔回了陶家,“爹啊……我可怜的子秋啊……为什么这么命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感冒不适还努力码字下,欢迎大家支持我年后要更的新书《重生之巨星降妻》,嚒嚒哒 ☆、认亲   这一天的陶父显得心浮气躁,每做一件事都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不祥的事情正在靠近。果不其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出门几天的陶籽雪痛哭流涕地奔进家门,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有一刹那,陶父的内心突然一阵刺痛。   “谁是子秋?”谢落梅好奇地问。   陶籽雪擦着眼泪,将这次行程的真实目的和盘托出,并进行一定的渲染已达到她最终的目的。   陶父踉跄地走到陶籽雪身边,“籽雪,子秋现在在哪里?”   “爹,我让敖国先带他回谢家,有些事,我要提前跟大家说清楚。”陶籽雪说完,拽住往外冲去的陶父,“爹,这些年给子秋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您待会去接他回家的时候不要过分激动,不然会吓坏他的。”   听到陶籽雪讲述洛雪及江泽涛的暴虐,陶父不禁潸然泪下,话不成句。   在陶父控制情绪时,谢江花脑中灵光一闪,“子冬和子夏的房间就两张床,子秋的床铺还没准备呢,大家赶紧帮忙,把籽雪的床拆到子冬房间……”   谢江花一声令下,被陶籽雪一语惊人惊呆的几人纷纷开始行动,谢落梅收拾,两兄弟齐心协力先拆了床,然后又搬到自己房间。不过因为旧时的房间都不大,大家发现新床不好搭。   仓促的房间内瞬间回归寂静,陶籽雪不明真相地探了头,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把原来的两张床往墙壁靠,把我的床——”说到这,陶籽雪方意识到从此刻开始,这张陪伴了几天的简陋的床已经另配主人,“把它搭在窗边,中间放张桌子,角落可以放书和衣服。”   说干就干,在陶籽雪的指挥下,新的房间隔绝重新确立。   家里的准备工作接近尾声,陶父焦急地催促陶籽雪回谢家接人。   明白家人的急迫,陶籽雪也不再卖关子,领着陶家五人浩浩荡荡地向谢家走去,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有人上前询问,却被谢家人的集体沉默弄得无功而返。   当陶父正要跨进谢家院门的那一刻,竟迟疑地定在原地。   “籽雪,你跟子秋介绍过家里的情况吗?”陶父纠结地再次确认。   陶籽雪点点头,想安慰紧张过度的陶父,却不料,一直关注门口动静的陶子秋听到她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向她冲来,谢敖国紧随其后。   “子秋吃饱了吗?”陶籽雪只得暂时把精力放到陶子秋身上。   在陶子秋要点头时,谢敖国接口,“刚开动,还没吃几口,爹,娘,落梅,子冬,子夏,你们吃了吗?”   谢敖国的回话引起了陶子秋的战栗,他知道姐姐去找他的亲人,可是越接近亲人,他越踌躇,心灵深处蓦然升起江泽涛和洛雪的身影,他胆怯地把自己缩进陶籽雪的怀里。   陶籽雪近身感受着陶子秋的异样,心疼地无以复加,怕过多的沉默会引起大家不美好的回忆,她赶紧岔开话题,“肚子不舒服吗?”考虑到陶子秋之前饱一顿饿一顿造成肠胃功能紊乱,陶籽雪给他买的饭菜都以易消化为主,少吃多餐,慢慢调养。而谢家主食以米饭为主,糙粮为辅,与可能一时无法适应。   陶子秋摇摇头,“很好吃。”这是他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餐,没有之一。   陶籽雪猜测是因为谢家人的陌生给陶子秋造成了心理负担,才神不在焉。   “那我们继续去吃饭,好不好?”陶籽雪给陶家人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吃完饭再说。   有了陶籽雪的陪伴,拘谨的陶子秋终于专心吃饭,眼见他只扒饭不夹菜,谢家人主动帮忙,低眉瞅着碗里多出的菜肴,他还特意看了看陶籽雪。   “不能只吃饭不吃菜,这样营养不均衡,会长不高。”陶子秋湿漉漉的小鹿眼盯着陶籽雪,陶籽雪不自主地伸出手摸向他的头顶,实在是太可爱。   陶子秋安静地任由陶籽雪弄乱他的头发,乖巧地一口饭一口菜地吃饭。   而站在一边的陶父红着眼眶,吃醋地望着姐弟情深的两人,这就是他不曾知道的被养在外地而不得见的儿子,他亏欠他太多,相较于活泼精怪的陶子夏,他更显软弱无助,时刻把自己拘束在方框里面,怕多伸一厘就被造来无情的嘲讽。    ☆、拒回家   从小身处不良的环境,让陶子秋心思细腻敏感,身后陶父的真情流露让他顿时应接不暇,只能撇开不知所措,努力吃饭,又因一时过急,差点咽到。   “爹,你们先回家吃饭吧!”陶籽雪忍无可忍地回眸瞪向陶父,一个大男人,哭的不能自已,实在又碍观瞻。   “亲家还没吃饭吗,赶紧——”谢父尴尬地想招呼一家人入座,不料被谢敖国阻止,一方面是为了消除陶子秋的紧张,另一方面是家里饭菜不够十几人消磨。   陶父欲开口回绝,此刻,他只想静静地守着陶子秋。   可惜,陶籽雪的一瞪唬住了情绪激动的陶父。   陶子冬和陶子夏两兄弟不寒而栗地架着陶父往外走,心惊陶籽雪的气势越来越冷硬。   没了陶家人的盯迫,陶子秋很快吃好了大半碗饭,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眼观鼻。怕他没吃饱又不好意思开口,谢母慈爱地招呼他添饭,心里暗骂洛雪不得好死。   “娘,子秋肠胃不好,要慢慢增加饭量。”陶籽雪安抚不断靠近自己的陶子秋。   “那子秋肚子饿了,跟大娘说,大娘给你做好吃的。”谢母边说边在心里盘算自己会的手艺。   “娘,我现在要开始担心子秋以后会不会成为纨绔子弟——”陶籽雪忧心忡忡地摇头晃脑,说出她心底隐隐升起的念头。   “什么是纨绔子弟?”谢母皱眉,一听就不是好货色。   “娘,我知道,就是不学无术的坏孩子。”谢爱钗急吼吼地帮谢母解释。   终于听懂了陶籽雪的担忧,谢母哭笑不得,“你呀,东想西想的,出去几天,都瘦了,赶紧吃饭。”   陶子秋羡慕地观察这一桌子的人,这应该就是他一直渴求的家,一家人相知相亲。不知道刚才的一帮人会不会接受他,接收一个娘不要的小野种?他忐忑地偷偷瞟一眼寂静的大门口。   在陶子秋望着门口发呆之际,陶父领着谢江花急冲冲地往谢家赶。   “子秋,待会你跟爹回家,好不好?”陶籽雪洗碗的间隙,同陶子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陶子秋木然地抬起头,顿时眼泪汪汪,用控诉地眼神述说未出口的话。   “子秋,你怪不怪我们这么晚才来找你。”陶籽雪蹲下身。   陶子秋摇摇头,他一开始是有怪过亲爹为什么不来带走自己,有一晚,他痛的睡不着,听见房间里爹娘吵架说起自己的身世,原来亲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娘逼于无奈才生下自己,娘说如果亲爹知道自己在这里受苦一定会把自己接走,然后他们可以趁机要一笔抚养费……   “子秋,姐姐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是姐姐无能才让你这么多年受苦受难,如果早点告诉爹,你或许不用忍受这么多磨难……”说实话,这些因果与陶籽雪无关,不过是原身的执念而已。   “不是,姐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胫骨,劳其体肤,现在的苦结未来的甜——”陶子秋郑重地打断陶籽雪的忏悔。   “姐姐?”陶籽雪一下子抓紧语句中的矛盾点。   “姐姐在梦中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陶子秋希冀地凝视着狐疑的陶籽雪,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无所知。   陶籽雪的脑海中突兀地迸发出一些自己遗忘的片段,梦中那个可怜的小孩同眼前的陶子秋重合,如果不是自己灵魂穿越重生,她一定不会相信这虚幻的一切。“子秋真乖,现在就苦尽甘来了哦!”原来,自己不是被随机抽取,而是命中注定。   陶父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揪着自己的大腿,陶子秋的懂事让他自惭形秽。   还是陶籽雪抬头瞟见陶父,解了他的自我贬责,“爹,你来了。”   “我来接子秋回家——”陶父带着祈求的眼神,注视着无视他的陶子秋。   “子秋,先跟爹回家,吃好晚饭再来姐姐家,好不好?”说着,陶籽雪推了一把陶子秋。   一直窥视着一切的谢敖国听到陶籽雪的提议,眉头一皱,难道这小鬼今晚还要来做电灯泡?他似乎要及时采取措施预防,毕竟在家时日不多,要抓紧机会温存。   陶籽雪恶寒地回视谢敖国焦灼的深情,有种被饿狼围剿的盯迫感。   两夫妻之间的心理暗战谁也不清楚,或者无暇顾及,陶父希冀地凝望着犹豫不决的陶子秋。   明白这是陶籽雪的退让,陶子秋艰难地同意了提议,心惊胆战地跟着陶父回家。 ☆、话别   为了让陶子秋更快地融入陶家,陶籽雪没有一同回娘家,而是与谢家坐在一起聊天,很难得,一家人齐聚堂屋,女性嗑瓜子,男性捧着茶,和乐融融。   不过这份恬静被谢敖国的一句话打破,“我四天后归队。”   “什么?”谢母手心里的瓜子猝然落地,“不是要休息一个半月吗?”   “敖国啊,那你回部队后赶紧去打随军报告,把籽雪接过去。”作为一家之主,谢父说起了重点。   “爹,我明白,你和娘要保重身体,敖业带着子冬认真复习,爱钗要乖,岳父家的事,爹你帮忙看着点。”谢敖国提前交代了出门前的嘱咐。   谢母心里不忍地挥手让谢敖国和陶籽雪回房,小两口刚结婚就要分隔两地,不如趁这几天多多单独相处。   刚进房间,陶籽雪就摊手让谢敖国交出结婚证,然后慎重其事地藏好,谢敖国含笑立一旁。   “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受国家约束的有妇之夫,会军队后要以身作则,不要乱拈桃花,听到没有?”陶籽雪叉着腰,郑重地说道。   “半年后等领导审查!”谢敖国笑。   “不要嬉皮笑脸,我告诉你,你如果乱搞男女关系,我就休了你,知道吗?”   谢敖国神情一紧,“你刚说什么?”   盯着谢敖国一副恶狼扑羊的姿势,认怂地陶籽雪赶紧转换话题,“没说什么,你这几天都没谁好,现在上床眯一会吧。”原来,从A省回Z省的火车只有凌晨班次有票,谢敖国守着妇孺敖了二个通宵。   “陪我一起睡!”不管陶籽雪答不答应,谢敖国揽着人做到床上。   “只睡觉哦!”陶籽雪婚前不明白什么叫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婚后,她对这句话的领悟感同身受。   “我有说其它什么吗?”谢敖国眯着眼,揶揄地凝视着脸颊绯红的陶籽雪。   躺在床上,陶籽雪一眨不眨地打量谢敖国的睡眼,第一次,她清醒着观察这个在战场上勇猛杀敌的丈夫,不久后就要分离的丈夫,一个不会说甜言蜜语却无时无刻不在呵护你的丈夫,“敖国,我舍不得离开——”陶籽雪的轻吟还未说完,就见本该睡着的谢敖国突然睁大双眼,眼神昏暗深邃,随即猛地翻身把自己压在身下。   “我们很快会见面的!”谢敖国坚定地说道,他会让随军报告以最快的速度落实。   却不料,一个惊喜差点让谢敖国的如意算盘落空。   不过,未来的事不会影响谢敖国现在的行为,两夫妻情动地在床上耳鬓厮磨,而白日宣淫的陶籽雪因为考虑到几天后的分离而深情地配合谢敖国的动作……   “敖国……”陶籽雪的□□像是世上最致命的催情剂,蛊惑谢敖国坚实的理智,坠入万劫不复的红尘。   房间内弥漫着甜腻的柔情,房间外谢母烦躁地踱着步,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打断谢敖国与陶籽雪的巫山云雨。 ☆、亲情   经过深思熟虑后,谢母还是敲响了谢敖国的房门,被折腾累了的陶籽雪不悦地皱眉翻身,谢敖国披上衣服起身开门。   “敖国,子秋和子夏吵起来了,你岳父让籽雪过去趟。”谢母低着眉,轻声说。   “娘,子秋性子不错,过会就好了。”谢敖国说完,关上门,抱着媳妇继续补眠。   谢母惊愕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什么叫过会就好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子秋软糯的性子怎么打得过小霸王的子夏,眼见叫不动谢敖国,谢母心急火燎地往陶家赶。   “怎么了?”陶籽雪翻过身,躲进谢敖国暖和的怀中。   “没事——”谢敖国替陶籽雪掖好被角。   事实正如谢敖国预言的发展,原来,回到陶家的陶子秋收到了不少人的欢迎,当然其中不包括吃飞醋的陶子夏,在陶子秋没出现前,自己是陶籽雪唯一的弟弟,虽然被严格要求,基本上有求必应,但是今天,陶籽雪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   “江花,赶紧给子秋泡杯糖水喝。”陶父刚进门,就冲谢江花交代。   谢江花点点头,直奔灶间,取出糖罐,眼角刚好瞅到今天刚捡的鸡蛋,犹豫了一会,起火做起了简单的糖水鸡蛋。   本来等的心急的陶父看到谢江花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糖水鸡蛋,瞬间眉开眼笑,“子秋,这是你娘,以后想吃好吃的,缺什么东西,都找你娘。”   听到陶父的介绍,方才惊起的心慌意乱适时被安抚,“子秋要吃什么跟娘说,娘不会做,可以去跟别人学。”   正当两夫妻都满意互相所作所为时,突兀地响起一声冷哼。   陶父随着声源,找到被冷待而生闷气的陶子夏,想训斥又想起陶籽雪特意的提醒,“子夏,过来,这是你二哥,他刚回来,以后你带着他玩,知道吗?”   “我才不要不带他玩,哼……”陶子夏生气地别过头。   陶子夏的临时发难,让别扭的陶子秋更加惶恐,他望着眼前桌上的糖水鸡蛋,知道它的珍贵,以为陶子夏是在意它,忙端起递到陶子夏眼前。   陶子夏瞅瞅面前难得一吃的糖水鸡蛋,再瞧瞧陶子秋的小心翼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才不要你的施舍,哼……”边说还伸手用力一推,“给我滚远点……”   陶子秋踉跄地往后退,手里还仔细地护着碗,不顾滚烫的糖水漾出伤及双手。   “子秋!”陶父眼疾手快地接住陶子秋往后倒的瘦弱身子。   谢江花则端过碗,察看陶子秋湿淋的双手,并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他手背手心的热汤,“子秋,疼不疼?”   陶子秋茫然地瞄着紧张的谢江花,用手指指她的半湿的袖子,“脏——”   “没事,洗洗就好,子秋,你手疼不疼?”谢江花莫名地心头一热,“跟娘去把湿衣服换掉。”   陶子秋从谢江花关怀的语气中感受了难得的母爱,呆滞地跟着她进房间。   明白自己闯祸的陶子夏偷偷摸摸地尾随谢江花躲入房间,不凑巧地看见娘在翻自己的衣服,并把自己的新衣服找出来准备给陶子秋穿,这事严重地打击了他的小孩子气,撞上去抢走自己舍不得穿的新衣新裤,“这是我的,不给别人穿!”   谢江花头疼地与陶子夏讲道理,“子夏,你二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做,等娘给你二哥做好了,就还你套新的。”   “凭什么拿我的新衣服,你去那大哥的。”陶子夏怒气冲冲地回。   “我的小祖宗,你声音轻点,你二哥只比你高一点,这套衣服刚好——”   “不给——”陶子夏刚准备抱着衣服跑,愕然发现有人从背后抢走了衣裤,他愤怒地回过头,仰视同样愤慨的陶父,“爹——”   “江花,给子秋换上;子夏,你给我出来。”陶父把衣裤扔给谢江花,拎着陶子夏往堂屋走,瞪开欲上前劝架的陶子冬。   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事打乱了陶父的节奏,只听房间内传出谢江花的尖叫声。   “怎么了?”陶父急匆匆地跑进房间,入目的景象让他触目惊心,只见陶子秋全身遍布恐怖的伤痕,纵横交错,劣迹斑斑。   闻声而来的谢落梅被惊地捂住口鼻,陶子冬惊愕地抓住门框,防止接二连三地尖叫吓到举足无措的陶子秋。   “子秋,这些都是洛雪和江泽涛打的吗?”陶父怒不可遏地箍住陶子秋的双臂,力道因为情绪的失控而不加控制。   陶子冬没有错过陶子秋隐忍的痛楚,赶忙上前唤醒恼怒的陶父,“爹,你弄疼子秋了。”   陶父连忙松手,愧疚地道歉,“子秋,对不起,爹不是故意的。江花,赶紧给子秋穿上衣服,小心生病。”   身处最外围的陶子夏本来是瞧热闹的,错落的视线所及,那恐怖地伤痕奇迹般地燃起了他强烈的兄弟情,二哥我可以欺负,你们敢打我二哥,你小爷我今天要给他报仇。想到便要付诸行动,从大门背后找出栓门的粗木棍,就气势汹汹地要人干架。   不料,陶子夏刚出门,迎头撞上来劝和的谢母。   谢母一搅合,陶子夏被冷静的陶家人制止了暴力行动。   就这样,陶家充满危机的兄弟情神奇地翻过一页,和谐又暗潮汹涌地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少了,今天补点字数啊 ☆、兄弟   晚饭时,陶籽雪从谢母口中知道了陶子秋与陶子夏孩子家家的矛盾,并未发表任何评价,毕竟今后要生活在一起的是他们,如何相处,需要他们自行摸索。   不过因为与陶子秋的约定,让陶籽雪在拖延了不少时间后,还是依言在谢敖国的陪护下漫步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踱向陶家。   此刻,陶父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陶子秋,而陶子秋则专心地盯着复习的陶子冬。   “子秋,这本书给你看,看不懂问哥。”陶子秋眼中对知识的专注,让无措的陶子冬找到了改善关系的切入点。   陶子冬的这一提议,事半功倍地达到了一石二鸟的效率。有了陶子秋璞玉在前,嬉闹惯了的陶子夏为了不被比下去,难得的主动捧起了书本学习,甚至比陶子秋更有积极性的大胆提问,在陶子夏的带动下,陶子秋壮着胆也问了几个。两个弟弟的用功,激起了陶子冬满满的求知欲。   不仅陶父不住地点头,连一旁缝衣服的谢江花和谢落梅都眉开眼笑。   樊子建在陶籽雪离开后的几天内陆陆续续地滋扰陶家,因为陶父强硬的态度,倒没让樊家的小心思得逞,经此一事,重新回到陶家的谢落梅隐藏了周身的锐刺,整个人焕然一新般。   走近陶家前,陶籽雪特意停下脚步探听了有无异响,从平静的气息猜晓一家人的平稳。   陶籽雪的出现瞬间引起了陶子秋的注意,他跳下椅子,跑到她跟前立定。   “下午过得开心吗?”陶籽雪抱了抱眼巴巴瞅着她的陶子秋。   顿了一会,可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静谧,陶子秋诚实地点点头。   “那子秋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姐姐走啊?”陶籽雪继续问。   陶子秋想坚持一开始的答案,可是他知道身后有很多人都希望他留下来,他舍不得姐姐给予的安全感,又不忍伤害亲人的心。   “子秋,看到家里人为你准备的床了吗?”陶籽雪摸摸纠结的陶子秋,私自帮他做了决定,“姐姐给你们讲故事,等你睡着后再回去好不好?”   能听到睡前故事,最开心地莫过于陶子夏,不等陶子秋回答,就拉着他和陶子秋往房间拖,“姐,我要听西游记。”   “今天讲宝莲灯的故事,上床前,是不是要洗漱?”陶籽雪皱眉地瞥了眼火速脱鞋,跳上床后躲被窝的陶子夏。   直觉想反抗的陶子夏被陶籽雪的盯视镇压,用同样的速度下床、穿鞋,然后打了一脸盆热水小心地端进房,“子——二哥,洗脸,洗脚。”陶子夏解释,他的多此一举只为早点听到故事,而不是体贴陶子秋。   “我们子夏真乖,兄友弟恭。”陶籽雪无视陶子夏傲娇的小表情,忍笑着转过头。   “谢谢——”陶子秋清脆的道谢传入陶籽雪和陶子夏耳中。   “不用谢——”陶子夏不耐烦地挥手,“你赶紧洗脸,我还没呢。”   听到陶子夏等着自己洗漱,陶子秋赶紧拧毛巾洗脸,免得陶子夏等急了。   当两双小脚同时伸进脸盆时,陶籽雪的故事提前开始……   也许是陶子夏别扭的态度影响了陶子秋的心情,或者是今天一天的行程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在故事讲到结尾的时候,两个小孩子连连打着哈欠,慢慢地闭眼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少了点,家长里短的故事到此也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开始陶籽雪随军的事了。。。 ☆、离别   等陶籽雪回到家的时候,陶家岙一片寂静,夜风飒飒地刮着万物,萧条冷冽。   因为下午的午睡,两人头靠着头躺在床上聊天,面对分离,陶籽雪说不出的伤情,谢敖国告诉她三个月后可以前往G市随军,这三个月足够她安排两家家事。   得知几日后的离别是为今后的长相厮守做准备,陶籽雪开心地摒弃了所有离别的哀伤,小两口甜腻地享受短暂地耳鬓厮磨。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转瞬即逝,明天一早,谢敖国就要离家归队。   “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陶籽雪再三确认谢敖国的行李,这是她第一次为远行的爱人准备包裹,紧张又甜蜜。   谢敖国双手一搂,把忙碌的爱人圈在怀里,“雪儿,都检查过了。”   在陶籽雪提出不确定前,谢敖国以吻封口,对他来说,今晚最大的事情就是让他深刻地记下妻子的味道,给接下来长长的三个月禁欲收点利息。   想到明天的分离,陶籽雪主动地张开嘴,有些谢敖国进击她整个口腔。   “雪儿,今天晚上,无论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谢敖国抱着陶籽雪跌入大床。   “恩!”陶籽雪轻声地回复像□□般点燃了整夜的疯狂。   在谢敖国的极度索求下,陶籽雪不堪疲倦地陷入昏迷。   谢敖国心疼地拂过陶籽雪绯红的脸颊,隐忍地按下复起的欲望。   “敖国,不要了……”陶籽雪梦中的□□引出了谢敖国惬怀的笑意。   自古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二天,谢敖国醒来时,陶籽雪还在酣睡,他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然后吻了睡得香甜的妻子,无声地同她告别。   出了家门,谢敖国特意交代家人不要打扰陶籽雪和三月后去G市团聚。   由于谢敖国的温柔,陶籽雪一觉睡到晌午,伸懒腰时的腰酸背痛让她不由地咒骂出声,“谢敖国,你个食色性也的臭男人,等我下次去G市给你好看。”   低斥过后,陶籽雪忧郁地盯着身旁的空床位,心里空唠唠的。   没了谢敖国在身边的默默陪伴,陶籽雪做起事来更显有气无力,即使谢爱钗,陶子秋,陶子夏轮流相陪,也兴致缺缺。   无聊的时候日子总过得缓慢,陶籽雪天天从日出盼日落,数着日子度日。   好在,有件事情给陶籽雪空乏的日子带来了一丝趣意。   改头换面的谢落梅在陶谢两家的积极套关系后找到了人家,那家人虽穷,但不介意樊子建的事,两家相看后,同意在年底结婚,期间让两人加深感情。   谢落梅的另一半,陶籽雪见过,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踏实肯干,性子温吞,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拖到28岁。   陶籽雪观察过谢落梅,发现她对那个男人印象不错,就特意找人去探了那家人的虚实,回复的结果也不错。   这天,陶籽雪和谢落梅要去城里买布料,一是陶籽雪答应给谢落梅做礼服,二是给家里几个孩子做身春秋装。   谢家人不放心两个年轻女人出门,想让谢敖业陪同,陶籽雪拗不过长辈的关心,无奈答应。   不过,事后两家人在心慌意乱后庆幸做了这个决定,不然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购物   这天,离谢敖国离开已经将近两个月,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大队刚组织了农民种下了早稻,依靠着原身和儿时的记忆,陶籽雪艰难地赚了点公分。   不知是不是这些天早出晚归积累的疲倦,陶籽雪发现自己的脾气处于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为了缓解这种烦躁的心态,她决定和谢落梅一起进城购物。   别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逛街的女人加在一起,也精彩纷呈,虽然在陶籽雪眼中,改革前的城市没有美轮美奂的商场鼎立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但是依旧不能打击她的兴致,一扫多日的烦躁,她左看看左摸摸,货真价实。   “籽雪,你看这块红布可以吗?”谢落梅从不多的红布中看中了一款,即使价格比其它的样式要贵一点,也入了眼。   陶籽雪瞥了眼价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此刻她恨不得把一分钱扳成三瓣花,“贵了点,你看这块布可以吗?”她拿起中规中矩的红色。   谢落梅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和陶籽雪手中的红布,犹豫片刻后,放下自己看中的红布,“好,那就这块。”   “放心,我肯定让你美美的出嫁。”谢落梅的选择让陶籽雪满意,她揶揄道。   突然一只大手提起了谢落梅放下的红布,羞涩地递到谢落梅面前,“你喜欢这块就买这块,我带了票和钱。”   顺着红布的来源,陶籽雪看到了满脸通红的谢祥江,这个谢落梅未来的夫婿。   “祥江,你怎么来城里了?”谢落梅惊讶地抬起头。   “我们来送菜,看到你,就——”谢祥江摸摸后脑勺,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   实在看不过谢祥江的老实,外面等候的同村人帮他做了解释,“落梅,祥江是特意跟来的,给你送钱和票。”   谢落梅知道谢祥江的家境,与樊子建比起来,他付出了真心,瞬间感动地眼眶通红,“祥江,我不要了,籽雪挑的这布挺好的。”   正当两方在退让时,一对母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供销社,一眼就看中了谢祥江手中的布,“这布还有吗,我可不要别人拿过的。”   “全市就这么一卷布。” 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说你们还要不要,不要的话赶紧放下,别给我弄脏了。”   谢祥江闻言忙小心放下,特意退开了几步。   “买不起就不要动,别妨碍别人做生意。”供销社的工作人员阴阳怪气地嘲笑道。   “不准你们这么说祥江!”听到别人对谢祥江的不敬,谢落梅上去评理。   “哎呦,怕别人说啊,那买不起就别乱动,弄脏了你们赔我吗?”工作人员冷笑。   “落梅,没关系的,说说不碍事。”谢祥江拉住气势汹汹的谢落梅,憨笑道。   如果不是身处计划经济,陶籽雪都懒得应付这势利的售货员,压下心头燃燃升起的怒火,僵硬地把挑选的布料和所需的数量告诉工作人员,“这是我要的数量,请开始你的工作,不然我不介意去你的上级处告你一桩,听说这工作好多人都眼热。”   “你——”不叫的狗会咬人,工作人员惊恐地瞪着气定神闲的陶籽雪。   “我劝你专心给我量布,我能进这个店门,就意味着我买得起,至于我为什么不要那块布,其实很简单,华而不实。”陶籽雪微笑凝视着青红着脸的工作人员。   “籽雪,娘给我钱了,给——”谢落梅从口袋里掏出临走前谢江花给的钱。   “没事,就当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吧!”陶籽雪好笑地打趣着着急还钱的谢落梅,斜眼瞄到谢祥江手心里一叠小额纸币,“好了,你这钱就留着给你祥江哥也挑一块。”   谢落梅和谢祥江双双被陶籽雪说红了脸,也顾不得谦让,低头选起布来。   工作人员第一次受到别人明晃晃地威胁,胸口有团闷气上下翻腾,她决定给嚣张的陶籽雪一点教训。 ☆、意外   教训一个人,可以明着来,也可以暗地里使诈,而供销社的工作人员因为不确定陶籽雪嚣张背后的靠山,选择制造一个意外,然后出口闷气。只见一丝不苟地量好各色布料,每块折叠打包后,示意陶籽雪来取。   陶籽雪从工作人员的眼神中感知到了一丝不祥气息,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应声上前。   出门在外,谨遵家人指示的谢敖国拉住陶籽雪,准备替她提重物,但是工作人员的一句阻挡了他的步伐,“谁付钱谁拿,银货两讫,省的赖账。”   “确实,这票子和钱还在我手上。”陶籽雪假装恍然大悟,这一看就有鬼。   “先把票子给我。”工作人员一板一眼地说道,首先她要仔细查看这些布票,看是否能鸡蛋里挑骨头,找些无伤大雅的刺。   陶籽雪把谢敖国找邵伟兑换的地方布票拍到桌上,如果对方敢从票子上找茬,她就敢把责任全部推给邵伟,谁经的手谁负责,懒得跟对方废话。   崭新的布票让工作人员心里咯噔一下,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工作人员,她不是没见过这类新票,而是拿的出新票的人,身份地位一般都不低,没权势或权势不大的人可都小心呵护,包得里三层外三层。   “有问题吗?”陶籽雪耐着火气,含笑问道。   “没问题,再给五元就行了。”说实话,陶籽雪今天买的不少,这也是工作人员一开始由着她们东挑西捡的原因,想到这,工作人员犹豫是否继续。   陶籽雪一惊,七个人的布料加起来只要五元,真是物美价廉啊!她再次忽略了她身处的时代,忘了有些地方甚至只要布票。   怕工作人员后悔,陶籽雪开心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大大小小,厚厚地一叠,“给,五块钱。”   谢敖业在陶籽雪取出钱的那刻,心脏骤停,有谁出门带几百块钱,还随意地塞在口袋里?   工作人员呆愣地盯着陶籽雪递上的五张整钞,再次狐疑陶籽雪的身份,心里直打鼓。可惜,就在她不敢有小动作的时候,激动地双手还是恰当地助她完成了心里的设想,手肘一动,木尺直直地挥向陶籽雪,并且凑巧地打到陶籽雪的肚子。   “唔……”陶籽雪一手抓紧钱,一手捂着肚子痛呼。   站在陶籽雪身边的谢敖业首先察觉到了陶籽雪的不舒服,连忙扶住,“嫂子,你怎么了?”   “肚子痛——”如果前几天算是隐隐作痛,那么此刻就是一阵刺痛,陶籽雪弯着腰呻吟道。   “你别装腔作势!”工作人员惴惴不安地厉声责骂。   “你恶人先告状。”谢落梅顶了句后,关切地询问陶籽雪,“籽雪,你是肚子痛吗?”照理说,一把木尺打到人身上,顶多皮外伤,为什么会肚子痛呢?谢落梅奇怪,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我嫂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谢敖业恶狠狠地瞪着神色张皇的工作人员,“嫂子,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啊!”   “祥江,这些东西你帮我先拿回家,然后跟我爹娘和谢大伯他们说一声——”谢落梅把柜台上结完账的布料胡乱地丢进谢祥江怀里,与谢敖业一边一架,要把痛的直冒冷汗的陶籽雪送到医院。   在门口等谢祥江的同村人抹了把装菜的板车,招呼谢落梅,“谢落梅,赶紧把你妹妹抱上车,我们推着走。”   谢敖业感激地想几位邻村人点头道谢,“谢谢!”   躺在板车上的陶籽雪终于逃离了被人架着走的抽离感,却迎来了令痛楚加剧的颠簸感,无奈出声,“慢点——”但声音轻得只入了自己的耳中。   还是一旁仔细观察陶籽雪的谢敖业看到了她蠕动的嘴唇,“嫂子,怎么了?”   “慢点——”陶籽雪痛的没办法进行思考,随着本能回答。   谢敖业俯身,凑近后方听清,“麻烦大家推得稳一点,谢谢大家了!”   在一路慢悠悠地推进中,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走到了翘首以盼的医院,未进门先嘶吼,谢敖业冲进医院,见着医生护士后,就把人使劲地往外拖,把医生护士搞得一头闷。   好巧地,上了趟厕所的韩医生眼尖地发现了热汗涔涔的谢敖业,福灵心至地跟上前。   “医生,你救救我嫂子,她的肚子被人打了……”谢敖业急的晕头转向。   从簇拥的人群中瞄到陶籽雪,韩医生激动地拨开人流,“被人打了,快……”边说边亲自上手推车。   有了德高望重的韩医生表态,医生和护士更重视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作者君再此保证一定填完这本小说。 如无意外,我会在春节前写完这篇,然后更新《重生之巨星降妻》,谢敖业与陶籽雪的现代故事。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 ☆、怀孕   韩医生从他人处了解了事情经过,心里有了个大概,术业有专攻,他第一时间通知了邵母,邵母得知陶籽雪入院,急冲冲赶来。   看到韩医生找了邵母,谢敖业惊诧地望着他。   “不要紧张,我觉得你嫂子怀孕了,才找专科医生来看看的。”韩医生怕自己的态度影响了家属的心态,赶忙劝慰。   韩医生的话瞬间点拨了谢落梅混沌的思绪,前几天农忙时,陶籽雪就是因为下蹲肚子不舒服才换了轻松的工种,那时她曾考虑过此事,毕竟有段时间她特别关注怀孕事宜,就怕自己会中招,误了后半生。   躺在病床上忍受疼痛的陶籽雪被韩医生的话浇个机灵,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细想这些天来的种种迹象,无不告知自己身体的变化,首先是起伏不定的脾气,可以为一件小事激得嬉笑怒骂,然后转瞬雨过天晴;其次是农忙第二天一大早,陶籽雪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隐隐作怪,谢母特意上前询问,被她以例假来临前的症状为理由打发。   其实这事确实是陶籽雪大意了,两个月没来例假,竟天真以为是经期紊乱或者有意躲避怀孕的可能。   现实容不得陶籽雪多想,邵母通过一系列检查,证实她是用了胎气,需要卧床休息。   “医生,孩子没事吧?”陶籽雪虚弱地问道。   “没事,先住院观察一阵!”邵母经过检查,发现陶籽雪没有见红,估计是子宫变化引起的痉挛性腹痛,凑巧得是被外力击打,看着严重。   “谢谢!”陶籽雪衷心感谢,如果孩子掉了,将成为她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   “不客气,好好休息,有事让护士找我。”交代后,邵母离开病房去处理先前中断的工作。   邵母的话让病房里的人都松了口气,韩医生激情澎湃地径直出门,准备让妻子送些清淡丰富的饭菜过来,然后他们可以边吃边聊。   “祥江,我和敖业现在走不开,你回家帮跟我爹娘说一声。”谢落梅低眉瞅了眼闭眼小憩的陶籽雪,不放心地同谢祥江沟通。   谢祥江点点头,顺手把口袋里的钱和票子塞到谢落梅手上,“这些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中午别饿着,买点好吃的……”   “祥江哥,你回去的时候也跟我爹娘说一声,钱你不用愁,嫂子身上有几百块,够用了。”谢敖业笑着说,幸亏陶籽雪没有因为一时地疼痛而扔了手心的钱。   谢祥江领了两人的所托之言,一路不停歇地往陶家岙赶,就怕耽误了一分,浑然忘了自家爹娘也在家里殷切期盼。幸好同村人去找了祥江爹娘,转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在听到谢落梅用自己的钱替谢祥江买了布料时眉开眼笑,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未来媳妇品性不错。   不管谢祥江爹娘如何评价谢落梅,谢祥江都赶到陶谢两家说明来意,两家人一阵手忙脚乱,慌乱地询问陶籽雪的境况,谢祥江把邵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丫头越来越胆大了,这怀孕了,还……”陶父絮絮叨叨地数落。   “籽雪第一次做娘,哪里知道,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谢江花截住了陶父的话头。   “这事要怪怪我,是我这婆婆没做好,连儿媳妇怀孕都没发现,得亏没事,不然我可怎么向敖国交待……”谢母自责道。   “好了,赶紧去医院看看,敖业和落梅哪会照顾孕妇……”谢父推推谢母。   就这样,两家老人在谢祥江的陪伴下,往医院走去。   当两家老人赶到医院时,韩医生正热切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向陶籽雪咨询医学上的问题,而陶籽雪把心里知道的以及有印象地都如实答复,把韩医生听得意犹未尽。   谢落梅和谢敖业完全被排除在外,默默地吃饭。   一阵腹痛后,陶籽雪又恢复正常,碍于医生吩咐,不得不卧床休养,抬头就见气势汹汹开道的陶父,“爹,娘,你们来了,吃过饭了吗,让敖业去给你们打点饭……”   “籽雪,身体没事吧——”谢母推开沉默定在门口的陶父,走进病房。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没事,是孕初正常现象,我不过是反应比一般孕妇大……”陶籽雪不好意思地说,待冷静后,她仔细回想了当年替朋友查资料时看到的内容,并找到了肚子痛的原因,没有见红就不是先兆流产,仅仅是子宫增大,子宫圆韧带被牵引而引起的。   “不是说被打了吗?”陶父木着脸,冷声问道。   “就是被尺子碰了下,没——”   陶籽雪还没说完,就被陶父打断,“陶籽雪,你现在是不是有理走遍天下,逮着一点小事就据理力争啊,以前敖国在你身边就算了,现在怀着孩子还不安分……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们时刻为你担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随军因为怀孕估计要无限期拖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通知   从全盘接收原身的记忆重生以来,陶籽雪第一次直面陶父的怒火,顿时呆愣地盯着门口微微颤抖的陶父,可以从他愤怒的双眸中看出慢慢的关怀,让她想到了前世的父亲,受孕期影响,眼泪脆弱地不由自主往下掉。   陶籽雪一哭,把围观的亲属打得措手不及。   “陶大勇,你胡说什么,这事籽雪可没错,是供销社的人太势利了,你要训就去训别人。”谢江花把陶大勇使劲往外拉,免得影响陶籽雪情绪。   在见到陶籽雪眼红的一刻,陶父就后悔自己的声色俱厉,想上前又踌躇。   幸好,陶籽雪的一声爹,解决了陶父的尴尬,“爹,我不是故意的……”   “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爹不该对你大声说话,你别哭,哭得爹心都乱了……”陶父赶紧上前劝慰。   “爹,我不哭,你也别哭——”陶籽雪一手擦自己,一手擦陶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关键时。   缓解了父女间关心则乱的气氛,谢父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把几个老人的心意脱口而出,“籽雪啊,是不是把这喜事跟敖国说一声,顺便把随军往后延?”   陶籽雪挂着眼泪定在当场,她说自己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通知谢敖国喜讯。   扫了眼等待她回复的家人,陶籽雪点点头,决定暂时以孩子为首要任务。   在病房内感觉格格不入的韩医生总算给自己找到了存在感,在通讯设备不发达的今天,电话可不是家家必备品,何况是拨打军区电话。韩医生主动揽下这个重任,然后找邵伟接洽,让邵伟安排通话。   在等待通话的间隙,陶籽雪睡了一觉,本以为睡醒后可以联系上许久未见的谢敖国,告知他即将做爸爸的喜悦,哪知对方出任务未归,联系不上。   从邵伟口中得知消息时,陶籽雪掩不住地失落,委屈地把自己藏在被子下平复心情,深刻地明白军嫂所需承担的寂寞。   两家人叹气之余,不禁找其它事情来冲淡陶籽雪的失落,聊聊家里几个孩子儿时的趣事,尤其是少年老成的谢敖国,他从小懂事聪明,家里大人忙碌,小小的他就一手抱着谢敖业,一手拉着谢爱仙,将家务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还记得他第一次做饭,把饭熬成了粥,满满一锅杂粮粥……直到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虚报年龄从军,他才卸下了长兄如父的职责。   聆听着长辈们的记忆,陶籽雪猜想谢敖国知道自己身份转变的那一刻会是什么表情?他以后会是个严父还是慈父……   天色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暗,两家人留下谢母照顾陶籽雪后启程回家。   晚饭依旧是韩医生从家里带来,把谢母弄得措手不及,“韩医生,这怎么好意思?”   韩医生摆摆手,“是我叨扰孕妇比较惭愧啊——”说是这么说,韩医生仍见缝插针地从陶籽雪身上汲取有用的知识,然后从伙食上弥补自己的予以予求。   陶籽雪住院的第四天,谢父一大早就拉着牛车来接她出院,韩医生在医院门口不舍地挥手告别,与陶籽雪相处的三天里,他脑海中的知识面犹如海绵吸水般从轻浮变得沉甸,对这个小姑娘的喜爱上又多了份敬重。   如果陶籽雪知道韩医生心里的真实感想,估计她会受之有愧,毕竟她盗用了别人的研究成果。   不管陶籽雪会怎么想,她和韩医生的缘份暂时告一段落,她将回家安心养胎,然后等身体允许后,前往G市随军。   “幸好还没走……”邵伟在谢父赶动牛车的一刻匆忙赶到,“嫂子,队长回来了……”   回来?邵伟给予的惊喜淹没了陶籽雪的理智,她刹那间沉浸在即将迎接谢敖国回家的喜悦中。   可惜,邵伟硬生生地板正了自己的病句,“不对……是队长回军区了……你们可以联系上了……”   陶籽雪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把邵伟拉出去斩了,会不会说话啊! ☆、报喜讯   相对于不能见到本人的失落,陶籽雪心里清楚,电话联系已经是此刻奢侈的选择,听说谢敖国的电话会直接打到邵家,陶籽雪立即跟着邵伟再次来到了邵家,邵家人依旧热情地接待了她,并给了相对私密的空间。   陶籽雪安静地与谢父谢母坐在邵家客厅等电话,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而纠结,每个人都在思考开口的第一句,尤其是陶籽雪,她无措地为怀孕组织合适的开场白。   嘀呤呤……刺耳的电话相声在此刻变得悦耳。   陶籽雪慌乱地举起话筒,就听到另一边低沉的男声,“雪儿——”   也许陶籽雪想了千言万语,但是在谢敖国磁性的呼喊声中,理智崩溃,“敖国……”   陶籽雪满怀深情的呼喊,让谢敖国坚硬的内心顿时柔软,“雪儿,家里都好吧,你呢?”   “敖国,对不起……”如果第一声的呼唤,是陶籽雪隐忍了自己所有的情绪,那么第二声就是决堤的征兆,随着一声对不起,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把入院时怕宝宝离开的恐惧和怀孕情绪无常的烦闷都宣泄而出,她自认为做好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嫂,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个让自己狐假虎威的谢敖国。   “别哭,发生什么事?”谢敖国揪心地意识到自己在离家千里外的外省,恨不得飞回陶籽雪身边,替她擦掉脆弱的眼泪。   “我不是故意把宝宝置于危险之地的,我不知道,我——”陶籽雪还是紧急刹住了自己的哭诉,她不能让谢敖国担虑。   “宝宝怎么了?”谢敖国在记忆中搜寻这个陌生的人名,怕陶籽雪又善心大发地帮助她人,无意间把自己推向了险境。   “宝宝现在没事,我会保护他的。”陶籽雪揉揉自己未显怀的肚子,温柔地说。   “雪儿,有事找爹娘,你们解决不了的,找邵伟,知道吗?”谢敖国不放心的嘱咐,在他心里,陶籽雪都是要人呵护的主。   谢母在一帮着急,依照她对谢敖国的了解,陶籽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等于无,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将为人父。   盯着谢母的轻声提醒,陶籽雪奇怪地望着干着急的谢母,她不是把怀孕的事告诉谢敖国了吗,为什么婆婆还是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敖国,娘有事跟你说。”既然理解不了谢母,陶籽雪直接将话筒递给谢母。   谢母小心地结果电话,双手照着陶籽雪的样子,对着话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敖国哦,你要做爹了,籽雪这段时间出不了远门,这随军的事得缓缓。”   哦,原来她忘了提延迟随军的事。陶籽雪恍然大悟。   与陶籽雪的顿悟不同,谢母的一声爹把谢敖国震得喜出望外,虽然他无数处地凝望陶籽雪的肚子,希望那里有个延续他们血脉的孩子,可以在他离家的日子里有一丝慰藉,但是他务实地知道,作为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军人,一个孩子是可遇而不可求。   “娘,你刚才说什么?”谢敖国惊喜地问道。   “籽雪怀孕了——”谢母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娘,你把电话给雪儿——”谢敖国激动地说。   谢母依言把电话还给陶籽雪,而陶籽雪还沉浸在谢母开门见山的回答中,莫非谢敖国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雪儿——”话筒中的安静,让谢敖国激昂的心灵恢复沉稳,一开始的对不起重新引入脑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陶籽雪汗颜,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欺负别人。   “没事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知道陶籽雪不想说,谢敖国也不追问,他自然有办法知道事情始末,然后用自己的办法给她出气。   “我真的没事,医生说我和宝宝都很好,你不用担心。行军在外,你也要注重安全。”陶籽雪想到近段时间小冲突不断的社会史实,不放心地关照。   “我会注意的,好了,替我向家人问好!”瞥了眼时间,谢敖国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掩饰不住地喜悦在眼眸中流转,神采飞扬地走出办公室,途中遇到战友都友好地打了招呼,把战友吓得魂不附体,要知道他平时基本面无表情。   不一会,谢敖国的异样,向台风席卷般刮过军队的每一个角落,上级领导特意找人试探了谢敖国,被谢敖国一句无可奉告阻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今天投地雷的小天使,雪谚会努力码字的。 ☆、异样的谢敖国   这一夜,谢敖国注定辗转反侧,因为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无以言表的担忧,从简短的电话中,他还是隐隐察觉到陶籽雪性格的转变,有他在身旁的她自信张扬,现在的她到有了符合外表的弱不禁风,既然自己睡不着,不如来个突击检查。   穿好军装,谢敖国出门左转,敲响了警卫连的其中一个房门,不久就看到着装整齐的士兵打开了门,房间内十个士兵各个整装待发。   “不错,通知下去,五分钟后操场紧急集合。”谢敖国说完,径直走向军区的大操场。   如果是整个军区的紧急操练,五分钟对于训练有序的军人来说小菜一碟,但是警卫连的士兵鲜明扼要地明白了谢敖国今晚的意外举动,十个士兵兵分几路,第一时间传达了团长的最新指令。   站在夜风中的谢敖国神情肃静地盯着陆续赶到操场的士兵,对于手下的兵,虽然不能一一报出名字,但是他都能瞄个眼熟,大致扫了遍人数,他满意地点点头。   一团三营长齐刷刷地上前向谢敖国汇报人员到齐情况,无一缺勤。   “小狼子,等贺团来了,告诉他,迟到,跑操场五十圈,其余人解散,休息……”谢敖国意味深长地望了眼远远跑来的贺雷。   仿佛能瞅见谢敖国不怀好意的视线,贺雷脚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就发现聚集的士兵又火速地彻底,只留下钱涛定在原地,他突然升起不安。   “贺团,谢团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让你跑操场五十圈。”钱涛眉开眼笑地打量贺雷,为他的惩罚的默哀,对于军人来说,五十圈不多,多得是熬夜后明天还有一堆高负荷的训练在等着大家。   “滚!”贺雷知道钱涛又加了无关紧要的话,依谢敖国的性子,废话一个字都懒得说。   “是。”钱涛敬礼后识趣离开。   徒留下在风中凌乱的贺雷,好你个谢敖国,明知家属区里军区偏了点,还定不合实际的五分钟,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不过,自己好像没惹谢阎王啊……   其实,要怪就怪贺雷自己的好奇心,被人轻易指使当炮灰,竟然来挖谢敖国的八卦。   跑完五十圈,贺雷就靠着主席台的背风区闭眼休息,反正风雨里雨里去的习以为常了。   天未亮,刚入睡不久的贺雷就被出来晨练的谢敖国踢醒,然后被抓壮丁地陪同。   “敖国,我没得罪你吧?”贺雷狐疑地问。   “没有。”跑在前面的谢敖国幽幽地回,就是看着你不爽,每次看到你和睦的三口之家都心生羡慕。   “敖国,我跟你说啊,等弟妹来了,得让她帮你改改这闷葫芦性格,不讨趣。”贺雷鄙视地斜了一眼,分明是有事却不愿明说。   “雪儿暂时来不了……”谢敖国望着昏暗的天空,想从黑幕中划开一道曙光。   “为什么?”贺雷震惊地跑到谢敖国前头,前几天还交代孟佳要敦亲睦邻,怎么一眨眼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谢敖国绕过贺雷,“雪儿怀孕了,不宜远行!”   贺雷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振聋发聩的大秘密,“你刚才说什么?”谢敖国不是刚结婚吗?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他应该是没睡醒,听叉了……   “没事。”谢敖国觉得自己已经通知老战友,礼节到位,不必多言。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要做爸爸了?”贺雷不死心地询问。   谢敖国早一溜烟地甩下贺雷,跑向远方。 ☆、工作   第二天,因为贺雷的传播,不少人都知道谢敖国即将荣升为父亲的好消息,有人还打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刚结婚就做爸爸,哪像我们结婚三年都毫无进展。当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军队里多得是孤独的单身汉。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接连几天,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去谢敖国身边蹭蹭喜气。   相交于谢敖国这边的热闹,陶籽雪那边可以用寂静来完美诠释。   因为医生的交代,谢母特意跟大队上报,给陶籽雪请了几天假,让她卧床休息。   陶籽雪无聊地靠在床头,裁剪几个小孩的衣服,无意间瞄到门口晃动的两个人头。   “子秋,子夏,进来吧!”陶籽雪向两兄弟招招手。   “姐,大娘让你好好休息。”陶子秋认真地传达谢母的意思。   陶籽雪边点头,边拿着布料在陶子秋身上比划。   “姐,先做我的吧——”陶子夏一个劲地把自己看中的布往陶籽雪怀里晒。   陶籽雪无奈地戳着陶子夏的额头,“早给你做好了,试试看。”   陶子夏顺着陶籽雪的指向,在床边的木箱上找到了一套新衣服,迫不及待地要脱掉旧衣换新衣。   陶籽雪依照后世POLO衫的版型给陶子夏做了改良般的秋装,而陶子夏则准备一套新中式开衫,作为三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谢爱钗是一件旗袍洋衫。   “姐,好看吗?”陶子夏神采奕奕地立在陶籽雪跟前。   陶子秋不住地点头,“好看!”   陶籽雪啪得一掌打碎了陶子夏的自鸣得意,“你姐做的衣服能不好看吗,赶紧脱了,等你二哥的衣服做好了再一起穿。”   陶子夏摸摸被拍的肩,嬉皮笑脸地问:“姐,子秋的衣服什么时候做好?”   “再过二天吧——”陶籽雪瞥了眼偷听的陶子秋。   “姐,你要多休息,我的慢慢来,我可以先穿子夏的……”陶子秋抢过话头。   陶子秋的谦让惹急了陶子夏,他捂住陶子秋的嘴,“姐,你别听子秋乱说,我的衣服他穿都小了,你看,这袖子裤子都短了——”   陶籽雪含笑地盯着补了一截的衣服裤子,再次被陶子秋的懂事感动,这个时代物资匮乏,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传到陶子秋手中的衣服除了整洁就再也找不出其它优点。   兄弟俩没待多久就走了,他们要去山脚摘野菜,为家里增加额外的吃食。   等晌午,大人们回家做饭,随意吃一口,再继续挣剩下的公分。   村里的小孩子先睡会,睡醒后去谢家院子听课,由陶籽雪教大家算数。   原来有一次陶家兄弟俩在后山挖野菜时复习昨天上课内容,你一句我一句,背得不亦乐乎,恰巧被经过的村民听见,得知是陶籽雪教的乘法口诀,当晚就上门请求,希望自家小孩也可以学习。有一就有二,闻讯而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大队长不得不出面跟陶籽雪沟通,让她教村里小孩知识,由大队给相应公分,她欣然接受。   为了对村里小孩负责,陶籽雪还专门让谢敖业和陶子冬去城里找邵伟帮忙,找着城里孩子再上的课本读书。   就这样,陶籽雪的第一份工作正式开张。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 ☆、探亲   陶籽雪过了二个月的教书生活后,除了一如既往的嗜睡,怀孕初期带来的其它不适终于如约而散,原来让人作呕的食物也恢复了它可爱的吸引力,甚至有把缺失的食欲补回的迹象。   三个半月以后,陶籽雪的肚子像吹气球般膨胀,她开始养成边摸肚子边同肚里宝宝沟通的习惯,“宝宝,我们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肚子里的孩子当然给不了回应,陶籽雪就自言自语。   这天傍晚吃饭时,陶籽雪把记挂了许久的想法搬到饭桌上。   “我想去G省找敖国。”陶籽雪扫了一圈。   “籽雪,你要去找敖国?”谢母疑惑地问。   陶籽雪先斩后奏道:“我上个月给敖国写信时说了这事,后天上午的火车。”   “籽雪,你身子不方便,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再去随军啊?”经过几个月的接触,谢母也了解了陶籽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尤其是复杂多变的孕期。   “没事,我就去一段时间,生产前回来。”陶籽雪解释,这些话确实是她心里所想,却不知后来的事情发展超过预期。   作为一家之主地谢父充当和事佬,开口停顿了这个话题,准备稍后请陶家人一起商议,去与留,大家表决决定。   陶籽雪不甘心地回到房间,可想而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陶父领着陶家人匆匆忙忙地赶到谢家,一进门就焦急地寻找陶籽雪的身影,“那丫头呢,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刚消停一段时间就又要弄出幺蛾子了……”   陶籽雪无奈地偷听堂屋传来的隐约声响,不明白文质彬彬的陶父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大吼大叫?   其实陶籽雪不知道,在陶父追求洛雪前,他是个典型的农村汉子,后来为了求娶洛雪才逼着自己装个读书人,没想到一装就是将近二十年……   相对于陶父把面具融成自我修养,然后释放天性,陶籽雪怀孕后丢弃了瞻前顾后的谨慎,大大咧咧地说一不二,如同这次远行,无论家人态度如何,她都会按计划执行。   堂屋内正在进行举手表决,十个人中七人投了反对票,三人举双手赞同,分别是陶子秋,陶子夏和谢爱钗。   “爹,姐说了,你们不能用未知的危险遏制前进的脚步,这是愚昧。”陶子夏老神在在地指控反方。   陶子秋和谢爱钗坚定地立在陶子夏身边,仰着头毫无畏惧。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谢江花伸手要抓过胡言乱语的陶子夏,被陶子夏灵活低躲闪成功。   “去G市的一路上人多嘴杂的,冲撞了你嫂子怎么办?”谢母冲着谢爱钗皱眉,平时看着懂事乖巧,今天怎么顶风作案,火上浇油。   “爹,娘,我陪姐去——”就连沉默寡言的陶子秋都开口帮忙。   出于对陶子秋的亏欠,陶父对陶子秋的话几乎言听计从,谢江花几乎预见了陶父的临阵倒戈。   “我也陪着去!”陶子夏踊跃地举手。   “陶子夏,你去给我嫂子添乱吗?”刚才还坚固的铁三角因为陶子夏的一句话而分崩离析。   谢敖业同陶子冬连忙拉扯住将要开口的一对欢喜冤家,怕再次经历火星撞地球的宏观。   陶父深深地叹了口气,“照他们三个的态度,估计籽雪是铁了心要去找敖国,我们不同意也没用……”   谢父点点头,“既然不能阻止,我们就要找个人陪她去。”   谢父和陶父仔细地打量堂屋中的所有人,思虑过后,发现陶子秋是最合适的人选,大人和几个年长的孩子不能长时间旷工,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小孩子里面唯有陶子秋心细沉稳。   在确定人选后,陶父拉着陶子秋详细地交代了注意事项,“子秋,你陪你二姐去G省找你二姐夫,路上要注意安全……”   陶子秋郑重地应允,并保证照顾好陶籽雪。   陶父拍拍陶子秋的肩,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与有荣焉。   后天一大早,两家人把陶籽雪送到村口了,由谢父赶着牛车往城里走,牛车上放着被陶籽雪一次次缩减两个包裹。 ☆、到目的地   这次带着球乘坐火车前往G省,陶籽雪没了去A省的舒适惬意,即使陶子秋强硬地让出了自己的座位,让她的双脚能持平,但是硬座的坚硬还是让她不适,于是坐一会走一会,睡一会醒一会,没一刻消停。   一路上,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及乘客得知陶籽雪是个怀孕的军嫂,有经验的妇女侃侃而谈,有些乘客则挤出了位置让陶子秋合坐。   陶子秋谢过了好心人的提议,倔强地守在陶籽雪身边。   陶籽雪挪挪自己的双腿,想把位置还给陶子秋,却被陶子秋阻止,他指指了位置的空隙,“姐,我坐这么点就够了——”   陶子秋的贴心让陶籽雪瞬间热泪盈眶,“我家的子秋怎么这么懂事啊!”   陶籽雪的夸奖羞红了陶子秋的脸颊,“姐——”   “好,姐不说了,子秋赶紧睡一会。”陶籽雪收起腿,让陶子秋能坐稳眯一会。   就这样,因为陶子秋的贴心照顾,陶籽雪还算太平地度过了长长的旅途。   到达G省站点后,陶籽雪和陶子秋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看着前方人头攒动,两人仔细张望,第一时间寻找谢敖国。   虽然陶籽雪是1个月前写信告知谢敖国,但是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前来接人。   可惜,陶籽雪找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谢敖国伟岸的身影。   “你好,请问你是陶籽雪同志吗?”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笔直地走向陶籽雪,礼貌地询问。   陶籽雪拉着陶子秋,仰头对视,“我是陶籽雪。”   “嫂子你好,谢团长临时有任务,委托我们来接你。”士兵敬礼解释。   “麻烦你们特意来接我们,真是非常抱歉!”陶籽雪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不远处的吉普车,显然,军队派了专车来接她们。   “嫂子客气了,行李我来拿——”当士兵要接过陶子秋手里的行李时,被陶子秋转身躲过。   陶籽雪汗颜,“行李不重,子秋可以自己拿,男孩子吗,总要有点担当。”她总不能解释说陶子秋不信任你们或者说陶子秋内向,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   士兵没有对陶子秋闪躲的行为发表任何言论,领着姐弟俩上车,径直开往军区的家属院,那里有谢敖国刚申请的一个单独小院落。   从火车站到军区,考虑到陶籽雪的身体,整整开了三个小时。   陶子秋安静地坐在后座,好奇地打量这个会动的车子,款式和速度都和拖拉机不同。   “子秋,这是吉普,汽车的一种,一种交通工具,就像村里那辆拖拉机一样。”陶籽雪替陶子秋解惑。   “不一样——”陶子秋望着局用皮卡的布局。   “吉普和拖拉机就是作用不一样,因此外观和内饰配置不同,在农村,拖拉机可以载东西,在军队,吉普——”拉风,想到这个词,陶籽雪赶紧闭嘴,心虚地睨了眼前方的两个士兵。   “姐,我知道了。”陶子秋知道陶籽雪不愿说,会自动结束话题,与陶子夏截然不同,如果今天是陶子夏在身旁,他会追根究底。   坐在副驾驶的士兵神色复杂地通过后视镜窥探陶籽雪,惊讶一个农村妇女的知识面。   就在陶籽雪抵不过睡神召唤时,她们终于赶到了军区,停在一座小院前。   士兵递上一幅钥匙,“嫂子,这是谢团长的家属院,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   “好的,谢谢!”陶籽雪接过钥匙,问道:“请问敖国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嫂子,这是军事机密,无法告知。”士兵摇头拒绝回答。   陶籽雪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陶籽雪用钥匙打开了她未来要居住的院落,大门旁边新造了间小屋子,打开竟是卫生间,令她喜出望外,然后三面各有三间房,正面是客厅,东面是厨房,西面是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   大致看了遍房子格局,陶籽雪心里有数,想必谢敖国花了不少心思。   打着哈欠,陶籽雪招呼陶子秋先去补眠,此刻,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谢敖国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今天是不是抽我点击了,为什么少了好多啊,本来就无榜无曝光度,雪谚走到现在容易吗,呜呜。。。。。。 ☆、再见   此时的谢敖国正带着部队往回赶,心里记挂着探亲的陶籽雪,暖洋洋的,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以前不明白战友提及的相思苦短,现在感同身受。   风尘仆仆地赶回军区的谢敖国耐下心底的希冀,如常地组织了本次任务的收尾工作。   “敖国,接下来的交给我,你去看弟妹吧!”贺雷好心地说。   谢敖国不客气地点头,然后火速撤离。   却不知,纪律严谨的部队在谢敖国离开后,犹如散沙般窃窃私语。   “贺团,你见过谢团的妻子吗?”其中一个士兵大胆问道。   贺雷摇摇头,“给我站好,小心谢团回来收拾你们!”   其实贺雷猴急地想一探陶籽雪的庐山真面目,了解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抓住一个硬汉的石头心。   “贺团,你不好奇吗?”另一个士兵怂恿。   贺雷点点头,吞吞吐吐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瞧瞧,顺便给弟妹接风——”   贺雷的提议得到所有士兵的拥护,不一会,大家用极高的效率完成了各自的手头工作,然后结伴地提着礼物登门。   回到家的谢敖国急切地扫了眼空旷的小院,把视线对准了房门紧闭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睡得香甜。   雪儿……谢敖国轻柔地抚上陶籽雪因为怀孕而丰润的脸颊。   就在谢敖国看得出神时,察觉到有人靠近得陶子秋倏然惊醒。   姐夫,你回来了……看清来人,陶子秋无声地打招呼,接着下床离开,给两夫妻独处的时间。   陶子秋下床的动作吵到了陶籽雪,她顺势翻了个身,把谢敖国的手掌枕在头下,蠕动地磨了磨他粗糙的手心。   不忍打扰陶籽雪的睡眠,也不舍抽出自己的手,谢敖国合衣躺下,把人揽到怀里。   “敖国——”突然靠近的热源,让陶籽雪迷糊地睁开眼。   “醒了?”谢敖国笑问。   陶籽雪软弱地推搡着谢敖国火热的胸膛,“热——”   谢敖国听到陶籽雪的话,眼角咯噔抽动。   “离我远点——”陶籽雪皱眉嘟囔。   谢敖国想打一顿陶籽雪的屁股,再同她确立丈夫的威信,但是想到她火车上的二天一夜,心疼地主动远离。   与房内谢敖国的求而不得不同,门外,陶子秋狐疑地暗暗打量眼前密密麻麻的士兵,弱弱地探问,“你们找谁?”   “谢团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其中一个士兵无厘头地惊诧道。   被另一个士兵赏赐暴力地拍肩,“你傻啊,贺团不是说嫂子刚怀孕吗……”   “小朋友,你和谢团是什么关系?”靠猜测是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士兵甲直接挑明。   “你们找姐夫吗?”陶子秋侧过身,让出一条道,“要我帮你们叫吗?”   只见所有人疯狂地摇头,他们可不想见光死。   不料,他们极力躲避的谢敖国恰巧面色不善地开了门,视线正对里三层外三层簇拥的他们。 ☆、嫂子   五月初的G省在谢敖国的盯视下,寒风刺骨,围观的士兵下意识地连连后退,把外围的贺雷暴露在谢敖国面前。   贺雷生气地扫视一帮胆怯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吞咽道:“他们想先来跟弟妹打个招呼,如果弟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转身要跑。   就在士兵们要离开时,谢敖国刚关上的房门被重新打开。   睡眼惺忪的陶籽雪揉着头发,嘟哝道:“子秋,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外面闹哄哄地。   定睛一看,自家小院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客人,正前方的背影好像许久不见的谢敖国。   “嫂子好!”“弟妹好!”……异口同声的问候直冲云霄,振聋发聩。   “你们好——”陶籽雪一惊。   谢敖国回身护住受惊的陶籽雪,冷冽地瞪了眼不知所谓的士兵,吓得众人纷纷低头缩肩,明白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团长。   “你们好,我是谢敖国的妻子陶籽雪,你们可以叫我籽雪。”陶籽雪缓过心神后,自我介绍,“那是我弟弟,陶子秋,很高兴见到你们!”   陶籽雪主动打招呼的行为瞬间打破了谢敖国冷冻的气氛,士兵们原地复活地报上大名。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谢敖国皱眉看向争先恐后的一帮人,不悦地整队。   谢敖国口令一下,士兵们像是上了发条般迅速归队。   愣在原地的陶子秋身不由己地跟着士兵的步调,小跑着站到末尾列队。   陶籽雪微笑着走近陶子秋,缓慢地蹲下身,“子秋,把脚后跟并住,脚尖分开,五指并拢,自然笔直下垂……真棒……”   陶子秋眉开眼笑地凝视陶籽雪,又偷偷仰望肃紧的谢敖国,就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把他乐得差点挪动站姿。   列队的士兵好奇地斜眼偷瞄末尾的陶籽雪和陶子秋,却被盲区禁锢。   “既然你们不饿,就去跑三公里……”谢敖国挑眉,在他眼前明目张胆地窥视陶籽雪,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敖国轻飘飘的一句命令顿时引起一帮人响彻天际的反驳,“团长,我们马上就去吃饭。”话音未落,人影已跑。   谢敖国的提醒让陶籽雪意识到天色已晚,晚饭还没有着落。   “今天去食堂吃饭,明天你把清单给后勤,让他们帮忙采购。”谢敖国弯腰扶起陶籽雪,然后领着两人慢悠悠地向军区食堂走去。   陶籽雪和陶子秋是第一次进去军区,两个人对四周的环境充满强烈的探索欲,拉着谢敖国一一解析他们的疑惑,幸好从家属区到食堂上的一路都不涉及军事机密,谢敖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收获了陶子秋满满的敬佩。   在三人边走边赏景时,谢敖国的手下士兵一溜烟地跑到了食堂,趁排队打饭的间隙,讨论了对新来嫂子的自我感觉,最终得出结论,他们的嫂子比二团团长夫人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二团团长夫人是个城里人,家人有一定权势,看人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嫂子,让她离二团团长夫人远点……”有人提醒。   “没错,可不能让嫂子被人带坏了……”   这边一团士兵说的兴起,那边二团士兵听得饶有兴致,一团和二团的团长在他们底层比较出名,一个光棍,守身如玉;一个娶了娇妻,伏低做小。   “你们团长夫人不会是做样子给你们看的吧?”二团的一个士兵问道,就如他们团长对外宣传般。   “去,我们嫂子才不会跟你们嫂子一样呢——”一团士兵嫌弃地挥手。   二团士兵还欲问些其它方面的问题,就老远地瞅见谢敖国温馨的一家三口。   谢敖国拿了二个碗交给陶子秋,告诉他吃多少拿多少,而陶籽雪则有他自己搞定。   “嫂子,你们坐这边吧!”趁着谢敖国去打饭,一团士兵把自家团长夫人归拢到自家范围内保护。   “谢谢!”陶籽雪谢过士兵特意挪出空位,缓慢落座。   一个一团士兵犹豫地轻声道,“嫂子,我们团长就是看着凶了点,人很不错的……”   “是啊,嫂子,团长对我们可好了……”另一个士兵附和。 ☆、军营生活1   谢敖国的手下一个劲地帮他说好话,也许是他平时冷傲的气质让他们产生了担忧,怕他的幸福生活会昙花一现。   虽然军营中很多人都知道谢敖国的行情不错,但是也明白所谓的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敖国,他们很可爱!”陶籽雪冲打饭回来的谢敖国甜笑。   不等谢敖国回答,一帮人轰然退散。   “子秋,你坐这边。”谢敖国对士兵们的多事不置可否,拍拍立在一旁不行动的陶子秋。   “子秋,这点够了吗?”陶籽雪瞄了眼陶子秋手上的饭碗。   陶子秋点点头,他怕拿多了吃不完,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用担心,我让后勤帮忙做了点吃的带回去。”谢敖国把两碗饭一碗菜放在两人中间。   陶籽雪端起饭碗,望着满满一碗菜,种类不多,都是自己爱吃的。   谢敖国边吃边观察陶籽雪的落筷,然后思考明天的菜色。   军队里的饭菜都是大锅炖煮,不精细也入味,陶籽雪很快吃完,剩下的由谢敖国包圆。   当谢敖国要走人的时候,一个小士兵领着两个盒饭匆匆赶来,“谢团长,这是您要的。”   “谢谢!”谢敖国接过后,扶着陶籽雪回家属院。   一路上,陶籽雪看到熬夜锻炼的士兵,人数还不少,碰到他们时,都立正敬礼,偶尔谢敖国会对这些用功的士兵指点一二。   一来二去,他们回到家的时间比去时多了一倍,消食过后,刚好点着蜡烛吃夜宵。   吃完宵夜,陶籽雪就哈欠连连地想睡觉,因为只有一间卧室,陶子秋暂时和陶籽雪睡大床,谢敖国打地铺。   入睡前,谢敖国打算明天一早就帮陶子秋整床铺,他可不想对着老婆只能看不能抱。   却不知,第二天的突发情况打乱了谢敖国的计划。   第二天,天未亮,耳边就传来士兵嘹亮的吼叫声。   陶子秋睁开眼,就趴在自家大门口眺望,然而一无所获。   等陶籽雪起床的时候,安静的家属区难得呈现一片忙碌,有大人催促孩子上学,有结伴去摘菜,有洗衣唠嗑……   军区领导今天给谢敖国放了一天假,他特意领着陶籽雪和陶子秋逛逛军区家属院。   家属院中个别家里有适婚的姑娘的妇女都曾打过谢敖国的主意,听说谢敖国的妻子来探亲都想一探究竟,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嫁给了战神?   “敖国啊,这是弟妹吧?”今年刚随军的孟佳第一个主动招呼。   “籽雪,这是贺雷的妻子,孟佳。”谢敖国介绍,“嫂子,这是我妻子陶籽雪。”   “你可以叫我孟佳,我叫你籽雪……”孟佳活络地说,“敖国,你这是什么运气啊,刚结婚就有孩子,看我们家童童可盼了好多年……”   陶籽雪被孟佳的直言不讳说的羞红了脸,沉默地低头不语。   “籽雪,几个月了?”孟佳盯着陶籽雪的肚子,顺口问道。   陶籽雪摸摸肚子,笑,“三个多月了——”   “咦,看着像四个多月啊——”孟佳奇怪,不过照时间推测,也能否定自己的猜测,“看来弟妹补的好——”   因为第一胎,陶籽雪也不清楚孩子的发育速度,一而再地听到别人对月份的猜疑,让她脑海中闪婚一个惊人的猜测…… ☆、多胎   陶籽雪自从知道怀孕后,即使努力调整心态,仍止不住胡思乱想。   前世临死时,陶籽雪曾许愿,如果有来世,就让她嫁个好男人,生二个可爱的孩子。现在,是买一送一吗?   如果是,陶籽雪不知该笑还是哭?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陶籽雪会开心双胞胎的光临,因为那时有整套完善的医疗体系。   不像改革开放前,除了人,什么都缺。   陶籽雪不敢拿孩子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要找医生。   陶籽雪伸手拽住谢敖国,“敖国,我们去医院检查——”   谢敖国看到了陶籽雪惨白的脸色,忙把人护在怀里,“子秋,你先回家,我和你姐去趟医院。”   陶子秋不明白陶籽雪的害怕来源于何处,懂事地点头往回走。   因为心里装着事,陶籽雪和谢敖国一刻不停地赶到医院,托关系找了军区医院的院长,院长再交代院里的医生。   谢敖国搂着沉思的陶籽雪,把她的情况跟医生一一说清。   年过半百的医生也生育过,打量了陶籽雪的身形,联想到自己当年的孕期,确实比一般妇女三个多月的肚子要大得多,双胞胎的猜测也有据可寻,“先去做个检查。”   因为军区医院没有专业妇产科及检测设备,而一些仪器可能对孩子有影响,陶籽雪的检查做得磕磕绊绊。   可能是月份小,听不到胎心;或者设备简陋,无用武之地,医生给不了准确的答复,到底是巨大儿还是多胎。不过一番检查下来,至少确定母子平安。医生同夫妻俩交流了一些自己的实战经验,并嘱咐他们过段时间再来检查。   医生模棱两可的解答和医院配置的滞后,让陶籽雪跌入了负面情绪的泥潭,越陷越深。   谢敖国领着陶籽雪,机械地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门口,陶籽雪抓住谢敖国,“敖国,我不回去了。”相比G省,家乡的医疗设备更加严峻。   谢敖国认同,“我会跟爹娘说。”   陶籽雪感谢谢敖国的无条件支持,“敖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敖国摇头,“我没事,你不要多想。”   “敖国,我一直以为双胞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没想到老天对我不薄,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然而,老天自作主张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当事人的想法,相比一个孩子,双胞胎更容易早产……无论是同卵还是异卵,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分配不均问题……”陶籽雪望着天空,幽幽地说。   谢敖国不懂陶籽雪内心的担忧,却能听出她胆怯的颤音,“不会有事的,他们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会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会平安长大。”   “敖国,我——”陶籽雪知道自己阴暗的想法不健康,却不能自己。   “雪儿,记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和你在统一战线,天塌了,我顶着……”谢敖国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把微微颤抖的陶籽雪裹紧,“子秋在家等着,我们先回家……” ☆、孕期生活1   在家的陶子秋坐立不安,他恍然记起了娘生弟弟的画面,那时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丧门星,伴着娘凄厉的惨叫,爹在暗屋里对他拳打脚踢,还不许他喊叫,后来娘九死一生地生下弟弟,爹让他忍着一身的伤痛照顾娘……   陶籽雪在谢敖国的呵护下,情绪渐渐平稳,远远地,她望见缩在家门口颤抖的陶子秋。   “敖国——”陶籽雪心惊地催促谢敖国。   谢敖国跑上前抱起坠入噩梦的陶子秋,发现他脸色惨败,不住地冒冷汗。   “子秋,你别吓姐姐啊!”陶籽雪快步跟上,不顾自己的肚子,蹲下身呼喊。   陶子秋茫然地盯着陶籽雪,“姐姐,我不是丧门星,我不会害你和宝宝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会明天都向上天祈祷的,保佑……”   陶子秋絮絮叨叨的话,让谢敖国和陶籽雪两人神色一变,暗恨江泽涛和洛雪的暴虐。   “姐姐和宝宝都没事,姐姐去医院是查宝宝是一个还是二个,宝宝很健康,子秋要做舅舅了。”陶籽雪摸摸陶子秋冰凉的脸庞,微笑道。   “二个宝宝?”陶子秋虚无的眼神刹那间清澈。   “应该是二个吧——”陶籽雪低头,打量自己的肚子,心孤意怯地嘟哝“千万不要再多了——”   谢敖国拍拍陶子秋,“是二个,你姐怀得是双胞胎,以后子秋替姐夫好好照顾姐姐。”   陶子秋郑重地顿首,“姐夫,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安抚了情绪失控的陶子秋,谢敖国提着饭盒去食堂打饭,走在路上,不禁想到陶籽雪和陶子秋对孩子讳莫如深的态度,相比于孩子,他更看中和自己相守一生的陶籽雪,如果孩子的存在会危及到母亲,他会毫不留情地舍弃孩子。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谢敖国感受到身后袭来的掌风,警惕地侧身一躲。   搞背后袭击的贺雷眉眼一挑,安慰自己对方是战神,小打小闹地偷袭在对方眼中就是小儿科的把戏,不值一提,“敖国,在想什么?”   谢敖国对于贺雷乐此不彼的袭击懒得回应,沉默地向前走。   “听孟佳说弟妹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没事吧?”贺雷自顾自地问。   “没事。”谢敖国回。   “谢敖国,你能多回几个字吗?”贺雷跳脚,如果不是孟佳担心自己说错话,让他来侦查,他才不会没事找事。   “雪儿身体很好。”谢敖国猜到上午陶籽雪的神情吓到了孟佳。   “那就好。”贺雷舒了口气,了了心里的负担,他有闲情逸致扯皮,“听孟佳说,弟妹的肚子比她怀童童时大了多,你不会好运地生对双胞胎吧?”   谢敖国停下脚步,深邃地凝视着八卦的贺雷,语重心长地点点头。   “靠,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贺雷仰天长啸。   谢敖国无视贺雷备受打击的忧伤,径直来到食堂,在炊事班的眼皮子底下寻找一切在医生眼中有营养的食品,然后留下票子统统搜刮。   “谢团长,好歹给我们留点——”炊事班班长哀怨地瞪着谢敖国。   谢敖国回头,扫了茁壮的班长,淡淡地回,“你该加强训练。”   谢敖国婉转的一句话,憋得炊事班的士兵纷纷转身偷笑,他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谢阎罗的毒嘴,一针见血。   “我这不是胖,是壮——”班长的解释消散在谢敖国疾步离开的背影中。   谢敖国今天的行为,让炊事班的人看到了他铁血背后的柔情,他们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冷酷的谢阎罗变了个样。   加上贺雷见人就说谢敖国的好运,让陶籽雪怀双胞胎的消息风吹草长,迅速蔓延,大家对陶籽雪更加羡慕和惊奇。   不过这一刻,陶籽雪还不知道她的孕期将变得丰富多彩。   谢敖国回到家,陶子秋已经洗了个澡,换下了被冷汗打湿的衣物,与陶籽雪并排坐着。    ☆、孕期生活2   经过一个月的痛苦孕吐后,陶籽雪的食量恢复往日的水准,秉着合理饮食,坚持少吃多餐,此刻的陶籽雪饥肠辘辘地等待谢敖国回门。   “敖国怎么还不回来,饿死我了——”陶籽雪拨弄着手边的碗筷。   “姐,你先吃点番薯干。”陶子秋守在一旁,专注地盯着陶籽雪。   隔着一段距离,陶籽雪就闻到谢敖国提回的食物香气。   不待谢敖国替她盛饭,陶籽雪就伸手夹了一筷,口中咀嚼的食物味道,让叫嚣的肚子得到了缓解,“敖国,你也吃,不用管我——”   谢敖国笑着替姐弟俩夹菜,想象着未来一家四口的美好生活,让梦境的和谐覆盖今日搅动的不安,他相信梦里那对可爱的孩子会如期而至,“你们俩先吃。”   陶子秋抬头瞥了眼谢敖国,偷偷地拨了点菜到谢敖国饭碗。   谢敖国会心一笑,摸摸陶子秋羞涩低头的头顶,他的孩子也会像子秋般懂事。   在谢敖国的伺候下,陶籽雪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瘫在椅子上消食,“我会不会吃太多了?”   “没有。”“不多。”谢敖国和陶子秋异口同声地否定。   趁陶籽雪懒得挪动时,谢敖国三下五除二地吃好了饭,婉拒了陶子秋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的好意。   午饭后,军区内得到消息的军嫂成群结队的来到谢敖国家串门,一是敦亲睦邻,二是沾沾喜气,不是每个军嫂都像陶籽雪般好运,结婚不久就怀孕,听说还是双胞胎。   “敖国在家啊!”手里提着慰问品,一师师长夫人慈祥地敲了敲门。   “嫂子!”谢敖国立正敬礼。   陶籽雪正准备起身,被一师师长夫人拦住,“你们不用客气,听我家那口子说籽雪怀了双胞胎,我过来看看,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   陶籽雪奇怪地瞅了眼谢敖国,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怀了双胞胎,而我本人还没确定?   不过此刻不是追问的时机,陶籽雪笑着回,“谢谢嫂子,敖国准备挺齐全的,暂时还不缺。”   “籽雪,能让我摸摸你的肚子吗?”后到的孟佳谄媚地询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呢。   陶籽雪错愕地抬头,然后望见一排羡慕渴求的目光。   “不好意思——”久不见陶籽雪回答,孟佳失落地道歉。   陶籽雪看到不少人眼中明显的失意,心里诧异。   “籽雪啊,听说你怀了双胞胎,她们都想沾沾喜气,也能早点生个孩子。”一师师长夫人替陶籽雪解了惑。   原来如此,陶籽雪曾听说过军嫂怀孕不易,或许是一时徒增的感同身受,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籽雪,你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摸双胞胎的肚子呢——”孟佳激动地伸出两只手。   孟佳的话让陶籽雪顿时落下一串无语,与陶籽雪的沉默应允不同,谢敖国直接挡住了孟佳的魔爪。   “谢敖国,你干什么——”明明目标就在眼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孟佳不爽地喊道。   孟佳身后的一个军嫂忙劝住继续开口的孟佳,“孟佳,你吓到籽雪了。”   孟佳后知后觉地退了三步,心里暗骂谢敖国的谨慎,在看到其她军嫂都如愿手沾喜气后,生气地跺脚,“谢敖国,你这是区别对待,为什么他们可以摸,我不行?”   谢敖国冷哼,“没有原因。”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在迁怒,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时抖瑟会带来现在的后果,他一定会彻底无视贺雷。   孟佳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她决定回家找贺雷解决。   陶籽雪好笑地瞪了眼耍性子的谢敖国,他紧迫盯人的视线好似一道激光,时刻刺在她人的手背,如有过激,就万道齐发。   大家碍于谢敖国的气势,只待了一会,便纷纷告辞,陶籽雪把人送到门口。   “籽雪,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一师师长夫人故意指指陶籽雪身后的谢敖国,笑道。   送走了一帮人,陶籽雪支开陶子秋,把谢敖国拉进房间。   “敖国,如果我没怀双胞胎,以后怎么跟大家解释?”陶籽雪轻柔地问。   “没事。”谢敖国俯身在陶籽雪耳边讲了自己这段时间连续性的梦境,梦里有对可爱的龙凤胎,他们冲进自己的怀里喊自己爸爸……   陶籽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摆在以前,她定不信,但是经历太多诡异后,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告诉这么多人,弄得我措手不及,多尴尬啊!”   “我只告诉了贺雷。”然后把遇到贺雷后的对话还原了一遍,再把多年前贺雷得知孟佳怀孕后的举动咬牙切齿地讲述了一遍。   陶籽雪脑海中闪现贺雷追着谢敖国接二连三地重复炫耀的画面,能把冷冽的谢敖国逼到这境地,可见贺雷当时有多疯狂。   “敖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谢敖国没有告诉陶籽雪,如果他没有给贺雷一个满意答复,贺雷会死乞白赖地追着问。   “下不为例。”谢敖国保证,他明白陶籽雪是个注重隐私的人。   “没事,这事也瞒不了多久,晚知道不如早告诉。”陶籽雪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少了点,今天多更点,今天的章节,晚上更新 ☆、孕期生活3   陶子秋到达G省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有了自己的单独小房间,即使只是在客厅中用布拦了半间,他依旧很开心,用心的拿抹布擦洗。   “子秋,你想留在这里读书吗?”陶籽雪站在一旁,盯着谢敖国和陶子秋两人忙碌。   陶子秋复杂地望着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书本,顿了一会,“姐姐可以教我,我照顾姐姐和宝宝。”   “姐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陶籽雪摇头,意料之中的答案。   陶子秋睨了眼符合的谢敖国,“那姐姐把脏活累活留着,等我放学后再做。”   有时候,孩子太懂事,也让人无奈。   第二天,谢敖国就找贺雷了解就近入学的事,他记得贺雷为了贺童曾打听过。   在贺雷想同谢敖国理论昨天孟佳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时,谢敖国首先打断了他的话头,“子秋要留在这里读书,要怎么做?”   贺雷瞪了眼求人却高傲的谢敖国,“这事待会再说,你先告诉我——”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找别人。”谢敖国转身走人。   “谢敖国,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贺雷拦住谢敖国的路。   谢敖国唇角扬起一抹邪笑,“求人?”   贺雷的后背突然袭来一阵阴风,仿佛能看见自己未来的悲催生活,忙改口,“开玩笑的,别当真,子秋入学的事我帮你办,反正我也要去办童童的,哈哈……”   “谢谢!”谢敖国对贺雷的识时务非常满意。   贺雷再次肯定自己又被谢敖国记了一笔黑帐,昨天孟佳的不如意也与自己有关,而问题的出处就在于自己把陶籽雪怀双胞胎的事广而告之,引来了一帮人的打扰。   不愧是多年的战友,贺雷的分析一点不偏。   解决了陶子秋的事,谢敖国一生轻松地回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片刻后,下笔如神地重新编排了士兵们的操练计划表,与之前相比,更加繁重紧凑。   当士兵们知道新的操练计划时,内心是崩溃而怨念的。   陶籽雪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操场前观看士兵们的操练,看他们迎着烈日挥洒汗水。   与后世完备的训练工具不同,此时的军队设施配备简陋,物资有限,例如射击,每个人都捧着为数不多的子弹如获至宝,珍而惜之地打出每一枪。   “弟妹来了啊!”贺雷刚带兵回来,一眼就瞧见角落的陶籽雪。   “贺大哥回来了——”陶籽雪微笑回应。   贺雷不住地摇头,“弟妹啊,你可别学敖国,让人不寒而栗。”   “贺大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陶籽雪装傻,“嫂子在家给你做了好吃的,童童也想爹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如果原来只有谢敖国,贺雷还胆肥地不定期撩拨一下,后果不过是操练加倍,可如今加上陶籽雪,两夫妻狼狈为奸,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就好心宣传了双胞胎的事,自己被外派了十天,这十天里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硬生生瘦了好几斤,做人难啊——   “贺团长回来了。”钱涛开心地冲贺雷跑来。   贺雷眼尖地看到钱涛手里的纸质文件,吓得拔腿就跑。   “嫂子,贺团怎么见我就走啊?”钱涛不解地问。   陶籽雪打量了钱涛无辜的双眸,含笑道:“小狼子,以后找你贺团,还是空手来比较好。”   钱涛疑惑地抖了抖手里的家书,不明白贺团的离开跟他的家书有什么关系。    ☆、军营生活2   见证了贺雷的窘迫,陶籽雪欣喜地回到家,撩起衣袖开始洗菜做饭,为上学的陶子秋和即将外出的谢敖国做一顿美味佳肴。   “姐,我来洗。”放学回家的陶子秋进门就接过陶籽雪端着的脸盆。   “咦,你今天回家好早——”陶籽雪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陶子秋跑进房间放下书包,搬来椅子让陶籽雪坐在一边休息,“老师有事请假,就早点放学了。”   陶籽雪点点头,她记得陶子秋的班主任是个刚结婚的军嫂,她的丈夫正好是谢敖国的一连连长,需要参加明天的对战演练。   这次对战演练,是陶籽雪无意间提起的真人野外cf游戏演变而来,是谢敖国向军区领导审批的一团加强训练项目   谢敖国非常好奇陶籽雪口中精彩的野战游戏,请她详细叙述,然后根据她的提示,再完整的罗列了一系列演练的注意事项及流程。   看着谢敖国洋洋洒洒地写下对战演练的定位、目标、战场及流程,陶籽雪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羡慕嫉妒恨。   “姐,你怎么了?”陶子秋问一脸纠结的陶籽雪。   “没事!”陶籽雪不甘地撇撇嘴。   不巧,陶籽雪因不甘心而表现的神情被回家的谢敖国看得一清二楚。“雪儿,我回来了。”   “哦!”陶籽雪嘟嘴应了声。   谢敖国无奈地摇摇头,作为二十四孝好老公,他决定在不违反军纪的情况下满足陶籽雪的愿望,“等宝宝出生后,我找人陪你玩cf游戏。”   “真的?”陶籽雪兴奋地扑倒谢敖国怀里,“我就知道,敖国最好了!”   “小心!”谢敖国紧张地接住飞扑过来的陶籽雪。   “老公会接住我的!”陶籽雪笑。   “姐夫,我也能参加吗?”坐在小板凳上默默洗菜的陶子秋弱弱地问。   谢敖国点头应允,把开心的陶籽雪揽坐到椅子上,自己进厨房做晚饭。   这一夜因为谢敖国答应了陶籽雪的幻想,冲淡了离别带来的忧愁,他抱着她,睡得香甜。   一大早,谢敖国就在军区几位领导的随行观战下,向贺雷前几天布置的假想战场挺进。   这次对战演练分攻守方,贺雷带领的一方为守军,谢敖国带领的一方攻方,守军要誓死防卫大本营被敌军攻陷。   “敖国,如果这次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三件事。”贺雷挑衅,他前段时间的付出可不是白费的。   “好。”谢敖国扬了扬唇角自信的微笑。   “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快——”贺雷无力地伸出手指,为什么他莫名地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贺团,我们走吧。”与贺雷一对的营长拍拍他的肩,有种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大无畏精神。   不管上头的将领存了什么心思,底下的士兵可卯足了劲,打算跟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决一高下,所有人兵分三路,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扩展,所过之路都经过仔细清扫伪装。   三个小时后,攻方出发,谢敖国观察了四周地面痕迹,沉思片刻,就把自己的部队拆分为四组,由谢敖国带领其中一对按兵不动,其它三对分三个方向追赶。 ☆、孕期生活4   谢敖国带部队去参加野外实战演练已过去四天,陶籽雪只能独自一人去医院复查,这一次,医生告诉她,在她的肚中只听到二个心跳,否决了三胎的可能性,让她紧绷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   “其它话我就不说了,有任何问题要记得上医院。”对于一个理论知识比从医多年的她还要丰富的病人,医生确定无须多言。   “麻烦您了!”陶籽雪感谢,自从谢敖国离开后,这是她目前为止得到的最好消息,当然她不知道后面有更大的惊喜。   医生摆手,与付出相比,她得到了宝贵的知识。   离开医院,陶籽雪竟然在回程的半路上看到了匆匆的谢敖国。   “敖国,你怎么回来了?”陶籽雪惊奇,不是为期七天的全封闭演练吗?   谢敖国手腕着大腹便便的陶籽雪,“演练提前结束。”   陶籽雪通过谢敖国带笑的眼眉,仿佛看到了贺雷痛哭流涕的不甘心,她开始盘算晚饭后去贺家串门,“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啊?”   “看你不在家,今天又是产检的日子。”谢敖国把这个日子记得滚瓜烂熟,他本来可以全程陪伴,却不料临行前被军长点名,在其办公室进行了长达二小时的对话。   陶籽雪感动地笑,想必谢敖国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发现没人,就一刻不停地赶到医院。   即使谢敖国保持良好的精气神,陶籽雪仍从细微处察觉到他的疲惫,“我们回去吧!”   在谢敖国的陪伴下,陶籽雪摇晃着笨重的身子,慢悠悠地踱回家。   一进家门,陶籽雪就推着谢敖国回房休息,“敖国,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谢敖国轻柔地搀住使劲的陶籽雪,“今天走了不少路,你也去躺会——”   陶籽雪偷瞄谢敖国绯红的耳廓,掩笑地点头。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陶籽雪,她会乐意跟一个陌生人分享半边床铺,她一定会质疑对方的神经错乱,然而现在,她会因为谢敖国的不归而失眠,又因谢敖国的气息而安然入睡。   两人一觉睡到陶子秋放学,做完作业,烧好饭菜。   望着久闭不开的房门,陶子秋担心发生意外,附耳倾听,房间内毫无动静。   “姐,吃饭了——”陶子秋轻柔地敲门,然后惊讶地发现开门得是姐夫,“姐夫,你回来了——”   惊喜过后,三人方意识到晚饭只做了两人份。   “姐夫,你先吃点,我马上去做。”陶子秋给谢敖国盛好饭。   谢敖国拒绝,起身走近厨房,动作熟练地下了面条。   “子秋,赶紧吃,谁让你姐夫回家不报备的。”陶籽雪冲陶子秋眨眨眼,“吃完了,咱们去贺家串门。”   陶子秋猛地抬头,从陶籽雪轻快的语气中听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感,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了她的恶趣味,尤其是怀孕后,更是懒得掩藏自己的奸诈。   “子秋,你什么表情,我们只是去串门。”陶籽雪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   “待会我陪你们去。”作为帮凶,谢敖国理所当然地支持陶籽雪,竭尽所能地满足她的无理取闹,“慢慢吃!”   谢敖国一手一碗,把配料多的一碗放到陶籽雪面前。 ☆、军营生活3   吃好晚饭,陶籽雪在谢敖国和陶子秋的左右搀扶下开始一天的遛弯,目的地是附近的贺家。   贺家大门紧闭,陶子秋有礼有度的上前敲了敲房门。   “我爹娘不在——”贺家传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回话。   “童童啊,是雪姐姐呀,雪姐姐来给童童讲故事了——”陶籽雪轻柔地诱哄道,你们越轨不想开门,我越好奇。   在贺雷警觉事情有变却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童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门,喜笑颜开地包住陶籽雪的双腿,“雪姐姐,还讲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   贺雷扶额长叹,他怎么会有这么呆萌的儿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贺团长,好久不见!”陶籽雪自动自发地找了个可以掌控全局的好位置。   “我们才四天——”说到这个时间,贺雷脸臭地仿佛吞了苍蝇般。   陶籽雪歪了歪头,仰视站在旁边的谢敖国,“恭喜贺团长提早回家团圆!”   “你们一家人来干嘛?”贺雷没好气地询问。   “来看童童啊!”陶籽雪无辜地指指童童,“童童,过来,雪姐姐给你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   贺雷颤抖地伸出手,来回指向谢敖国和陶籽雪,“谢敖国,你这是泄露军事机密——”   陶籽雪奇怪地盯着情绪激动的贺雷,“什么泄露军事机密?”   原来这次野外模拟演练被贺雷寄予厚望,并且自作聪明地将固定指挥所变为移动指挥所,兵分三路迷惑敌人,却不料被谢敖国逐个击破,最后被守株待兔的敌人轻松伏击。事后,贺雷总结失败教训时问谢敖国: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谢敖国回答:一个军队指挥所建立的最大核心是首长的智慧,找到你就能取得最终胜利,与其被你带着跑,不如逼你自投罗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猜起点就是你的终点。贺雷颓废地转身,避开谢敖国自信地解释,依照谢敖国的打法,即使贺雷一开始没有原则把起点当成自己最后的保命符,谢敖国也会一步步推他入瓮。   这就是所谓地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因此无论贺雷如何精心设计,最终都会被谢敖国的野蛮打法出其不意地击溃。   “谢敖国,你为什么改变打法?”贺雷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出奇制胜。”谢敖国幽幽地笑。   在与陶籽雪的对话中,谢敖国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Y国将领分析Z国与M国军人的不同,前者是一人遇难,所有人奋起复仇,而后者是自顾不暇。如果说团结是战争胜利的必备因素,那么出其不意就是亮点。   “是不是有我没猜到的信息啊?”陶籽雪精光闪闪地打量谢敖国和贺雷,内心迫切地想了解八卦,却陡然被一句军事机密而击得心碎。   此刻,贺雷恍然大悟,陶籽雪是在诳他话。   “不好意思,军事机密不能外泄。”恢复冷静的贺雷知道刚直的谢敖国有自己的执拗,明白话语间的分界线,绝不越雷池半步。仿佛拿到了主动权,贺雷骄傲地说道。   “哼,你不说我也猜的到,童童,我们今天讲偷鸡不成蚀把米……”陶籽雪傲娇地招手。   虽然陶籽雪讲得故事与现实有很大的出入,但是还是惊呆了贺雷,故事的主线竟契合了现实的尴尬。   陶籽雪瞟了眼目瞪口呆的贺雷,心里不能知道事情经过的郁闷被挽救,嬉笑着挥手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工作比较忙,好像又到了卡稿期,大家将就着看吧 ☆、孕期生活5   回到家,陶籽雪抽时间检查了陶子秋的作业,解答今天课堂上陶子秋有不懂的知识点,并预习明天的功课,她试图用循序渐进的方法提高陶子秋因为前些年拉下的学业,让他能顺利跟上大家的学习进度。   “子秋,懂了吗?”讲到最后,陶籽雪细心地询问。   也许一开始陶子秋会为了照顾陶籽雪的作息而故意不懂装懂,后来被陶籽雪教育,发现两人谈话的时间比学习花费的时间更长,他也就如实答复,“姐,懂了。”   “有不懂的要问老师,如果问了老师还不懂,就留着回家问我。”   陶子秋点点头,收拾书包准备睡觉。   “子秋,睡之前陪姐吃点宵夜。”陶籽雪起身拉起陶子秋,手心里细长的手臂让人揪心,希望接下来的营养补充能消褪前期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后果。   谢敖国端着三碗面放到饭桌,然后把加了蛋的二碗分别放到陶籽雪和陶子秋跟前。   惶恐地盯着自己面前特意加了蛋的面,陶子秋连连推却,“姐夫,我晚饭吃饱了,这蛋你吃——”   陶籽雪瞥了眼不公平的三碗面,心头暖暖之中不免对这个社会的贫瘠赶到辛酸,“敖国,以后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医生说你要吃点好的,子秋在长身体,厨房只有二个蛋,我明天会让后勤多待点鸡蛋回来。”谢敖国摸摸陶子秋的头。   “那我跟你一人一半吧。”陶籽雪笑,这种分食的举动让人莫名的愉悦。   正当陶籽雪要分蛋时,谢敖国的碗里已经多了大半的鸡蛋,陶子秋允着筷子拘谨地偷瞄着夫妻俩。   谢敖国夹起碗里的鸡蛋,与陶子秋的做了调换,“好好吃饭。”   一家之主的一声令下,瞬间平息了饭桌上的暗潮涌动,三个人各怀心事地低眉吃面。   吃好夜宵,洗好碗筷,一家人各回各房。   躺在床上,窝在谢敖国的怀里,陶籽雪突发奇想地问他,“敖国,我们是不是该给宝宝取名字了?”   谢敖国抚着活跃的肚子,“要准备一男一女,两个名字。”   “梦里是对龙凤胎?”陶籽雪好奇地问谢敖国前段时间常做的梦,“他们可不可爱?”   “他们很懂事。”在梦里,谢敖国只能通过发型分辨双胞胎的性别,至于相貌,无论他怎么接近,都一片模糊。   “宝宝,你们只要健健康康的,爸爸妈妈就很开心了哦!”陶籽雪期待地捧着自己硕大的肚子,却不知,在将来,她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期许。   除了还未出生的孩子,谢敖国和陶籽雪聊了很多,通过今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陶籽雪跟谢敖国说了不少她前世的事。   前世,徐雪谚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写手,一面顶着生活的压力打工赚钱,一面抱着美好的憧憬努力码字,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等待命定的真命天子,直到自己青春不在,人生虚度。待看清前途渺茫,就学会了为自己而活,赚点小钱,旅游购物一样不落,活得潇洒却拮据……   谢敖国凝视着月光映照下陶籽雪恬静的睡颜,心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军营生活4   野外实战演练过后,谢敖国根据此次演练反馈的问题做了细致的训练规划,把底下的士兵压榨得每日都倒头就睡,精疲力竭。虽然每日的训练强度加大至饱和状态,但是士兵们都无怨无悔,当他们被死亡后见证谢敖国的料事如神,他们的崇拜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这一天,谢敖国提早结束训练,给士兵们一个缓冲的休息时间。   贺雷屁颠屁颠地跟着谢敖国进了办公室,吞吞吐吐地望向谢敖国。   “什么事?”谢敖国皱眉问道。   “敖国,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贺雷抢过谢敖国的水杯。   谢敖国抓住贺雷的手臂,再次询问,“什么事?”   “敖国,听说这段时间子秋进步特别快,弟妹真是厉害!”贺雷搓着手,慢慢地组织语言。   谢敖国抬头瞟了眼谄媚的贺雷,听明白了他话语背后要引申的意思。   眼看谢敖国聪明地不接话,贺雷无奈地直接开口,“童童马上就要上学了,我想请弟妹帮忙教下童童,就——”   谢敖国放下写字的笔,依照他与贺雷的情义,陶籽雪对童童的喜爱,这事不难答应,但现实是陶籽雪预产期临近,这段时间家里草木皆兵,不宜产生任何负担。   “敖国,你也知道童童不聪明,如果他不笨鸟先飞,怎么跟上别人的学习进度?”贺雷愁眉苦脸地说,“我和孟佳只希望童童在学校不会被同学鄙视,能学点知识,不要向我们是文盲就好。”   面对贺雷的哀兵政策,谢敖国无奈地敲了敲桌子,“说好了吗?”   “最后一句,弟妹生产总要做月子,你家长辈都在老家,孟佳空着能搭把手,你让弟妹有空的时候教下童童就行。”贺雷快速地说。   贺雷的提醒让谢敖国想起了一件事,上个月家里寄来的信中有提及陶籽雪的月子,谢母自告奋勇地赶来G省,“我娘会过来照顾——”   “谢敖国,我贺雷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你不念着我们的战友情,也要看在干爹的面子上出点力啊!”软磨不行,贺雷只能硬拼。   “无论你说什么,这段时间都不行。”虽说是有空教,但依着陶籽雪的性格,定会花费很多的心思备课,一来二去,严重影响了孕妇的休养,因此谢敖国无论如何地无法答应,“不过你可以去找子秋商量。”   谢敖国的提示,让贺雷眼前一亮,“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说了那么多废话。”   不等谢敖国挑眉讥讽,贺雷就飞奔离开军区,回家属院找放学回家的陶子秋。   此刻的陶子秋正在做作业,陶籽雪坐在一胖做小孩的衣服,并偶尔看下陶子秋的完成进度,有难题时出声提个醒。   贺雷刚跑过家门,被眼尖的孟佳喊住,两夫妻一通话,惊人地发现陶籽雪和谢敖国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在他们费尽口舌地提示陶子秋。   孟佳找陶子秋帮忙,陶子秋怕误人子弟,不敢答应,最后还是陶籽雪拍案落锤。   “孟佳,以后有什么难事,你找弟妹商量——”贺雷拍拍孟佳的肩膀,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喝彩。   “明白。”孟佳用力地点头。   如果贺雷夫妻俩的对话被谢敖国听到,那么贺雷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会波涛汹涌,重新刷新人类的极限。幸好谢敖国没有听到,所以贺雷的惩罚拖了很久……    ☆、孕期惊魂   自从答应让陶子秋教童童启蒙,陶籽雪发现陶子秋的性子慢慢多了他年纪该有的童真,童童来家里时,她有意无意地引着童童拉起不情愿的陶子秋玩,偶尔去家属院晃荡几圈,跟院里的孩子玩解放军打仗的游戏……   “今天心情很好。”谢敖国回到家,就看到笑语嫣然的陶籽雪。   “恩,子秋今天带小朋友回家做作业——”也许这种事对别人来说普通,但防卫心重的陶子秋是实实地跨出了一大步。   “不错!”谢敖国认同。   这一天的饭桌上,谢敖国和陶籽雪不住地盯视低头吃饭的陶子秋,意识到他情绪得不对劲。   “子秋,怎么了?”陶籽雪紧张地问,先前不是跟同学有说有笑的吗?   陶子秋畏畏缩缩地抬了抬头,使劲地扒拉米饭。   “子秋,有事要跟姐和姐夫说,不要闷在心里,姐会担心!”陶籽雪绞尽脑汁地猜测。   “姐,我没事——”陶子秋偷偷地瞥了眼神情肃谨的谢敖国,“姐夫,我不是故意带同学回来打扰姐休息的。”是放学后同学们一个个不停怂恿,自己无法拒绝。   “没事,你以后可以多让同学来家里做作业。”谢敖国通过陶子秋的解释,立马想通事情的前因后果,前段时间家属院里老少齐出动,来谢家沾喜气,搞得陶籽雪疲于应付,自己板起脸拒客,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你们和她们不同。”   谢敖国生硬的一句话,让陶籽雪顿悟。   “子秋,姐夫不是怕人多打扰我休息,而是怕她们的动作惊扰了我和宝宝,你们都很懂事地在客厅做作业,没有影响我和宝宝,相反的,因为有你们在,宝宝很开心,今天都没有翻云覆雨呢……”陶籽雪强调了动作二个字,她知道陶子秋理解所谓的动作,因为他也帮忙挡过。   陶子秋发现自己的理解发生偏差,认真地道歉,“姐,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子秋,这是你家,你也有支配权。”谢敖国严肃地盯着卑微的陶子秋。   陶子秋下意识地避开了谢敖国的盯视,点点头。   陶籽雪知道,对于陶子秋,她不能强硬地干涉,而要润物细无声地渗透,今天发生的意外让她警觉,人类的思维是复杂多变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入睡前,她不停地对陶子秋的教育方式做推敲,查漏补缺。   不料,睡到半夜,陶籽雪被肚子的阵痛痛醒。   睡觉警觉的谢敖国开灯查看,“雪儿,怎么了?”   “敖国,我不会是要生了吧——”陶籽雪托着发硬的肚子,忍受一阵阵的疼痛袭来。   谢敖国惊慌地用毯子把陶籽雪裹好,然后开门,“雪儿,不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劝陶籽雪不要怕,谢敖国的双腿却直打哆嗦。   谢敖国与陶籽雪的慌乱,吵醒了睡眠轻浅的陶子秋,他三步并作二步地追上谢敖国,“姐夫,姐怎么了?”   “你姐要生了,你回家把准备的生产包带上,我先送你姐去医院……”谢敖国逼自己冷静,然而声音中止不住颤抖。   陶子秋听后震惊地愣在当场,姐不是才八个月吗?   谢敖国现在自顾不暇,那里还能唤醒惊讶过度的陶子秋,只能让他自然清醒,并好运地记得该做些什么。   “雪儿,马上就到医院了——”谢敖国重复地用一句话安慰陶籽雪。 ☆、虚惊一场   赶去医院的一路,让坚硬的谢敖国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的窘境,他迫切地希望跨一步就是医院,不知道为什么,他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陶籽雪的冷汗湿透了衣衫,他想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   被谢敖国抱在怀里,陶籽雪唯一的想法就是八个月出生的宝宝心肺是不是发育成熟,能不能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安然度过,如果——   陶籽雪赶紧摇头,抛弃脑海中油然而生的负面揣测。   “雪儿,怎么了?”谢敖国时刻关注陶籽雪的一举一动。   “敖国,宝宝才八个月,我怕——”陶籽雪怕得太多,却不敢如实相告。   谢敖国艰难地挤出一丝安慰的微笑,“雪儿,没事的,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陶籽雪沉思,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相信医院,相信这个时代以人为本的诚挚医德。   “敖国,如果医生问你保大还是保小,你一定要选择宝宝,我二世为人,并且能认识你,已经心满意足了——”陶籽雪边说,眼泪情不自禁地滑下,大义凛然的背后是浓浓的不舍,也许认识谢敖国的时间不久,可他给她的感觉太美好。   “你在说什么?”谢敖国木然地停下快跑的脚步,心痛地询问。   陶籽雪放飞的思绪被谢敖国的突然停止而召回,诧异地抬起头,俯视谢敖国空洞的双眼。   “雪儿,如果没有你,我——”这个家如果没有妈妈,要孩子干吗?谢敖国迷惘的想道。   “不准不要宝宝!”陶籽雪攀住谢敖国的脖颈,起身拉进与谢敖国的视线。   “小心——”谢敖国想厉声反驳陶籽雪的霸道,但是被她的举动吓住,连忙一手托着她悬空的上身。   “我没——”陶籽雪震惊地停顿了呼吸。   谢敖国担忧地望着惊吓过度的陶籽雪,不敢再耽误半刻,疾步向医院冲去。   “敖国,停下!”陶籽雪兀然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刚才的阵痛竟然消失无踪,“我肚子不痛了。”   谢敖国被陶籽雪的呢喃唤停,想到陶籽雪反复无常的身体征兆,依然决定去医院。   “敖国,不如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吧,晚上医院也没人——”陶籽雪谄媚地提议,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谢敖国从陶籽雪闪烁的双眸中读懂了她谄媚背后的深意,紧悬的心落了大半,“没事?”   陶籽雪连连摇头,“是我太紧张了,这应该是假性宫缩。”她仔细回想肚子阵痛的征兆,好像只短短地持续了几秒,所谓的痛感是由于自己紧张过度而虚加了自己感官的传导,进而导致判断失常,搞得一家人人仰马翻。   “假性宫缩?”谢敖国不懂,仔细地询问。   “就是分娩前,子宫肌肉敏感,受宝宝胎头下降的牵拉刺激,出现不规则的子宫收缩,持续时间短,力量弱——”陶籽雪尴尬地解释。   “这是正常现象?”谢敖国接着问。   陶籽雪用力地点点头,“敖国,害你担心了,是我——”   谢敖国紧紧地抱住陶籽雪,“只要你没事就好!”他不会告诉她,他刚才所有的话都发自肺腑,并且说到做到。   陶籽雪回报住难得表现脆弱的谢敖国,心里装满喜悦,眼前的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雪儿,我不怕折腾,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谢敖国郑重地说。   “好,那你现在抱着我回家吧!”陶籽雪被吓得浑身无力,只能让同样受惊过度的谢敖国受累抱回家。   回家的半路上,夫妻俩看着大包小包心急火燎赶路的陶子秋,把对谢敖国的解释重新叙述了一遍,再次接受了陶子秋满满的爱意。   经过一番折腾,三个人都感到了饥饿,谢敖国理所当然地下厨房下面。   “姐,你不要离开我!”陶子秋低头,红着眼□□。   “傻瓜,姐不会扔下你和你姐夫的——”陶籽雪怕谢敖国铁血背后说一不二的顽固,怕宝宝没了母爱,还被父亲憎恶,怕敏感的陶子秋背负莫须有的负罪感。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春节前码完这本小说,但是,雪谚竟然无法多码一个字,气死宝宝自己啦 废话不多说,接着码字,能码一个字是一个字,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雪谚人品大爆发—— ☆、临产   因为陶籽雪的再三嘱咐,那晚的事情没有外泄,即使贺雷闻到了一丝八卦的硝烟,在谢敖国雷打不动的沉默下偃旗息鼓。   陶籽雪的孕期进入9个半月,肚子大得她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趾,谢敖国和陶子秋紧迫盯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母结束农忙后匆匆赶到G省,怀揣着能见到孙子的喜悦,浑然忘了自己第一次出门的窘迫,被陶谢两家人送上火车,除了倒水和上厕所,谢母安分守己地坐在位置上纹丝未动。火车到站前,被嘱托的列车员会来找谢母,谢母就背着大包小包准备下火车。下了火车,谢敖国已经等在出站口迎接,一路顺遂。   “娘,累不累?先喝口水。”陶籽雪震惊地望着门口一摞的行李。   “不累,不累……”谢母摆手,做惯农活的妇女多得是力气,肩上二个,加上一手二个,轻松应付。   谢母喜笑颜开地打量着陶籽雪硕大的肚子,“籽雪,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生?”   陶籽雪好奇地盯着谢敖国来回地归置行李,“医生说差不多是这几天。”   面对这个预产期,陶籽雪不知道是重生带来的优势还是老天爷的眷顾,竟然平安地跨进了足月,也让她完整地体验了十月怀胎的艰辛。   当然,老天喜欢给人一个措手不及,在谢母刚落座,拉着陶籽雪要转述大家的惦记和嘱托,稳稳在母体中睡觉的双胞胎突然狠狠地踢了一脚,接着迫不及待地想与不曾见过的亲人打个招呼。   “敖国,我要生了——”陶籽雪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双手撑桌,免得自己打颤的双脚支不住厚重的身体。   谢母心惊,咋呼着谢敖国,“敖国,还愣着干什么,你媳妇要生了……”   谢敖国惘然的眼神在三秒呆愣后恢复紧张,跨前几步,小心地抱起陶籽雪,幸好车子还停在外面。   “娘,上车。”安置好陶籽雪,谢敖国下车推开房门,抄过早早备在门边的产包。   谢母踉踉跄跄地爬上车,双手紧紧地握着陶籽雪,“籽雪,没事啊,我们马上就去医院,医生一定会保佑你——”虽然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晃荡,一不小心就被牛头马面勾走,但是有医生保驾护航,谢母还是心有所依。   “娘,敖国,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陶籽雪在阵痛间隙,打起精神,反过来安慰母子俩,“九个多月了,宝宝各方面发育都完善了,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降生的。”   谢母被陶籽雪的乐观安抚,“是啊,有医生在,没事的。”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别人,就像心理暗示,支撑着所有人。   谢敖国的手僵硬地托着陶籽雪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咬牙忍耐的陶籽雪,发誓下不为例。   陶籽雪闭着眼,握紧拳,默默地忍受阵痛,她知道生产是个长途跋涉的过程,前期要保持体力,以应付后面的冲刺。   汽车比人走得快,不一会就开到了医院门口,不等担架就徒手抱起陶籽雪找医生,谢母则提着产包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生孩子了,我们欢迎宝宝的加入,宝宝的名字还在斟酌中 ☆、生产   医生检查后,发现陶籽雪才开二指,便让她在病房休息。   “敖国,你要一直陪着我——”陶籽雪想到血肉模糊的狼狈场景,立即改了话头,“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谢敖国用温水拧了毛巾,轻柔地擦拭陶籽雪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不要多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母在一旁很想插嘴,按照传统,产房是不允许男人进的,说是不吉利。   谢敖国感觉到身后谢母的蠢蠢欲动,特意回头摇了摇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陶籽雪大大咧咧地没有很多禁忌。   “不要!”陶籽雪想着重拒绝,然而因为疼痛,声音软绵绵的。   “没事。”如果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不是自己心爱的妻子,面对过多次枪林弹雨的谢敖国会更加安之若素。   最终,在谢敖国强硬的坚持下,他陪伴陶籽雪进入了临时产房,坚定地守护在她身边。   期间,谢敖国心疼陶籽雪的忍而不发,主动伸手求虐。   陶籽雪想笑却被痛折磨得无法自己,紧紧地拽着床单,头拨得似拨浪鼓般。   以前,陶籽雪只是听别人形容剧痛,当自己切身体会时,才刻骨铭心,仿佛有股内劲要把自己撕裂成二半,灵魂也随之颤动——   “雪儿——”谢敖国手心里较劲的力道正在莫名消散,不禁害怕地喊到。   医生也发现陶籽雪的异样,震惊地摇晃她的上身,“不能睡,你的孩子们需要你的努力——”   陶籽雪恍惚间听到大家的呼喊,双眸圆睁,伴着高声的呐喊,双胞胎中的哥哥首先落地,紧接着是一声嘹亮的婴儿哭泣。   “这是哥哥,肚子里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坚持。”护士把哥哥抱到陶籽雪眼前。   陶籽雪疲倦地点点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护士怀里小小的一团。   十五分钟后,妹妹顺利出生,哭声没有哥哥大,体重也轻于哥哥,但高亢的啼哭昭示这她的茁壮。   “快看看,这是妹妹——”另一个护士激动把妹妹凑近陶籽雪,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龙凤胎,并且是自己接生的。   陶籽雪抵抗着身心疲惫带来的睡意,对着并肩而躺的兄妹,会心一笑。   临睡前,谢敖国告诉陶籽雪,他们此生只有这两个孩子。   历经十二个小时小时后,医生愉悦地宣布此次生产圆满成功,陶籽雪被送会病房,孩子被丢给眉开眼笑的谢母,谢敖国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昏睡后的陶籽雪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封闭空间,消失许久的原身大驾光临。   “徐雪谚,好久不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原身的气色看上去不错。   “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陶籽雪召唤出一个单人沙发,慵懒地翘个二郎腿。   原身依样画葫芦,却只唤出一把木椅,略显尴尬。   敌不动,我不动,陶籽雪和原身沉默地东西相对,照镜子似的望着与自己容貌相似、气质不同的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设定的大纲结局之一,个人很喜欢,不知道你们喜欢吗 ☆、昏睡   守在床边的谢敖国第一时间发现陶籽雪的温度下降,他紧急地让谢母去找医生,在医生赶来的时间里,他不断搓手,把自身的温度传递给她。   医生一番检查后,奇怪地找不出问题所在,一段时间后,陶籽雪的体温慢慢恢复。   “谢团长,有任何问题请尽快联系我。”医生离开前特意交代。   谢敖国郑重的点头应允,脑海中不自然地跳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而这假设基于他内心隐藏的担忧。   陶籽雪莫名其妙的出现给谢敖国幸福的生活埋了颗地雷,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一脚一个准,把所有美好炸得粉碎。   “雪儿,不要离开我!”谢敖国握着陶籽雪的双手默默地恳求。   与现实世界的惊心动魄相比,被困梦境的陶籽雪和原身正目光如炬地针锋相对。   “这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原身从凳子上拍案而起。   陶籽雪无视原身的破功,集中注意力幻想面前是满汉全席,果真如期而至,“因为今天我是主宰,当你自我放弃时,肉身就不再属于你。”   愤懑地瞪着陶籽雪优雅地品尝美食,原身气得想上前掀桌,不料被禁锢在原地。   咽下口中的食物,陶籽雪恬淡地笑,“我们两个的性子太相近,只是人生阅历不同,让你我选择了不同的处事方式。”   两人性子相近,而年长的陶籽雪可以轻易看清原身的动机。   “我后悔了——”原身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知道吗,我曾想过,如果敖国的未婚妻是个优秀的女人,我会自行离开。”陶籽雪喝下一口粥,“让我意外得是你竟然自动放弃了生存的权利,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在雨过天晴的时候后悔,那些都不属于你。”   “你就是借用了我身体的孤魂野鬼。”原身心虚地怒吼。   “我承认不是个心善的人,可做不出夺舍的事,如果不是你主动让贤,我一个孤魂野鬼进的了你身,人各有命,有时候认命也是自保的手段。”陶籽雪吃了七分饱后,撤掉了餐桌,与原身直面,“我该感谢你的怯懦,让我比别人多了一世,但我的感激不能成为让我退步的砝码,那个世界,有我的爱人和孩子——”   “我会替你爱护敖国和孩子的——”原身保证。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爱护我的丈夫和孩子?”陶籽雪哭笑不得,“你用十七年证明了自己的无能,难道还要用更多的时间来发扬光大吗?”   “你——”原身想说陶籽雪狠毒,却被事实激得无语反嘴。   “我说得是事实,从一开始,我就可以解决你,不过是想给你再一次看清自己的机会,你要贵有自知之明,既然当时决绝离去,现在也请了无牵挂地离去,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守护,你痛恨的敌人我会让她痛苦地活着……”说完,陶籽雪挥手驱散了被原身束缚的狭小梦境,入目得是前世的家,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四口幸福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爸,妈,我嫁了个军人,生了对可爱的龙凤胎,你们一定很开心吧!”   昏睡中的陶籽雪因为见到记忆中的亲人,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种结局是陶籽雪生产中被原身夺舍,然后就开始写《重生之巨星绛妻》…… 不过有囫囵结尾的嫌疑,改第二种结局,不知道结尾的时候,我会不会舍不得? ☆、清醒   陶籽雪已经昏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这漫长的等待让谢敖国度日如年,他一遍遍地否决内心升腾的恐怖猜测。   又是一天东升时,医生进来查房的脸色变得凝重。   “谢团长,你睡一会吧!”医生劝不眠不休的谢敖国,准备了很多说词,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谢母抱着妹妹,也上来劝说,就她所知,谢敖国已经整整三十八和小时没有闭眼,三餐也是随意扒几口。   谢敖国沉默地点点头,他无法对她们说出心底的担忧,估计说了也没人信,反而招致是非。   眼见劝说不动,医生叹气地去瞅了眼龙凤胎,哥哥皮实地睡在自己床上,妹妹娇气地睡在奶奶怀里。   “孩子,一定要让你娘早点醒。”医生整了整哥哥的被褥,在心底祈祷。   或许是医生打扰了哥哥的睡眠,又或者是肚子饿了,哥哥轻轻地哼唧了几声。   谢母赶紧把酣睡的妹妹放到床上,把哥哥抱起,送到昏睡的陶籽雪怀里,托着哥哥的身子让他趴在她身上吸奶。   睡得昏天暗地的陶籽雪突然感到胸口一沉,其中一只乳房被外力吸允。   上身私密的地方被除了谢敖国以外的人触碰,让陶籽雪尴尬地想挥手拍开。   谢敖国惊喜地注意到陶籽雪挪动的双手,“雪儿,你醒了?”   虽然高兴儿媳妇醒来,但是两夫妻的举动顿时吓得谢母魂飞魄散。   原来陶籽雪第一下挥不开胸口的沉闷,卯足了劲又动了第二下,在陶籽雪的手软绵绵地碰到哥哥时,谢敖国迅速地抄起放一边,无视哥哥委屈地眨巴着小嘴。   “他是你们儿子!”谢母厉声道,看不惯两夫妻的埋汰。   谢母的一声儿子,不仅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妹妹,也彻底唤醒了昏睡的陶籽雪。   陶籽雪猛地睁开眼,只见谢母在不远处弯着腰,而身旁的谢敖国一副邋遢样,布满红血丝的双眸不知所措地望着放声大哭的哥哥。   谢敖国难得的手足无措愉悦了陶籽雪刚清醒的惘然,“敖国,怎么了?”   谢敖国的视线在窃笑的陶籽雪和嚎啕大哭的哥哥身上流转,蹙眉沉思,这段时间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异样的陶籽雪身上,从没抱过两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现在,他该怎么办?   “敖国,把孩子抱给我。”耳边声嘶力竭的哭声,声声入心。   谢母知道谢敖国的困难,不得已出声提醒,“敖国,你先把籽雪扶起来。”   有了谢母的指示,谢敖国脱离了被自己树立的窘境。   陶籽雪靠在床头,一手一个托着兄妹俩哺乳,清醒时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方才的鲁莽。   有谢敖国守在身边,除了不能动粗的两个孩子,谁还敢对陶籽雪动手动脚,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有了母乳,兄妹俩哭声消止。   趁着兄妹俩吃食时,陶籽雪打趣谢敖国,让他去整理仪容,不然不能抱孩子。   谢敖国三下五除二地整顿了自己的仪表,“雪儿,部队有事等我处理,我先回去一趟。”   知道谢敖国因为自己耽误了正事,陶籽雪忙不迭的点头,“处理完公事,你回家休息一晚,别累着了。”   “不用,我马上回来。”谢敖国开门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了想哥哥妹妹的名字了,真是罪过。 因为取名字是个大事,先用小名叫一段时间啊! ☆、医院探望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女儿奴   当晚,谢敖国提着特意请后勤部做的饭菜前往医院,凑巧碰到龙凤胎因肚子饿而哭得我见犹怜。   谢母孤掌难鸣,只能先抱起娇气的妹妹,做哥哥的自然受点委屈。   不过谢敖国的出现解了谢母的惆怅,“敖国,赶紧把宝宝抱过来。”   谢敖国放下饭盒,复杂地瞅了眼嗷嗷待哺的宝宝和忙碌的陶籽雪,无措地斟酌,他该从何下手。   “敖国,你在干嘛?”陶籽雪偷笑地盯着谢敖国的背影,就见他两只手不断地调整方向。   谢母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谢敖国,“亏你还是个团长,抱个孩子比上个战场还难,快点!”   谢母的催促让谢敖国把目光投向陶籽雪,他手下都是硬汉子,可没有软骨婴儿。   “你左手穿过宝宝的脖子,让他的头靠在你手臂上,用左手手掌托住他的背,右手手掌托住他的屁股,手臂使力……”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新生儿时的退避三舍,陶籽雪好像没有脸面取笑谢敖国。   在陶籽雪的指导下,谢敖国僵硬地抱起宝宝,平行地移动到陶籽雪跟前,接着垂直放下,在这过程中,宝宝奇迹地停止了哭泣。   “敖国,宝宝很喜欢你!”陶籽雪摸摸宝宝浓密的胎毛,微笑道。   谢敖国惊讶地感受着手臂上一晃而过的重量,轻轻的,软软的,伴着奶香。   “敖国,你待会也抱抱贝贝,可不能厚此薄彼了——”陶籽雪抚慰黄疸渐渐褪去,变得白嫩的贝贝。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谢敖国相对轻松地抱起了吃饱喝足的贝贝,可惜,与宝宝的鼎力配合不同,贝贝换了怀抱后立马放声大哭。   “她怎么了?”谢敖国皱眉,刚刚宝宝不是乖巧得不动声色吗?   “没事——”陶籽雪挡住了心疼孙女的谢母,让谢敖国继续抱着,“再抱会就好了——”   许是哭累了,不一会,贝贝就抓着谢敖国的衣服陷入睡眠。   谢母要接过贝贝,被谢敖国侧身躲过,转身一用力,他的衣服挣脱了贝贝的小手,贝贝有所感觉似的,重新一握。   贝贝无意间的举动,瞬间笼络了谢敖国坚硬的心,化身为女儿奴,慢慢学着如何照顾贝贝的衣食住行。   陶籽雪抱着宝宝,幸福地仰望被父爱柔情渲染的谢敖国,笑容灿烂。   在医院里待了五天后,医生松口出院,陶籽雪深深地松了口气,终于如愿地告别了医院特有的刺激气味。   与陶籽雪的惬意不同,护士们恋恋不舍地与龙凤胎告别,无偿附赠了一堆小玩意和吃食。   “贝贝,我们回家了——”谢母肩上扛着大包的行李,双手伸向躺在床上哼唧的贝贝。   “娘,贝贝我来抱!”谢敖国一进门,就看到了恐怖的画面,怕谢母身后的包裹不小心碰到贝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谢母前抱起了贝贝。   谢母哭笑不得地盯着自己抬在半空中的双手,再次明确了谢敖国对贝贝的执着,只要他在场,贝贝的吃喝拉撒不假于他人。   早被谢敖国抱到车里的陶籽雪看到两手空空的谢母,不用细想就猜到谢敖国的行径,难怪大家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烂桃花   陶籽雪回到家,家属院内不管有没有探望过的人都陆续前来串门,这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动。   有一天,陶籽雪听到门外传来了争执声。   “娘,外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陶籽雪对忙着替宝宝换尿布的谢母说,听声响的发源地,吵架战场还在她家院子。   “我马上去看看。”谢母把清爽的宝宝交给陶籽雪,端着脏水往外走。   果然,家里的院子围满了人,有来探望的,有探望要走的,有闻声而来的,被围观的好像是对母女,两个人像展翅进击的战斗机般据理力争,声音洪亮,“我们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们算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家属院中很多人都知道这对母女的胡搅蛮缠,当年母亲替自家女儿做媒,被谢敖国直接拒绝,事后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还是军区领导严禁两人才落得清静。   “嫂子,妹子,孩子刚睡,你们要不晚点过来。”其中一个军嫂打圆场,等谢敖国回来了,谅她们也不敢胡言乱语。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中有大半再睡觉的,怎么你们能看,我们就不能看啊!”母亲拉着女儿就要往里闯。   谢母刚问人得知真相,怕母女俩进入扰了陶籽雪的修养,忙上前阻拦,“大妹子,我家儿媳妇和孩子刚睡着,真是让你白跑一趟,请坐下喝杯糖水。”   这几天客人多,谢母就让谢敖国在院子临时搭了个木棚,招待客人喝杯糖水沾沾喜气。   母亲从谢母的话语中得出她的身边,立刻散了周身的乖戾,满脸笑意地介绍自己的女儿,“你是敖国他娘吧,这是我女儿,现在在中学教书,是个先进工作者呢……”   谢母苦笑,“你女儿真厉害!”   说得渴了,母亲接过谢母的糖水一口灌下,“是啊,人人都这么说!”   就在母亲自夸自擂时,被请来的一师师长夫人就到了,恶心地瞪着自鸣得意的母女俩。   “你不是说再也不进敖国家门了吗?今天怎么出尔反尔了——”一师师长夫人可没好脸色,直接呛道。   “听说我们家属院多了对龙凤胎,也来沾沾喜气。”母亲青白着脸,硬生生地回。   一师师长夫人刚要回嘴,房间里就传出陶籽雪的声音,“来者是客,怎有往外推的道理——”   趁着外面闹哄哄,陶籽雪问与孟佳一同进来陪伴的军嫂小艳,至于为什么没问孟佳,理由很简单,如果孟佳知道这对母女的故事,早在八百年前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艳来军队比较早,这对母女作的事一清二楚,犹犹豫豫地捡着能说的事说了一遍。   陶籽雪斜了眼兴致勃勃的孟佳,放弃追问小艳隐藏的细节,她相信有人回一五一十地告知。   一师师长夫人紧跟着母女俩进了房间,一刻都不敢放松。   不等主人家开口迎接,母亲瞟了眼床上并排而睡的龙凤胎,轻声与女儿嘟哝,“真小,比你刚出生时小多了。”   陶籽雪的听力不错,“双胞胎自然比单胎小一点。”   “你——”女儿双颊爆红,没想到被主人家听到母女间的嘀咕。   “不好意思,从宝宝贝贝出生后,发现自己的听力比以前好多了。”陶籽雪微笑。   “这么小,好养活吗?”既然被听见了,母亲也不偷着掩着。   身边簇拥的人见此纷纷报以不平,有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心毒嘴贱的。   陶籽雪拍拍微微颤动手脚的宝宝贝贝,笑,“你家女儿长得挺好的,一定有自己的一套,不如教教我,我也好看看,能不能试用在我家宝贝身上。”   “我女儿当然好,这方圆百里就没人比得过,女儿就得富养……”有人夸奖自己的女儿,作为母亲的不住地点头认同,大谈阔谈自己的富养经验。   “作为父母,你们真是尽责。”陶籽雪依旧笑,如果谢敖国在身边,定能观察到她眼中被激怒的狡黠。   来者是客,并且是个失败者,陶籽雪大度地没有对母亲的毒舌进行讽刺,而是把话题慢慢带向和谐处,直到母女俩离开,房间里的气氛都怪异地闹腾着。   母女俩刚走出房间不远,有军嫂问陶籽雪:她们态度恶劣,你为什么还好言好语?陶籽雪回答:作为一个成功者,面对曾经的失败者,要用博大的胸怀去容忍他人求而不得的尖酸刻薄,这是对自己的爱惜。   不过,陶籽雪有一句没讲:相比于强者,弱者天生注定有人帮忙。 ☆、借衣裳   待众人陆续离去,孟佳特意晚了几步,她偷偷问陶籽雪为什么不给那对母女点教训。   陶籽雪回:军队不如乡下,家属的作为极有可能影响军人的声誉。   孟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略有所思地离开。   谢敖国回家后从谢母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那对母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气愤,虽然知道有人诅咒自己的孩子长不大令人愤慨,但是他表现得与陶籽雪态度相同。   经过今天一事,那对母女在家属院里的评价会更低,而没有做好敦亲睦邻的人,自然会被孤立。不久后,有人托人来家属院打听那家女儿的为人,邻里间难得没有添油加醋地赞美或贬低,实事求是把大家对母女的印象说了一遍,三人成虎,这亲事最后黄了,为了这事,母亲还在家属院咒骂了许久。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陶籽雪的身体慢慢恢复,龙凤胎也长得白白胖胖,更得大家喜爱。   “娘,宝宝贝贝快满月了,我们去买点花生糖果,给院里人送一点。”陶籽雪烘着龙凤胎的尿布。   谢母点点头,“我明天跟人去集市买一点。”   “娘,你去集市的时候,给宝宝贝贝买点喜庆的布料,我做身衣裳等过年穿。”陶籽雪边说边翻动尿布,希冀它们早点干。   说到新衣裳,谢母放下手头的活,凑近说:“我刚学了虎头帽和虎头鞋,要不给宝宝贝贝做一套?”   “宝宝做一套虎头帽虎头鞋,贝贝就做兔子帽和兔子鞋。”陶籽雪觉得女孩子应该温婉,兔子的造型挺适合。   谢母为难地盯着动动手脚的贝贝,“籽雪,我只会做虎头帽和虎头鞋。”   “没事,娘,它们做法是一样的,我教你。”   有了陶籽雪的保证,谢母喜笑颜开地跟人去集市挑了布料和彩线,买花生的时候顺道买了胭脂,看到糖果的价格时肉疼了一会,还是想到龙凤胎的稀罕,大手笔地多买了点,剩下的带回老家。   谢母回家的时候,陶籽雪正兴奋地跟一个军嫂聊天。   “籽雪,你说我该多吃点什么?”龙凤胎的白嫩让这位军嫂前来取经。   “大嫂,你让大哥去给你找找,有没有人家有羊奶或牛奶,每天睡觉前或者早上喝一点。”陶籽雪想起谢敖国怀孕期间的窝心,心里暖暖的。   “羊奶或牛奶?”军嫂想了想,决定今晚就跟丈夫说。   “恩,你可以让大哥去村子里找找看,然后放点蜂蜜煮熟了喝。”陶籽雪想到谢敖国为寻羊奶和牛奶,先是翻遍了附近的村庄,接着每天一大早就去取,取来又细心地加糖和蜂蜜。   “还要蜂蜜吗?”军嫂有些泄气,在这个季节,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怕是不容易弄到。   “蜂蜜没有,白糖也可以的。”陶籽雪拍拍有转醒迹象的贝贝。   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白胖胖的龙凤胎,军嫂甩头,坚定了自己好好养胎的信念。   因为这位军嫂的怀孕,家属院内那些没怀孕的军嫂往谢家走得更勤,陶籽雪劝大家,不要给自己压力,压力一大,身体机能紊乱,更难怀孕。   与陶籽雪被人烦得焦头烂额不同,龙凤胎该吃吃该睡睡,体重身高也稳健达到了其他婴儿的平均指标。   看着吃好睡好的龙凤胎,再看看唉声叹气的陶籽雪,谢敖国在军队里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洽谈,即刻命令他们的家属别叨扰陶籽雪的正常休息,不然他不介意时常找人切磋。被谢敖国提醒后,军嫂们收敛了自己的行为,每天只去一趟,坐一会就走。   这一天,陶籽雪正在做宝宝的新衣裳,来串门的军嫂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籽雪,你做的衣服真好看。”   “你不知道,籽雪心灵手巧,我们老家很多人想找她做衣服呢!”谢母不住地夸奖陶籽雪,在陶籽雪为谢落梅做了喜服后,不少人托关系找到她,请她帮忙为自己或自家女儿做一身,期待出嫁当天美美的。   “籽雪,你做好的宝宝的衣服,能不能借我三个晚上——”听说把小孩子的衣服放到自己睡觉的床上,容易怀孕。   从军嫂亮晶晶的双眸中,陶籽雪看出了言外之意,无奈地顿首。   然后,过了几天,陶籽雪刚做完宝宝的衣服,试了试大小,就被人急切地借走了。   有一就有二,没过几天,贝贝新做的衣服也被借走了三天。 ☆、出月子   因为生得是双胞胎,又恰逢冬天,谢母跟夫妻俩商量延长陶籽雪的月子时间,谢敖国无意义,陶籽雪无可奈何地答应。   一个半月后,出了月子的陶籽雪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全身澡,即使冬天水温降得快,也抵消不了她的热情。   洗完澡,剩下的温水可不能浪费,趁着外面天色好,把改洗的衣物统统洗一遍。   “籽雪,我来洗,你看着俩孩子就行。”谢母拦住陶籽雪摞起袖子。   “娘,你都累了好些天了,今天就你看孩子,休息会!”陶籽雪把脏衣服和床单扔进澡盆。   有个懂事体贴的儿媳妇,谢母乐得眉开眼笑。   “落梅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我们是不是该早点回去?”闲不住的谢母折着好不容易拿回家的宝宝贝贝新衣。   “我待会去学校给子秋请假,敖国已经托人去买车票了。”陶籽雪使劲地搓着脏衣服。   洗好一堆衣服后,陶籽雪向陶子秋的学校走去,这一条路在陶籽雪的印象中变得陌生。   到学校的时候,陶子秋正在上课,教室里不断传出朗朗读书声。   陶子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外,瞄见陶籽雪的身影,想起身报告,被在外等候的陶籽雪摇头阻止。   陶籽雪站在窗外,安静地听着教室里老师教书育人。   就在这恬静的气氛下,陶籽雪的身边走近一个人,“你好,同志,请问,你是陶子秋同学的姐姐吗?”   陶籽雪对这个人有点奇怪的眼熟,想了很久才发现这人与陶子秋描述的校长相符,“您好,校长,我是陶子秋的姐姐,这大半年麻烦大家照顾了,真是非常感谢!”   “陶子秋同学好学懂事,老师都夸他进步快,乐于助人。”校长摇摇头,犹豫着开口,“陶籽雪同志,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给我个面子。”   当校长准确叫出自己名字时,陶籽雪知道校长今天是有备而来。   “校长,您先说。”陶籽雪心里有一丝了然。   “现在高考恢复,学校里师资力量越显薄弱,我想请你来我们学校教书。”关于陶子秋学业飞速跃进的情况,院长特意找他了解情况,虽然过程中他三缄其口,校长还是抓住了重点。事后,托关系走访了一遍,大致了解了陶籽雪的为人和学识。鉴于前段日子对方怀孕,校长耐着性子等,因此,即使今天陶籽雪不出现,校长也会登门拜访。   “不好意思,校长,我今天是来跟老师请假的,子秋出来了大半年,临近过年,我们想早点回家。”陶籽雪抱歉地弯了弯腰,“你说的这事,如果你不介意我晚点报到,又带俩孩子,我感到荣幸。”   校长喜出望外,“晚点没关系,陶子秋同学的假我批了……”   与校长敲定了明年的工作时间及计划,陶籽雪婉拒了校长热情邀约,等在原地。   不一会,下课铃响,陶子秋飞奔出教室,“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请假,我们要早点回老家参加落梅的婚礼。”陶籽雪解释,并让陶子秋带她去找老师。   老师热情地接待了陶籽雪,毫不犹豫地通过了她的请假申请,如果不是接下去有课,她恐怕要虚心求教。   “子秋,放学时跟同学们道个别,等我们回来要过完年了。”临走前,陶籽雪跟陶子秋说道。   知道明年还能来这读书,陶子秋欣喜若狂,“恩,我会跟同学们说的。”   “那姐先回去了。”陶籽雪摸摸陶子秋的头,她何尝不懂他的患得患失。   “姐,你路上慢慢走!”陶子秋把人送到学校门口,目送陶籽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回教室继续上课。 ☆、离开   当天晚上,谢敖国拿回四张明天中午的火车票,由于一早就出发,谢母吃完晚饭又下厨做了几张饼,烧了点菜,接着收拾行李,忙得不可开交。   “雪儿,今天军部给你发了张表扬状——”谢敖国揽着陶籽雪,温声说道。   “给我?”陶籽雪奇怪地抬起头。   “军嫂的楷模。”谢敖国想起军长的话,不由自主地展开笑颜。   “因为我生了对龙凤胎?”陶籽雪凭着直觉的发散,问。   “这不是重点。”谢敖国微笑。   陶籽雪沉思了一会,“是那对母女?”除了龙凤胎的存在让自己成了军营的吉祥物,那么就只剩下处理那对母女时的隐忍可以津津乐道。   “我的雪儿永远这么聪明!”谢敖国对陶籽雪从不吝啬赞美。   “这也行——”陶籽雪扶额,她不过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而已也,总而言之,这个时代的人真是质朴。   夫妻俩没聊多久,就到了宝宝贝贝喝奶的时间,谢敖国先把贝贝抱到陶籽雪身边,然后才是宝宝。   “敖国,你得公平公正,不能老偏袒贝贝。”陶籽雪无语地盯着化身女儿控的谢敖国。   谢敖国扬唇一笑,绝对不会告诉陶籽雪,在她们母子三人中,她永远排在第一位,相对于皮糙肉厚的儿子,还是柔软可人的女儿能搏一点好感。   喂好奶,趁着俩孩子消停点,陶籽雪和谢敖国赶紧睡觉。   早上四点,谢敖国睁开眼,起床把宝宝贝贝抱到大床上,依次让闭着眼的陶籽雪喂食。   等这一切做好,谢敖国帮母子三人掖好被窝,他外出晨练,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谢敖国晨练回家,谢母正好起床煮早饭,他帮着打下手。   一开始陶子秋会跟谢母一起起床帮忙,被其他人好言相劝,他才改为早读。   这个家里,起床最晚的除了还是婴儿的龙凤胎,就是本来就爱睡懒觉的陶籽雪。   不过,今天要赶汽车,陶籽雪难得地早起。   谢家人刚拾掇好行李,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部队后勤部的二个小士兵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团长好!”   当龙凤胎被抱出来的时候,二个小士兵偷偷地俯身眺望,幸好今天是谢母和陶子秋抱着,不然两人还见不到贝贝的庐山真面目。   “真漂亮!”两个小士兵赞叹道。   虽然谢敖国承认自己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白白嫩嫩,五官精致,但是听到别人称赞男孩的宝宝漂亮,又是另一种无以言表的不爽。   谢敖国冷硬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前排的二个小士兵,吓得两人一心一意地目视前方,希望不远就是火车站,提前结束这磨人的境遇。   在千盼万盼中,一行人终于到了火车站,二个小士兵好像挥挥衣袖,无奈面前的人是官大几级,只得顶着威压,立正行礼。   “你们叫什么名字?”谢敖国问。   二个小士兵欲抖双腿,逼着自己正视长官,大声告知了自己的姓名。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庆幸自己这一天的表现,能在谢敖国的手下痛并快乐着。   “谢谢你们特意送我们一趟。”陶籽雪靠在谢敖国身边,含笑致谢。   与谢敖国的面无表情相比,陶籽雪像是春日的和风,温暖受惊的二个小士兵,“嫂子不用客气!”   送走了二个小士兵,夫妻俩先把谢母和陶子秋送进车站,交代他们看顾行李后外出购物。    ☆、回家   谢家一家四口人,四张软卧刚好承包了一间,没有硬座的人声鼎沸,龙凤胎并没有表现异常,该吃吃该睡睡,太太平平地回了Z省。   下了火车,还没到出站口,就望见一排争相眺望的亲人。   “敖业,你没听错吗?”谢父焦急地伸着脖子往里张望。   “不会,邵伟哥说的就是这趟,爹,你别急,再等等……”谢敖业耐心地劝道。   “那怎么还不出来?”陶父不解地问,他们可是特意去问过工作人员或者到站时间。   “你们别急,不是还有人往外走吗?”谢江花无奈地瞥了眼火急火燎的两位父亲。   “怎么能不急,如果他们临时不回来,可怎么……”陶父的担忧还没说完,就瞄到熟悉的一个身影,“籽雪,子秋,你们终于回来了……”   谢父想穿过出站口的护栏,瞅瞅谢母和籽雪怀里未曾谋面的双胞胎。而陶父则变得内敛,向许久不见的陶子秋挥挥手。   大半年没见,陶子秋见到陶父时有些激动,加快脚步往外走,“爹,娘,谢大爹,大姐,祥江哥,大哥,敖业哥,子夏,爱钗!”除了谢爱仙一家三口,其余人都到齐。   “让爹看看,长高了,变胖了……”陶父说话时,眼冒泪花。   “大勇,子秋的性子也比去时好了点”谢江花笑,“幸好做衣服的时候做大了点,不然都穿不了。”   陶子夏偷偷比了下自己与陶子秋的身高,发现俩人的身高差距在缩短,这一认识让他不开心。   陶家人围着陶子秋嘘寒问暖,谢家人争先恐后地抢着抱龙凤胎。   “爱钗,你小心点!”谢母看到谢爱钗不甚熟练地抱着宝宝,不免提醒。   贝贝窝在谢敖国怀里,小嘴干嚎,就是不让别人碰。   “这是贝贝?”谢父希冀地望着谢敖国怀里委屈的贝贝。   “对,被敖国惯的娇气着呢?”谢母揶揄地笑。   “爹,娘,我们回去吧!”谢敖国一手扶着陶籽雪,一手抱着贝贝,绕过一家子,径直向外走。   “爱钗,娘来抱宝宝,我们该回去……”谢母正要接过宝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陶父笑意盈盈地抢过宝宝,头也不回地离开,别看他首先关心陶子秋,龙凤胎的动静他也没错过。   “爹,我要看小侄子——”陶子夏跑上前,拉扯陶父。   陶父扫了眼大家期待的目光,依言把宝宝放低了点。   “大勇,我们的外孙真好看!”谢江花赞叹,引得所有人不住地点头赞叹。   “大勇,让我抱会——”谢父伸出手,想让陶父割爱。   “等会,我刚抱——”陶父话音未落,陶家人各个表示自己也没抱过,把谢父挤出了优先圈。   谢陶两家分别赶了牛车,贝贝被谢敖国抱着坐上谢家,宝宝被陶家人霸着坐了另外一辆,热热闹闹地往家赶。   牛车上,谢母问谢父:怎么没看见爱仙?   谢父摇摇头,明显不想说,还是谢爱钗年纪小,气不过地开了口,原来陈家老两口因为小儿子要在城里买房,逼陈大海拿钱。   谢爱钗这一讲,把牛车上因为龙凤胎归来而愉悦的气氛打得烟消云散。   “爹,娘,船到桥头自然直,担心也没用!”听谢爱钗激愤转述时,陶籽雪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升起一个诡计。   谢爱钗眼神一亮,她就等着大嫂回来给大姐家做主。   “大嫂,你是不是又想到好办法了?”谢爱钗犹记得去年陶籽雪的计策让谢爱仙一家乐悠悠地过了半年。   与谢爱钗想法一致的,谢爱仙领着陈怡玩借娘家有喜逃回家,求陶籽雪帮忙。   陈家人少烧二个人的口粮,乐得同意。   大老远的,谢家人就听到陈怡清脆悦耳的招呼声,“大舅妈……” 作者有话要说:  雪谚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心每一天!!! ☆、长兄为父   今日的谢家注定要比往日热闹,除了谢陶两家齐聚与此,村里听说龙凤胎回家的村民都来看个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羡慕嫉妒恨无所不有……   等村民都散了,已近下午三点。   “祥江,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吃完饭再回去。”谢父留着急匆匆要回家的谢祥江。   “大伯,不用了,爹娘还在家等我信。”谢祥江不断地摆手。   “留下吃饭,我有话跟你说。”谢敖国神情严肃地往外走,经过谢祥江身边时,示意他跟上。   面对谢敖国肃穆的神色,谢落梅紧张地想拉住谢祥江,被陶籽雪阻止。   谢祥江无措地跟着谢敖国出了门,快跑着跟上谢敖国。   “祥江,落梅的事你是不是都清楚?”谢敖国走到后山,开门见山地问道。   谢祥江点点头,谢落梅的事情背地里传的混乱不堪,谢祥江的父母一开始很不乐意,鉴于家里入不敷出的实际情况才无奈找人说道。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家里人都改了印象,真心认同谢落梅。   “知道就好,我以后不希望从你和你父母口中听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言行,娘家人绝不是摆设!”当年谢爱仙结婚前,谢敖国也曾警告过陈大海。   谢祥江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对落梅好的,你们放心。”   两个男人达成共识后,前后脚回到谢家,谢敖国冲陶籽雪颔首,交待的事情圆满完成。   陶籽雪拉着见到谢祥江安然无恙而松口气的谢落梅进灶间帮忙,把龙凤胎交给谢敖国。   “籽雪,谢谢你!”谢江花眼泛泪花地向陶籽雪谢道,从谢母口中,她知道了谢敖国的担当。   “一家人不用说谢。”陶籽雪摇头。   望见眼前一帮人井然有序地洗菜做饭,陶籽雪想帮忙,被所有人推让着与谢爱钗烧火。   下油翻炒,没一会,几道菜就装碗上了桌。   男人们刚端起碗敬酒,谢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谢敖业起身开了门,被门外狼狈的陈大江吓得不轻,“姐夫,你怎么了?”   谢敖业的惊呼,引来了一众人的围观。   “大海,你跟人打架了?”谢父不确定地问。   “大海,公公婆婆打你了?”谢爱仙凭着直觉,开口问。   陈大海惭愧地低下了头,掩去了眼角的心酸,有一瞬间,他恨自己父母的不公和残忍,然而这种仇恨转瞬即逝。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陈小江是他们儿子,你难道不是吗?”谢爱仙哭诉。   “爱仙,都是我没有能力,给不了你好的生活……”陈大海弱弱地低吟。   “先吃饭。”谢敖国看着眼前一幕,不禁皱眉,沉闷地无话可说,“有事饭后说。”   谢敖国的一句话像磁带定格,把所有烦闷不快都刻录,等时间一到重新打开。   两家人沉闷地吃完饭,谢祥江在陶父的授意下,起身告辞,被陶籽雪阻止。   “爹,娘,让祥江哥留下,过不了多久,他也是我们家人,有些事早点知道的好。”陶籽雪的笑带着冷意席卷着家里烦闷低沉的氛围。   谢祥江被陶籽雪此刻的冷笑镇得默默坐下,老实的他发现自从谢敖国夫妇回家,两家的主心骨从父母辈转到谢敖国身上。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谢敖国抱着不肯睡觉,挥舞着双手的贝贝,轻声硬朗地说。   谢爱仙要出声解释,被谢敖国一瞪。   陈大海被逼着断断续续地转述了陈小江要在城里买房,家里积蓄不够,要爹娘凑钱,爹娘没钱,让长兄为父的他出份子钱。他没钱,被爹娘整天唠叨着以个人的名义出去借钱,甚至还打了谢爱仙娘家的主意……   “你怎么想的?”谢敖国对于陈大海的表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要听听对方的意思。   “我真的没钱——”所以今天被爹娘赶出家门,说是没借到钱就不准回家,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连累了自己的妻儿,陈大海暗暗下定决心,“我去修水坝去,听说这个工资高——”   “好,那你去吧。”谢敖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生气于陈大海的答复。   “大海哥,你赚了钱给陈小江吗?”陶籽雪明确地问。   陈大海使劲的摇头,“不给我爹娘了,我们自己存着,平时给我爹娘买点吃的用的就好——”陈大海说最后一句时,偷偷瞥了眼谢爱仙。   陶籽雪叹气,作为孝子的陈大海能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我这有个办法应付现在的局面,就看你们敢不敢?” ☆、预谋   有了陶籽雪第一次的出谋划策,陈大海的心里早经历千思百转的纠结,承受能力跨越了质的变化,再加上陈父陈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公待遇,这次陶籽雪再问,陈大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敖国,我们明天给大海哥走一趟,既然陈家人把人逼到这地步,不分家真是对不住他们卖力的演出了。”陶籽雪冷哼。   “分家?”所有人听到这一刻,纷纷倒吸冷气。   “当家,这分家不是大海哥他们说,这恶人得爹娘做——”陶籽雪转头望向谢父谢母。   “籽雪,不得无礼!”陶父呵斥。   “我做。”与陶籽雪相处了一个多月,谢母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了点霸道,不等谢父犹豫,就直接答复,“籽雪,你接着说。”   “爹,娘,你们明天到陈家,就站在门口数落他们的不是,一条条地说,宁可往多了说,也不能漏一条。”陶籽雪笑,“大海哥就低着头站爹娘身后,爱仙姐就抱着陈怡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谢敖国心有灵犀地不点也通,“就按雪儿说的做。”   有了谢敖国的应允,一家人都认真地聆听。   “大嫂,那我和我哥呢?”谢爱钗紧巴巴地问。   “敖业就给我拿出小舅子的架势,护着爹娘就行。”陶籽雪眼珠子一转,“爱钗有个艰巨的任务,嫂子教你点穴,你明天哭着扑上去点陈大娘,让你推你,你顺势倒地哭喊,知道吗?”   “点穴?”谢爱钗惊喜反问,让大家瞬时想起了薄唇妇女的惨剧。   “就教你一个穴,只能明天用,平时都不准用,不然嫂子以后有好事都不会想到你。”陶籽雪警告。   谢爱钗严肃地点头,保证仅此一次。   “籽雪,要我帮忙吗?”谢江花知道谢母的耿直良善,怕被泼辣的陈母将军。   “爹,娘,你们明天就在家里做好饭,这是谢家的事,要谢家自己解决。”陶籽雪轻拍着困倦的宝宝。   交代完明天可能会发生的变故及应对方式,陶籽雪又鼓舞了一番众人的斗志,稍后抱着安静的宝宝回房睡觉。   待谢敖国抱着贝贝尾随离开后,谢祥江才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谢祥江深受打击的神情,陶父拍拍他的肩,“祥江,记得对落梅好一点,不然今天的事情会发生在你家头上。”   谢江花无语地盯着狐假虎威的陶父,把人拽出了谢家。   跟随陶父离开的三兄弟志同道合地瞪了眼呆愣的谢祥江,示意他好好做人。   谢落梅感动地凝视着出门的五人,含着哭腔笑道:“祥江,你做好娶我的准备了吗?”娶了我,你面对得将是护短的两家人。   谢祥江被吓得愣了愣,在谢落梅不善的眼神中回过神,不停地顿首,一开始他以为谢敖国的警告已经令人恐惧,没想到陶籽雪的气势也不容忽视,也许,这两家人中,最恐怖的人要数陶籽雪。不得不说,老实巴交的谢祥江第一次直面致命的真相。   不管别人怎么想,回到房间的陶籽雪放下宝宝,由着谢敖国端来热水,让舒舒服服地泡着脚。   “敖国,你认不认为我是个坏女人?”陶籽雪笑眯眯地问。   谢敖国支持陶籽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心思想,揶揄地笑道:“如果这是一场战役,你的前奏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达不到你说的坏。”   从前奏二字,陶籽雪听出谢敖国的深意,“你怎么猜出我还有后招?”   “樊子建——”谢敖国从樊子建的事情上看出了陶籽雪锱铢必较的小心思,而陈家人一而再地挑动她的底线,其下场定比惹恼她的后果更惨烈。   “敖国,你真好!”能找到个知己老公,此生何求。   “明天不要离我太远!”谢敖国不放心地嘱咐。   陶籽雪温顺地附和,攀着谢敖国的脖颈,由他抱着她上床,一夜孟浪…… ☆、前往陈家村   第二天如约而至,陶家人早早地来到谢家,看有什么事可以帮忙。   在陶家人到来之前,谢家人同样起了个大早,其中除了爱睡懒觉的陶籽雪母子三人,没了谢敖国占据床铺一角,母子三人乐得睡得宽敞。   “籽雪还在睡?”陶父眼角抽搐,起得比出嫁前更晚,“都怪我,没教育好啊!”   谢江花拉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陶父,幸好陶籽雪争气,谢家人好,不然这懒媳妇还不被人说道。   “爹,你在我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没了天然暖炉的谢敖国,陶籽雪被迫兴奋地起了个早,这不,刚出房门就听到陶父在做自我批评。   “二姐,爹说你懒是他惯的。”陶子夏抢答,发现自己与陶籽雪的关系有点疏离,他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弥补。   面对陶父和陶子夏的直白,陶籽雪自知理亏,乖巧地落座喝粥,打算吃早饭后包下一家人的碗筷。   不料,陶籽雪早饭吃到一半,龙凤胎睁眼不见亲人,翻转了几下也不见人关注,不爽地扯开嗓子嚎叫。   “籽雪,你吃,我来抱——”早吃好饭的谢母轻车熟路地进房间,“哎呦,我的乖孙孙,奶奶抱——”   “大姑抱——”昨晚因为自家的烦心事,都没来的急抱上一抱,“娘,这是宝宝吧——”   谢母点点头,在兄妹俩都躺在床上等待大人关怀时,她可不敢先抱宝宝,贝贝的脾气大着呢!   “娘,籽雪把他们养得可真好看——”怀里白嫩的宝宝让谢爱仙羡慕,如果自己有个男孩,陈父陈母是不是不感明目张胆地接济陈小江。   谢爱仙的心事谢母怎会不知,“爱仙,待会你拿套宝宝的衣服放你们床头,敖国家军队的军嫂都这么做——”   “娘,有用吗?”谢爱仙希冀地问。   即使是种心理安慰,谢母也果断地点头,她不知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奇迹地宽慰了谢爱仙紧绷的神情,不久后如愿怀上男孩。   不过,眼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去陈家谈分家事宜。   临近过年,陈家村的人空闲地聚在晒谷场八卦陈大海家的事,有人指责陈小江的贪婪,跟吸血鬼似的,吸食亲人的血肉;有人讥讽陈父陈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明眼人都知道大哥比弟弟忠厚老实;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宣扬兄友弟恭,弟弟没房,要钱买房没错……   “你们看,那不是谢爱仙的娘家人话,那抱着孩子的不会是谢敖国和陶籽雪吧……看来有好戏看了……”有人耳聪目明地看到谢家浩浩荡荡的一对人。   “什么好戏?”不懂行情得村人问。   “那个陶籽雪可是个厉害人,听说她们村的谢刚看见她都绕着走……”   “你说的谢刚不会是……”   “她们村还有别人敢叫谢刚吗?”   听得他人一解释,所有人好奇地有序地向陈家挪去,希望一睹为快。   此刻的陈家还不知道风雨欲来,一家四口正美滋滋地吃着早饭。   “爹,娘,大哥会借来钱吗?”陈小江不确定地问,谢家人不好相与。   “小江,如果大哥大嫂借不到怎么办,那房子有好多人盯着呢?”陈小江的妻子为难地望向陈父陈母。   “没事,借不到也得给我拿出来,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扯不动这点小事……”陈母皱眉,他们两夫妻还等着搬进新家享福,不能黄了。   “娘,那家人急着离开,如果三天里凑不到钱,他们肯定卖给别人了……”陈小江的妻子再次强调。   “放心,爹娘心里清楚。”陈父用烟杆敲击着桌子,心里盘算着如何迫使陈大海同意拿钱,   谢家人走到陈家时,就看到了他们和和睦睦地吃着早饭,有说有笑的。    ☆、以怨报怨1   陈家和谐的一幕让陶籽雪的笑意更加灿烂,低眉瞅了眼四周聚拢的看客,陶籽雪满意地拉了拉疾步向前的谢母,柔声地劝慰,深意便是提醒谢母时机已到,“娘,要不我们换个时间过来吧,今天人——”   一见谢家人来势汹汹,陈家人也凛然地立在家门口对峙,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地盘。   谢母扫了扫兴致勃勃的围观村民,“籽雪,你就在一旁看着宝宝贝贝,人多才好,也让大家知道知道陈家人的黑心肠……”谢母像机关枪一样把昨晚与谢父商议的丑事滔滔不绝地宣泄而出,说到最后,脸色通红。   然而没听几句,陈家人的脸色黑的犹如锅底,谢母指责的每一句话都掐中红心,他们把自己的钱私下里存着或者补贴给小儿子,然后无所不用地榨干大儿子一家以及对方娘家。   “大家来评评理,陈家小儿子买房子,要大儿子举家欠债,这不是把人逼到绝境吗?”谢母怒吼。   “你们谢家都是疯狗,逮谁咬谁,我们陈家的事要你们多事,吃饱了撑着啊!”陈母随手操起手边的扫把,就砸向叫嚣的谢母。   陈大海欲以身相挡,被谢敖国提前一脚踢开,稳稳屹立在谢家人跟前,作为一家人冲锋陷阵最坚定的后盾。   谢敖国的行为可把谢母吓得浑身发抖,“敖国,你还抱着贝贝呢——”   被陈母暴力行径威吓的谢母因为孙女的安全受到了危险,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胆怯,竖起自己坚硬的翅膀。   陈小江的后脑勺突然阴风阵阵,下意识地推了推陈父。   “你们谢家是想不顾亲家关系,扯破脸面?”陈父皱眉,真是不分轻重的谢家。   “陈老弟这话说叉了,是你们陈家不顾两家关系,逼着我们今天上门为我女儿女婿做主。”谢父也不相让,主动出击。   “做什么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可是我们花三百块买进来的——”陈母讥讽,“要谈也可以,先把三百块还回来再说——”   周围的议论声因为陈母的恬不知耻而甚嚣尘上,激起了不少娘家人的憎恶。   “娘——”再也耐不下自己的怨气,陈大海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还是你儿子吗?”   “怎么不是,不是我儿子,我会花三百块给你娶这泼辣户,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谢母冷嘲热讽。   “娘,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儿子,你可不可以对爱仙公平一点——”陈大海祈求。   陈母嗤之以鼻,“公平,那你们一家作为小江的大哥大嫂,看着我们小江在城里没个落脚点,让你们出点钱跟要你们命一样。”   “娘,我平时赚的钱都交给你们了——”物极必反,陈大海瞬间平静了,“如果你们嫌我没用,求你们把我分出去吧——”   陈大海意料之外的举动把谢父谢母惊得纷纷转头望向陶籽雪,请示下一步怎么做。   陈大海的殷切情感让陶籽雪突然有了重新认识他的想法,于是摇了摇头。   “大海,你说什么?”陈母猜不到她懦弱的大儿子竟然主动提出分家,她气愤地指着同样震惊的谢家人,“是不是你们揣掇的?”   “娘,不关他们的事,你们让我借钱,我借了个遍只能借到这点,远远不够你们的要求,但是看在这些年,我没少为这个家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们一家三口单过吧,以后无论小江过得有多好,我都不会去沾光的。爹,娘,求求你们,分家吧……”陈大海痛哭流涕地双膝跪地,哀声恳求。   陈大海的跪拜惊呆了陈父陈母,“你个不孝子在说什么混账话……”   “爹,娘,我跟大海想法一样。”谢爱仙流着泪,冲谢父谢母坚定地点头,作为儿女的,平日里够麻烦父母,不能让父母老了还被人说三道四。   谢母叹气,她情愿自己做恶人,也不要女儿女婿以后被人指指点点。   “爹,娘,求你们为我和大海做主。”谢爱仙请求,她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让陈大海抗,夫妻本是同林鸟。   就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陶籽雪脑海中不断思索,有什么办法能将不利影响绛到最低呢? ☆、以怨报怨2   当一件事造成的后果无法磨灭时,可以让其它事均摊,人们的注意力自然就分散了。在看到陈父身后缩头缩脑的陈小江后,陶籽雪想到了玉石俱焚的办法。   “陈小江,听说你马上要升科长了。”陶籽雪笑着说,即使语句中用了不确定,神情却了然于胸。   陈小江脸色一暗,陶籽雪怎么会知道?   “爹,娘,这些年大海哥和爱仙可没少为陈小江吃苦,赚的钱都让人剥削走了,凭什么好事不能跟着享福,大娘以前不是常说等小江飞黄腾达了带一把大海吗?”陶籽雪挤眉弄眼,就等陈家人接话。   陈母没想到自己逢人炫耀的口头禅成了催命符,陈小江明确表示自己无法帮文盲陈大海找工作,会被人指着鼻子说徇私舞弊,影响自己的功绩,“什么剥削,别瞎讲!”以前说的话不能收回,那只能扯开。   “不好意思,大娘,我说错话了,不是剥削,是用血缘亲情压榨老实巴交的大儿子……”陶籽雪嬉笑。   “你——”陈母比不过陶籽雪的厚颜无耻,恨得咬牙切齿。   “大海哥,爱仙,赶紧给你们爹娘磕头赔礼,就说刚才是脑子浆糊了,绝不是诚心说分家的,一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陶籽雪咬重了有福同享的读音。   陈大海奇怪地望着说法截然不同的陶籽雪,他们昨天不是这么商量的。   “道歉。”谢敖国眼神一暗,压迫性地俯视陈大海。   被谢敖国瞪得一机灵,陈大海唬得把陶籽雪的话如数念叨。   谢家人神来之笔的示弱,看呆了所有人,震得陈母仿佛重蹈了战场的主旋律,气焰重燃,嚣张地叉腰呵斥陈大海的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陶籽雪可没兴趣听陈母愚蠢的谩骂,和谢敖国耳语了几句就潇洒离开。   谢敖国和陶籽雪一走,带动了莫名其妙的谢家人,一行人如来时般没有告知地自行离去。   最后陈大海也擦了把眼泪,毫无留恋地拉起谢爱仙离开这个没有温情的家,他没错过陈母一闪而过的尴尬。   回到谢家,陶父听了事情经过,好奇地询问陶籽雪为什么这么做?   “让大海哥看清自己的家人,让陈家分家……”陶籽雪没有隐瞒地如实告知,虽然过程中出现了很大的纰漏,但是结局与计划不偏不倚。   “分家?”谢爱仙苦笑,今天面子里子掉个精光都功亏一篑,还能怎么甩掉陈家这四口吸血鬼。   “对,如果没有意外,陈家会把你们叫回去,回去前去找趟大队长,越多人关注越好,把分家所有的口头约定都做书面盖印。”陶籽雪绞尽脑汁地想,“至于分家内容,变数太多,自己考量。”   事后,果然不出所料,陈小江猜不透陶籽雪是如何得知自己将要升科长的近况,怕事出蹊跷,一不小心影响自己的考核,断了仕途,软磨硬泡地让陈父陈母答应分家。   几天后,当陈家人私下里商量好了分家细则,便通知陈大海夫妻俩回家。   按照陶籽雪的关照,陈大海夫妻俩请了大队长和不少村民做见证,浩浩荡荡地回了家,把准备私了的陈家人打得措手不及。   不料陈家人脸皮厚的不顾大家的劝阻,天平严重倾斜地几乎把整个家当都给了陈小江,而陈大海只得到了可供一家三口居住的偏屋一间。   在谢爱仙的默认下,陈大海没有犹豫地按了手印。   自此,陈家事情告一段落。 ☆、过年   解了陈大海的困境后,一家人满血复活地开始了新生活,有了谢敖国的支助,跟大队审批后扩建了狭小的小家,竖起了围栏,断开了与老屋的链接。   后来听说陈父把老屋便宜地转卖,跟着陈小江去城里生活。   无论陈家的生活轨迹发生多大的漂移,陶家终究迎来了谢落梅出嫁的大日子。   在谢敖国和陶子冬的护送下,谢落梅依依不舍地跟陶家人告别。   “祥江,落梅以后交给你了,好好待她……”“落梅,嫁人后要孝顺公婆,别再耍性子……”陶父和谢江花不放心地交代。   谢祥江不住地点头,认真地记下陶父的嘱托,“爹,娘,只要有我谢祥江在,决不让落梅受苦!”   在谢江花的眼泪和陶父的隐忍中,接亲送嫁的队伍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眼前。   也许是谢落梅嫁得远,陶籽雪明显感受到了陶父的忧伤,为了缓解陶父的失落情绪,她把怀里的贝贝晒到陶父怀里,“爹,贝贝重死了,你帮我抱会——”   陶父反应过来后,就发现他们夫妻俩怀里多了对可爱的龙凤胎。   龙凤胎在陶父和谢江花怀里笨重地挥舞着双手,樱桃小嘴一会扬笑一会吸允,乖巧活泼地自顾自地玩着。   有了龙凤胎吸引视线,谢落梅出嫁带来的离殇被吹散,在众人你一句赞美他一句附和中逐渐热络起来……   谢落梅出嫁后,没多待几天,谢敖国就要提前回部队。   这次一别,也不知何时再回家,谢敖国再次关照了家人,“爹,娘,你们要注意身体,有事找邵伟;敖业,二月份各所学校的录取通知就会逐步明朗,哥相信你能考上,学一技之长后报效国家;爱钗要听爹娘的话,好好读书……”   从军多年,作为长子的谢敖国自知对这个家亏欠太多,把昨天跟陶籽雪商量好的钱交给谢母,“娘,这是敖业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敖国,赶紧收起来,娘有钱——”谢母推却。   “娘,你的钱放着,以后有用。”陶籽雪边说边把钱塞进谢母的口袋。   “有用?”谢父疑惑,敖业的学费也是有用啊?   “爹,天机不可泄露。”陶籽雪摇摇头,一副神秘样。   谢敖国低调地附和了陶籽雪的观点,他知道她未来的打算,也明白她的无私奉献。   既然从陶籽雪的口中听不到碰到讯息,一家人便自动解散。   回到房间的谢敖国和陶籽雪先哄睡了龙凤胎,然后你侬我侬地相拥入被窝……   一夜的翻云覆雨,让陶籽雪疲倦地察觉不到谢敖国的起床离开,幸好年后母子三人会南下汇合。   谢敖国的离开拉开了春节的序幕,正月初一一大早,谢父谢母分别抱着龙凤胎收到了不少得红包,钱不多,全是心意。   与红包多得拿不下的龙凤胎不同,陶子秋和陶子冬只收到了两个红包,陶子秋捏着红包,踌躇地犹豫不决。   “子秋,爹娘给的就拿着。”陶籽雪微笑着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五个红包,递给了谢陶两家的五个孩子。   “姐(嫂子),我们怎么能拿你的红包?”谢敖业同陶子冬拒绝,他们已经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早过了讨要红包的懵懂岁月。   看到自己的兄长不拿,三个小的也要退还。   “钱不多——”陶籽雪尴尬地笑,“就当提前庆祝敖业和子冬考上大学,子秋,子夏,爱钗三个人又大了一岁——”   就在两方争执不下时,谢江花开口,“以后对你们姐和嫂子好一点!”   五个人诺诺地收下了陶籽雪的心意,决定等自己赚钱后给龙凤胎包个大红包。   而怀里装满红包的龙凤胎惊奇地发现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飞影,然后胸口少了负担。   “宝宝贝贝,妈妈帮你们收着,等你们大了给你们娶媳妇、做嫁妆!”陶籽雪含笑地摸摸瘪嘴要哭的宝宝贝贝。   陶籽雪话音一落,宝宝贝贝好似自己的红包被妈妈抢走般嚎啕大哭。 ☆、开学   陶籽雪回到G省时,是军部领导派了警卫连的士兵来接的,通过他们的转达,她知道谢敖国被军部外派出任务,归期未定。   回到一个月没住的小家,陶籽雪让陶子秋帮忙照看龙凤胎,自己打扫卫生。   走近厨房,也许是考虑到今天家里来人,军部送了点食物,可以应付二天的吃食。   陶子秋坐不住,想动手,被陶籽雪阻止。   没有谢敖国的日子,一大三小慢慢地适应了忙乱的生活节奏,陶籽雪为主,陶子秋为辅,二个小包子乖巧地该吃吃该睡睡。   回到G省已经半个月,谢敖国一直了无音讯,陶子秋担心地问过一次,陶籽雪柔声安慰他,同时也是告诉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许是知道陶籽雪心里的不安,至此以后,陶子秋不再问。   在一家四口的沉默中,陶子秋的开学时间确定,也意味着陶籽雪的教书生涯来临。   这天早上,学校特意找了个老师来帮忙。   “陶老师,就这些吗?”李老师指着桌上的竹编摇篮问。   “是的,李老师,真是麻烦你了!”陶籽雪抱着娇气的贝贝,让陶子秋抱皮实的宝宝。   “没关系,以后请陶老师多指教。”上学期知道陶籽雪答应授课后,除了个别老师不快外其他人都热烈鼓掌,他们从陶子秋的身上看到了她的与众不同,希望能交流经验,共同进步。   学校知道陶籽雪是个刚生下龙凤胎的军嫂,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可以带孩子上课。   一行人赶到学校时,校长正候在校门口迎接学生,见到陶籽雪的身影后,小跑着上前招呼。   “这就是宝宝贝贝——”校长好奇地望了呼呼大睡的龙凤胎,“陶子秋同学,孩子我来抱,你去教室吧!”   陶子秋抬头瞅了眼认同的陶籽雪,小心翼翼地把宝宝交给校长,“谢谢校长,那我去上课了。”   送走了陶子秋,校长把陶籽雪带进了教室办公室,办公室里摆了八张桌子,除了角落的位置空着外,其它桌子上多多少少摆了东西,陶籽雪想那个角落的空位是校长特意给她留的,这样旁边可以放龙凤胎的摇篮。   临近上课时间,只有一位女老师坐在位置上看书,余光瞥到校长后热情地起身欢迎,一番自我介绍后,陶籽雪知道对方姓狄。   “你好,我叫陶籽雪,以后麻烦大家了——”陶籽雪把龙凤胎安置好后,真诚地说道,即使课再少,总要麻烦其他老师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不麻烦,你以后多指导指导我们就行!”狄老师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笑。   通过一节课的了解,陶籽雪对这个狄老师有了一定的了解,是个善良质朴的女人,家里有三个孩子,刚好可以帮她的忙。   有了狄老师的热心,陶籽雪安心地去给孩子们上第一节课,第一节课上,陶籽雪没有教授新知识,而是在自我介绍后测试了大家的能力。   校长在窗外旁听了一段时间满意离开,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喝彩,决定抽空开个会。   上午上了节数学课,下午上了一节语文课,陶籽雪一天的教学任务就圆满结束,然后在办公室修改教学方案,等待陶子秋放学后一起回家。   就在陶籽雪认真工作的时候,她不知道窗外站了个她日思夜想的人,正专注地盯着她。   紧赶慢赶,谢敖国终于赶在今天回到部队,来不及整装修面就匆匆跑到医院。   或许是知道亲爹在窗外探望,龙凤胎不断地摆摆手。   “宝宝贝贝醒了,真乖——”陶籽雪抬头,视线一扫,震惊地望着风尘仆仆的谢敖国,“敖国——” ☆、回家的路   陶籽雪所待的学校汇集了四周村镇的小孩及军区家属子弟,他们对于军区有个战神的事都敬畏好奇,通过个别家属子弟的指认,大家都兴奋地交头接耳,因此,谢敖国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反响。   “他就是谢阎罗吗?”不知是谁轻声地问了一句。   “我爹跟我说过,谢团长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战功赫赫,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另一个学生自豪地侃侃而谈。   “我以后要做个像谢团长一样的军人,保家卫国……”这个学生浑然忘了自己老爹也是个铁血军人。   “子秋,谢团长和陶老师是什么关系啊?”有个明显不是军区的小孩孤陋寡闻地询问。   不待陶子秋回答,有人就抢答,“陶老师是谢团长的老婆,你看,那是我们军区家属院唯一一对龙凤胎,是不是很可爱?”   “我是第一次看到龙凤胎,他们真好看,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抱抱?”有人憧憬道。   “我们可以问问陶老师……”有人提议。   “我们等下次陶老师上课的时候问问,陶老师这么好,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有人附和。   学生们盯着在谢敖国和陶籽雪怀里晃悠的龙凤胎,脑海里不自觉地感受到暖暖的温馨。   就在学生们沉浸在一家人和谐气氛中时,上课铃响起,校长慈祥地招呼大家回去上课,“同学们,该去上课了,老师正在等你们呢……”   闻声的孩子们惊慌散退,给走廊还原了安静。   校长敲了敲门,抱歉地打扰道:“谢团长,你好!”   “校长好!”谢敖国起身。   “谢团长坐着就好,我是来感谢你们对教育事业的支持,照理说我不该在这时候请陶老师来学校教书,毕竟家里有二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照顾,分身乏术,可你们也知道,现在师资力量薄弱,我不得不厚着脸皮——”   “校长过虑了,能为国家添砖加瓦,这是我们的荣幸,还要麻烦你抽人手帮忙照看孩子,谢谢!”谢敖国言简意赅,关于教书这件事,陶籽雪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才无可奈何地答应,毕竟这是于他们计划背道而驰的事。   “非常感谢!”谢敖国的支持让校长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所有人离开,办公室里就剩下一家四口等待陶子秋放学,陶籽雪继续修改备课讲义,谢敖国逗弄怀里的贝贝和摇篮中的宝宝。   待龙凤胎玩累睡着后,放学铃声也随之响起,学生们路过办公室窗前不住给偷瞄,而老师们回到办公室后更是拘谨地打招呼,陶子秋的到来解放了这紧绷感。   “今天多谢各位老师的帮助,我们先回家了。”陶籽雪微笑着与大家告辞,然后一家五口人纷纷离开,也听不到办公室后来纷乱的羡慕和崇敬。   一路上,谢敖国和陶籽雪听着陶子秋与有荣焉地描述着同学们对谢敖国滔滔不绝地崇拜和对陶老师的赞美,当然也不忘告知大家对双胞胎的喜爱。   陶籽雪与谢敖国心有灵犀地对视,经过大半年的有意为之,陶子秋的性格慢慢变得开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晚卡文写不了,今天补上。 今天的章节晚上更。 马上就要完结了,有点舍不得,变得迷茫了,哈哈哈 ☆、大人与小孩   自从陶籽雪去学校报到后,只要谢敖国准时解散,人们都能看到一家五口人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谢敖国抱着贝贝,陶籽雪抱着宝宝,陶子秋拿着东西,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生活是平淡的,幸福应该是平和的,唯一的起伏就是随着时间长大的龙凤胎扩大了他们的活动范围,无论是床铺还是泥地都挡不住他们开拓疆土的恒心。   这一天,G省军区所在的县市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即使是在夏天,一个衣服容易干的季节,仍然抵不过小孩子旺盛精力迫害下的供不应求。   “宝宝贝贝,这是你们唯一干净的一套衣服,如果再弄脏,你们就只能光着身子了——”戳着傻笑的龙凤胎,陶籽雪无奈地苦笑。   不明所以地指指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龙凤胎咿咿呀呀地转身就在房里一阵乱窜。   陶子秋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以往沉稳的陶籽雪总会在龙凤胎的身上变得心浮气躁。   “宝宝贝贝,你们再乱爬,妈妈生气了啊!”陶籽雪只要一看到挂在屋内一串的小孩衣服就眼角抽搐,她已经尽量一天只换一身。   龙凤胎停顿,奇怪的仰望着低气压的陶籽雪,不明白自家妈妈为什么不看他们。   顺着陶籽雪的视线,龙凤胎看到屋内花花绿绿的衣服,越看越熟悉,伸出手想抓住,却发现身高不高。身高不够怎么办,龙凤胎爬到陶子秋脚边,扯扯他,示意他帮他们拿下来。   陶子秋泰然不动,怕自己满足龙凤胎的愿望后就导致他们将赤身闯荡。   龙凤胎茫然地抬头,小舅舅平时最宠他们了,对他们有求必应,为什么今天对他们熟视无睹呢?   等了好久都得不到回应的龙凤胎不开心了,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陶籽雪扶额,“好了,妈妈抱啊——”   别得听不懂,但陶籽雪某些动作表达还是刻入龙凤胎意识形态中,会本能地做出回应,比如她伸出双手,龙凤胎会自动自发地爬入她的怀里。   不过,龙凤胎脏乱的手掌和裤子让陶籽雪有一时的嫌弃。   像是知道陶籽雪在嫌弃他们,龙凤胎停止的哭声有重燃的迹象。   没办法,陶籽雪赶紧把龙凤胎拥入怀中,避免他们的哭声引起别人的猜测,然后外出的时候被人有意无意地提醒,对孩子要有耐心恒心……   白天的时候,陶籽雪特别期待晚上,因为谢敖国的出现会锁住龙凤胎所有的视线。   对于龙凤胎的厚此薄彼,陶籽雪一开始会有隐隐的醋意,时间长了,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解脱,有了谢敖国分担两人层出不穷的精力,她才能有空闲时间做些其它事情,比如检查陶子秋的作业和备课。   这天,谢敖国回来的有点晚,龙凤胎眼巴巴地凝视着大门,希望巨人般的父亲在他们的期待中神奇出现,让他们翻越高山,在空中翱翔。   陶籽雪边看书边注视着龙凤胎,即使龙凤胎的眼眸中泪光闪闪也不告诉他们谢敖国有任务,归期待定。   瞅了好久都等不到人,龙凤胎生气地爬到陶籽雪身边,牙牙学语地指指门外。   “再等等,爸爸马上就回来了——”陶籽雪眯了眯眼。    ☆、打断的离别   也许是龙凤胎数天的执着感动了老天,就在他们委屈落泪的时候,谢敖国奇迹般出现在了家门口,虽然一身狼藉,但是仍神采奕奕。   “啊……啊……”龙凤胎咿咿呀呀地挥动着自己的手。   谢敖国专注地盯着认同备课的陶籽雪,猜测她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眼见自己招呼的人不理睬自己,龙凤胎生气地以掌拍地,宣泄自己的不满,怎料用力过猛,肉肉的手掌在来回几次后迅速通红,并且泛着疼痛。   龙凤胎的异常终于引起了陶籽雪的注意,她放下笔,将视线调往远处,竟然看到了谢敖国。   “敖国,你回来了……”陶籽雪推开椅子奔到谢敖国跟前。   不等谢敖国叙说自己的想念,龙凤胎不满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熟视无睹,无辜地嚎啕大哭,你们都是坏人……   谢敖国挑眉瞅了在地上打滚的龙凤胎,在过了一开始的惊讶后习以为常,“什么时候学的?”   一直充当隐形人得陶子秋更加降低存在感,他不敢告诉谢敖国,有一天他推着宝宝贝贝出去遛弯,无意间瞟见家属院里一个小孩向家长无所不用其极地索要玩具,就不知怎么地被龙凤胎学的惟妙惟肖。   “你说他们像谁?”陶籽雪问,调皮捣蛋地尽耍些小聪明。   谢敖国理智地保持沉默,听谢母说过,他小时候和现在是二个极端。   作为一位尽职的父亲,谢敖国撩起宝宝就适度地在屁股上一记闷响。   宝宝惊讶地忘记了哭泣,贝贝一个劲地往陶籽雪方向躲。   “哎呀,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滚得挺欢的吗?”无良的陶籽雪把贝贝往谢敖国的方向推。   贝贝被吓得哭声震天,爸爸好吓人!   宝宝摸摸自己被打的屁股,好像不痛,那为什么贝贝哭得这么伤心?   贝贝向家人最疼他们的陶子秋伸出手,湿漉漉地转着眼珠子。   小孩子其实什么也不懂,他们只是比大人多了份趋利避害的敏锐直觉。   到最后,贝贝同宝宝一样,为他们的任性行为付出了雷声大雨点小的代价。   经历此事,龙凤胎更喜欢谢敖国,发现自家父亲的手掌更好玩……   日子就在龙凤胎的耍宝中悄然离去,从会爬到扶着墙壁走,他们又找到了有趣的事情。每当他们多走几步后一不小心摔跤,陶子秋都胆颤心惊地充当肉垫,让他们开心地在他身上翻山越岭,即使没有谢敖国的雄伟,也是不错的高地,以致他们时不时地蹒跚学步。   当然这种玩笑只能在陶子秋跟前开,因为陶籽雪会狠心地置之不理,照她的话说,这跤摔得越多走得越稳。   不过陶籽雪最近没有心思跟龙凤胎斗智斗勇,因为家属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得气息。   战争一词的好频率出现,让陶籽雪想起ZY自卫战,那场经历了一个多月却胜败难定的战争,不巧,G军区是这次自卫战的主力之一。   晚上谢敖国回来,简短地跟陶籽雪交代了他即将出发的目的地,仍旧归期不定。   “我不能要求你躲在指挥所看着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只希望你小心再小心,不要让家里人担心,好不好?”陶籽雪忍着肆虐的眼泪夺眶而出。   谢敖国抱着忧虑的陶籽雪,“我保证!”   “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陶籽雪主动地吻上谢敖国的嘴唇。   送上门的诱惑,冲散了谢敖国离别的愁绪,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带来的缠绵。   龙凤胎本来自个玩得兴起,不料偷瞄到父母的恩爱镜头,爸妈在干嘛?好像很甜腻?他们也能加入吗?接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相拥的两人出击——   余光打量着龙凤胎的兴奋程度,谢敖国与陶籽雪被迫中止了他们爱的交流,唯有等到夜深人静再继续…… ☆、谢敖国出事   陶籽雪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一个月,度日如年,唯一的喜悦便是龙凤胎可以独立行走,挪着他们胖嘟嘟的小身子走街串巷,遇到高坎就手脚并用。   等待期间,龙凤胎最喜欢去军区大门口眺望,像两尊望父石。   “啊呦,我们的宝宝贝贝又来等爸爸了……”次数多了,邻居都从夸奖变成揶揄。   龙凤胎扬起他们万人迷的纯真笑脸,憨态可掬地与大家招招手,“呀呀……”   “宝宝贝贝,你们妈妈呢?”有人好奇地问,相对于大家对亲人的紧张,陶籽雪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   听不懂大人在说着什么的龙凤胎茫然地歪了歪头,一屁股坐在陶籽雪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木凳上翘首企盼,希望今天可以看见那个好久不见的高大身影。   不远处开来一辆军用卡车,龙凤胎眼前一亮,宝宝先起身,拉起贝贝,屁颠屁颠地向远处走去。   然而未走出几步,就被人拽住,龙凤胎生气地转头。   “你们去干吗?”陶籽雪皱眉,小孩子大了就喜欢乱跑。   看到紧张的陶籽雪,龙凤胎厚颜无耻地露齿一笑,指指驶来的汽车,咿咿呀呀地叫个欢实。   “爸爸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回去把饭饭吃了哦!”原来陶籽雪转身拿龙凤胎的午饭,他们就急不可耐地溜走了。   龙凤胎固执地把陶籽雪往人多的地方拉,一副誓死不休的劲头。   不等陶籽雪柔声安抚龙凤胎,驶近的汽车停在了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着装整齐的士兵,与身边衣衫不整的战士形成鲜明对比。   “你好,请问是陶籽雪同志吗?”两个士兵敬礼。   不知为什么,陶籽雪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是——”陶籽雪的声音带着她不知的轻颤。   龙凤胎仰头打量面前的军人,泄气地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味道,委屈地调头离开。   “你好,谢团长因为救人,孤身涉险,身受重伤,虽然经过医院抢救,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因为伤到大脑,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转述医生的原句。   陶籽雪突然眼前一黑,踉跄地后退一步,在众人的扶持下才稳住身形。   “带我去找敖国——”陶籽雪毫无知觉地泪流满面。   身边听说谢敖国出事的人想出言安慰,却字不成句。   “我们就是赖接你的,你看下要带什么东西吗?”两个士兵回答。   “子秋,把宝宝贝贝带上,跟我去找谢敖国!”陶籽雪心碎之余不免生气,又是救人,上次也是因为救人受重伤,有个重情重义的丈夫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卡车放下提前归队的士兵后,载上陶籽雪四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通过了解,士兵详细介绍了谢敖国的境况,通过手术紧急治疗,除了大脑无法判断,其余伤痛并不致命。   陶籽雪并没有因为士兵的详细解释而松口气,大脑是个复杂而精细的人体部件,动之毫厘,差之谬里。   龙凤胎安静地坐在陶子秋怀里,感受到了陶籽雪的哀伤,伸手向抚慰。   “妈妈没事,你爸爸也不会有事!”陶籽雪冷硬地回以微笑。   “姐,姐夫是谢阎罗,阎王见了都……”陶子秋弱弱地安慰。   “我没事,不用担心!”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陶籽雪苦涩地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唤醒   赶到谢敖国所在医院时,正巧遇上军区领导前来探望,并交待医院针对谢敖国的实际情况提出可行性报告。   透过玻璃,陶籽雪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谢敖国,双眼紧闭,了无生机。   “同志,别乱闯,你会打扰——”护士拦住陶籽雪。   “让开!”陶籽雪厉声道。   跟来的军人跟军区领导和医院工作人员解释了陶籽雪的身份后,陶籽雪才得以进入病房查看谢敖国的情况。   被陶子秋和军人抱着的龙凤胎咿咿呀呀地追着陶籽雪的身影叫唤,双眼滴溜溜地打量病床上被纱布包裹了半个头的谢敖国,有熟悉的气息却陌生地认不出人。   陶子秋在边上提醒迷茫的龙凤胎,“宝宝贝贝,那是爸爸!”   “pa……pa……”宝宝贝贝欢喜地挥舞双手。   陶子秋震惊地盯着第一次喊爸爸的龙凤胎,赶紧把贝贝交给陶籽雪,把宝宝抱到谢敖国身边,“宝宝贝贝,再叫声爸爸……”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呼唤就变得更加简单,龙凤胎一边喜悦地叫着papa,一边伸手魔爪使劲地打着谢敖国的脸颊,好像是要拍醒他,然后继续陪他们玩。   陶籽雪坐在谢敖国床边,抖擞地抬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此情此景让她蓦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他深受重伤,她虚无实体。   “敖国,听到宝宝贝贝叫你爸爸了吗?”陶籽雪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下,“他们每天都坐在大门口等你回家,你睁开眼睛看一眼他们,好不好?”   龙凤胎奇怪地回头看了眼陶子秋,为什么爸爸不跟他们玩?他们使劲地拍大一动不动的谢敖国。   陶子秋怕龙凤胎不轻不重地伤着谢敖国,想抱离宝宝。   “子秋,你先带宝宝贝贝出去,我想跟敖国单独待一会。”陶籽雪把贝贝放到地上。   陶子秋担心地领着龙凤胎往外走,龙凤胎三步一回头,眼里挂着明晃晃的疑惑。   病房清空后,陶籽雪握着谢敖国的手,“敖国,我没有像我外表表现的坚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找个依靠,来缓解面对陌生环境的忧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轻易地爱上一个陌生人,会跟你组建一个家庭,生儿育女。你知道吗,虽然我崇拜军人,但是不喜欢做个军嫂,不喜欢聚少离多,不喜欢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喜欢……”   陶籽雪絮絮叨叨地说着,抽空瞥了眼双眸紧闭的谢敖国。   “或许老天是在改正他前面的错误决定,让我重新做选择——”陶籽雪恍然大悟,“我该想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给宝宝贝贝做爸爸,一定要比厉害的,这样我就不会再做寡妇;要有钱的,可以给我们母子三人安居乐业的生活;要找个帅气的美男子,这样每天看着都不嫌累,带出去还是道美丽的风景……”   昏迷中的谢敖国听得咬牙切齿,其实他在宝宝贝贝叫他爸爸时就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不听他使唤。   “我不会让宝宝贝贝改姓的,就当是你在我生活中存在过的纪念……”陶籽雪轻笑。   “你……做……梦……”寂静的病房中幽幽地飘来三个字。   时刻关注谢敖国动静的陶籽雪情不自禁地扑到他胸口痛哭,“如果你没醒,我一定说道做到。”   谢敖国缓缓地挪动着自己无力的双手,试图抚摸陶籽雪的头,“我不会……给你……机会……”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手。   陶籽雪笑,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谢敖国真的离开她,她也不会另嫁他人,她的心只有一颗,已无空余。   陶籽雪在谢敖国怀里哭了好一会,才记起要通知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倒数第二章,终于到完结的时刻了—— 重生之二世军婚完结后,我会码重生之巨星降妻,谢敖国与陶籽雪的另一个故事,想写个甜文哈 ☆、落幕   医生检查并无异常后,大家才松了口气,军区领导向谢敖国转述了国家对他的肯定,授予他特等功,军衔晋升一级,考虑到他的身体需要休养,不宜参加授奖大会,军区领导特意提前带来。   “papa……”贝贝咬着手指,伸手要接军区领导手里的特等功勋章。   谢敖国敬礼接过后,立马识趣放到贝贝摊开的小手上。   贝贝抬头看看谢敖国,冲他无齿一笑,接着低头瞅瞅闪亮的功勋章,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   病房里所有人都被贝贝的突兀之举惊得呆愣片刻,然后哄堂大笑。   “贝贝啊,这社会上估计只有你拿特等功勋章当吃食了——”军区领导盯着舔舐盒子的贝贝,眉开眼笑道。   专注地盯着贝贝动作的宝宝,突然伸手一打,把贝贝捧不稳的功勋章拍落地。   “敖国啊,你家的龙凤胎一定不是池中物啊!”军区领导打趣。   不知是听懂了别人的夸张,还是单纯地附和,龙凤胎仰起头憨憨地笑着……   谢敖国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后,强硬地要出院回家,在回G省时特意回了趟老家,本想隐瞒这次住院经历时,被陶子秋无意的一句话捅破,再次被家人一通细致关怀。   从老家回G省后,谢敖国直接从一团团长晋升为一师副师长,三个月后,破例荣升一师师长,自此前途更加光明坦荡。   伴随着谢敖国军衔的递增,陶籽雪也开始了她的创业计划,通过谢敖国的从旁协助,她找了个背景雄厚的人做生意伙伴,开了第一家服装厂,因为后世的经验,服装厂的衣服深受好评,广销全国。   在服装厂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陶子冬从农学院毕业,推拒了国家安排的工作,依照一开始的安排,在村里搞起了农业合作社,带动了一方经济。   每到寒暑假,龙凤胎都跟在陶子冬身后,边帮忙边偷吃。   “宝宝贝贝,你们又在偷吃!”陈怡已经长成了小大人。   “我叫谢子弈。”“我叫谢子妍。”龙凤胎到了嫌弃自己小名的年纪。   “大舅妈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陈怡问。   说道这个问题,龙凤胎就附赠一个白眼,“他们去渡蜜月了——”说什么趁你爸刚好有假期,你们要回老家,我们可以享受难得的假期。   这些年,除了参股,陶籽雪没有再开拓自己的商业版图,大多数时间都围绕谢敖国走,安安心心地做个军嫂,顺带着暗地里教训了洛雪和江泽涛,为自己平静的生活增加点业余活动。   “陶总,江泽涛的任命通知书下来了,三天后正式成为A市市长。”每到关键时候,电话都如约而至。   “三天后吗?记得代我送个花篮……”陶籽雪奸诈地笑,“顺道请你的记者朋友帮个小忙,他上任那天,那篇报道就头版头条……”   江泽涛作为市长上任的第一天,本想风风光光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料随着一篇新闻报道的出现,关于他拆散他人家庭,暴虐无道的议论甚嚣尘上,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去质问报社,被人以如实报告反驳。   不出一星期,江泽涛就从高位跌落深渊,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他,然而他对此束手无策,隐藏的暴戾再次死灰复燃,承受他怒火的人唯有洛雪。   这天,在谢敖国的陪伴下,陶籽雪给洛雪打去了电话,“子秋考上了北大,我决定送他出国,他的人生不会再有你们的影子。”   电话那头,洛雪始终保持沉默,当然陶籽雪也不想听她的声音,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给了洛雪沉痛的一击,陶籽雪终于完成了她重生到这个时代的任务,接下来,她会享受和这一世亲人在一起的日子,会珍惜和谢敖国的每一天,会平淡而幸福地生活下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到老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二世军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接下来雪谚就要开始写重生之巨星降妻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 ☆、重生之巨星降妻   《重生之巨星降妻》是《重生之二世军婚》的延续,不过故事发生的时代不同,如果谢敖国与陶籽雪是前世,那么伊澜和徐雪谚是今生,这一世我给大家讲个甜腻腻的爱情故事。   先附上文案,大家可以感受一下,先帮我提提意见啊!   片段一:   “少爷,大事不妙,z国传来消息,徐小姐有男朋友了……”管家推开门,慌乱地絮絮叨叨,“你再不醒来,就会悔恨终身了……”   尾随进来的夫妻紧迫地盯着床上一动不动地年轻人,无声地哀怨。   “告诉他,必要时用特殊手段。”被惊醒的年轻人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挤出一串长句。   片段二:   “你真是龙敖?”包间内,徐雪谚压抑着自己见到明星的激动。   “很高兴能见到徐小姐本人,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被称作龙敖的人彬彬有礼地主动上前握手。   徐雪谚心虚地低着头,没有察觉到龙敖语病。   其实,一开始接到龙敖经纪人电话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诈骗,一个无脑到一点即破的骗局。后来经常接到龙敖经纪人的电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机会是不容错过的,答应了双方见面的请求。   为了以防万一,咖啡厅大堂还坐着自家老爸和表哥护航。   片段三:   浏览着网上对于自己的猜测及诽谤,徐雪谚摸摸自己的大肚子,“你们怎么不猜你们偶像是个无赖?”   “说谁无赖,嗯——”龙敖端着切成块的水果盘,俯视瘫在沙发上的徐雪谚。   身后的经纪人冲徐雪谚竖了个大拇指,无声地附和。   “不就是你!”想起孕期的所有不适,徐雪谚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看来你是欠教训了……”龙敖一把抱起徐雪谚进房……   徐雪谚嘤嘤地求饶,无奈被吃干抹净……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重生之二世军婚》要跟大家说再见了,这是我的第二本完本小说,也是从开始写到结束历时最短的小说,没有之一,O(∩_∩)O哈哈~,雪谚拖延症很厉害很厉害的。   谢谢看我书的所有朋友,雪谚在此鞠躬致谢!   谢谢352位朋友给我的收藏,雪谚在此鞠躬致谢!   谢谢汉汉,绍兮,佳佳,那片云,い心只为你停留的地雷,雪谚在此鞠躬致谢!   请原谅雪谚会消失几天,因为我要默默地去码字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